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前世相知相離
浮生若夢,鉛華已成空,前世的懵懂,化為囚籠,風起雲湧,又幾載秋冬,誰放縱,誰歌頌,傾世的一場空,雪啊,漸漸飄下,它飄向天涯,想帶給你一句話,雪會融化,愛卻不能蒸發,等那樹枝發芽,再開出春花,心不會再害怕,等待你春秋和冬夏。
長長的睫毛微漾,眼神中充滿的儘是悲痛,無法言說的悲痛,連瞳孔都變得黯淡無光。櫻粉色唇瓣輕輕張動,似乎是在吟唱,吟唱前世的悲痛。
白衣素錦的女人孑然一身,站立在夜半夢曇花壇邊,靜靜吟唱,夜半夢曇在魔力的驅使下開放,散發出清幽的氣息。明明天空中還掛著一個太陽,卻搞得像是入夜三分……
我想和你一起走過春夏秋冬,一起走過風霜雪雨;一起走到日暮蒼老,一起走到夕陽如彤……可惜,只是fairytale嗎?這就是命運,這就是宿命?
竺天琴。
藍發一個盤旋置於腦後,反而襯出凄涼,以及思念的悲痛……
竺天琴輕念:「儘管black已經幫助我們轉世,但死亡就是死亡,多少年後,死亡的事實不會改變,我們之間的情感不復存在,不會再和從前一樣了,說好的白頭偕老,都只是空想罷了……」
「話可不可以這麼說。」一聲女聲傳入了竺天琴的耳際,竺天琴即便不回頭,也知道是誰到來了,她擺弄著手中的曇花,不回頭說:「那話要怎麼說,小詩?」空鏡詩凝視著她的背影,凄涼感也寫滿了她的心窩。她的聲音也有些發顫,是啊,她也是和竺天琴一樣的境地。
「儘管我們的軀殼已經消散,但我們的靈魂還在,他們也還在,不是嗎?」「不是,靈魂是靈魂,人是人,是兩層不同的含義。人可以自由地擁有人世情感,我們不可以,我們有自己要完成的宿命。靈魂也是會消散的,也是會天各一方的,等宿命結束,就是真的緣盡。莫不是,你想說,可以改變我們已經死去的事實,重鑄我們的軀殼嗎?」
空鏡詩移去了視線,凝視天空,說:「萬事皆有可能,我一直堅信,那些屬於我們的東西,不是我們,也會有人討回,這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連史上都不存在的魔法,竟會降臨於我們身上,我們更不會想到,人世外邊有這麼大一個魔法世界,精靈世界,這都是人類不可以挖掘的另一個世界。」
竺天琴沉默了,沒說什麼。冥想了一陣,苦笑著說:「那好吧,我要等。」「是啊,為了他,你應該等,為了你們五百年前共有的記憶……」「小詩……那你呢,你的記憶呢……」
這回輪到空鏡詩沉默了,她一直都在安慰竺天琴,自己呢,自己五百年前的那些記憶呢。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本就打算沉默於世的自己竟會攤上這麼一個宿命,還遇到了一個自己愛的人。
可惜的是,他不善於表達真實情感,她並不知道,他也是對她一見鍾情。生死攸關的最後一刻,他對她表露出了他的真情實感,終,雙雙離去……
這是四個人心中的一道永不抹去的長長的疤痕,相愛的人只能從熱戀到悲痛離別,什麼愛之轟轟烈烈魂牽夢縈日月無光山河無色朝朝暮暮潮起潮落都是空話。
竺天琴看著這樣的空鏡詩,也不禁沉默了,停止擺弄曇花,只是那麼坐著,心情此起彼伏,五百年前生死離別彷彿是剛剛發生的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她捂住了頭,悲傷使她的肩膀不停地顫抖,卻不見一滴淚水,是啊,她早就苦累了吧,想要哭,也哭不出來了,哭也不能詮釋她的悲傷凄涼……
前世的相知,給予了她們最真摯的愛情,相離,卻是建立在這段愛情之上的悲劇,愛得越深,離別時就越傷心,可她們不是離別,她們只是死亡,可誰對於死亡,是不懼怕,不傷心的呢?
托風托雨,給你捎去一句亘永的話語:不管世間怎變,我對你的愛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