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第一百三十五

402第一百三十五

半個時辰后,天之佛撤功收手,蘊果諦魂還在昏迷中,她看向帝如來和譴彌勒道:雲谷雷鋒和第400章,鬱鬱蔥蔥,生機勃勃。

到來的天之佛和蘊果諦魂飛身而落。

蘊果諦魂走到聖氣最旺盛的所在,盤坐在地,看向天之佛:「有勞至佛相助。」

天之佛點了點頭,騰空而起,雙掌當空化咒,從她身上散出的萬道佛光如陽光普照,灑滿了四面,也將蘊果諦魂籠罩其中。

就在此時,他腿下的地面開始在佛光中無聲裂開,蘊果諦魂在佛氣保護下沉入了裡面,隨後地面又緩緩闔住,靈木花草都歸復原位。

一切動靜只用了瞬間,天之佛最後用萬古聖潔佛功將此地設上了結界,看去跟之前沒有任何區別,但若有心懷不軌者進入,一旦催動功力,結界便會生成佛劍萬仞瞬間斃其性命。

確認此地蘊果諦魂安全無虞后,天之佛凝眸道:「一千年後但願你功體恢復。」說完收功離開。

就在她消失片刻后,結界的外緣,從青蕪堤一路跟蹤至的無塵悄然出現,冷笑著望著了眼鬱鬱蔥蔥,生機盎然的林木:「吾該多謝你對魔皇慈悲為懷,蘊果諦魂,如今兩敗俱傷,正是吾最想要看到的,你安心閉關,龠勝明巒有吾替你好生看顧。」聲音尚未落盡,他又化作了一團青煙消失。

青蕪堤通往龠勝明巒的山路上,去送信的三名僧者只覺背後一掌駭人無比的攻擊,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便昏迷倒在了地上。

離開莊嚴凈土到達此處的魑岳現身,看著三人屍體,冷漠蹲□,從一人身上搜出了蘊果諦魂送去龠勝明巒的信,小心去了上面的佛力結界打開,見裡面寫著他閉關,讓憂患深在此期間暫時代為統領明巒,諷刺笑了笑,當即凝聚這些年在蘊果諦魂身邊學得的他之佛功,修改了信的內容,又重新放回那人身上,用厲族秘術消去了三人昏倒前後的記憶。三人醒來后便不會記得發生的事。

一個時辰后,龠勝明巒巒主殿,憂患深正吩咐儒釋道三教教首戰後該做的事,聽見了僧侶稟報的聲音:「天之佛派人送來巒主親筆書函。」

停住了話音,當即鬆了口氣道:「立即帶入。」聖者當是脫離危險了。

三人進來,其中領頭之人取出信呈給了他。

憂患深接過,不動聲色打開看去。

「憂患深,吾的傷勢須封身莊嚴凈土一千年,巒中諸事皆交由你負責,期間有不能裁決之事到刻鏡紋圖,吾之元靈在此凝聚成氣,可與你交談,無塵已經隱退潛心修行,再不過問世事,不必尋找他的下落。」

他未料到蘊果諦魂的傷勢竟然要如此,眉心微微動了動,面色倒還算沉靜,看完后收起信,淡笑看向來人:「信已收到,你回去代吾謝過至佛,吾會照信中說的做。」

領頭之人記住頷首,告辭離開回去青蕪堤復命。

天之佛聽後放了心,翻掌化出佛掌令給了他們,莊嚴肅穆道:「傳令佛鄉上下,吾要封身韋馱修界玉佛之中閉關修行千年,之間發生任何事到玉佛前稟報。」這千年間天下太平,不會出什麼事,她閉關也能安心。

為首的僧者當即領受收好,合十雙掌道:「是,至佛。」

天之佛隨後對另外一人略皺了皺眉道:「去善惡歸源見惡界代表渡如何,傳吾口信,讓她一千年後再放出野胡禪。」這個師弟,但願這一千年關押能讓他認識自己錯誤,莫在偏離原本的修途。

「是。」

三人領命離開后,天之佛將青蕪堤設下了結界便化光消失。

韋馱修界,她到後走到水池之後佇立的高大白玉玉佛像前,仰頭望去。

日後天地浩劫,她只能藉助這用數萬舍利集結雕刻而成的玉佛修鍊,功體精進方能一日千里,應對日後任何般若金冊中沒有記載的變故,待一千年後順利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

邊想她金色的身影邊緩緩虛化,最終化作煙氣與玉佛融為一體,一陣佛風拂過,她方才站立過的地方,腳印被揚起的細沙掩蓋,不留任何痕迹。韋馱修界一如既往的柔風輕送,竹葉聲聲,被翠竹環繞的中央流水潺潺之聲不絕於耳。

苦境的那處山洞中,晨光熹微時,洞口的氣息終於出現了變化,他化闡提最先感受到,刷得轉頭望去,斷滅闡提看他動作亦急忙看去。

只見洞口飄落一地白羽,漫天飛舞的羽毛中,一個紅色寶石發箍高束起白髮,用一條細細的酒紅色錦緞蒙住眼睛的人現身,他雙手戴著黑色織銀絲手套,一身酒紅色錦衣,一股高貴冷峻之氣撲面而來。

他現身後,眼睛的方向便是他們身後的猶如還活著的質辛屍身,面色蒼白一冷,驟然拔腿疾入。

他化闡提見他如此完全不受理智控制的反應,這個第一次見面的人,心頭突然有了莫名有親切之感,亦或是因為質辛死去,這是他們唯一能顯露悲傷的親近長輩,袖袍中的雙手緊緊一握,刺心的悲傷竟因他的到來稍稍緩解,不由啟唇喚了聲:「伯父。」

斷滅闡提眼睛還紅紅的,心緒與他化闡提一樣,在黑色十九到了跟前時,也跟著喚了聲:「伯父。」

黑色十九聽見了,卻是此時心緒無法分心在他們身上,曉得他們是質辛信中提及的兩個孩子,「嗯」了一聲,沉沉錦緞掩蓋下的雙眸血紅,穿過他們之間,奔到了質辛前面,看著他死不瞑目凝視著孩子的眼睛,肅峻威嚴堅毅的臉,陡然停下了步子,似陌生又似恐懼不敢靠近,緊繃著臉看了許久后,才緩慢抬起了僵硬的手去按在他肩上,一股刺人的屍冷穿透肌膚直達心口,黑色十九隻覺心口一陣劇烈的刺痛,有如萬箭齊穿,眼前發黑。

第一次見他時,他還在襁褓中,被義父抱著,性命垂危,因為天之佛拋棄他一心求死,終究還是義父救了下來

……

那一年生辰,他六歲,他五歲,他偷偷教他武藝被義父發現,義父不顧身份,過後當真帶著他們去教訓了那般欺侮他的小孩子

……

他離開中陰界前一天,他戲弄魅生和他,義父本還想第二日開始教他控靈術,將衣缽交由他繼承,卻不料他夜裡偷偷摸摸離開中陰界。

自此他們兄弟三十六年零七個月又三日未見,最後這一見他竟是要讓他來見他的屍體!

質辛,他如何能這般殘忍,他在中陰界苦練劍術,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助他,能保護他、義父和魅生,還等著他日後寫信讓他去苦境助他,他竟連這樣的機會也不給他,寧可死也不求助於他……

一旁的他化闡提看他按在質辛肩上的手指顫抖,是悲慟之故,亦當還有波濤洶湧的憤怒,和難以發泄的其他情感,一時難以平復。可他不能違背魔父的遺言,不得不出聲打斷了沉浸在痛苦中的他,異常的冷靜道:「伯父,魔父留了一封信讓我們交給你,要你收到后立即看,事情緊急,不可耽誤。」完全不像一個剛剛喪父的十五歲孩子。

黑色十九聞言驟闔住了眸,強壓心緒,片刻后睜開轉向他化闡提。

他化闡提早已取出了信,對上他細細端詳他的視線,交給他:「伯父請看。」

黑色十九接的同時道:「你是他化。」

他化闡提輕點了點頭:「是。」魔父寫給他們的信都是他在旁邊看著寫下的,還有畫像,雖然是多年前的,但也能認出來。

黑色十九想要安慰他,可看著他冷靜克制如成人,若當真安慰出來反倒是小覷了這個孩子,亦非他所需,便什麼都未說,只平靜頷首:「你像極了你父親十五歲時。」

說完便轉向旁邊更小的斷滅闡提,見他眼睛紅紅的,但也跟他化一樣的自製,心頭複雜,垂手輕按在了他肩上,言簡意賅道:「以後還有伯父。」

斷滅闡提聞言猶豫著向他化闡提看了眼,魔父說給了信便離開,不讓他們跟伯父多說話,他能說嗎?

他化闡提見他想和黑色十九言語,斷滅既然有記憶,說話便會有分寸,點了點頭。

斷滅闡提這才看向他,聲音帶著特有的孩子腔:「我記住你說的了,伯父。」

這孩子只與質辛三分像,另外的七分當是隨了無淵。黑色十九點了點頭,隨後打開信看去,諸多要說的話等看完信再說,質辛不會無緣無故提醒不能耽擱時間。

就在此時,他化闡提卻是拉住了斷滅闡提的手突然間化光消失。

黑色十九信剛打開了一半,面色一變,急抬眸飛身去阻止:「你們去何處?」

他化闡提卻是功力比他要高,曉得黑色十九不會讓他們離開,才不得不如此不告而別,聞言拉緊斷滅早已飛到了山洞數百里之外,用千里傳音告知道:「伯父不必擔心,魔父有令,要吾將信交給你后立即返回天閻魔城,吾是魔城新主,不能消失太久,日後侄兒再和伯父約見,信中事情緊急,只怕誤了魔父大事,伯父看信為要,我們會照顧好自己,莫要延遲。」

只抓了一手空氣的黑色十九不得不又回了洞中,不曾料到他化闡提功力竟到如此出神入化,聞言值得遵照質辛的遺言去做,暗嘆了口氣,日後再去天閻魔城見他們,隨後便立即去看信。

「兄長,你吾兄弟久別,讓你見到如此的吾,心有愧疚,卻別無他法。吾為心愿而死,甘之如飴,莫要為吾悲傷,不讓你告訴義父帶他一起來,是怕他難以承受,有你先知噩耗,再去轉告義父,陪伴他,吾便可放心。接下來的事情,有勞兄長為吾完成,這是讓兄長來苦境為吾收屍的原因。」

黑色十九看到這裡心頭一沉,當即繼續往下看去。

「兄長看到這裡便立即返回苦境,將此信交給義父,後面的空白部分需要義父的控靈術才能顯現看到,義父看後會知道如何做。」

手指一捏信紙,黑色十九眸色緊凝,轉向佇立不倒,不改威重的質辛屍體,咬了咬牙,縱有萬般不願意只將他留在這裡也沒有其他辦法,便當即抬手揮功,以中陰界陰氣將他籠罩起來,又將此地封印才離開。

一日後,中陰界逍遙居,黑色十九立在書房內,絲毫不敢鬆懈凝視著正在看信的緞君衡。

一旁的魅生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十九一回來就去見靈狩,她還沒來得及問。

緞君衡接到信用靈力顯現出剩餘內容,片刻后就看完,面色平靜得彷彿不曾看過質辛死訊,翻掌便用靈力燒了信,轉拿起桌上的水晶頭骨,看向旁邊的黑色十九,見他緊張關心盯著他,哼了一聲,不改往日愜意悠然:「放輕鬆,你義父吾還不至於氣暈過去,走吧,隨吾去苦境見那個不孝子。」

黑色十九看他如此,卻更加擔心,在他們面前,他的心緒越是劇烈波動,面上便越閑適自得,他現在這毫不在乎的模樣,只說明他在壓抑悲慟,不想讓他們看出來擔心,還是許久之前他無意中發現了這個秘密,一抿唇,他驟然抬手扣住了他托著水晶頭骨的手腕兒,竟是冰冷無溫,脈象極其混亂,果如所料,黑色十九複雜凝視他道:「吾帶你去,你的功力留在到了苦境用。」也沒有拆穿。

緞君衡被發現了真情,依然面不改色,欣慰得滿意道:「你比那個不孝子強多了,還知道心疼為父,走吧。」

黑色十九注意到他說到不孝子三字時嘴唇微微顫抖,眼中似有淚光閃過,在他似笑非笑的臉上,揪得人心縮窒,心頭艱澀,手指當即加了力道,看向魅生:「逍遙居交給你了,吾回來再告訴你苦境發生了什麼事。」登時帶著他化光消失。

魅生想著需要他和緞君衡去,肯定不是質辛有事,便暫時放了心。就在他們都離開半個時辰后,魅生才驟然想起一件事,登時嚇得面色發白。宙王嚴令不得私自離開中陰界,違者嚴懲不貸,靈狩和十九根本就沒有通行令,要是被宙王發現,豈不是……這可如何是好?

苦境,黑色十九沉默著帶著緞君衡從無向經緯出來后,便直奔質辛屍身所在的山洞。

到達后,他依然閉口不語鬆開了緞君衡的手,撤去在洞內所設的結界和質辛身上的護體陰氣。

質辛的屍身清晰映入了眼帘,緞君衡看著面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手中的水晶頭骨眼中突然有血淚流出。

是他心緒波動導致靈力紊亂躁動,讓拘押在裡面的陰魂如在煉獄難忍才以此方式提醒他,黑色十九看見垂下了眸,手指緊緊按在了腰側的佩劍上,心頭窒息艱澀。質辛,你如何忍心讓義父看著如此的你!為了我們,你也不能好好保重自己么?你最是重情,究竟是什麼心愿,你竟能拋下我們寧可喪命也不求助?

未讓自己如此多久,緞君衡平靜下來,走到了質辛身前,收起水晶頭骨,一言不發突然抬手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上,登時凝聚畢生功力於掌心。

義父這是要取下質辛的頭蓋骨!黑色十九面色驟變,慌忙疾步走近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兒:「義父!」

緞君衡掌心功力不撤,看著質辛死不瞑目睜著的雙眼,平靜道:「這是他信中遺言,為父得讓他死得安心,你退下,十九,不要耽誤為父。」

這!質辛!黑色十九震住,刷得轉眸看向質辛,對上他平靜至死的眸子,扣緊緞君衡的手指僵硬鬆開。

就在此時,山洞內瞬間紫色靈氣爆沖。

片刻后只聞咔嚓咔嚓的骨頭裂開縫隙的聲音,紫色靈氣隨之越來越濃。

讓義父親手取下他的頭骨,質辛他到底要做什麼?黑色十九聽著只覺心臟都痛苦得縮在了一起,看都不敢去看緞君衡此時的臉色。

不知過了多久,骨頭開裂聲終於消失不見,他只覺過了數萬年漫長,緞君衡平靜的聲音傳來:「取出來了。」

他蒼白著面色這才敢轉向他。

毫無血跡白白的天靈蓋骨靜靜托在他手心,緞君衡抬眸看他發白的臉色,又轉頭看了看外表毫無損害的質辛屍身,笑了笑:「為父的功力還不至於損害他的屍身,你何必嚇成這樣。」

說完也不再理會他,便從裡衣上扯下一塊兒布將其小心包裹起來收入懷裡,轉身環視洞內地形,沉吟片刻后,動手改造此地。

黑色十九不知他要幹什麼,只能僵硬凝視著他忍耐喪子之痛完成質辛遺願的背影。

天黑后,緞君衡終於做完了一切,但此時有山洞的山體已經不復存在。黑色十九和他此時所站之地是是腐朽沒有生氣的一個土堆旁。

黑色十九從不知中陰界的控靈術還有殺死萬物之能,看著這個本還生機勃勃,此時卻已方圓十里全是死氣之地,由身到心都冰冷無溫,不由得問道:「這也是質辛要求的嗎?」

緞君衡掩藏了取頭蓋骨時,在質辛身上取得的另外一塊骨頭和肉,搖了搖頭:「為父總得給他建個陵墓,他不願讓人打擾,如此便沒有人會到這裡來了,為父自作主張而已,此地以後便叫魔皇陵。」

他不能讓質辛就這麼死了,緞氏控靈術中有復活死人之法,質辛根骨本帶神氣,非比尋常,他一定有辦法能復活他,他必須去找,但在真正找到復活方法前還不能讓十九曉得。

緞君衡話音剛落,黑色十九正要問還有的疑問,身邊卻突然出現了不該有的氣息,面色沉變,急拔劍出鞘站在了耗損功力太多的緞君衡前面。

緞君衡冷靜轉身,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讓他把劍放回劍鞘中,對著夜色中現身的模糊暗影,沒有驚訝,靜靜笑道:「城主。」

來人正是逍遙居所在之地---絕境長城城主,宙王的胞弟,孤城不危,他緩步走到緞君衡面前,面容溫和道:「王上傳令怕靈狩在苦境出事,讓吾將你和十九全帶回中陰界,緞靈狩在苦境的事情若是做完了,我們便啟程回去面見王上復命吧。」

黑色十九心頭一緊,義父和他到苦境已經是違背了王令,上一次偷逃到苦境的之人被抓住處以極刑,這次他們離開時本已經做了偽裝,還是被發現了,宙王不知又會如何處置義父……

緞君衡早已料到會如此,微微笑了笑看著孤城不危道:「有勞撐住親自跑這一趟,已經做完了,吾和義子這就隨城主回去,也省得城主為難。」

說完便拉著黑色十九隨孤城不危離開。

三人行經中陰界和苦境交界處時,緞君衡秘音對孤城不危道:「緞某有一不情之請,還望城主屆時相助,日後定報答城主。」

孤城不危面不改色,平和密語:「靈狩不妨直言,吾能力之內,定不推諉。」

緞君衡意有所指暗掃了眼黑色十九,才對他道:「還請城主保下吾子不受宙王懲罰,所有罪責由吾一力承擔。」

緞君衡護子的心情,他也明白,他為了兩個義子與宙王周旋的事情,孤城不危更全看在眼中,他提出如此請求,並不詫異,平靜答應:「這不是難事,靈狩可以安心。」

孤城不危言出必行,緞君衡感激亦當真放了心,轉眸望向了星河天瀑掩映下的黑藍色王殿,異常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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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佛成妻[天厲X天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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