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心靈的掙扎（下）
第九階梯上，戰狂哆嗦著醒了過來，他的臉色蒼白無比，抖動的身子怎麼也控制不住，停不下來。
油炸啊！
那種感覺，哪怕他鐵一般的意志，也不敢再回想。
「狗娘養的，這是哪個混蛋弄的這麼**，要是獵殺凶獸，老子眉頭都不皺一下，可被活生生的油炸……！」
戰狂咧咧嘴，好一會才平靜下來，他看了看前方，「鐵柱這小子，竟然在第十一層上，他怎麼可能比我這麼快呢？不應該啊，我的武道意志，我堅韌的心性，我從小就被族人操練的死去活來，八歲時就開始獵殺凶獸，怎麼就比他落後這麼多呢？」
他繼續往上看，立即張大了嘴巴。
久久，他吧嗒吧嗒了嘴，吐出一口惡狠狠的長氣：「小**啊小**，就他小胳膊小腿的，怎麼跑的比鐵柱還快？」
「不合常理，絕對不合常理！」
戰狂狠狠的拍了拍腦袋，又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的看去，確定不是眼花之後，不停的嘀咕，「族中那些老傢伙說，前九關雖有皮肉之苦，只要咬緊牙關，很容易就度過。狗日的老東西，這叫咬咬牙就能度過？我的小心靈都被**的死去活來，說第十關，我只有五成的幾率度過，第十一關只有一成幾率，即使進入武道四重之境，憑我天生神力，最多也就五成幾率罷了！但那個小子、楚寒那個小子，沒有什麼特別，最多也就武道三重巔峰之境罷了，他怎麼通過的，前九關又怎麼堅持下來的？他奶奶的，不合常理，這分明不合常理嘛！」
「想我戰狂，被那些老傢伙誇的比花還紅，天下無一，絕世無雙，一來學院，就能成為學霸級的人物。他狗的老貨們，我還沒進入學院，就被兩個小傢伙甩的遠遠地，該死的，等回去看我不燒了他們的狗窩！」
戰狂憤憤不平，「哼哼，不行，前兩關輸了，這一關絕不能輸，即使輸，也不能輸的那麼難堪不是？」
想著，他踏上了第十層。
第十二層，楚寒靜靜的站著，神色不停的變化。
實際上，這一關非常簡單，簡單的可怕，簡單的讓他不可置信，也簡單的讓他忍不住罵娘。
這是一片空曠的草地，清風柔和，吹拂著野草低首，白雲悠悠，十分悠閑的搔首弄姿。
在他旁邊，插著一把鬼頭大刀，冒著陰深深的寒氣。
在他面前，跪著一個小女孩，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女孩，一個背後長著一對潔白羽翼的小女孩，一個哆哆嗦嗦臉上滿是驚恐無助的女孩，一個被捆綁著雙手的小女孩，一個羽族的小女孩。
若只是這些還沒什麼，關鍵是這一關的考驗。
楚寒剛進來時，腦袋裡就傳來了一條信息：羽人死亡，過關！
冷冰冰的六個字，讓他心中寒氣大冒。
「大哥哥，你是來救蓮兒的嗎？」
小女孩驚恐的臉上，露出希冀之光，她哆嗦的聲音，讓楚寒心頭髮顫。
「我……！」
楚寒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大哥哥，你肯定是來救蓮兒的吧，蓮兒剛才還在祈禱，一定會有個神一樣的大哥哥從天而降將蓮兒救走，大哥哥你立馬就出現了。」
小女孩蓮兒臉上的驚恐漸漸的消失，出現了還有些僵硬的笑容。
楚寒默然無語。
「大哥哥，蓮兒腿都麻了，手也僵了，你能救救蓮兒嗎？大哥哥，你能救救蓮兒嗎？」
小女孩蓮兒再次哀求。
她希冀的神色，讓楚寒心悸。
「這一關，為什麼是這樣？」
楚寒握緊了握拳，微微發顫。
「若是成年的羽人，我會毫不猶豫的斬殺，可、可她是一個小孩，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啊，我怎麼下得去了手，怎麼能夠！」楚寒心中大吼，臉色越來越難看，「為了考驗，難道就要泯滅人性？」
「大哥哥，難道你不是來救蓮兒的嗎？」
蓮兒看到楚寒難看的神色，又哆嗦了，眼中再次露出驚恐之色。
「我……！」
楚寒吶吶不言。
「羽人啊……！」
他仰起頭，想起了兩年前，想起了福爺爺，岳叔叔和岳大娘的慘死，想起了是因為他救了兩個羽人小女孩，造成三個親人死不瞑目。
一時善念，鑄就大錯。
可是他就錯了嗎？
錯了嗎？
他不停的問自己。
「種族之爭，沒有憐憫，只有殘忍，沒有對錯，只有你死我活！」
這一句話，楚寒記得格外清楚。
沒有對錯，沒有對錯啊，種族之爭，只有你死我活，哪來的對錯！
楚寒神情大悲，他一把抓住鬼頭大刀，舉了起來。
「福爺爺曾說，羽人小孩也許沒有善惡之念，沒有對人族的仇恨，可他們一旦成年，就會誕生子嗣，就會誕生子孫，就會孕育無數的羽人，他們之中，絕大部分都會成為屠殺人族戰士的儈子手！他們小時候無有對錯，可每一個都是沾滿人族鮮血的罪惡源泉！」
楚寒心頭髮寒，眼眸越來越凌厲。
「大哥哥，你要殺蓮兒嗎？蓮兒做錯了什麼？大哥哥告訴蓮兒好嗎？蓮兒到底做錯了什麼？」
蓮兒哀求，小臉兒上寫滿了驚恐，淚滴如雨，小小的身子劇烈的顫抖。
做錯了什麼？
楚寒心頭一顫，高高舉起的鬼頭大刀，緩緩的放下。
做錯了什麼？種族之爭，為何要小孩子承受？為何會有種族之爭？為何就不能和平相處？為何就不能放下一切？
為何？
楚寒突然咆哮，神情猙獰萬分。
「大哥哥，蓮兒能感覺到你的痛苦，要是、要是殺了蓮兒能減輕大哥哥的痛苦，大、大哥哥就下手吧，蓮兒、嗚嗚嗚……蓮兒不怕疼的……不怕的……嗚嗚嗚……！」
蓮兒哭泣著，哆嗦著，驚恐著，斷斷續續的說著。
楚寒劇烈的顫抖，「她還只是孩子啊！」
儘管這只是幻境，只是虛構的人物，可太逼真了，讓他分不出真假，看著眼前凄楚可憐的女孩，他怎麼也下不去手。
他想放棄，可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行。
他還要為福爺爺他們報仇，將來定會找上羽人，現在若是放棄，若是知難而退，定會給他英勇激進的心境帶來漏洞。
關鍵的是，他過不了心中這一關！
「我該如何？」
楚寒仰天大問！
【我該如何？老李也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