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屯軍都江堰（2）

都江堰坐落於成都城西，位於成都平原西部的岷江上。楊真從來沒有來過此地，一經上任，他的第一件事便是遊覽都江堰。

擺在楊真眼前的便是著名的都江堰，就在秦始皇下令修長城的數十年前，成都平原上已經完成了一個了不起的工程。它的規模從表面上看遠不如長城宏大，卻註定要穩穩噹噹地造福千年。如果說，長城佔據了遼闊的空間，那麼，它卻實實在在地佔據了邈遠的時間。長城的社會功用早已廢弛，而它至今還在為無數民眾輸送汩汩清流。有了它，旱澇無常的成都平原成了天府之國。

楊真獨自一人走了一段路，在不遠處，他看到了一尊石像，楊真知道，這尊石像便是都江堰的締造者——李冰。李冰是郡守，手握一把長鍤，站在滔滔的江邊，完成了一個「守」字的原始造型。

繼續往前走，楊真看到了一條橫江索橋。橋很高，橋索由麻繩、竹篾編成。跨上去，橋身就猛烈擺動，越猶豫進退，擺動就越大。在這樣高的地方偷看橋下會神志慌亂，但這是索橋，到處漏空，由不得你不看。一看之下，先是驚嚇，后是驚嘆。腳下的江流，從那麼遙遠的地方奔來，一派義無返顧的決絕勢頭，挾著寒風，吐著白沫、凌厲銳進。楊真站得這麼高還感覺到了它的砭膚冷氣，估計它是從雪山趕來的罷。但是，再看橋的另一邊，它硬是化作許多亮閃閃的河渠，改惡從善。

楊真此時想起了那副流傳的對聯：「拜水都江堰，問道青城山！」都江堰方圓八百里，如今已經是楊真的管轄範圍，包括青城山在內。他剛剛上任，還不急著去軍營，因為他憋屈了幾個月的鬱悶心情，終於在今天得以釋放，他要好好的玩個痛快。

出了都江堰，楊真騎著馬，獨自一人便朝青城山奔去。青城山離都江堰足足有三十多里，這一路狂奔，楊真倒也不顯得累，愉悅的心情仍然在心中盤旋。

青城山在成都平原的西北邊緣，靠岷山雪嶺，面向川西平原。全山林木青翠，四季常青，諸峰環峙，狀若城廓，故名青城山。丹梯千級，曲徑通幽，以幽潔取勝，自古就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譽。

青城山空翠四合，峰巒、溪谷、宮觀皆掩映於繁茂蒼翠的林木之中。道觀亭閣取材自然，不假雕飾，與山林岩泉融為一體，體現出道家崇尚樸素自然的風格。在楊真心中，青城山當是神仙入道的地方，傳說張天師便是在此處羽化得道成仙。

楊真遊覽完了青城山，天色已經很晚了，雖然這裡的景色讓他流連忘返，可楊真卻不得不離開。因為明天，他要正式接任典農都尉一職，從此便再無今天這樣的閑暇了。

將近深夜，楊真才回到營地，回想起今天所遊覽的一番景色，他的心情頓然釋懷。如果說都江堰是震撼吸引了他，那麼青城山便是以美景和傳說讓他忘返。吃過軍校早已經準備好的飯菜，楊真便早早的睡下了。

一大早，楊真便起來了。近一年來，他從來沒有睡的那麼好過。如今已經是深冬季節，楊真穿上厚厚的棉衣，走出了營帳。

一出營帳，楊真頓時被外面的景象給驚住了。整個軍營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地上是一層厚厚的雪，放眼望去，大地均是一層白色。楊真是呆住了，他昨天來的時候雖然也很冷，可卻沒有一點下雪徵兆，沒想到一夜之間，大雪便把整個營地給籠罩住了。他看見遠處幾個起來早的士兵正在嬉戲耍鬧，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團雪，互相朝對方的身體上扔去，顯得格外的開心。

楊真看著他們，想到了自己小的時候。他家住川南，那裡氣候要比川西北要暖和點，就算是寒冬臘月，下雪的天氣也很少，這次突如其來的大雪，讓他感到莫名的開心。

楊真伸了個懶腰，踏著厚厚的雪，朝那幾個士兵跑了過去。天空中依然飄著雪，只是並不怎麼大，輕輕地灑落在楊真的臉上和衣服上。士兵看到楊真朝這邊跑了過來，都顯得拘謹了許多，同時向這個新來的都尉拱手道：「參見將軍！」

楊真擺了擺手，對那幾個士兵道：「免了！昨夜突降大雪，今天兄弟們都顯得格外開心，我也正好許久沒有玩過雪了，大家一起玩便是。」

那幾個士兵將信將疑，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將軍會和他們一同玩耍，獃獃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楊真早已經看出了他們的心思，對他們道：「去擂鼓！擂的越響越好，讓兄弟們都在校場集合！我有話說！」

那幾個士兵得了命令，便去擂鼓。不一會，鼓聲擂響，隨著點點的鼓聲，士兵紛紛從營帳中走了出來，當他們第一眼看見營帳外的雪時，都感到那麼的驚奇和開心。三通鼓響，三千士兵全部聚集在了軍營校場，楊真走上指令台，看著站立在雪地中的這三千名士兵，朗聲道：「兄弟們！我就是你們新來的都尉，我叫楊真。」

「楊將軍威武！」三千名士兵齊聲喊道。

楊真擺手道：「今天是我正式上任的第一天，不想夜間突降大雪，你們實話告訴我，看到這雪，你們高興嗎？」

三千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回答。楊真哈哈笑道：「我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很是開心。既然你們都不回答，肯定是不開心了。我今天本來想讓大家好好的和我玩一下雪，既然大家都不高興，那我也只有準備打消我的想法了，讓大傢伙清理積雪，準備訓練了。兄弟們，我再問你們一次，你們看到這大雪，高興不？」

士兵們生怕楊真打消了念頭，一起高呼道：「開心！開心！開心！」

楊真哈哈大笑道：「好吧！既然大傢伙都很開心，那麼今天就給大家放個假，我們一起打雪仗，如何？」

士兵們都顯得格外開心，原先的那種拘謹，早已經化作無形，同時喊道：「楊將軍威武！楊將軍威武！」

於是，楊真和三千名士兵在吃過早飯後，便一起玩起了與雪有關的任何遊戲。從早到晚，玩的不亦樂乎。

玩了一整天的雪，楊真和所有的士兵一樣，都很開心，也很累。到了夜晚，楊真又與士兵們一起舉行了篝火晚會，讓軍中的能歌善舞的人，一一上台表演。士兵們也完全消除了對楊真的拘謹，一下子，成了無話不談的兄弟。

楊真玩的真的很開心，從軍以來，他這是頭一回。做為士兵出身的楊真，或許只有他才知道，士兵要的是什麼，雖然身為他們的將軍，但是楊真卻沒有一點架子，完全和士兵打在了一起。遠離了皇宮規矩的束縛，又重新走進了軍營的楊真，或許，這才是他最嚮往的生活，無憂無慮。

第二天，楊真命令所有士兵開始清理積雪，緊張而又充實的軍營生活，又重新開始了。天氣的嚴寒，並沒有湮滅士兵的訓練激情，楊真在陳到身上學到的訓練方法和訓練方陣，完全用到了這三千人身上。嚴格的訓練，才能出來好的士兵，楊真和士兵們完全生活在了一起，早已經部分彼此。士兵們對這個新上任的都尉，都沒有任何怨言，儘管訓練的強度比他們原來要大的多，可他們都堅持著，都積極向上，生怕自己落在別人的後面。

軍營的生活又略顯得很是枯燥，深知這一點的楊真，每隔一段時間后，便讓部隊休整幾天，他心中所想的，便是士兵所需要的。這樣的生活連續持續了一個月，士兵們對楊真都十分敬仰。春節快到了，朝廷派人運來了過年所發的軍餉和豐厚的食物，送物資來的軍校也同時給楊真帶來了一封書信。

楊真命人把物資搬送軍庫，自己一個人拿了信便回了營帳。楊真看著信封上幾個秀氣的文字，他拆開了信。

信是關鳳寫的，書信中大致意思是問他現在的一些基本情況，除了信尾的多保重身體外，別無其他。楊真很快回了信，將信密封好，又交給了軍校，讓那名軍校帶給關鳳。

春節到了，楊真和士兵們一起同甘共苦了一個多月。年，這個讓人欣慰的字眼，讓楊真和所有的士兵又開心地玩耍了十天。十天過後，充實而又略顯乏味的軍營生活又緊張的開始了。

當春天的腳步正一步步走來的時候，楊真也一點點成長了起來，從一個士兵，慢慢成長為了一個受士兵愛戴和敬仰的將軍。

三個月後，大地又恢復了綠色，生機勃勃的植物，開始慢慢的還原。三個月中，楊真每隔一段時間便開始帶領著部隊巡遊在轄區內，路過城鎮，楊真不許士兵進入，只是在田間地頭來回遊走。

都江堰，還在迸發著他的生命力，源源不斷的江水灌溉著這片土地上的四十多個縣，楊真也常常帶領著部隊巡視在周圍。做為護堰軍，每隔幾日都會來到都江堰，守護著這偉大的水利工程，也守衛著大國家的半壁江山。可以這麼說，沒有都江堰，就不會有國家的農業，不會有沃躍富饒的成都平原。

到了農忙時，楊真還常常帶領著部隊給百姓幫忙。幾個月的時間內，楊真收到了不少關鳳的來信，多是噓寒問暖，話語間，也透出了關鳳對他的關心。

農忙過後，楊真和士兵們在軍營里休整。一彪由數十人組成的騎兵，向著軍營奔來，早有士兵報給了楊真，楊真來到軍營大門，遙遙望見那股騎兵。待騎兵越來越近時，楊真方才看清楚，為首之人，竟是趙雲。

楊真命人大開寨門，列道兩邊歡迎，自己親自出迎趙雲。待騎兵來到寨門，都紛紛停下，楊真當下抱拳道：「楊真恭迎趙老將軍！」

趙雲翻身下馬，道：「楊真，我有那麼老嗎？」

楊真看著趙雲，見他神采飛揚，仍然有一股逼人的英氣，哈哈笑道：「趙將軍恕罪，楊真口誤！」

趙雲道：「不妨事，不妨事！」

楊真道：「趙將軍，請！」

營寨兩旁的士兵同時高聲喊道：「恭迎趙將軍！趙將軍威武！」

楊真一邊領著趙雲進了營寨，一邊問道：「趙將軍怎麼有雅興到這裡來了？」

趙雲道：「在成都閑著無聊，四處遊盪，不想到你這裡來了。如今農忙剛過，我好不容易得了個空閑，聽說都江堰和青城山風景不錯，便來游賞一番。」

楊真道：「趙將軍，你算是來對地方了。來來來，請進大帳，明日我帶你去瀏覽下山水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