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脫險
莊周感到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他甚至覺得自己后脊樑開始發冷。
莊周有點不死心,懷疑自己剛才看花了眼,就順著車廂過道一直往前走,連廁所都沒有放過,仍然不見那個乞丐的影子!他無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大腦里一片混亂,他突然覺得自己現在是不是還在夢中,就用手在大腿內側狠狠地掐了一把,「哎呦!」莊周疼地齜牙咧嘴,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了。
折騰了半天,什麼名堂也沒弄出來,莊周感到實在疲憊,心想別難為自己了,不就是一個神經病一個噩夢嘛!管他呢,睡覺!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他就閉上眼打算接著睡。可是,頭腦卻格外清醒,怎麼睡也睡不著,噩夢裡的情景和那個黑影老在腦子裡晃來晃去,而且心裡越來越不安。
火車慢慢停下,外面黑乎乎地,莊周也不知道到了哪裡。他從車窗往外看,外面還在下著大雨,站台上人不多,三三兩兩上車下車的人們。突然,透過模糊的玻璃莊周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正是那個乞丐!此時,他已經下了車,正搖搖晃晃向車站出口走去。
莊周好像被什麼東西抽了一下,顧不了許多,站了起來,從行李架上拿下自己紅sè的旅行包,快步衝下火車。一到站台,就聽見暴雨嘩啦啦的聲音,站台的燈光有些昏暗,除了站在那裡的幾個工作人員已經看不到其他人,那個乞丐也不知去向。莊周一咬牙,沿著出口就追了出去。
跑過長長的地下通道,莊周一口氣跑到了火車站門口,也不見那個乞丐,他有些氣急敗壞。外面還在下著大雨,估計火車也已經走了,要去找旅店也不方便,只好回到候車大廳,找了一張椅子,把行李包放在腦後當枕頭,打算就在這裡熬過一夜,明天再買一張票去běijīng。
也許是一夜折騰太累了,莊周這回很快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莊周被嘈雜的人聲吵醒,慢慢睜開眼一看,天已經大亮,候車廳里來來往往到處是人。他身邊就站著幾個,看著他一個人佔了三個人的位置有些不滿,莊周也有些不好意思,就坐了起來,伸起了懶腰。那幾個人一看莊周讓出了位置,急急忙忙一屁股坐下去,其中一個人捶捶自己的腰說:「總算坐下了,累死了!」另一個人說:「還不知道要累的什麼時候,前面的路不知道什麼時候修通,我看只有退票了……」莊周心裡咯噔一下,問:「前面的路怎麼了?」那個人睜大眼睛說:「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去běijīng的那趟列車碰上泥石流和山體滑坡,這傢伙,轟隆砸下來,當時就有幾節車廂脫軌了,有兩節車廂都嚴重變形了,估計死了不少人……昨天那雨,太大了……」莊周腦子裡轟地一聲響,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個人看著莊周獃獃的樣子,有點小小的得意,指著前面檢票處的提示板說:「你看,往běijīng方向的車基本都停開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恢復呢!你說,人有時也真夠倒霉的,要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誰會上那趟車啊……」那個人喋喋不休些什麼,莊周已經聽不見,他感到自己昨天晚上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現在夢醒了,卻莫名其妙地在這個離家鄉千里之遙的陌生火車站。乞丐居然jīng確地預言到了火車會出事,這太不可思議了,更不可思議的是自己居然也夢見了這一切,而且莫名其妙地提前下了車,躲過了一劫,撿回了一條小命!這一切都是巧合嗎?先是乞丐神神叨叨地勸自己趕快下車,接著是自己夢見火車出事,然後是莫名其妙提前下車,最後火車果然出事——說是巧合,莊周覺得無論如何不能說服自己。他想起了美國有一部電影叫《死神來了》,自己的經歷完全是《死神來了》的現實版啊!
這時,候車大廳牆壁上電視開始播新聞,播報的正是昨天晚上火車事故的新聞,畫面上是一列脫軌的火車,像一條被獵殺的巨蟒渾身泥濘地躺在一座山腳下,旁邊是救援人員和驚慌失措的倖存者。新聞報道說死亡人數上升到十九人,還有被困人員正在全力施救,其中第8和第9節車廂損壞最為嚴重,變形扭曲,死者主要是這兩個車廂的乘客……
莊周愣愣地看著這一切,完全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后怕中:他當時正是身處9號車廂,如果當時自己沒有下車,那麼……他額上開始冒出密密的一層汗。同時,他恨不得立刻就能找到昨天晚上那個乞丐,不,那個預言的高人,他要揭開纏繞在他心中的疑問。
手機鈴聲響了,莊周嚇了一跳,掏出來一看,是安子文的。他按下接聽鍵,就聽見電話里安子文心急如焚的聲音:「謝天謝地!你丫躲哪兒了?打了多少個電話你都不接,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莊周看了看電話,才發現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居然有十幾個安子文的未接電話,看來自己睡得太死了,居然一點也沒聽到。莊周有些愧疚,說:「不好意思!我睡得太死了,沒聽見……」安子文聲音很誇張:「cāo!昨天晚上出那麼大事,你居然睡著了!看來你小子沒什麼大礙啊!」莊周說:「我提前下車了……」安子文「啊」一聲,說:「提前下車?**有神靈庇佑啊,怎麼就知道火車會出事?」莊周想說有人提醒自己下車,可是這些在電話里怎麼說的清呢,再說,這一切過於離奇,連他自己都還有點不相信呢。就沒有說昨天晚上的經歷,只是說:「以後再跟你說吧!我可能要在這裡再呆上幾天……」安子文說:「你丫沒事就好,我在這邊等你,掛了啊。」
莊周放下電話,提起行李包往外走。反正běijīng暫時也去不了了,不如乾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呆幾天,說不定還能碰上那個神秘的乞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