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戰

夜光下，葉天齊盤坐在水潭邊，抓緊最後的時間恢復體內真氣，葉天齊不是沒想過要逃，但以夜魅的速度而言，自己想逃根本就是妄想，憑墨詩函甚至連夜魅的一合之敵都做不到，與其如此不如放手一搏。

「吼~~」

憤怒的嘶吼響起，不遠處幾顆大樹轟然炸飛，「來了！」葉天齊雙眸猛然睜開，目光死死盯著前方，月光照射在眼前池水中，熒光點點，將周圍照亮起來，一股濃重的腥臭味緩緩在空氣中散發出來。

「在哪？」

葉天齊雙眸如燈，一隻手緊緊握著玉帶，遮掩下自己呼吸靜靜等待著，四周黑暗中寂靜的可怕，連蟲鳴聲都沒有，碰、碰、碰，葉天齊心口迴響著自己的心跳聲，額頭間一滴滴汗水不斷落下。

他在等，等夜魅出手，這隻夜魅至少已經有了千年的道行，其智力已經不下於成年人，甚至比人還要狡猾，空氣中已經瀰漫著他身上獨有的臭味，卻始終不出手，顯然夜魅同樣在找機會，就如獅子獵殺羚羊一樣，悄然無息潛藏在周圍，在羚羊最想不到的時候，發動致命一擊。

葉天齊沒想到這隻夜魅竟然在這個時候還保持著這樣的警惕，眉頭頓時陰沉下來，不過葉天齊心中並不著急，既然對方要拖，自己就抓緊時間暗中恢復真氣，雖然少的可憐，但現在開始，自己體內每多一分的真氣，自己就有一分生存下來的可能。

如果繼續拖下去，拖到天亮了話，那樣自然是最好不過，只可惜夜魅可不會這樣配合葉天齊，一雙猩紅的雙眸，如同兩盞紅燈從葉天齊背後悄然浮現，巨大的身影，無聲無息，一根根藤條如同狂蟒一般升起。

看著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夜魅那張美人臉上浮現出殘忍的笑容來，似乎葉天齊已經成為了他口中之食，一根根修長的手指伸出，尖銳的指甲在夜色中閃爍出一抹寒向著葉天齊后心插去。

眼看自己的指甲即將破開這個人類的后心，將其挖心掏肺之時，葉天齊忽然動了，手中玉帶一抖，瞬間化作一柄長劍，一招浪子回頭，手中長劍橫斬而下，凌厲的劍氣，在空氣中發出尖銳的破風聲，如同一道銀虹。

夜魅根本沒有想到葉天齊會忽然反擊，倉促中甚至來不及抵擋，那道銀色劍芒便已經重重刺破自己的左眼，劇烈的疼痛下，夜魅反手一掌拍下，將葉天齊掃飛出去。

從一開始，葉天齊站在池水邊，就是在利用水的反光防備著夜魅的偷襲，在夜晚水潭的反光並不明顯，只是夜魅的那兩雙大紅燈籠一樣的眼睛，卻是在黑夜中最好的明燈。

葉天齊一直在忍，他體內所恢復的純陽真氣極少，只足夠發動一次攻擊，是生、是死全然就看著一擊是否能夠重創夜魅，顯然葉天齊賭贏了，雖然被夜魅一掌拍飛出去，但少了一隻眼睛的夜魅，不管是從行動上，還是反映上夜魅都無法與之前相比。

「吼！！」

憤怒，一腔的憤怒，自從自己變成夜魅后，從未有過這般的憤怒，夜魅一隻獨眼中死死盯著葉天齊，如果眼神能夠殺人了話，此時葉天齊只怕早已經被這道怨恨的目光所千刀萬剮。

一聲嘶吼，背後數十根樹藤如同狂蟒飛速向著葉天齊衝去，暴怒中的夜魅，葉天齊那裡敢大意，早在夜魅出手的瞬間，葉天齊身形一躍，險之又險躲過夜魅襲來的樹藤，在地上一個驢打滾，順手抓起一把泥沙向著夜魅投去。

被葉天齊一劍刺瞎了一隻眼睛，夜魅已經對葉天齊高度警惕起來，不等泥沙靠近，就被一根根樹藤擋下，不過等夜魅放下樹藤后，卻沒有看到葉天齊的身影不由一愣。

「在這裡呢！」

不知道何時，葉天齊從夜魅另一隻被刺瞎的眼睛旁出現，利用夜魅的目光死角，竟然悄然無聲間如此靠近夜魅的本體所在，狹路相逢勇者勝，葉天齊眼中燃燒出一股瘋狂，手中白玉劍再次刺出。

夜魅臉色一變，一張美人臉上顯出扭曲的憤怒，但面對葉天齊所刺來的一劍心中竟然生出一種恐懼來，下意識將自己雙手橫檔在自己面前。

「噗！」

銀光閃爍，夜魅只覺自己身下傳來一陣刺疼，只見葉天齊這一劍竟然並不是攻向自己要害，反而將劍鋒插進自己身下的樹根，之前說過，夜魅是一些慘死在山林中的女子在一種機緣巧合間於那些奇異古樹相融。

夜魅的身下並沒有腿腳，只有一根根粗壯無比的樹根，葉天齊這一劍幾乎用上了自己全身的力量以及體內最後的一絲真氣，將手中長劍貫穿數根樹根直直插進下面岩石之中，甚至連最後劍柄都已經吞沒。

相比於自己的要害，被貫穿幾根根莖對夜魅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此時葉天齊全身已經沒有一絲的力量，體內空蕩蕩一片，全身骨頭都要斷裂一樣，倒在地上甚至無法動彈一下手指。

「吼！！」

夜魅一隻獨眼中燃燒著興奮，四根藤條從自己背後伸出纏繞在葉天齊的四肢上，將葉天齊緩緩提在自己面前，夜魅要將親自將眼前這個卑微的人類撕成碎片，用他的血來洗刷自己的傷口。

想到此夜魅的臉上竟然生出如人一樣猙獰的冷笑，四根藤條緩緩開始收縮，收縮的速度並不快，夜魅要看著眼前這個人類在痛苦中拚命掙扎和慘叫。

看著夜魅一臉期待和興奮的色彩，葉天齊心中不由露出苦笑來，「沒想到自己最後會死在這裡，只是蘇惢。」就在葉天齊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忽然眼中綻放出一縷精芒。

葉天齊嘴角忽然揚起一道笑容，眼睛盯著夜魅冷笑道：「縱然你千年道行，終究不過是一個無法見光的精怪罷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夜魅雖然已經喪失人性，但對於葉天齊的話還是能夠聽得懂，頓時一個愣神，他想不明白，眼前這個卑微的人類已經死到臨頭，為什麼會忽然變得如此從容。

而這一切的答案很快就揭曉出來，一縷驕陽破開黑夜，緩緩從葉天齊背後的山丘縫隙間透出，即便黎明的光芒並未有那麼強烈，但陽光灑落，照耀在夜魅的身上卻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可怕。

陽光浮現，夜魅臉上浮現出恐懼的色彩，他是陰邪之物，遇到陽光瞬息間便會化作灰燼，若是在平日，他會早在太陽升起之前就趕回自己的洞穴中，但現在，因為葉天齊，這個讓他感到憤怒的人類，竟然一時間忘記了時間。

夜魅瘋狂的想要往後退開，但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動不了了，目光望去只見葉天齊插在自己樹根處的那柄長劍，此時失去了葉天齊真氣的維持，這柄長劍重新化作玉帶。

玉帶鑲嵌在下面堅硬的山石中，與幾根樹根死死連在一起，就像是枷鎖一樣將夜魅釘在那裡，任憑夜魅如何拉扯都無法掙脫，畢竟這條玉帶乃是一件靈器，雖然只是下品級別，但也不是任憑夜魅能夠將其拉斷的。

「滋滋滋！」

陽光灑落，一絲絲光芒觸碰到夜魅的身軀，那身堅硬無比如同鱗甲一般的樹皮瞬間便被點燃起來，夜魅不斷掙扎嘶吼，看著遠方那已經赤紅的陽光，目光猛然看向葉天齊。

是他！是他！千年修行就要化作灰燼，夜魅心中對於葉天齊的恨，已經無法言喻，四根藤條猛然間一拉，夜魅想要在自己化作灰燼前將眼前這個混蛋撕成碎片。

四肢傳來的劇痛，讓葉天齊幾乎快要窒息，甚至耳中已經能夠聽到自己骨頭被拉裂開的聲音，一張臉變得赤紅入血，但葉天齊的目光始終都沒有出現懼怕，反而透出一道堅韌的冷光，死死盯著夜魅，用上全身力氣吼道：「去死吧，畜生！」

陽光升起，在瞬間將大地籠罩，一輪赤紅驕陽爆發出無上的光芒，這一刻黑夜終結，萬物生機復甦，一切暴露在陽光下的陰邪鬼祟都將化作灰燼。

夜魅自然也不例外，陽光中，夜魅甚至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在陽光中轟然炸碎成灰，縱然他已經有了千年的道行，縱然他在夜裡有多麼兇猛，但當遇到陽光，終究逃不了灰飛煙滅的結局。

「噗通！」

夜魅化作灰燼，葉天齊身子從半空中跌落，正是一頭跌入眼前水潭之中，雖然此時正是盛夏之時，但水潭中的水卻比冰雪都冰冷，葉天齊全身打個寒戰，想要從水潭中爬出來，但全身幾乎快要碎裂的骨頭以及已經精疲力盡的**，讓葉天齊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步步沉入水下。

「結束了！」

刺骨冰寒讓葉天齊連思維都開始變得緩慢起來，越沉越是遲鈍，漸漸葉天齊都要覺得自己已經陷入一個巨大的黑洞中一樣，就在葉天齊最後一縷思維也即將熄滅的時候，眼前忽然多出一位白色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