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長安攻防戰（5）
夏侯懋走了，奔著回魏國的地界而去，當他來到潼關的時候，他一聽說張合在這裡，他連停都不敢停，當下出了潼關急奔回了洛陽。
洛陽，又是一個大都市，也經歷了許多年的滄桑。東漢末年的時候，董卓放了一把火，將洛陽城燒成了一片廢墟。之後的許多年間，魏王曹操統治著中原，並且致力於洛陽的重新建設，到他死的時候，洛陽城已經恢復了昔日的繁華，現在是魏國的國都。
魏國的皇帝叫曹睿，是魏王曹操的孫子，剛剛登基不久的他，便面臨著空前的壓力。面對佔據巴蜀一代漢軍的強烈攻勢，和佔據長江中下游地區廣袤土地蠢蠢欲動的吳，曹睿顯得有心無力。這日，漢軍攻佔涼州、長安城的消息陸續傳進了京師，朝堂之上，魏國的群臣為之震驚。
曹睿坐在金鑾殿的龍椅上，額頭上、背脊上都冒著冷汗，對於剛剛坐在這個龍椅上的他來言，這是個嚴重的打擊。在曹睿看來，這次漢軍的大規模軍事行動，似乎在向他的皇權挑戰，似乎在預示著他的末日即將來臨。
金鑾殿內，群臣分成了兩派，正在喋喋不休地吵鬧著。一派以文官為首的，主張暫時將都城遷徙到鄴城，以避其鋒芒。另一派則以武將為首，主張加派援軍，扼守潼關，並且伺機進行反撲。曹睿還不到二十歲，對於漢軍送來的這份登基賀禮，他當真感到無福消受。
曹睿看著大殿上吵的面紅耳赤的群臣，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顯現出了臉上的無奈。正在群臣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大殿外的武士高聲喊道：「駙馬爺到！」
群臣的吵鬧聲音戛然而止，看見風塵僕僕的夏侯懋從殿外跑了進來，夏侯懋跌跌撞撞地進了大殿，跪到在大殿上的紅地毯上。夏侯懋氣喘吁吁地叫道：「陛下！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群臣之中，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者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文官的衣服，指著夏侯懋便大聲說道：「夏侯懋！你身為我大魏的駙馬，不思念陛下的恩情，好好的鎮守雍涼二州，兩度被俘暫且不說，居然還丟了長安城。你．．．．．．你怎麼還有臉回來？」
夏侯懋扭臉看見這個老者，乃是當朝司徒華歆，當下對著曹睿叩頭，高聲喊道：「陛下！你且莫聽這華老頭胡說，我只有一次被俘，不是兩次，還有，丟了長安也不是我的責任，乃是左將軍張合通敵賣國，故意退出長安的。」
「夏侯懋信口雌黃，當斬！」一個嚴厲的聲音從大殿之外傳了進來。
殿外的武士當即朗聲叫道：「大將軍到！」
一個身著盔甲，披著大紅披風的中年男子跨入了大殿，群臣見了當即紛紛低下頭，齊聲叫道：「大將軍！」
曹睿一見大將軍來了，慌忙地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快步走了下來，正好和大將軍相迎於夏侯懋的身邊。曹睿有點激動，眼睛中已經浸滿了熱淚，差點就落了下來。曹睿兩隻手緊緊地抓著大將軍的手，急忙說道：「大將軍，您可來了！」
夏侯懋見大將軍到了，他斜眼看了大將軍一眼，見大將軍正在怒視著自己，他不敢再看，急忙低下了頭，身體微微發顫。大將軍輕輕地拍了拍曹睿的手，笑呵呵地說道：「陛下，您是一國之主，是我大魏的皇帝，怎麼能親自下來迎接老臣，不分輕重呢。老臣懇請陛下返回龍椅，一切大小事皆有臣在，陛下無需憂慮。」
曹睿聽到這話，十分感動，也感到非常在禮，當下鬆開了大將軍的手，走上了龍台，坐在了龍椅上。曹睿剛在龍椅上坐定，便見大將軍抬起一腳將夏侯懋踹到了一邊，大聲地罵道：「沒用的東西！丟了長安，還要賴在別人頭上，給我滾一邊去！」
夏侯懋害怕大將軍的虎威，當下從大殿中爬到了一邊，一邊爬著，嘴裡一邊說著：「大將軍息怒，大將軍息怒。」
這魏國當朝的大將軍姓曹名真，乃是曹氏一族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親歷魏武帝曹操、魏文帝曹丕兩朝，到曹睿這一朝，已經算是為三朝元老了。魏文帝曹丕臨終之前，曾將曹睿託孤於三位重臣，分別是大將軍曹真、大司空陳群和車騎將軍司馬懿。三位託孤重臣，如此卻只有曹真到場，大司空陳群因病在家，不能每日早朝。車騎將軍司馬懿本來統領涼州和雍州軍馬，以防漢軍來襲，哪知漢軍潛入魏國的斥候一夜之間在魏國各大城池中散布流言，說司馬懿擁兵自重，將要自立為王。弄的曹睿十分害怕，急忙聽從了司徒華歆的意見，用計策剝奪了司馬懿的兵權。曹睿被公主慫恿，派遣身為駙馬的夏侯懋總督雍州和涼州。而司馬懿則被貶為庶民，現在賦閑在河內老家。
而當漢軍發動北伐之前，諸葛亮便早已經派遣使臣到吳國，相邀吳國一起伐魏，吳王孫權當即應允，並且派遣吳國大都督陸遜攻打魏國襄陽，自己親率大軍攻打魏國淮南。吳國的軍隊最先發動襲擊，魏國大驚，曹睿急忙派遣大將軍曹真帶兵守御襄陽，另外增派青州、徐州兵馬，馳援淮南抵禦吳王孫權。
可後來誰也沒有想到，正在魏國南線戰場上打的難解難分的時候，漢軍突然派兵襲擊了涼州和雍州。曹睿一時不敢妄動，只能寄託希望於鎮守長安的夏侯懋和張合，哪知還不到半月，丟了整個涼州和雍州的大部分郡縣。
大將軍曹真與吳國大都督陸遜對峙，誰也沒有發兵，後來陸遜修書一封，派遣使臣到襄陽，兩軍就且罷兵。而吳王孫權遭到魏軍的頑強抵抗，便隨即退兵回吳。曹真，這才從南線戰場上歸來，沒有想到剛到大殿前，便聽到夏侯懋在那裡大放厥詞，他當即為之一怒，喊出了原先的那句氣話。
身為託孤重臣的大將軍曹真，他的歸來，無疑給年少的魏國皇帝曹睿吃了一顆定心丸，他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可以回到原來的位置了。曹真這樣大罵夏侯懋無疑是在保護他，夏侯懋是何等人，別人不清楚他曹真還不清楚？曹真見夏侯懋老老實實地爬到了一邊，當即對著曹睿說道：「陛下，張合乃我大魏名將，不可能通敵賣國，還請陛下明察。」
曹睿道：「大將軍言之有理。不如現今駙馬丟了涼州和長安，張合又退守潼關，漢軍來勢洶洶、銳不可當。大臣們分成兩撥意見，一撥贊成遷都於鄴，暫且避其鋒芒，一撥主張加派援軍，朕一時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大將軍是何意見？」
曹真看了遍覽了一眼文官，冷冷地「哼」了一聲，當即說道：「陛下！昔日關羽為世之虎將，他率領大軍攻到了宛城，當時群臣震驚，就連武帝也為之震驚，群臣要遷都以避其鋒芒。可是武帝並沒有遷都，而是派遣軍隊馳援，並且後來擊敗了關羽。如今，諸葛亮雖然親率大軍出征，可是諸葛亮本人在軍事上並非十分卓越，漢軍之中似關羽那樣的虎將也盡皆去世。漢軍或許不乏有將帥之才的人，但是畢竟是諸葛亮掌權，據我從司馬懿那裡得知，諸葛亮為人謹慎，而且權力**過重，是不會大放軍權於漢將之手。所以，陛下儘管放心，我大魏雖然去世不少名將，可尚有年輕新將出來，與漢軍相較之下，要略勝一籌。臣請陛下恩准，讓臣援軍二十萬入駐潼關，勢必重新奪回長安，收復涼州和雍州的失地！」
曹睿當即點了點頭，朗聲說道：「朕准大將軍所奏，命大將軍親率我大魏精銳之師二十萬，馳援關中，以做收復失地之用。並且賜大將軍假節鉞。」
曹真當即抱拳說道：「臣曹真領旨，多謝陛下隆恩。」
曹睿道：「大將軍免禮。對了，大將軍，駙馬丟失涼州和雍州一事，該如何處置？」
曹真看了一眼夏侯懋，當即說道：「夏侯懋身為駙馬，總督涼州和雍州，雖然掌兵，卻未嘗親臨戰陣。勝負乃是兵家常事，念在其父的昔日的功勞上，請陛下將其革職，免除一切職務，仍為駙馬，但是終身不得踏出駙馬府半步。」
曹睿當即說道：「准卿所奏。」
夏侯懋聽到曹真這樣說，他當即向著曹睿叩頭，說道：「多謝陛下隆恩，多謝大將軍。」
散朝之後，曹真回到大將軍府，開始徵調軍隊，並且在攤在桌子上的一張紙上寫下了出徵人員的名單。隨後，曹真命人帶著大將軍府發出的檄文，往馳京師附近各郡，徵調軍隊，向著潼關集結。
曹真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於曹真而言，這次的反撲如果成功，那麼大魏就可無虞。可是一旦失敗，那麼後果將不可想象。曹真望著牆壁，耳朵邊上似乎聽到了陣陣廝殺的聲音，而眼睛中似乎也看到了士兵們在奮勇搏鬥，一場險惡的會戰，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