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閨中繡球獨戀君

第080章 閨中繡球獨戀君

比武招親的擂台就設在獨角樓前。

這裡本來就有一個五米高的大祭台,已經修建多年,供年祭等大祭祀活動所用。秦家物盡其用,直接將擂台設在了這裡。

擂台上鋪上了厚厚地紅地毯,周圍皆掛上了大紅花,布置的喜氣洋洋,讓人看得一陣心暖。

除了正對獨角樓的一方,擂台其他三方的街面上皆用黃色顏料灑下了黃線,黃線外站滿了圍觀的群眾。

但是擂台上卻是冷清異常,一個身穿紅衣,臉束紅巾,身材曼妙的女子立於其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站的太久,這時候那個女子竟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覺。

「看見了嗎,台上女子便是秦湘靈。」一行人撥開一條通道擠到黃線跟前,宋奎指著台上的女子說道。

「哦,她就是那克夫的女子。」鮮少絕望過去,眼中精光畢露,「這女子在武道上走得果然很遠,竟然攀登上了量壽巔峰之境。晉陞修仙指日可待,說不定哪天就頓悟了。」

那秦湘靈在擂台站得有些慵懶,可是卻沉穩異常,一雙杏眼貌似微閉,實則洞悉分毫。這邊鮮少絕的目光才過去,那邊她已經感覺到了。紅巾下的小嘴輕輕地嘟了一下,一雙眼球隱在眼皮地下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這秦湘靈據說是難得的武道奇才,自小便被秦朝帶入了斗米道。十多年的培養,如今她已經算是斗米道四代弟子中的翹楚。」宋奎在一旁解釋道。

「四代弟子?」聽得宋奎一言,鮮少絕的心頭一怔,「四代弟子應該就是最年輕是一代了吧?」

宋奎道:「不錯,四代弟子已經是最年輕的一代了。那秦朝乃是第二代弟子。在斗米道之中,現在掌管教務的便是第二代弟子,下還有三代弟子和四代弟子。」

那秦湘靈為斗米道四代弟子中的翹楚。何謂翹楚?翹楚即為傑出之意。聽宋奎所言,斗米道中如秦湘靈這般在武道上表現突出的年輕弟子不在少數。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四代弟子子便有這樣的修為,那三代弟子呢?再往上,二代弟子呢?一代弟子又會是什麼樣?

鮮少絕感到自己的心頭有些發緊。他意識到了中原宗派的強橫,但是卻沒有想到強橫至此。舉整個鮮少族上下,宗師級以上的武者都屈指可數。修仙者就更是寥寥無幾。而只一個斗米道就能抵得上百個鮮少族。

復國,這希望何其渺茫?在七絕大陸,宗派也是一個國家不可抹殺的力量。

「諸位鄉親父老,往來的朋友、、、、、、」

就在鮮少絕沉思的當兒,一個鬢髮發白的老者已經走上擂台,此時他單拳一抱,氣如洪鐘。兩片嘴唇只是微微地動了動,聲音卻傳遍了全場。

修仙者,實力不在自己之下,說不定已經是中位遊仙了。鮮少絕的心裡當即有了判斷。看來族人還是小覷了中原啊。

「宋統領,這位莫不就是秦湘靈之父秦風羅?」鮮少絕扭頭問向宋奎。

「不是,那秦風羅在武道上建樹不高,頂多一個宗師而已。台上這人名叫秦醇之,說是秦家的管事,其實在秦家的地位甚重。秦風羅以及秦朝待他皆似親人。據說他比秦朝踏入修仙行列還早,一身修為高深莫測,目前也是斗米道舉足輕重的人物。」

鮮少絕心裡疑惑,怎麼又是斗米道,難道秦家與斗米道本就是一體的么?

「這秦醇之也是斗米道的么?」

宋奎道:「不錯,秦醇之也是斗米道二代弟子之一,不過並不參與斗米道的事務,平常都在為秦家的事情奔走。」

秦家,斗米道。一個第一家族,一個第一宗派。然而卻走得如此之近,這之間絕非簡單的交合。鮮少絕雖然還不是很了解大密朝,但是這是一個帝王制的朝廷,一權專政。如此背景下,第一家族與第一宗派仍能保持如此親密的關係,這說明了什麼著實太令人深思了。

這當兒,擂台上那老者又說話了,只見他向秦湘靈一使眼神,秦湘靈會意,蓮步款款,向著後台走去。老者旋即走到台前。

「諸位,我家小姐如今已達及笄之齡,然蒙上天不寵,命里多了些坎坷,至今仍舊待字閨中。這對於我秦家來說,實乃不幸。無奈之下擺出了這比武招親的擂台,今兒個是最後一日。可佳婿仍舊未現。為此,咱們便改改這招親的規矩,比武招親改為拋繡球招親。只要進得這黃線之內的,皆有可能成為我秦家的乘龍快婿、、、、、、」

比武招親改成拋繡球招親。這秦醇之身為一個修仙者,卻要拉下臉面來宣布這等事情。看來這秦家人當真是無奈的很。再看那走向後台的秦湘靈,聽到秦醇之的話也是一愣。女子愁嫁到這種地步,其心悲涼程度可想而知。

「拋繡球?」

「不比武了?」

不少好事者言語里皆露出驚訝狀。這些大多是一些前來看熱鬧的無事民眾。鮮少絕兩世為人,人世的炎涼看了不少。小人物都有一個通病,樂得大人物吃癟。對於他們來說,要飛黃騰達已經是不可能了,可是他們又見不得別人高高在上,於是他們骨子裡便生出一種戲謔,一種落井下石的快感。

「誒,王五,前兩天你不還想去打擂嗎?只是因為你那半吊子功夫不敢而已,如今好了,不用怕挨打。趕緊站到黃線裡面去吧,只要接到繡球你就魚躍龍門了。」

「滾,李四,你這張狗嘴裡就是吐不出象牙,難怪天天被你婆姨(妻子)欺負。」

「王五,你不是說做夢都想做秦家的女婿嗎?我這是幫你,你怎麼還不領情呢?」

「李四,這你就不知道了。秦家那如花似玉的娘子誰不喜歡呢?這李四的確是做夢都想,他倒也不怕秦家小娘子克夫,他只是怕上不了小娘子的床。哈哈、、、、、、」

「誒,馬六,我招你惹你了,你這般擠兌我。告訴你,上次去花牌坊的錢你可還沒有還我呢?」

「四哥,四哥,我錯了,錯了。我嘴賤、嘴賤,這事千萬別跟我家那婆姨說,要不我就死定了。欠你的錢我會儘快還,儘快還、、、、、、」

鮮少絕的身邊站著數個民裝束身的漢子,一個個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是摸扒打諢的料子。此時他們正饒有興緻地言語糟踐秦湘靈。鮮少絕聽得心裡一陣不爽快,看來不論是哪一世都一樣。林子大了,什麼樣的鳥兒都有。

「你們幾個,說夠了沒有?」宋奎也聽見了這幾廝的污穢言語,扭頭一聲爆喝。

「喲,宋統領——」幾個傢伙聽見聲音抬頭一看,正迎上宋奎那圓瞪的虎目,心頭皆是一緊,連忙道:「宋統領,我們這不就是隨便說說嘛,對不住了,對不住了。你看著,我們有事,就先走了,先走了。」

「快走,快走、、、、、、」幾個傢伙一個推著一個連忙朝人群外面擠了去。不過擠了出去之後,卻又尋了一個角落擠了進來。如此幸事他們才不會錯過呢。

宋奎把他們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卻也不便再說什麼,當下任由他們去了。

幾個痞子一走,鮮少絕這才拉起宋奎,問道:「宋統領,聽那幾個痞子之言,這秦湘靈似乎不止是克夫呀?按理說這下刁民能夠有這種魚躍龍門的機會,哪怕有被克的危險,也是不會放過才對。畢竟這比一輩子受窮可好了許多。」

宋奎臉上一陣淺笑,表情極不自然,彷彿鮮少絕這問題著實難以回答。

「絕小哥兒,這話咱可只是私下說說,千萬別外傳了。那秦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毫不誇張的說,他們跺一跺腳,整個大密朝都得抖上三抖。雖然秦家人都不是什麼仗勢之輩,不過這些話還是不要傳到那秦湘靈的耳里才好。」

瞧著宋奎謹慎的樣子,鮮少絕兩片嘴唇一呡,輕輕地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常理說來,一個女子如果數嫁未遂,那這女子絕對不會再有臉面活在這世上。可是這秦湘靈卻大不一樣,幾嫁未遂之後,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她雖然也哀涼,心裡卻沒有把這當做一回事。倒是幾年前回來之後,卻跟那些嚼她舌根的人扛上了。沒事她便遊走在這涼州郡城內,只要人們的話題稍稍涉及到她,那日子絕對就不好過。久而久之,涼州郡城的人們都怕她了,暗地裡給了她一個綽號。」

「哦,什麼綽號?」

宋奎四顧看了一眼,上半身往鮮少絕跟前靠了過來,一手捂嘴,道:「夜叉。」

「夜叉!哈哈。」聽得這個綽號,鮮少絕心頭一樂。女子得一個夜叉的綽號,她在人們心中的形象如何可想而知了。

見鮮少絕大笑,宋奎臉上一慌,連忙道:「絕小哥兒,這些話咱私下說說也就得了,千萬別外傳,更別說是我說的。」

鮮少絕瞅著宋奎緊張的模樣,驟有所悟,打趣道:「宋統領這般擔心,可是吃過那秦家小姐的虧?」

「這——」宋奎一陣尷尬,答案已然寫在了臉上。

「噯,絕,快點看那繡球,好漂亮啊!」

鮮少絕還待打笑宋奎幾句,一旁地小妖與尼可卻大聲叫了起來,言語里甚是好奇。

順著她們的聲音將眼光落上擂台,四個丫鬟模樣的少女抬了一個墊了紅毯的大簸箕,簸箕上正是一個人頭大小的繡球。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綢帶綁成的繡球在陽光下顯得五彩繽紛,煞是喜人。

七絕大陸上,繡球歷來以七彩簇成,取的是女媧補天時所仗的七彩石的典故。寓意夫為天,婦為天石。

小妖與尼可見到抬出來的繡球,眼睛里生出濃濃的覬覦之意,二女一左一右地拉著鮮少絕,嘴裡嚷嚷不斷,竟是要鮮少絕去將那繡球取了來。

一旁是宋奎笑得差點岔氣,這兩個女子單純的也太過分了,竟然不知道它繡球不是隨便就可以取的。他也不理會鮮少絕求助的眼神,自顧自的在一旁笑著。

「胡鬧。」鮮少絕被二女搖得心裡發慌,半響才憋出這麼兩個字。

可小妖與尼可哪裡理會他,兀自搖得更歡。

「各位,吉時將至,凡今日到場的壯士,不論貧賤富貴,也不論武道深淺,只要未有婚嫁,即可進得這黃線之內。入得黃線者,皆有機會成為我秦家的乘龍快婿——趁著現在我也宣布一個事情,那就是成為我家小姐夫婿之人,將直接被斗米道吸收為第四代直系弟子。」

「斗米道第四代直系弟子?」

斗米道甄選弟子極為嚴格,不是說進就能進的。每年斗米道都會吸納一些新鮮血液,但是這些新進的都是外圍弟子。外圍弟子要成為直系弟子,須得三年,而且還得經受考核,可謂是萬中進一。

斗米道第四代直系弟子,那是什麼樣的身份,這且不說。單說直系弟子能夠觀得的數不盡的武道秘籍,就已經是一個大大地誘惑了。看來秦家這次是破釜沉舟了,連這樣的殺手鐧都使了出來。

秦醇之的話一出,擂台周圍圍觀的人群立馬炸開了鍋。人們議論紛紛起來。

「諸位,稍安勿躁,請有意的壯士走到黃線之內,時限為一炷香。」

這個誘惑的確很大,四周哄鬧的人群里不少人都蠢蠢欲動,但是真正走出來的卻是一個沒有。

這就形成了一種景緻,黃線外人們摩肩接踵,但是黃線內卻是一個鬼影子也沒有。

一炷香的功夫轉眼間便到了,秦醇之走上擂台,看到黃線內一個人影也沒有,低頭兀自一嘆。正不知如何是好,那秦湘靈卻身形一閃,來到了擂台之上。

「小靈——」秦醇之深諳自家小姐的脾性,她上擂台來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事。事情發展到現在,秦家的臉算是丟到家了。他心裡祈禱著,這小祖宗千萬別惹出什麼事才好。

「拿繡球來,本小姐就不信了,沒人我就拋不了。」秦湘靈嬌軀一陣顫抖,看來氣得不淺。她走過去將幾個丫鬟抬著的繡球抱在手裡,向著台沿便走了去。

「小靈,別亂來!」秦醇之心裡一急,這般下去,那臉可就丟大發了。他連忙阻止道。

可秦湘靈哪裡聽得他勸,這邊聲音才起,那邊繡球便已經高高地拋了出去。

那繡球竟然直奔著鮮少絕這個方向飛了過去。

「繡球,繡球、、、、、、」

看著繡球飛過來,小妖和尼可樂顛了,一個勁兒地往前攘著鮮少絕。

媽呀!鮮少絕心裡暗叫。他倒是不信什麼克夫不克夫的,但是他卻忌憚「夜叉」這兩個字。那繡球哪裡接得?他只能極力地穩住身形,以防被二女推到了黃線裡面。

「還好,在黃線外面!」鮮少絕心裡僥倖地叫道。

但是人有時候不信邪都不行,往往你怕什麼它偏來什麼。

這不,「啪」地一聲脆響,那顆人頭大小的繡球不偏不倚,剛好打在鮮少絕的小腿上,然後骨碌碌地滾了一米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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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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