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45章 殺你之人
擊飛了這人,庄無道的眼前就是一片寬闊。再往前猛地加速一跨步。身影瞬閃,輕輕鬆鬆就避開了那周圍漫卷過的刀影。在鐵甲鏗鏘聲中,往那酆三胡禮所在的方位,直行而去。
邁步間有如行犁,落腳時則如生根,一步就是半丈。轉瞬間就將那幾十號持槍甲士,遠遠拋在了身後。
心中陡然生起一股自信,這鐵刀社雖是人多勢眾,然而能與自己正面接觸的,頂多只有十幾二十。或者今日,自己真能將對面那酆三,斃於掌下?
前面就是那四十弓手,望見庄無道透陣而出,神情都略顯慌張。不過也算是久經訓練了,急速往旁讓開時,依然不忘張弓。一支支箭矢飛射而出,只是力量稍弱了些。不過因距離較近,反而威脅更大。
庄無道依然不管,除非是射向他眼睛及胯下要害的箭只,會伸手撥開,其餘就全不理會。任由那些狼牙鐵箭,不斷『叮叮噹噹』的射在他的身上。
牛魔元霸體豈同小可?別說是身上還穿著內外兩重甲胄,即便是沒穿。這些鐵箭,也打不穿他的元磁力障。此時除開是千箭齊發,又或者是練氣一重樓的修士,持靈器長弓出手,才可使他心生顧忌。
邁步如風,庄無道不片刻就又到了鐵刀社一堵人牆之前。只見對面的人牆中,二十個身形壯碩無比的彪形大漢,紛紛排眾而出。
不同於之前槍陣甲士實力的參差不齊,這二十人都是至少練血後期的實力。其中五人,更已達到練髓境。都是身穿雙層甲胄,手持一人高的大盾。
當先一位,竟是身高八尺半,比之那酆三,還要高整整半個人頭!面上滿是橫肉,眼如車輪,沖著庄無道獰笑。
「居然真是修了一門橫練之功。而且品階不低呢!這傢伙身上,應該還穿著有靈器寶甲。酆三你那些弓箭,不要也罷,此人怕是刀劍難傷——」
同一時間,就在鐵刀社那堵厚密的人牆之後,胡禮正掂著腳往前面看,
「剛才拳法也是了得,勢如奔雷閃電,剛猛無儔,卻不似降龍伏虎的路數。瞧著卻仿似那套六合形意?」
胡禮蹙著眉,深深不解。這真是世間所傳,那套三流拳法六合形意?他沒看錯?可為何能有如此威勢?在庄無道手中,是與眾不同。
「管他是用的何等拳術,修了橫煉外功之人,總是力大一些。我在北方軍中,見過最強的練髓境橫練高手,在百人合擊下,也只撐了半個時辰就力氣耗盡,被生生磨死」
酆三對此卻毫無興趣,一聲冷笑之後,有不經意的問道:「你們雷龍的人,何時能過來?」
胡禮心中瞭然,酆三到底是對庄無道,生出了幾分忌憚。原本以為這次是手到擒來,然而當動手之後,才發現對手竟是一頭猛虎雄獅。
即便今日必死無疑,也會在死前,把獵人抓的遍體鱗傷。
此時局面,也確實棘手。即便是擁有玉熊街的鐵刀社,也僅僅只百副鐵甲而已。
除了與庄無道正面交手的甲士之外,其餘都不過是手持一把橫刀而已,愈發不是對手。
交手至今,庄無道毫髮無傷,硬撼火球術法,也渾然無事。反倒是己方,已經連折了十幾人。
這等氣勢,也難怪酆三不願讓自家的練氣境修士貿然出手,以免折損。他胡禮也是一樣,同樣不敢讓練氣境貿然與之接觸。
總之先用爪牙嘍啰耗盡這人力氣再說,這越城中什麼都缺,只唯獨不缺想吃口飽飯的人。
「這不就來了?」
胡禮斜目往街角看了一過去,只一群手提大刀,穿著明晃晃鐵甲的壯碩漢子,正從那邊巷道里魚貫而出。正是雷龍幫隱伏在附近的人手。整整二百人,俱是練血境界。內中十五位頭目,都已至練髓,乃是雷龍幫中最精銳的一群人手。
「話說回來,你今日辦下這件事。難道還想著要繼續掌管鐵刀社?不怕北堂家一怒之下拿你泄憤,讓你酆三橫屍街頭?我若是你,今天就該逃出越城,放舟東去。你這鐵刀社的人手,死就死了,有何可惜?」
酆三本來是暗怒,片刻之後卻又陷入深思,而後竟是點頭:「說的也是,只是死傷太多,也傷士氣。該如何做,我自然知曉,只望古月公子莫要失信於我。」
胡禮哈哈大笑:「古月家的信譽別的不好說,這方面卻一向不曾失信於人,否則越城內還有何人肯為他們辦事?」
又讚歎道:「說來你這些幫眾,倒真是操練的不錯。演習軍陣之法,雖還做不到令行禁止。可這越城內,卻少有勢力是你們對手。」
尤其是此時列在人牆前方的那二十人,氣勢與眾不同。比之軍中的精銳,也不差多少。
這應當是鐵刀社最精華的部分,就連他也暗暗心驚。
酆三卻眼現遺憾無奈之色:「烏合之眾!我接手鐵刀社的時間太短。」
正是因槍陣不整,才會被庄無道輕鬆破去。若再給他數月時間,絕不至於如此。那時持這百餘甲兵,足可橫掃周近!可惜這次的生意,根本不容他拒絕。自然古月家,也給了心動的報酬。
「也很不錯了!」
胡禮語中依然不掩欣賞,這酆三的確是個人才,真有些可惜了。又從後面,望見那個鶴立雞群般的人頭。
「那是蔣原?據說最近風頭很盛,名動城北。一手象力拳,北城中的練髓境,至今都是無人能當。」
「正是!那套拳,他修了整整二十七載,如今總算有了點成就。」
酆三冷笑,象力拳傳說是最近絕頂武學的一種外功拳法之一。只需修至一重天,力量甚至可勝過那些修鍊橫練外功之人近倍!號稱是力大無邊。
尤其這種群戰之時,不能施展小巧挪移的功夫,正可展其所長。同樣是穿著雙層鐵甲,又手持大盾。蔣原的象力拳,定能將庄無道壓制。
「此子已經連折了我十幾人,也該挫一挫他的銳氣!」
人牆之前,庄無道亦能感覺到那眼前這壯漢的迫人視線,帶著濃重的挑釁意味。旁邊的甲士,此時也齊齊動作,從兩側圍攏擠壓過來。
然而到了此刻,庄無道的心念,也在不知不覺間,被自己打出來的拳意,形成的氣勢所侵染。
腦內無思無想,只有眼前之陣,隱隱能感覺到,自己的這套拳法,僅僅只是這須臾間,就變得順手不少。
六合形意,就該是這般一往無前,拳破千軍才是!
「不錯!拳無拳,意無意,無意之中才是真意。你已算是得此三昧!六合形意雖還未入門,這一戰之後,卻可準備入練氣境了。」
雲兒的聲音,再次在庄無道的耳旁響起,庄無道卻是聽而不聞,全無所覺。
當他再一步踏前,那壯漢就是一聲嘿然冷笑:「給我滾回去!記住了,我叫蔣原,今日殺你之人!」
直接手持著精鐵大盾,迎面拍了過來。罡風虎嘯,雖是一面盾牌。卻有著攻城錘一般的氣勢。
庄無道面色不變,幾乎想也不想,就毫不猶豫的迎面一掌印出。
大摔碑,寸力!
周圍甲士見狀,都紛紛是眼透不可思議與譏哂之色。蔣原本就力過常人,修成了象力拳后,力量之大,堪稱不可思議。曾在城外,拉著兩頭五丈巨象之尾,而巨象動彈不得。
與他正面硬撼,比拼力氣,簡直就是尋死!
庄無道卻全無所覺,依然是一式大摔碑,印在那鐵盾之上。瞬時轟的一聲震響,周圍煙塵四起。
※※※※
當北堂婉兒帶著北堂琴,匆匆走入自家後院翠園竹亭時,只見北堂蒼絕,正坐在石亭之內。一邊喝著茶,一邊眼神專註,似在傾聽著什麼。
北堂婉兒見狀,頓時氣急敗壞:「伯父,古月家的人已經對庄無道出手,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喝茶賞景?」
北堂蒼絕最近十幾年雖不管事,然而北堂婉兒不信,他這位伯父此時仍不知那邊玉涴街的變故。
「閑來無事,修行又無進展。不如此又能有何事可做?」
北堂蒼絕神情悠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婉兒,你仔細聽!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這一首《陽阿》,由此人彈出來,真宛如是陽春白雪,幾似仙樂呢!」
北堂婉兒一楞,靜下心后,便隱隱聽得遠處有絲竹之聲傳來。果然是旋律動聽,美妙無比。
可隨即就更氣得樂了:「伯父好悠閑,為聽這琴,莫非連正事都不管了?」
北堂家中,此時能儘快趕去的,只有身擁飛空靈器的北堂蒼絕。
北堂蒼絕卻無奈搖頭:「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你可知彈琴之人,又是哪位?」
北堂婉兒本就是極聰明之人,只被北堂蒼絕稍一提點,就醒悟了過來。
「是古月家的家主,古月天方?」
傳說這位,除了修為高超,實力同樣已達練氣境十一重樓。北堂蒼絕雖號稱越城第二強者,卻是被人看北堂家財雄勢大,故意奉承。
這城中至少就有兩位,實力與北堂蒼絕不相上下,勝負各半。而其中之一,就是古月家的古月天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