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許母計量,賄賂

083 許母計量,賄賂

這件事的最後,以白昕玥笑著說沒關係而許母執意當著傅雲杉一家人的面打了兩個丫頭各十板子,並於隔日送了傅家四個女兒每人一朵京城時下最流行的大朵掐金絲菊花簪花和一串粉色珍珠手串為賠罪禮,以示賠罪的誠意,白昕玥的那串顏色格外粉嫩。

據送禮物過來的丫頭說那簪花每一朵菊花都是用金絲掐制而成,精雕細琢、費工費時,一朵花在京城能賣上五六十兩銀子。

六十兩?傅雲杉看著那金絲簪花,想起去年她曾買下的那堆絲綢碎布,眼睛亮了亮。

粉色珍珠稀罕難尋是大家都知道,許夫人一下子送來四串,倒叫楚氏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若是知道許母離開楚記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兩個丫頭回屋,詢問當時傅雲杉的反應時,就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了。

「夫人,奴婢們看的很清楚,傅三姑娘的臉當時就黑了,看奴婢的目光都泛著寒氣兒……」兩個丫頭相護攙扶著,忍著屁股的疼答道。

許母看了眼另一個丫頭,那丫頭也忙點頭,「奴婢只是稍微露出一個看不起白姑娘的眼神,三姑娘就似奴婢犯了天大的錯不可饒恕一般,那目光好是嚇人!」

許母垂眸想了想,終是深深嘆氣,看了兩個丫頭一眼,「行了,你們下去休息吧,這次的事做的很好,每人多加五兩銀子,允你們回家一趟。」

「是,謝謝夫人。」兩個丫頭歡天喜地的跪下謝恩,牽扯到身上的傷,一臉的笑瞬間變得有些扭曲。

許母擺了擺手,兩個丫頭相攜著起身往門外走,忽聽許母在她們身後冷冷加了句,「這件事不許跟第四個人提起,否則……」

「奴婢不敢!」兩個丫頭惶恐回頭撲倒在地。

「嗯,去吧。」

兩個丫頭小心翼翼的起身,離開,出了許母的院子才狠狠吐了口氣,互相笑著,哪怕身上疼的呲牙咧嘴也覺得十板子換來五兩銀子還能回家一趟,實在太好了!

許母身邊伺候的另一個受許母待見的婆子羅媽見兩個丫頭離開,進了屋,看到許母盯著窗邊的紗幔蹙眉,就準備悄悄再退出去,許母卻突然回頭,問,「表小姐和李媽走了嗎?」

「耽誤了一些時間,眼下應該已經出了城。」羅媽笑著上前試了茶壺的溫度,拎起幫許母倒了杯水,「表小姐不想走,李媽勸了幾句,夫人,是要把表小姐他們喚回來嗎?」

「不用,讓她去吧,有李媽照看著我也放心。」許母搖了搖頭,眉眼間有抹慈祥有抹無奈,「這孩子被我慣壞了,又這麼容易受身邊的人影響,讓她回去反省反省也好……」

羅媽慎了慎,將手中的水杯遞給許母,「表小姐年紀還小,再過兩年應該會明白夫人的苦心。」

許母卻嘆息著不再說話,青蘿知道自己遣送她回祖宅的真相一定會恨自己吧?兒子侄女,她只能選一個,只能對不起青蘿了。希望她會明白……

今天她安排下這樁戲看的不過是傅雲杉的一個反應,她算準了白昕玥不會吭聲,卻沒想到傅雲杉竟以身犯險也要為白昕玥討個公道,如果不是她反應快,今天這事兒怕是要將傅家得罪個徹底了。

想到傅雲杉一個十一歲的丫頭就有那樣冷厲算計的眼神,許母不由心驚,想到兒子說過傅思宗文采出眾的話,思躊良久,抬頭看了眼侄女院子的方向,嘆了一嘆,「你去把前幾日大少爺送回來的掐金絲簪花和手串拿四件,包好了找個伶俐的丫頭送過去楚記,就說是賠罪的禮物。」

「夫人,那簪花大少爺統共也就送回來六朵,形態各異,是大少夫人特意挑了留給表小姐……」羅媽一怔,覺得不過是兩個丫頭嘴碎說了不該說的話,打過罰過就算了,「那粉色珍珠聽說能養顏安神又極其難尋,是大少爺和大少夫人孝敬夫人的,這會兒都送……」

「身外之物,沒了再尋就是。」

羅媽有些奇怪許母對傅家人的禮遇,卻也知道身份,不敢再問,應了一聲,出門去安排。

許母一人坐在屋內,視線落在窗邊紗幔上大片的蜀葵花上,腦中思索著剛才兩個丫頭的話,傅雲杉既能對一個外來的丫頭都如此維護,若他許家真與傅家結了親,受益定不少,最主要的是她兒子也恰好看上了人家姑娘,許母想到兒子一臉痴情的模樣,又是好笑又是嘆息,跟他爹當年真是一個樣!

許父沒有娶許母之前只是許家一個店鋪的夥計,一次偶然見到了許母,對她一見鍾情痴心不已!許父允諾三年內必成一番事業,求他將女兒嫁給他!

欒父自然不同意,她卻覺得許父膽識過人聰明能幹,良人難尋執意嫁了許父,許父果然沒讓她失望,不到三年就在北方打下一片基業!

她那些閨房好友成親前都勸她回頭,現在哪一個不羨慕她眼光毒辣?!

許母有些得意的笑了笑,手指輕輕撫摸過桌布上突出的花紋,沉吟片刻,起身去書房寫了信,將自己想促成小兒子和傅剪秋婚事的事同許父講了,又分析了一番利弊,把傅剪秋先前與人有婚約且退過婚的事一併說了,讓他早日給個信兒。

翌日巳時正,王叔就帶了圖紙過來,跟傅雲杉詳細說了縣太爺家改造馬桶和蓋地暖房需要的花費,前前後後差不多要一千兩左右。

傅雲杉鬆了口氣,她預備了一萬兩等著呢,沒想到一半都沒用到。

「這麼多?」傅明禮吃了一驚,看著女兒,「杉兒,這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爹,你拿兩張千兩的銀票,咱們這就過去。」傅雲杉開口。

王叔蹙眉,「一個縣令蓋個房子居然要花這麼多銀子,真是……」

傅雲杉笑了笑,這些銀子對於一個拿俸祿的縣令來說是有點多,但對一個收受賄賂的縣令來說可就算不上什麼了,畢竟清河鎮也算是周圍幾個城鎮發展最好的,街上酒樓飯館林立,沒給他塞過銀子的怕是沒幾個吧,他們是剛開業還沒送,若再等一段時間還不送,恐怕就有麻煩了……

傅雲杉嘿嘿笑了兩聲,其實這件事還真是一箭幾雕的事,左右兩千兩銀子既買了生意順暢,又了解了自家爹與縣令家的恩怨讓哥哥能順利進學參加科考,說不定縣太爺一高興她爹的秀才功名還能回來……

一舉四得啊!

傅雲杉此時並不知道傅明孝拿帝師府長孫少爺的事找過縣太爺的恩師,而縣太爺第一時間就被恩師告知,以後對傅家人客氣一點!

是以,傅雲杉一行人到縣衙時,縣衙的人都表現出了十二分的熱情,錢管事更是親自帶著他們進了縣衙後院,如接待貴客一般讓進了縣太爺的正廳。

縣太爺一臉和藹的讓座喚人上茶,在得知傅明禮一行人的來意后,大度的揮了揮手,「上次的事是鄙人的小舅子無狀,連累傅老弟受累實是鄙人的不是,鄙人給傅老弟陪……」

帝師府和小舅子,根本就不用考慮,縣太爺就選了前者。

「草民惶恐,大人快請起……」傅明禮忙扶起縣太爺,「這本是我攔上身的錯,大人是秉公辦理何錯之有啊?」

兩人謙讓道歉又是一番折騰,才落座,傅明禮將地暖和馬桶的事說了,縣太爺哈哈一笑,「不怕傅老爹笑話,我是北方人,實在受不了這裡的濕冷,一聽說這位王先生弄了地暖和那什麼……馬桶就想自己也弄一個,無奈俸祿有限,價錢一直沒談攏,傅老弟的意思……」

「這地暖和馬桶本是草民這小女兒無心想出來的玩意兒,沒想到入了大人的眼。」傅明禮起初說這些話有些尷尬,到後面卻越說越順,「昨日得了信兒草民就想到了這事,只是大人一貫清廉,若說幫大人建房分文不收一怕大人介懷,二怕別人說草民等巴結奉迎大人影響大人官譽,是以,今日特意過來拜訪大人……」

傅明禮將手中的錦盒往前推了推,縣太爺看了錦盒一眼,緩緩伸手打開,看了眼,眉眼瞬間眯成了一條縫,一臉正氣道,「傅老爹真是客氣,蓋房的事就有勞這位王老闆了,價錢自然該多少還是多少!」

「大人放心,草民一定親自監工,保證兩個月內完工!」王柱忙垂頭應聲。

傅明禮與傅雲杉目光交接,傅雲杉眼中光芒大盛,挑了挑眉。

傅明禮拍了拍她的頭,寵溺的笑了笑。

三人一出門,縣太爺就將手裡的錦盒遞給錢管事,「明日再去,那姓王的說多少銀子就給他多少,剩下的入私賬。」

「這、這是……」錢管事瞧著錦盒中的兩張千兩匯通號銀票,驚異的看了縣太爺一眼,「這傅明禮先前覺得是個木實的,為了替兄長頂罪,甘願丟了功名受打,沒想到還是個通透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縣太爺坐在椅子上端杯飲茶,「恩師說的有些含糊,傅家不日有變動?不知究竟是何變動能讓恩師如此上心?」

「既能賣先生一個人情又不得罪傅家還能拿了銀子,老爺靜觀其變就是。」錢管事合上錦盒,笑眯眯道。

縣太爺看了他一眼,笑,「說的是,靜觀其變。」

三人出了縣衙,回楚記的路上一直好奇縣太爺的態度為何會如此,王叔籌措半響,皺眉對二人道,「昨日聽錢管事說起一件事……」

「跟縣太爺的態度有關?」傅雲杉開口問。

王叔點頭又搖頭,「錢管事說傅大郎的案子因為證據不足押后審理,那何姑娘的雙親哭跪了兩日都被縣太爺趕走了。」說到這,王叔湊近了二人低語,「我昨天去打聽了,說是傅老大找了縣太爺的恩師說項,方家那邊也有人來了縣衙兩趟……」

「迎春嫁進了方家,大郎怎麼說也是方之行的大舅子,出面說個項也正常。大哥能跟縣太爺的恩師說上好倒是……」傅明禮苦笑一聲,大哥既然有這等的人脈,當初為什麼要讓自己替他和三哥頂罪……

傅雲杉皺眉想了想,怎麼也想不到傅明孝動的心思,只以為是傅明孝因傅老爺子與縣太爺恩師的交情才說動縣太爺延後審理案件,至於方家,以方夫人的精明,估計是發現什麼好處了吧?反正與他們家無關,傅雲杉隨即就拋在了腦後。

第二日,傅明禮帶傅思宗入鎮上書塾進學,特意拜訪了前幾日拜訪的幾位老師,並將與縣太爺和解的事說了,幾人半信半疑,未兩日,聽聞縣太爺夫人鍾愛楚記的砂鍋菜,每日必吃,方放了寬心特意派人送信給傅明禮,答應作保的事。

傅明禮高興之餘嘆息不止,這次賄賂事件讓他看清了不少事。不得不說,女兒看的比他遠比他深,只是,這種被女兒比下去的感覺還真是挫敗啊!

……

不幾日,許母收到許父的信,開頭就答應了兩家的親事,說既然兒子喜歡傅家姑娘,傅家又是個上進的,是樁難得好的親事,讓她著手安排便是,缺什麼再捎信給他,他讓大兒子從京城置辦回去。末尾寫著,皇帝六十大壽,聽說有可能增開恩科,讓她提前透個信兒給未來親家。

許母得了許父的信,如吃了定心丸。又聽說楚家二女兒在楚記後院養傷,尋了家裡一些貴重的藥品送了過來,讓楚氏很是感動,一來二往的,先前的隔閡倒慢慢減了,許母三次來能有一次見到傅剪秋了。

見過幾面后,許母難得在心裡稱讚,這個未來兒媳好啊,長相漂亮,待人溫和,會識字能持家,更難得的是懂大體,通身的氣派哪裡像是生長在鄉下的孩子,比起鎮上一些有錢人家的小姐還要好上幾番。

她心裡對這份親事的滿意度又升高了幾重,特意跟楚氏提起侄女青蘿的事,「唉,希望她在她爹娘墳前能好好反省,早日明白有些事強求不得的,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楚氏心裡一驚,面上卻戚戚安慰許母。

許長清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沒事往楚記跑的更勤快,雖然四五次才能見一次心上人,卻甘之如飴,倒惹的傅剪秋整日羞紅著臉,躲他也不是,不躲又遭兩個妹妹笑虐。

楚氏和傅明禮眼看兩個孩子感情越來越好,開始背著傅剪秋商量陪送的嫁妝,楚氏和白昕玥覺得布料衣服首飾之類的陪嫁不能少,傅明禮和傅思宗覺得拔步床和傢具一應用什不能少,小八則笑嘻嘻的說銀子也不能少,傅雲杉的意思是再陪送一些土地,將和許家合作的火鍋生意也作為姐姐的嫁妝也陪送過去,另外再在鎮上買一兩處店鋪,讓姐姐或自己再開個店鋪做生意或租賃出去收房租都行。

楚氏和傅明禮一聽就搖頭了,「杉兒,那些是你的,怎麼能……」

「爹、娘,許家那麼大的家業,如果姐姐的嫁妝少了,以後也不好在許家為人啊。」傅雲杉笑著勸爹娘,「再說,爹娘既然說了生意是我的,那就算是我和大哥二姐小八紫菀送給姐姐大婚的禮物,嘻嘻……」

楚氏和傅明禮無奈又欣慰的笑了。

傅剪秋知道后更是極力反對,有爹娘說的那些東西她已經很滿足了,怎麼能再要杉兒那些東西……結果,自然是反抗無效。

五月底,許母手腳利落的請了鎮上的官媒來說親,讓楚氏和傅明禮很是高興兩三次后便應了親事,隔三日許母派人送了聘禮單子過來,一家人看著聘禮單上粗略估計超過五千兩的東西,覺得女兒頗受許家重視。

傅雲杉卻撇了撇嘴,按禮,再三日,傅家送陪嫁單子去許家,傅雲杉悄悄將陪嫁單上的一百畝地改成了三百畝,許母一看單子上那麼多的陪送土地和火鍋生意外加兩處店鋪,頓時覺得自家給的聘禮少了,忙去信給京城的許父,讓他再添一些東西。

許父二話沒說讓大兒子在京城尋覓一些東西回來,生生將聘禮提高到一萬兩。

傅雲杉這才算勉強點頭。

然後是一連串的下定,確認婚期,商量了許久才將親事定在來年的三月。

沒幾日,京城快馬來張貼皇榜,皇帝六十大壽,恩賜天下,加開恩科,分別在六月開院試,七月鄉試,十月中旬進京參加會試和殿試。

皇榜張貼那天,傅思宗正經歷第二次童生考試,一下考場得知恩科之事,喜悅之情難以言表。

一家人更是開心不已,傅雲杉更是笑著同傅明禮說,「爹,培養咱們家第一個狀元的艱巨任務就交給你了!」

惹的楚氏一陣笑罵。

六月初,京城來人,幾輛馬車浩浩蕩蕩從清河鎮經過,馬車上鮮紅的傅字引得眾人圍觀駐足,更是驚動了縣太爺和偷得餘生半日閑的段少府,前者猜疑帝師府這次來是不是跟傅老爺子有關,後者蹙眉派人去打探是不是召見了什麼人。

當日晚,莊園內傳出消息,召傅老爺子和傅明孝前去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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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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