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父子反目,擺席

092 父子反目,擺席

方之行猙獰著臉上去揪書童的衣領,「你胡說?!我怎麼可能沒中,一定是你看漏了,我自己去看!」說著一把將書童摔倒在地,扒開人群往榜單前面湊。

傅雲杉看了白蘞一眼,白蘞點頭也擠進人群,不一會兒就帶著笑回到傅雲杉幾人身邊,三人都希冀的看著他,他淡淡一笑,對傅思宗躬身作揖,「恭喜大公子高中舉人第二十五名!」

「真的?!」傅雲杉第一個興奮的叫出聲,「爹,哥哥中了,我就說哥哥一定能中的!」

傅明禮眼中閃過喜悅的淚花,狠點了點頭。

傅思宗笑彎了眉眼,只覺得天地都在笑,他一把抓住傅雲杉,「杉兒,你掐掐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傅雲杉笑著擰了他的胳膊一把,傅思宗吃痛,臉上的笑卻越發高漲了。

方老爺看著一家人喜笑顏開的模樣,只能陪著乾笑,不遠處,方之行不信邪的將榜單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沒有他的名字,就連最末尾都沒有他的名字!

怎麼可能?

傅思宗都能中,他為什麼沒有中?

他怎麼可能中?他為什麼會中?

方之行突然衝出人群,疾步到書童身前,「傅思宗為什麼會中?他怎麼可能中?我不是讓你去收買……」

「三少爺!」書童大喊一聲攔住了方之行未說完的話,臉色蒼白的瞟了一旁的傅雲杉等人,不顧身份的抓住方之行的手,狠搖了搖,「三少爺,您清醒點!今年考不上還有明年……」

傅雲杉幾人卻已經將方之行的話聽到了耳里,白蘞蹙眉,眸色輕蔑的看著方之行,「原來大公子考場的抄襲事件是這麼被冤枉來的,方家真是好家教!」

方老爺臉色青白,難堪不已!

「不,行兒不會做這樣的……」他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收買考官的事……

傅雲杉走到方之行身邊低聲道,挑眉,「方三少爺,想知道為什麼你收買了監考官我哥哥還會中舉嗎?」

「為什麼?我明明得到消息說他那個考場抓到了舞弊的人!」方之行咆哮。

傅雲杉抬頭瞄了方老爺一眼,做猜測模樣,「可能你沒說清楚我哥叫什麼,所以人家抓錯人嘍……」

「杉兒……」明明是他給了監考官銀子,監考官才抓了另一個人……

他想著想著忽然明白妹妹這麼說的原因,當下住口一聲也不吭了!

「不可能!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抓名叫傅思宗的……」方之行大聲打斷傅雲杉的話,話未完就被方老爺子一巴掌扇在了右臉上!

「啪!」

「逆子!你怎麼敢做出這樣有辱斯文有損家門的事!」方老爺的一巴掌使足了力氣,方之行猝不及防身子一個踉蹌摔在地上,發冠歪斜,髮絲散落,白色的薄衫瞬間沾上塵土,看上去極是狼狽。

鐵證如山,他縱是再不敢相信一手帶大的小兒子會做出這樣的缺德事,他也確實做了,雖然沒能影響傅六郎中舉,但耽誤了另一個學子說不定一輩子的仕途,該打!

方之行猛地抬頭怒瞪傅思宗,臉色鐵青,眸子里說不出的憤恨,不一會兒又狠狠別過頭,書童忙上去扶他起來,幫他整理衣冠。

「逆子!逆子……」方老爺指著他,「還不快給你傅叔和六郎陪不是?!」

「爹,你兒子是我方之行,不是他傅思宗!」方之行似恢復了平靜,冷冷看了方老爺一眼,轉身就走。

方老爺氣的直喘粗氣,看著兒子的背影,「十幾年的書你都讀到哪裡去了?!我怎麼養出你這種……」

「爹,咱們回客棧收拾行李回家吧?娘他們一定等的著急了!」傅雲杉拉著想上前安慰人的傅明禮,朝方老爺涼涼的笑,「方老爺不必介懷,我哥命好,沒被方之行陷害到,就是可惜了被方少爺誤傷到的學子,辛辛苦苦讀了這麼多年學……唉。」

方老爺羞愧的,只覺得這輩子再也沒臉出現在昔日同窗面前了,「傅賢……傅老爺,方某教子無方,讓他做下這等錯事,方某代他給二位陪不是了!」

說著深深躬身作揖,還未走遠的方之行腳步頓時一停,餘光掃到自家爹卑躬屈膝的模樣,一雙手攥成了拳,眼中的陰沉又重了幾分,瞪了身邊的書童一樣,低罵,「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三少爺,奴才都是按你的吩咐跟他們說的,那邊也說是按原話傳達的,為什麼抓錯人奴才也不清楚啊!」書童大感冤枉,少爺出主意的時候他就感覺這事不靠譜,可誰讓他是主子他是奴才呢?!他只能聽命不是!

方之行狠狠瞪了書童一眼,甩袖走了。

書童委屈的回頭看了眼方老爺,嘆了口氣追在方之行身後。

傅明禮站在原地沒有動,直等到方老爺把腰彎成了九十度,才上前扶起他,「這事跟方老爺無關,不用行此大禮。」語氣淡漠疏離早已不復當初一起議婚時的熱攏親切。

方老爺豈會不明白傅明禮態度轉變的原因,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實在沒臉再說什麼,只好朝傅明禮點點頭,帶著兩個家僕離開。

方老爺一離開,傅明禮就轉頭瞪了傅雲杉一眼,「你這丫頭,剛才為什麼拉著我不讓我攔著方老爺行禮?」

「他們家先是設計要毀我姐的清白,現在又耍陰招想害我哥不能參加科舉,養不教,父之過!方老爺給爹賠禮是應該的,爹為什麼要攔?」傅雲杉仰著下巴,撅著嘴不滿道。

傅明禮笑著拍了拍女兒的頭,沒有再說什麼!

女兒說的對,方之行三番兩次的對他們家不利,雖然錯在他本人,但方兄管教不嚴責任更大……

他抬頭看著步伐沉重離開的方老爺,嘆了口氣,一年前還好如兄弟的同窗如今行成陌路,到底誰的錯?!

「爹,杉兒說的對,這方家咱們以後還是不要來往了。」傅思宗開口道。

傅明禮一怔,回過神朝兒子女兒笑了笑,「好,爹聽你們的!」

幾人相視一笑。

從府衙往客棧的一路,到處都是背著行李的學子,有的準備回家,有的準備即刻進京參加會試,傅明禮帶著兒女先吃了午飯回到客棧收拾了行裝,付房錢讓小兒牽馬準備馬車,一行人開始往清河而去。

四天後申時時分,一行人回到清河鎮,馬車一路穿街過巷朝楚記而去,路過縣衙恰好看見從裡面出來的王叔,傅雲杉招手讓王叔上了馬車,王叔看上去很是高興,一點沒客氣的抓著馬車轅上了馬車,白蘞下車一路小跑往楚記而去。

王叔叫了聲好小子,進來見到傅明禮就連聲恭喜,「報喜的府衙前日就到了,直接去的石佛堂,家裡那邊許是還沒得到消息,不過應該很快就知道了,六郎中秀才沒有擺席,這次可少不得要擺席了……」

「應該的,應該的……」傅明禮笑著應承。

「這麼快?」傅雲杉聽到喜報比他們來還快了兩天,不由高興的笑起來,可臉上的笑還沒露出來,就聽王叔壓低了聲音道,「大郎的案子前段時間開審了,我特意去看了,那些地痞把所有的罪都推到了大郎身上,聽他們的意思……」他搖了搖頭,咬著牙道,「大郎糟蹋了那姑娘之後,還讓那些人去糟蹋,也難怪那姑娘烈性尋了短劍,這種事放在哪個清白姑娘身上都受不了啊!」

說完,可惜的嘆了嘆,「可憐她那未婚夫婿對她一見鍾情,一個大男人在堂上哭的淚人一般,唉……真是作孽!」

「這……」傅明禮驚駭,「那縣太爺怎麼說?」

「證據確鑿,縣太爺說過幾日宣判,多半是死刑了。」王叔搖搖頭,看了傅明禮一眼,「傅大哥,說句你不愛聽的話……這種敗類死不足惜!」

傅明禮擠出一抹笑,點頭,「我明白,只是大郎怎麼說都是……」我親侄子!

想到傅明孝和傅大郎父子對他們一家做的事,傅明禮心裡真是五味雜陳,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傅雲杉和傅思宗目光交接,沉默著沒有出聲。

她很是認同王叔的話,那種人渣敗類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可看自家爹和哥哥的神情,顯然是還顧念著那點人家壓根不稀罕的親情,她無奈的嘆口氣,說好聽點是他們太善良,說不好聽就是愚蠢,可她偏偏就喜歡他們的善良和愚蠢!

如果他們是傅明孝和傅思德一樣的人,她說不定早卷了包袱一個人去浪跡天涯,一個人……

傅雲杉看著爹和哥哥,眸子里泛著溫暖的笑意,秀氣的眉毛微微挑著,一把抱住了傅明禮的胳膊,「爹,你心疼你侄子,那死去的何姑娘呢?她馬上就要成親了,被這麼死了,聽說自殺的人死後只能下地獄!她何其無辜生前死後都要遭罪啊……」

傅思宗看著妹妹,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傅明禮無語,半響,才嘆息一聲,「可惜了那孩子!大郎他……是大哥毀了他啊!」

車外,衙門口又走出失魂落魄的兩個人,傅明孝和周氏。

師爺笑的一臉算計,將二人送出門外,低聲道,「傅管事,可要抓緊啊,何家催的緊,大人還等著早日結案安撫何家人呢!」

「師爺,師爺……」傅明孝拱手,「這麼多銀子,我們一下子籌不出來啊,能不能勞煩你……」他從懷中掏出個十兩的銀錠子塞到師爺手裡,「跟大人通融兩句,把宣判時間往後延一延?」

師爺掂了掂手裡的銀子,看了眼巴巴的傅明孝一眼,又左右瞅了瞅,笑,「傅管事可知我家大人後院新起了一座冬房?」

「冬房?這跟案子有什麼關係?」傅明孝不解的問。

師爺搖頭,「跟案子沒關係,可跟銀子有關係啊。」他將銀子揣進懷裡,「那房子可是別人送給我家大人的,價值……」

他伸出兩個手指頭晃了晃,傅明孝猜道,「二百……」

「二千兩!」

傅明孝吃了一驚,「這麼多,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師爺將手掌攤開給他看,「幫我家大人蓋房子的人姓王,據說是這位爺……」他晃了晃五個手指頭,「親口說蓋冬房是他女兒的主意,為了解開上次和縣太爺的誤會送給大人的!」

「什麼?!」傅明孝和周氏同時問出口,傅明孝看了看不遠處的衙役,拉著師爺往前走了兩步,低語道,「師爺的意思是說這房子值兩千兩,是我家老五送給縣太爺的?」

師爺笑而不語,傅明孝又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送到他手裡,師爺才呵呵笑了,低語道,「何止這些,跟縣衙隔了一道街的楚記還有石佛堂周老爺那個莊園和百十畝地都是傅家五老爺的!」

傅明孝驚愕且震驚的看著師爺,師爺將銀子塞到懷裡,拍了拍他的肩,「傅老弟守著這麼一個有錢的弟弟,還怕十萬兩銀子不好籌嗎?」

「這……他們家再有錢也不一定有十萬兩……」傅明孝惶然。

師爺瞥了他一眼,甩了甩衣袖,冷下臉,「該說的我都說了,大人有話,只給你們十天時間,十天一到他就宣判,到時候就是再多的錢也買不回你兒子的命了,你好好想想吧!」

傅明孝僵著腦袋看了周氏一眼,兩人注視著馬車遠去的方向,良久……

楚記砂鍋鋪,後院。

傅思宗一下馬車就被楚氏摟入懷中,可憐傅思宗早已比楚氏高出半個頭,此刻只得彎著腰配合自家娘親讓她摟入懷中。

傅雲杉在旁邊看的發笑,上前拉開了哥哥才看見楚氏已是滿面淚水,兄妹倆立時就慌了。

「娘、娘,你別哭,我給你摟,我這樣你更好摟……」傅思宗將腰彎的更很,只露個頭恰好到楚氏肩頭,楚氏邊哭邊笑,又將兒子摟入懷中,好一會兒才鬆手,上下看著兒子,「累了吧?快去歇一歇……」

「娘,還有我還有我呢!」傅雲杉不依的拉著楚氏的衣擺搖晃,楚氏笑著點了點女兒的額頭,「我讓白蘇燒了水,你也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爹、哥、杉兒,你們總算回來了,娘這半個月天天都守在門口,一聽到動靜就跑出來看是不是你們回來了,怎麼勸都不聽!」白昕玥不贊同的搖搖頭,「娘,他們都回來了,您也該放心了吧?」

楚氏輕笑,不好意思的看了眼二女兒,將話題扯開,「走走,都進去,知道你們趕了幾天馬車肯定吃不好,昕玥和秋兒做了幾個菜,你們換了衣服來吃東西。」

王叔告辭說先回家去報信,王嬸在家也等了好多天,傅明禮笑著跟他說過兩天回雙河鋪請客擺酒席,讓他先幫忙去請何老漢到家裡盤大灶!

王叔有些遲疑,「要在你們新宅擺嗎?村裡人喜歡亂摸亂碰的,你們也知道,再說傅家老宅那邊會不會……」

「沒事,到時候把後院門鎖了,前面兩個院子留出一個院子招待女客,男客都在大廳,桌椅都擺在院子里。」傅思宗笑著道,對於王叔後邊的傅家老宅之類的話下意思去看傅雲杉。

傅雲杉蹙眉,仰頭看傅明禮,「爹,爺奶那邊……」

「我去說,他們願意來就在大廳擺一桌,不願意……」傅明禮露出苦笑,「就算了。」

「嗯,這樣也好,那我先回去了,你們趕緊進去歇著吧。」

楚氏忙去拿了家裡鑰匙給王叔,王叔笑著說一定將事辦好,才轉身離開。

一家人這才歡天喜地的往屋裡走,顧淮揚安排小廝把馬車上買的東西卸下來,「顧管家,這些東西放哪裡?」

「先清理出一間空房,放進去。」顧淮揚想了想,安排道。

「是。」

幾個小廝有條不紊的將東西搬走,又將馬車卸下來把馬拉去餵食。

顧淮揚看了看天色,回到自己屋裡歇了一會兒,起身整理衣裝,到飯廳門口候著,沒半刻鐘就聽到傅雲杉喚人收拾,他招手叫了人一起進去,傅雲杉發現進來的兩個丫頭面生,多看了兩眼。

顧淮揚笑著解釋,「除了各院子的書童和丫頭,家裡缺幾個干粗活的,所以,奴才做主又買了二個粗使丫頭,一個撒掃的婆子,兩個粗使小子。共花了四十兩銀子,他們的賣身契都交給了夫人保管。」

「這事是顧先生和我們商量過,我們都同意的。」楚氏在一旁幫著說話。

傅雲杉哦了一聲,「顧先生,你也知道我們家是農戶出身,不在乎那些虛禮,奴才這稱呼就不用了。」

「是。」顧淮揚點頭。

兩個丫頭手腳利落的將東西收拾乾淨,一家人又圍坐在一起商量什麼時候進京的事,傅明禮說,「從洛邊府到京城大概一個月的路程,現在是八月十八。六郎,讓你娘這幾日幫你收拾著東西,等咱們回家擺過酒席祭過先人,到八月二十三出發,留出半個多月的時間,到時去拜訪你的同窗,應該差不多了。」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傅思宗笑著點頭。

傅雲杉在一旁出主意,「娘,你這次多給哥準備一些普通荷包,再準備一些散碎銀子裝荷包里給白蘞,什麼都能少,銀子一定不能少!」

「是,一定不能少!」傅思宗想到府城考場的事就后怕,連連點頭。

二日後,一家人坐馬車返回雙河鋪,王叔和王嬸早等在門口,王凌和王嘯這一年得益於楚記砂鍋鋪的好生意,他們跟著也吃的極好,個子蹭蹭蹭往上漲,等在門口的還有在鋪子里做活的幾個嬸子大娘,因為停鋪不停月俸,幾個人拿著銀子總覺得不好意思,一聽說傅六郎中了舉人要擺酒席,不等王嬸招呼就自發過來幫忙了。

「回來了!回來了,六郎哥中舉人回來了……」王凌嗷嗷叫著朝馬車跑來,王嘯沉穩的跟在後面,也是一臉激動。

傅雲杉笑著從車上跳下來,捏了捏王凌肉呼呼的小臉蛋,看著他已經超過自己的身高,「凌娃,你怎麼這麼高了?」

「我也不知道,它自己偷偷長的。」王凌笑嘻嘻的湊過去,「杉兒姐,六郎舉人哥呢?」

白昕玥和傅剪秋從車裡探出頭,齊齊發笑,「凌娃,你這是什麼喊法?」

「嘿嘿……」王凌發笑這輛車沒他想找的人,蹬蹬跑到後面馬車,傅思宗正撩了車簾下車,看到他,笑著叫了聲凌娃,凌娃激動的轉身就跑,半道撞上自己哥哥也不停,直跑到王嬸身邊才興奮的停下腳步,「娘,娘,舉人哥哥叫我了……」

「傻小子!」王嬸笑呵呵的給了自己兒子一個耳刮子,一群婦人轟然大笑。

傅思宗慢慢走過來,向王嬸鄭重行了一禮,「王嬸,六郎中舉回來了。」

王嬸笑著說好,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唬的一群婦人都不知該怎麼勸,她把淚一抹,拍了拍傅思宗,「好孩子,你給你娘爭臉了,你爹娘弟妹總算有盼頭了!」

「嗯。」傅思宗面色帶笑,雙眼也有些發紅,他怎麼會忘記,這十幾年要是沒有王嬸時不時偷偷接濟他們家,他們會生活的更加困苦,這份恩情他們一輩子都還不清!

楚氏也笑著下了車,跟王嬸兩人說著幾句女兒話,聽的一旁的婦人都忍不住感嘆,嘆王嬸有這好福氣一下子攀上了舉人老爺,可再仔細想想這十幾年王嬸對傅六郎一家的無私幫助,都只剩下了羨慕。

「好了,好了,咱們進去聊。」傅雲杉無語的看著一群人堵在了門口,爹和王叔無奈的看著各自的妻子又是笑又是抹眼淚的。

楚氏和王嬸這才笑著被一群人簇擁著進了院子。

大門敞開,到正廳的空曠地方已整齊擺放了桌椅,司命的院子封了,留了傅思宗和小八住的院子,王嬸早帶人將屋子打掃乾淨,大灶被安排在院子一個角落裡,蓋了個簡易棚子遮擋太陽。

掌勺大廚是許長清從豐華樓調過來,一應蔬菜肉類顧淮揚早在得到報喜時就開始著人去訂,這些天剛好準備齊全,一起運了過來。

大廚看了看場地,吆喝了同來的幾個幫廚收拾東西,開始炸魚炸小酥肉做準備工作,一群婦人則將顧淮揚弄來的菜擇了清洗出來。

下午,村裡人三三兩兩結伴來賀喜,帶的大都是自己家裡的小東西,幾把菜,一塊毛青布,十來個雞蛋,顧淮揚都笑著接了記下來,並告知第二天開席時間,讓他們且勿耽誤了開席。

酉時初,傅明悌和蔣氏一起來了,賀禮是一個裝了湖筆的錦盒,算是貴重了,顧淮揚笑著問了姓名,登記了讓小廝帶他進去。

傅明悌自然被請去了大廳,蔣氏則被小丫頭引了去見楚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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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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