065 年夜鬧騰,入股

065 年夜鬧騰,入股

「樓公子!」不等傅雲杉開口,傅明禮已驚喜的迎上前,「快請進,外面天冷,進屋來烤烤火吧!杉兒,去把銀絲炭取來順便給貴客備些熱茶驅寒。」

樓重長睫輕扇,瞟了傅雲杉一眼,笑著應了傅明禮的話,跟著進了屋。

他身後的隨從站在院子里定定看著屋門,楚氏示意傅思宗去招呼,傅雲杉搖了搖頭,「娘,這些是樓公子的人,沒有主人發話,他們是不能隨便行動的。」

「哦……」楚氏楞了楞,便不再強求去忙著準備一兩樣糕點跟熱茶一起放到托盤上,讓傅雲杉送進屋去。

傅雲杉推門而入,正迎上樓重溫和的笑,一副眉目如畫,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美男圖!她不由一怔,貌似從第一次見他,看到的都是他玩世不恭的笑容,這般溫潤如世家公子的笑還真是從未見過。

樓重自然瞧見她眼底的驚艷,不由挑了挑眉,好看的薄唇一抿,傅雲杉眸子里的驚艷立刻破裂,懶懶的給了一個『她剛才果然看錯了』的眼神!男人眸子里瞬間盪開一抹笑意,又惹來傅雲杉無聊的一瞥。

「樓公子請用茶。」樓重是她和她爹的救命恩人,還不止一次救過她,這份恩情她記在心裡也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因為他表象的玩世不恭就抹殺他的好!

可顯然樓重從沒把救人的事放在心上,看見她就笑開了顏,伸手招了招,示意她過來。

傅雲杉看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腦子裡很想咬一口,他當她是招財貓嗎?隨便招招手就過去?

「杉兒……」傅明禮瞧見女兒盯著樓重的手指發獃,出聲提醒道。

傅雲杉咧著嘴,眸子裡帶著三分惱羞一步一步往樓重身邊挪,好不容易到了樓重手指前十厘米處,剛站穩腳步就被男人一巴掌揉在了頭頂,兩個包子頭瞬間移位!

「個子沒漲,也沒幾兩肉!不是聽說你跟豐華樓的誰合作了嗎?賺的錢哪裡去了?」

管你毛事?!

傅雲杉悄悄翻了個白眼,想反駁,看到自家爹含笑的神情,心裡嘆了口氣,柔順道,「回樓少,跟豐華樓的生意是賺了點,準備存著明年買田地,剩下的錢準備蓋個院子搬出去住。」

說完就後悔了,她為什麼要跟他說這些?她不是應該問他大過年的跑她家裡來幹啥了嗎?

樓重點了點頭,又挑不痛不癢的話問了幾句,提到葯膳的事。

「你上次說的幾個葯膳方子在府城賣的極好,我外公也曾嘗試用中藥入湯,可效果都不甚理想。我這次來一方面是受他所託尋你再要幾個方子,另一方面是想跟你談一談葯膳以後合作的事。小丫頭,有興趣嗎?」

傅雲杉揉著頭上的包子,不甚在意的說著,「葯膳方子說好是報答你救我爹救命之恩的,你想要我再寫幾個給你就是,其實中藥不僅可以煲湯,還可以入粥、做菜,你外公精通中藥只要研究通藥理,葯膳還是很好賺錢的!」

「是,外公也這麼說,不過這東西畢竟是你先想出來的,葯膳這麼大一塊生意,我一個人賺不完的錢,不如拉你一把,你那火鍋雖然也賺錢,可比起葯膳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樓重如玉的俊顏湊近傅雲杉,笑眯眯的發動銀子攻勢。

傅雲杉的眼睛猛地亮了,她和豐華樓合作的火鍋生意是三七開,她三豐華樓七,就這兩個多月的時間火鍋給她盈利一萬三千兩,這還是花去了她差不多二十種火鍋料理才掙到的,而葯膳她只寫了高中低三個檔次共9個葯膳方,不知道這半年賺了多少銀子?

傅雲杉將詢問的目光投向樓重,樓重瞧著她眼底如金子一般閃動的光芒,嘴角勾了個笑,「除去外公研究出來的三種,你給的那幾種葯膳賣出了近三萬份,基本定價在五兩到五十兩,本錢在三兩三十兩之間,收益共計三十萬兩……」

「三十萬兩!這麼多……」傅雲杉眼紅了,流口水了,好多銀子!

傅明禮在一旁聽的也是一動,這麼大的生意,聽兩人的意思,這葯膳的方子還是自己女兒提供給他的?!

女兒從被大哥踹一腳經歷過生死後似變了一個人,對家人比以前護的更緊,行事做人更乾脆利落,有時候他甚至有女兒跟他是同齡人的想法!傅明禮輕笑著搖了搖頭,目光柔和的看向雙眼放光的女兒,心裡知道她每一分變化都是為了這個家更好,不僅慚愧自己幫不上什麼忙。

樓重挑了挑眉,帶著幾分攛掇,「洛邊府的有錢人可比清河多!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分一杯羹?」

「有!」太有了!傅雲杉連連點頭,這麼賺錢的生意送上門,沒有興趣是假的!她甚至已經看見幾十萬銀子在她眼前晃了……

樓重哈哈大笑,抬手就往傅雲杉頭上揉,傅雲杉機敏的跳開兩步,口中叫著,「男女授受不親!」

「……」樓重笑容頓住,看了眼她只到自己腰身的身高,眯了下眼,一把抓住,重重揉了揉,才重新露出玩世不恭的笑,「等你長高一點再說吧,一個小屁孩兒裝什麼大人!」

「爹,救命……」傅雲杉被他緊緊固定住動彈不得,感受著頭上被蹂躪的不成模樣的包子,欲哭無淚!這男人敢不敢在她爹面前收斂一點,這麼一副玩世不恭調戲良家少女的模樣不怕她爹一棒子將他打出門去?!

誰知,傅明禮如看孩子吵鬧一般笑了,還對著樓重說了一句,「樓公子不如留下來和我們一起過年吧。」

然後,樓重點頭了,傅雲杉無語了,努力挽救了自己的髮型之後,衝出了屋。等出去了才反應過來,她還沒有跟他談葯膳分成的事,只好無奈又糾結的重新進了屋,站在自己爹身邊探出頭與他商量。

「我提供葯膳方,你負責食材人員其他一切,賺的銀子我三你七如何?」按照火鍋的分成,傅雲杉簡單的將這種分成方式跟樓重說了,樓重似早已猜到她會這麼說,只說一個月讓她最少給一個葯膳方,其他無要求了。

談完了生意樓重又提到雙面繡的事,傅雲杉先前曾與他說過雙面綉是自家娘楚氏所綉,也答應樓重會安排他見娘一面,此刻見他提出,便應聲去請了楚氏進來,樓重端坐著上下打量了楚氏幾眼,才笑道,「我曾以為能綉出那般精妙絕倫綉面的人定是常年執針的綉娘,沒想到……」

「公子見笑了,只是跟家母學了一些皮毛,平日空閑綉來賺點生活費用而已。」楚氏不卑不亢輕輕福身,帶著三分微笑。

樓重眸子一動,臉上的玩世不恭收了不少,跟著一笑,「夫人謙虛了,樓重周遊天啟,是第一次見繡的如此好看的雙面綉!絕無虛言,不知上次定下的雙面綉可綉好了?」

「只綉了一半,剩餘一半還未綉出,公子可要先瞧一瞧?」楚氏應道。

樓重略有幾分遺憾,擺了擺手,「不用了,等夫人綉好再觀賞也不遲!只是今日我還有一事拜託,我父……我爹六月份大壽,我想綉一幅錦繡山河做壽禮,時間有些趕,不知道夫人能不能接?」

楚氏低頭思量了一番,抬頭應下,「公子若這副亭台秀女圖不急,婦人可以趕一趕壽禮,應該來得及。」

「如此甚好!酬金一千兩,夫人若能敢在五月底綉好,我再加一百兩,如何?」樓重又不著痕迹的打量了楚氏幾眼,才笑著說來的匆忙叨擾大家過年了,楚氏和傅明禮自然說請都請不來的貴客,怎麼會是叨擾?!

正當眾人歡喜著準備飯菜時,內院傅老六傅明義過來外院說,老爺子讓他們一家過去吃年夜飯,傅雲杉一家百般不願卻也不想因為一頓飯生事端,只好應了。

「樓公子不如一起……」傅明禮歉疚道。

樓重擺手,「傅大叔不必介意,只是一頓飯而已,我在這裡吃也是一樣的。」

晚飯因有樓重在,楚氏和傅剪秋準備的格外豐盛,傅明禮父子作陪,傅雲杉和白昕玥安排了樓重的人在傅明禮曾修養的房間用飯,一群人吃飯速度極快,從第一盤菜上桌到最後一盤菜中間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他們已經吃好喝好起身去院子里當門神了!

傅雲杉和白昕玥面面相覷,只好繼續當搬運工,將盤子碗筷端去洗漱。

晚飯後,照舊曆是要守歲,所謂守歲就是不睡覺守到半夜子時,然後開門放炮迎接新的一年,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年夜團圓飯。傅雲杉前世前半生在回憶媽媽後半生在爭權奪勢,從未經歷過這些,好奇的不行,一晚上都很興奮,小八和紫菀兩人倒是老早就撐不住被楚氏抱去隔壁睡了,只余他們四個大的互相瞪著眼珠子聽樓重與傅明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樓重頗驚異傅明禮文采出眾對實事見解獨到,不知怎麼說到傅明禮的功名上。

想到自己最初考取功名的目的,傅明禮苦笑一聲,嘆道,「身外之名,不要也罷。」

聞弦知音,樓重豈有聽不出他話中苦澀之意,只是他不願說,他自然也不好追問,只笑著道,「傅大叔這般好才學如此埋沒實在是太可惜了……」

傅雲杉眼睛一亮,眼珠轉了轉,湊到樓重身前笑,「我爹是被人連累頂罪才丟了秀才功名的,樓少對天啟刑律可熟悉?知不知道還有什麼挽救的辦法?」

「杉兒!」傅明禮忙開口阻止,「咱們一家已經欠了樓公子不少了,怎好再麻煩他?!」

樓重沒看傅明禮,淡淡瞟了一眼傅雲杉,瞧見她眼底掩飾不住的巴結,不由挑高了眉笑了,「有!」

傅雲杉的眼睛蹭一下瞪圓瞪亮了,亮晶晶的盯著他,示意他繼續說,樓重伸手拍了拍她的頭,抿唇笑的開懷,「乖!」

傅雲杉的笑臉瞬間僵住,眸子里的巴結笑意也換成了白眼,只看得樓重哈哈笑了兩聲,看到傅雲杉忍著怒火在瞪他了才斂了戲弄,正色道,「其實很簡單,找縣太爺鬆口就行了。你爹只是被人連累頂罪並不是自身犯罪,罪不至此。」

「真的?!」

傅雲杉高興的回頭看了眼與她同時出聲的哥哥姐姐,眼睛彎成了月牙,巴掌大的小臉上瞬間洋溢著說不出的喜悅,樓重看的一怔,隨即輕笑,「需要我幫你們去說項嗎?」

「不!不用……」傅明禮臉上雖然也有笑意,不過更多的是落寞,他微不可察的看了眼後院,笑道,「我已經打算好以後當我女兒的賬房先生,這秀才功名就此作罷吧。」

「爹!」

傅雲杉自然看到了傅明禮看後院的眼神,不由秀眉微蹙,剛想開口,就聽傅思宗說道,「爹,兒子明白你的心思!你放心,兒子一定好好讀書,為您掙回這秀才功名!」

說著,給傅雲杉使了個眼色,傅雲杉張了張嘴,不再吭聲。

其實,她也明白傅明禮的心思,只是……她這個傻爹啊,他把別人的話當聖旨,別人可曾在乎過他的想法?!

有了這個話題,屋內的氣氛明顯沒有剛才活躍了,楚氏進門時就看到幾個人大眼瞪小眼,不由笑著將簸箕遞過去,「小地方沒什麼好吃的,這些乾果是在鎮上買的,樓公子嘗嘗?」

樓重笑著拿了兩顆花生,重新挑了另外的話題,屋內才又慢慢恢復笑意。

一群人吃一會兒東西閑聊一會兒,直到外面有人開始放鞭炮,內院也開始有了聲響,楚氏忙把炒好的菜點火熱了讓傅思宗、傅雲杉和白昕玥留下陪樓重,她和傅明禮帶著小八、傅紫菀和傅剪秋去內院。

一家人昨晚都換上了新衣裳,傅雲杉穿的是水粉色那套,頭上依舊是兩個包子卻簪了兩朵梅花,梅花下吊著一個鈴鐺,搖頭晃腦間叮叮噹噹的極是好聽。傅剪秋穿的是水藍色襖裙,頭上是一朵紫薇紗絹花,雖都不是名貴的東西,但勝在款式新穎,傅剪秋的樣貌身材又好,穿出來的效果很是引人眼球。白昕玥穿了素白的茉莉花色的襖裙,站在灶火旁火光盈動,更是別有風姿。

傅明禮和楚氏也在幾個孩子的起鬨中換了新衣,兩人都是讀書之人,新衣一上身,立時就多了幾分清雋之氣,小八拍著手叫好看,傅紫菀嗚嗚啊啊的朝楚氏吐著泡泡。

「杉兒,餃子下好了嗎?」傅思宗從屋內走出來,問道。

傅雲杉撥了撥灶膛里的火,抬頭,「快好了,哥先把菜端上桌吧,娘說上面一層是咱們和樓公子吃的,下面一層是給樓公子的隨從準備的。」

「好嘞。」傅思宗應了一聲,回屋拿了托盤過來,掀開大鍋的鍋拍子,將上面幾道菜放上托盤端回了屋,來回兩趟又把第二層的菜端進旁邊的屋裡,讓樓重的隨從吃好喝好。

等傅思宗從屋裡出來的時候,餃子已經煮好,傅雲杉盛好了放在托盤上,和傅思宗一起送進了隨從屋,才折返端了給自己和樓重吃的餃子進了屋。

白昕玥已經擺好了碗筷,看到兩人進來,忙接了餃子一一放好,幾人互相看著笑了起來。

「樓公子,新年好!」

「新年好!」

「新年好……」

一連串的恭賀聲中,幾人邊吃邊聊,不時這個咬出個銅板那個吃出塊紅棗,氣氛很是和樂。

相對比,內院就不那麼安生了。

楚氏是抱著紫菀過去的,因為怕她被風吹到,特意給她披了新做的小披風,一色的雪白,是用一整張狐皮做的,兜頭帽上用的是兔子毛,在帽沿垂了兩根繩子,繩子底端是一個大大的白球,方便帶上帽子時繫結實防止掉落,就這,不知道怎麼礙到某些人的眼了,從進門開始就不停的往一家身上掃!

「喲,這衣服顏色太白了,給小孩子穿多不耐臟啊!」崔氏撇著嘴,眼睛卻使勁瞅著傅紫菀身上的小披風。

周氏抬頭看了眼,笑道,「五弟妹,這是狐狸皮做的?得值不少錢吧?」說著又看了崔氏一眼,「不懂就不要裝懂!沒得讓人聽了笑話!」

「老大家的,你想找事是不?俺懂不懂管你啥事?就老五家一文錢都沒有還狐狸皮,俺看豬皮還差不多!」崔氏瞪了周氏一眼,不服輸的反駁。

蔣氏看了兩人一眼,沒有吭聲,轉身去灶屋端菜。

周氏鄙夷的瞧了她一眼,嘀咕了句,「土包子!」

「你說啥?你說誰土包子?!你看俺能不能打的你像土包子一樣求饒……」崔氏伸手就往周氏身上撓,周氏哪會站著不動,腳往旁邊一動,崔氏就撲了個空,險些一頭栽在飯桌上。

楊氏因前幾日被傅老爺子罵了一通,從看到傅明禮一家穿著光鮮來到正廳時就很不順,特別是察覺出這小女娃身上的衣服比送給自己的還要好時,心裡更是不憤!這會兒又被崔氏和周氏一通鬧騰,心裡的火早蹭蹭地往上冒,「吵吵啥?還想不想過年了?人家有錢想給誰買給誰買,爹娘妹子算啥,人家十兩銀子就能打發了!你們又算老幾?!」

說完,不解恨的瞪了傅明禮一眼,「一個屁大點兒的孩子你都知道給她買這麼好的衣服穿,咋就不能給你妹妹做兩身衣服了?老五,你還是不是個男人,連自己的家都當不起,生生讓別人欺負了你妹子去……」

這是明晃晃的指責楚氏沒有容人之量,連小姑子都為難了!這名聲傳出去,她的幾個女兒還要不要找婆家?!

楚氏氣的臉色鐵青,正想反駁,卻聽到身旁傅明禮苦笑道,「娘,您和爹的衣服是棲雲一針一線熬了兩個通宵做出來的,從她嫁進傅家每年給您和爹的年服就沒有斷過!您說妹妹……妹妹哪一次找兒子要錢買東西兒子沒給?您知道兒子的錢都給您了手裡沒錢,可您一次也沒攔著妹妹!您知道棲雲還有陪嫁!這麼些年也終於把棲雲的嫁妝折騰光了……」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一身衣服就想收買我們,她想的倒美!」楊氏瞪了傅明禮一眼,「你們當哥哥嫂子的,給妹妹買衣服首飾還不是應該的,沒錢能穿的這麼好,裝什麼窮?!我看你們就是有了錢故意分家出去不孝敬我和你爹的!爛了心肝的白眼狼……」

「奶!我娘的最後一根裹銀的簪子被小姑搶走的時候你不是看著的嗎?我爹現在書都教不得,他們哪裡還有銀子?!」傅剪秋聽不下去了,紅著眼眶反駁。

楊氏跳腳,「我說話啥時候輪到你一個黃毛丫頭教訓了?!沒銀子你身上穿的是什麼?一群爛了心的……」

傅琥珀和傅迎春、傅半夏不知何時進了正廳,看著傅剪秋和小八、傅紫菀身上的衣服紅了眼。

想到在王嬸家被傅雲杉身邊的男人嚇個半死的事,傅半夏都惱火的要死,看了眼雙目噴火的傅琥珀,她陰陰一笑,湊到傅琥珀耳邊小聲說道,「小姑,你瞧,傅剪秋身上那衣服真好看!真不知道五叔怎麼想的,以前那麼疼小姑,現在連身衣服都不捨得給小姑做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挑撥……」

「這衣服的款式貌似從府城那邊傳過來的,在清河估計看不到第二件了,真是可惜了……」傅迎春不咸不淡的跟了去,瞟向傅半夏的眸子里透著一絲輕蔑。

顯然是兩家大人鬥法影響了姐妹情誼,傅半夏卻不計較這個,繼續煽動傅琥珀,「春兒姐說的對,穿到傅剪秋身上真是太可惜了,我覺得小姑穿肯定更好看!」

傅琥珀氣呼呼的道,「那天五嫂來給爹娘送衣服,我說我也要五嫂理都沒理我,五哥平時那麼寵我,肯定是她在背後攛掇五哥不給我做衣服的!看我不撕爛她做的衣服!」

傅半夏眉間一喜,口中卻道,「小姑不要!萬一五嬸生氣再也不理你……」

「呸!誰稀罕她理,只要我五哥發話,她敢不聽我就讓五哥休了她!」傅琥珀哼了一聲,氣勢洶洶的直奔傅剪秋而去,人未到前手已經伸過去要扯她的衣服。

傅剪秋始料不及,驚的後退兩步,傅明禮一把將女兒拉到身後,抓住傅琥珀,「琥珀,你幹什麼?」

「五哥,你放開我,我要脫了她的衣服!那衣服應該是我的!是五嫂不給我做,五哥你快放開我,我要撕爛這衣服……」傅琥珀扒拉著傅明禮的手想要掙脫,傅明禮卻攥的緊緊的,「胡鬧!秋兒的衣服何時變成你的了?娘教你的規矩都學哪裡去了?跟晚輩搶衣服!」

「我就搶就搶了!誰讓楚氏她不給我做衣服!她欺負我,五哥你也要欺負我……」傅琥珀嗚嗚哭出聲,抬手就朝傅明禮胸口捶,「你活該被爹趕出家,你們一家都活該被趕出去……嗚嗚,娘,他們欺負我……」

「傅明禮,你還不鬆手,想傷了琥珀嗎?」楊氏使勁兒拍打著傅明禮抓著琥珀的手,力道之大,讓傅明禮疼的皺眉,慢慢鬆開了手。

傅琥珀摸著發紅的手腕,哭的極其傷心和委屈,覺得以前疼自己寵自己的五哥變了,變得眼裡只有他的妻子兒女,沒有她這個妹妹了!

「五哥,你不疼我了!我以前要什麼你都會給我的!我知道都是楚氏教壞你了,你趕快把她休了……」她抓著傅明禮的手臂搖著,眼睛里大顆淚珠滾落。

傅明禮無奈的看著長不大的妹妹,嘆了口氣,「琥珀,你已經十七了,馬上就要說親了,該懂事了,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大過年的鬧什麼?都給我坐好吃飯!」傅老爺子被傅明孝攙扶著走進了廳內,看到劍拔弩張的一幕,瞪了楊氏一眼,看向傅明禮和楚氏的目光也極其不滿。

傅明禮和楚氏相視苦笑,其他人眼睛傅老爺子發威也不敢多言,快手快腳的擺好了碗筷飯菜,分男女兩桌坐下開始吃飯。

傅老爺子應景的說了幾句吉祥話,又對幾個兒子的前程展望了一番,提到傅明孝吃完年夜飯就要啟程去京城送年禮的事特意囑咐了又囑咐,傅明孝自然滿心歡喜的應下。傅明悌和傅明忠悄悄對視了一眼,笑的有些詭異。

對分家出去的傅明禮,傅老爺子只說了一句,「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傅明禮淡淡應了,心裡波濤洶湧都被壓在胸口。

男女桌的菜都是一樣,不過分量沒有男桌多,傅小八跟著傅明禮坐在了男桌,傅小七恰好坐在他旁邊,看小八夾哪道菜,他就搶著去夾,小八搶不過他,氣的直瞪眼,傅小七就得意的朝小八笑。

女桌也不消停,楚氏抱著小紫菀沒法好好夾菜,傅剪秋去夾菜總會被傅琥珀搶,還有意無意的將肉菜和雞蛋之類的挪的遠遠的,不讓她夾!

傅剪秋氣的無法,乾脆也不去夾那些菜了,只撿眼前的素炒白菜給楚氏夾了一些,兩人就著飯吃了個半飽,準備回家再吃。

期間,崔氏不止一次看楚氏身上的衣服,最後還是沒憋住,問道,「老五媳婦,你家是不是又有啥賺錢的行當了?瞧瞧你們這一身身的,可得不少錢啊!」

蔣氏聞言一動,不著痕迹的打量了楚氏和傅剪秋一番,雙眸間思緒百轉,跟著笑問,「五弟妹若有什麼好生意記得提攜咱們一把,到時候有錢一起賺!咱們可不像某些人空手套白狼強搶入手!」

竟是在巴結楚氏。

「就是就是,俺們和你二哥家絕不會虧了你和老五的!」崔氏在一旁幫話。

楚氏自然明白她們的意思,卻不打算接話,只笑了笑,「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二嫂三嫂快吃菜。」

周氏嗤笑,「拍馬屁拍到牛身上,有用嗎?」

「你們還讓不讓人吃飯了!」傅琥珀紅著眼將筷子啪甩到桌上,濺起菜湯一下子落到傅剪秋正伸出去夾菜的衣袖上,一個大大的菜漬清晰可見。

傅剪秋心疼的抹了抹,再沒心情吃東西。

楊氏見女兒受委屈,恨恨的瞪了幾個媳婦一眼,夾了塊五花肉放到女兒碗里,「琥珀不氣,別人不心疼你娘心疼!趕明兒上鎮上,你想要什麼娘給你買什麼!來,快吃,你最愛的紅燒肉……」

楚氏看了眼女兒,無奈的嘆了口氣,手輕輕拍了拍女兒,傅剪秋回神朝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我不吃!」傅琥珀一把撥開楊氏,身子騰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手腕翻動帶起她桌前滾燙的湯水,直直的朝傅剪秋潑去!

楚氏驚呼一聲,想撥開那碗,卻因雙手抱著女兒騰不出手。傅剪秋想閃,可她身後坐的就是小八,她若閃開湯水勢必會潑到小八身上,一時間,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湯潑在胸口!

「嘶……」

「秋兒!」

這邊的動靜驚了男桌,傅明禮扭頭看到熱湯潑在自己女兒身上的場景,一聲驚呼。

幸好冬天的衣服厚實,她身上穿的還是皮襖,多少擋了點熱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疼!

傅明禮將女兒從桌上拉起來,看了傅琥珀一眼,冷冷道,「琥珀,你太過分了!」

言罷,轉頭對傅老爺子道,「爹,飯已經吃的差不多了,我帶秋兒先回去上藥,晚點再過來給爹娘叩頭。」

傅老爺子掃了傅琥珀一眼,抬頭看著傅明禮冷淡的臉色頷首,「你妹妹還小不懂事,你別放心上。快回去吧。」

「是。」傅明禮應了聲,帶著妻子和女兒開門出了廳。

傅琥珀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站在原地大氣兒不敢出一個,好半響才哇一聲哭了,「我不是故意的……」

傅迎春和傅半夏均露出一副痛快之色!

一到外院傅剪秋三人的房間,楚氏就忙把小女兒傅紫菀放在床上,去衣櫃拿了那套葵黃色的衣服幫傅剪秋換,待看到女兒胸前被燙的發紅的一大片時,心疼的眼淚都要落下來。

「不就是今年沒給她做衣服嗎,犯得著下這麼狠的手嗎?這要是燙傷了,以後可怎麼嫁人……」

「娘,我沒事,就只有一點點疼,真的!」傅剪秋笑著安撫楚氏。

傅雲杉和白昕玥聽說也趕了過來,看著發紅的一片,氣憤不已,「早知道就直接不去吃那勞什子年夜飯,真是沒事找事!」

「好了,沒什麼大事,就是可惜了這一身衣服,沾了油不知道能不能洗掉?」傅剪秋頗可惜的看著換下的衣服。

傅雲杉無語,一件衣服才多少錢,真要被燙傷可是真要遭罪的!

因了這件事,白日去給傅老爺子和楊氏叩頭拜年的時候,傅雲杉極其不高興,連裝笑臉都懶得裝,直接磕了兩個頭了事,楊氏遞過來的紅包更是連看都沒看直接給了小八。

結果小八告訴她裡面是空的!

傅雲杉直接氣樂了。

大年初二一大早,傅明孝和周氏一身錦衣出了門準備出發去京城送禮,傅明悌和傅明忠緊隨其後皆是一身光鮮,傅雲杉一家自然不關心這些,他們早已收拾好去外公家。

翻過小半個山,一條大道直通石佛堂庄,未到村莊就看到庄前有幾個孩子晃悠,看到他們一行人,歡快的迎了上來,「大姑姑,大姑姑……」

兩男兩女,兩個男孩兒是楚二舅的兒子,大的叫楚景嵐,小的叫楚景昶。兩個女孩兒是楚大舅的女兒,大的叫楚玉如,小的叫楚玉鸞,年歲大約在十五六歲的樣子。

楚氏高興的應著,問了幾句外公外婆在家可好,轉眼就到了家。

楚家的房屋是標準的農家院子,東西各兩間廂房,正對著大門的是三間正房,中間為堂屋,兩邊住人。

看著脫漆的紅門和從堂屋迎出來的爹娘,楚氏眼眶紅了紅,臉上的笑意卻越發加深,緊行幾步迎上爹娘,「爹、娘,女兒回來了。」

玉氏一臉笑意,拉著女兒的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楚爹楚令瑾在旁邊看著女兒,笑的一臉和藹,楚大舅楚揚銘已接過傅明禮手上的禮,放到了屋內,看到爹娘和妹妹還站在院子里,不由溫和一笑,「爹、娘,外面冷,快讓妹妹妹夫到屋裡歇歇腳吧。」

玉氏忙拉著女兒回了堂屋,幾個孩子過來見禮。楚爹態度和氣,一臉笑意親手將幾個外孫女外孫扶起來,一人塞了一個大紅包,就摸著的手感來感覺,最少有一兩銀子。

傅雲杉多少有些感動,從院子和房屋的擺設可以看出,楚家過的並不富裕,一人包一兩銀子的紅包,他們兄妹下來就是五兩銀子,這要在平時能買不少吃食了!

楚氏給幾個外甥準備的都是清一色的銀錁子,是傅雲杉特意託了銀飾店的老闆打的四對吉祥如意圖案,幾個表哥表姐剛好一人一對,大舅媽二舅媽看到直說太破費了,要兒子女兒將東西拿出來。

楚氏忙攔著,「杉兒年前跟豐華樓合作賺了不少銀子,這些銀錁子廢不了幾個錢。再說,大嫂二嫂往年幫襯我家那麼多,就是再送幾個也補不上的……」

方氏和李氏相視笑了笑,便不再提這個話題。

沒過多久,嫁去鎮上一個商人家的二姨楚棲月一個人回來了,玉氏有些擔心的問道,「王笙怎麼沒有陪你一起回來?」

「他……生意太忙,脫不開身……」楚棲月扯了幾次嘴角,笑著道。

楚棲月二十二三的模樣,蛾眉黑瞳,鼻子嬌俏,櫻桃紅唇,膚色白皙,美目流轉著實看不出農家女的特徵,扶搖走動間自有一番大家女子的風範。

看的出,玉氏將兩個女兒都教的很好!

玉氏笑了笑,沒有再問,眉眼間的擔心凝重卻越發加深。

二舅媽不滿的嘮叨,「王笙這小子怎麼回事?有什麼生意非要大年初二去談?連陪媳婦回娘家的時間都要佔了!看我下次見了他不狠狠數落他一番!」

楚二姨笑了笑,「知道二嫂厲害,他要是敢欺負我,我一定告訴二嫂,二嫂到時候好好為我出口氣可好?」

「好你個小蹄子!二嫂幫著你說話,你倒數落氣起你二嫂了!」方氏笑著作勢去擰楚二姨的臉頰,楚二姨忙往玉氏身後躲,不知碰到哪裡,疼的她臉色一白,「嘶!」

方氏立刻停了手,「怎麼了?」

楚二姨搖頭,「沒事沒事,就是最近太閑了,剛才躲的太猛,不小心閃到了腰。」

玉氏笑著將她們趕出去做飯。

傅雲杉卻分明看到楚二姨痛呼時捂住的是右胳膊!

瞅了個空蕩,傅雲杉將剛才發生的事告訴了洗菜的楚氏,楚氏眉頭皺的很緊,目光複雜的看了眼一臉笑意包餃子的妹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這事千萬別跟你外婆說,免得她擔心。」

「哦。娘,你說是不是二姨夫他……」對二姨施暴了。最後幾個字傅雲杉沒敢說出來。

楚氏搖頭,「王笙對棲月一向很好,應該沒有……不過也有可能因為子嗣……」楚氏嘆了口氣,對女兒擺了擺手,「跟你說你也不懂,這裡冷快回屋去吧。」

沒有子嗣嗎?

確實是個大問題!

吃過午飯,幾個男人在堂屋聊天,楚氏支開了玉氏哄小八、小紫菀睡覺,楚氏拉著楚棲月去了西屋,硬脫了楚棲月的衣服,待看到她胳膊胸口處大片的傷痕時,不由怒喝,「這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王笙那混小子乾的?!」

楚棲月忙捂住楚氏的嘴,淚眼婆娑,「姐,不怪王笙,不怪他,是我,是我的肚子不爭氣,老是懷不上孩子,他喝醉酒了就會哭,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

「你還幫他找借口!」楚氏一把拍掉妹妹的手,「喝醉酒就要這樣傷害你?你跟姐說實話,他這次不陪你回來到底是為什麼?」

楚棲月癱坐在床邊,苦澀的笑了笑,「婆婆為他相看了一家女兒,說是極能生養的,他被婆婆拉去那家送禮去了……」

「送禮?你婆婆要替王笙納那家女兒為妾?」楚氏氣道。

楚棲月搖頭,「我不願意!王笙也說不勉強我,可是婆婆她執意要王笙娶那閨女,還說我若是不願意就休了我!」

「他們憑什麼?!七年無所出才能休妻,你才嫁過去五年……」楚氏咬牙。

楚棲月笑,目光中帶著決絕,「我是絕不會同意讓那女人進門的!」除非她死!

「那你想怎麼辦?」楚氏擔心的看著妹妹,知道妹妹和自己一樣偏執拗的脾氣,不撞南牆是不會回頭的。

楚棲月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只要王笙一天站到我這邊,我就一天不會妥協!」

楚氏嘆氣,當年王笙對妹妹一見鍾情,為了娶她到楚家求了無數次,接連三年才哄的妹妹開了口應下這門親事,只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再多的情誼也會逐漸被時間消磨,王笙能醉酒傷她,說明已被家人逼到了極致!

------題外話------

抱歉,食言了,實在是卡的太*了。

偶今天一定早點把明天的內容碼出來,明天九點更新,要是再做不得,親們就來追殺我吧!

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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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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