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引爆

老者一掌拍下來，狂風呼嘯，排山倒海，猶如十二級的大風攜帶百米巨浪洶湧捲來，讓楚寒呼吸氣悶，身體顫抖。

然而，楚寒無奈的是，在老者威勢的籠罩下，他竟然連躲避都做不到。

老者這一掌太強了，他毫不懷疑，一旦拍下，他鐵定身死魂消，正在猶豫之際，他忽然看到凌霄動了。

「馬德，你添為戒律院長老，竟私自對學生動手，意欲殺死，踐踏院規，我凌霄豈能容你放肆。」

凌霄大喝一聲，縱身而起，迎向了戒律院長老馬德。

冷傲和藍風，則護在楚寒三人身邊。

「馬德？」

聽到這個名字，楚寒心神就是一動，想到了某種可能。

砰砰砰……

一瞬間，凌霄和馬德交手十餘次，勁氣迸濺而出，竟然將擂台震得四分五裂，在這樣的壓力下，楚寒三人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馬德是馬良的爺爺，他雖為戒律院長老，也不過是七重巔峰罷了，在修為上和凌霄相當，可作為內院的核心子弟，我們在低位上並不下於長老，甚至在威望上，比所謂的長老還要高，畢竟我們年級小，年級越小，潛力越大不是，所以你小子放心就是。」

藍風聲音凝聚一線，傳向了楚寒耳中，「不過你小子還真是殺伐果斷，在擂台上竟然用一張符咒，就將內院弟子給梟首了，還真有種滑天下之大稽的感覺。但，殺死內院弟子啊，儘管你有你的理由，恐怕也難以善了了，而且對你之事，有些人不肯善罷甘休，應是將雲霞牽涉了進來，嘿嘿，這一次城主非大發脾氣不可！」

楚寒露出疑惑之色。

「呵呵呵，你別看雲菲潑辣異常，像個小魔女，但她姐姐雲霞還是不錯的，雖有些高傲，但也頗為正直，最見不得不平事，這次她外出任務，還沒進入學院，就聽說你和鐵柱殺了學長，就直接過來要將你帶走，然後調查，好死不死的，宇文殤也同時出現，嘖嘖嘖，碰上你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鬼頭，他還真是倒霉透頂，死的憋屈！」

藍風甚為健談，在這個場合，竟然還不忘傳音調侃。

「你要小心，馬德是馬良的爺爺，宇文家在學院內也有一位長老，我隱隱感覺，因你之事，會引動高層的齷蹉！」

冷傲說了一句。

「兩位學長，學院可有真正的公平？」

楚寒忽然低低的說了一句。

冷傲和藍風相視一眼，藍風傳音道：「七十二學院，乃是人族傳承根本之地，容不得放肆，但是人就有私心，往往也會有些私心，但絕對沒人敢明著踐踏規矩，只會在規矩範圍之內尋找漏洞罷了！就如馬德，他看見你殺了宇文殤，這是死罪，以他戒律院長老的身份，在激憤之下將你殺了，誰又能說什麼？儘管你沒有錯！而他，最多也不過懲戒一番，或者調入戰場幾年，也就不了了之了，可明白？」

楚寒心中一寒，對規矩，對人性，讓他心神震蕩。深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了不安的感覺，他的眸子也更為深邃，更為平靜。

他也明白藍風的意思，以後做事，一定要小心，不能留下把柄。

「至於你說的絕對公平，有，但凡七十二院的內院弟子都知道！」

藍風看到楚寒神色變化，知道敲打的差不多了，又道，「提前告訴你也無妨，在七十二學院之內，都有一間正氣堂，裡面供奉著一面神境，監察學院內的一切動靜！但要想開啟神鏡評判，只有兩個條件，一是提供給學院一億金幣，二是參與者要有足夠讓神境自主開啟的天分資質！」

楚寒倒吸口涼氣！

一億金幣？十個金幣是一兩，一百個金幣就是一斤黃金，一億金幣呢，就是百萬斤黃金！

整個天雲城絕對沒有這麼多的金幣，也沒有這麼多的黃金，就是整個天雲城的價值，不知有沒有這麼多呢？

金幣之上，還有一種錢幣單位，就是金券，攜帶方便，不過一般用於大額交易罷了，尋常百姓甚至連見都沒有見過。

「這也太坑人了吧，誰有資格開啟？」

楚寒無語，徹底的無語。

「說到底，這還是一線希望不是。」藍風古怪的笑笑，聳聳肩，「第二種的天分，聽說，至少也要無雙之資才有一線資格！」

楚寒翻了翻白眼，「相比第一種，我怎麼感覺第二種更讓人絕望呢！」

藍風無聲的笑了，「天才啊，有很多種！聞名一鎮的一鎮之才，響徹全城的一城之才，在往上還有千里之才，萬里之才！萬里之才，就少之又少，方圓萬里之內，最多也不過幾個。繼而是絕世之才、妖孽之才，這才是真正的天才，七十二城之內，這樣的天才少的可憐，但也不是沒有，但是無雙之才，至今還沒有人被承認！」

「何為無雙，同代之間，無雙唯一，高高在上，俯視同代，這才是無雙之才！」藍風有些嚮往，又悲嘆道，「我是不行了，最多也不過絕世天才罷了。再往上還有，十年之才，也就是說十年之內，最高的天才，還有百年一出的百年之才，千年之才，萬年之才等等，當然，那些只存在傳說中！」

楚寒心中火熱，但也無比的無奈。

他自認天分奇高，但也有自知之名，絕對不會認為自己乃是蓋壓同代的無雙之才。深吸一口氣，打消了不安的念頭，看向了前方的爭鋒。

凌霄和馬德大戰一起，飛沙走石，狂風肆虐，勁氣橫飛，好不火爆。兩人實力相當，但凌霄畢竟年輕，天份也高，將馬德穩穩的壓制住。

砰……

擂台終於崩塌，楚寒幾人遠遠的退了開去。

「馬德，身為戒律院長老，不分青紅皂白，踐踏學院規矩，主動殘殺學院學生，我定會上報院長，對你處分！」

凌霄力量噴涌，氣勢驟然提升，一掌將馬德拍出去幾十米遠，讓這位長老臉色慘白，好懸沒有噴出一口鮮血。

「凌霄，你太放肆了，敢對長老出手，目無尊長，真以為學院不敢治你之罪！」

馬德壓制住翻騰的氣息，大怒喝道。

「我可以作證，馬德長老不明前因後果，不分對錯，毫不留情的對學生出手，馬德，你完蛋了！」

藍風冷笑道。

「我也可以作證！」

冷傲也說道。

「你、你們，好，很好，真是無法無天了！」

馬德憤怒的直哆嗦，他可知道這三位學生的分量，比他可足多了。

「我想問一句！」楚寒上前一步，悲憤的聲音，傳遍整個會武場，「學院長老，是否可以不分是非對錯，隨意殘殺學院學生？是否學院的長老，對全院的學生擁有生殺予奪之權？」

一句話，徹底的引爆了早已議論紛紛的學生。

人族七十二城，無論是經常的宣傳，還是刻意為之，一直強調，學院之內，是最公平公正之地，規矩之內，一切皆可行。

然而現在，卻聽到學院長老可以對學生生殺予奪，誰不膩歪，誰不抗拒？

「漂亮！」

藍風暗中沖楚寒挑了挑大拇指。

「放肆！」又一聲大喝驟然響起，蓋過了會武場上所有學生義憤的聲音，三位老者快步而來，一步踏出，便是十餘米之遠，轉眼便來到了馬德身邊，怒視著凌霄和楚寒幾人，「馬德身為戒律院長老，有權對殘殺學院內學長的學生處以極刑，這是學院的規矩，是戒律院的權利。凌霄，莫非你以為仗著內院大學長的身份，就可以破壞學院的秩序，阻撓戒律院執法，誰給你的權利？真以為學院就不敢治你的罪？」

「呵呵！」凌霄輕笑一聲，眼中卻閃過怒氣，「宇文德，你口口聲聲說學院的規矩，那我問你，馬德在不明緣由的情況下，就可以對學生下殺手嗎？儘管他身為戒律院的長老，可他沒有這個權利吧？」

「凌霄，你弄錯了吧！」宇文德冷笑，「馬德殺了學生嗎？沒有，他剛才出手，不過是想將楚寒抓回戒律院罷了。你也看到了，楚寒公然下殺手，殺了內院弟子宇文殤，簡直罪大惡極，馬德作為戒律院長老，抓走楚寒，這是他的責任，更是他的權利。」

「顛倒黑白，公然踐踏學院公正精神，宇文德，你不配為學院長老，若你走出天雲城，我誓殺你！」

冷傲憤怒了，他雖冷漠，卻極為維護學院的公正，不容褻瀆。剛才他親眼所見，馬德對楚寒下了殺手，這個時候宇文德卻說只是為了抓捕，觸了他的逆鱗。

武者之心，最是堅定，判斷事情也簡單，只要殺心一起，踏出底線，就是堅定了殺意，很顯然，剛才馬德所為，周圍人都感覺的清清楚楚，更何況冷傲。

「冷傲，你太放肆了，竟敢公然威脅長老！」宇文德大怒，「馬德長老身為戒律院長老，最是清楚學院規矩，怎會出手殺人，這是污衊？而我也看到了，楚寒以符咒之法，殘殺學長，這是事實。」

「不！」雲霞一直旁觀，這時候哪還不明白，她被當槍使了。她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宇文殤，就轉向了馬德，「我可以作證，宇文殤並沒有亮出作為戒律院執事的憑證，就公然出手，被對方悍然襲殺，這是正當防衛，無錯！馬德長老不問青紅皂白，不問事情緣由，就悍然出手，全力一擊，要不是凌霄學長及時攔住，定然將楚寒打殺。身為戒律院的長老，知法犯法，當廢除修為，逐出學院！」

誰也想不到，雲霞會站出來說出這樣一番話，讓楚寒頗為意外，同時對這位城主的女兒印象改觀不少。他猛然想起，雲霞出現之後，雖讓他去戒律院，卻根本沒有動手的意思，直至他殺了宇文殤，才悍然出手。

「二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明明是那個……！」

旁邊的雲菲極為看不順眼楚寒，正想埋怨，卻被雲霞一個狠戾的眼神瞪回了下面的話。

「二姐，哼哼，要是大哥在，他才不會不疼人家呢？」

雲菲撅撅嘴，頗為委屈。

「一派胡言！」馬德突然怒吼，狀若瘋魔，「污衊，你們這是在污衊，我知道，在你們還是外院弟子的時候，因為種種事情受罰，一直記恨我這個長老，但你們也不能顛倒黑白，昧著良心吧。身為長老，我十分痛心！剛才之時，我親眼所見楚寒偷襲殺死學長，那可是我們學院培養的天才學生，耗費了多少資源和心血，好不容易才成長起來，就被偷襲所殺！當時老夫痛不欲生，怒火攻心，就急忙趕來，想抓住楚寒，然後帶回戒律院，調查清楚，若是違反了學院規矩，老夫第一個斃了他！可、可剛才老夫根本沒有殺他的意思，出手之時，也只是嚇他一嚇罷了，身為戒律院的長老，我對學院的規矩最是清楚不過，怎會公然違背？這是對我信仰的侮辱，對我人格的侮辱，雲霞、凌霄你們幾個，我定然稟報院長，對你們幾個嚴加處理！」

痛心疾首，聲情並茂，馬德更流出了痛恨的眼淚。

聲音落下，一時之間，場面為之一靜。

凌霄三人，一個個怒容滿面，雲霞眼中閃出一抹寒光。

「俗話說，老而不死是為賊，而你、你們，說成是賊那是對賊的侮辱，你們是無恥，令人噁心！」

輕飄飄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楚寒踏步上前，來到了凌霄身邊，臉上掛著嘲弄的笑容，「宇文海領著學長找我麻煩，被我廢了，他是宇文家家主的唯一兒子。宇文劍、宇文刀、宇文殤都死了我們兄弟的手裡，可以說宇文家傑出的年青一代，就此斷絕！所以，無論是非，無論對錯，無論良心，無論信仰，作為宇文家的長輩，宇文德長老，你都恨不得讓我死了，對吧？不、不、不，你不用否認，這就是事實，是人性，不用拿大話壓人，誰也不是小孩子，既然能考入學院，誰不是天分卓絕，你把大家當成不懂事的三歲孩子，那我們就把你當成蠢蛋！」

楚寒這一語，引來不少鬨笑，頗有共鳴感，他接著又道：「在我和宇文刀生死搏殺時，馬良學長悍然加入，當然被我們兄弟視為仇敵，殺他何錯？馬德長老，你是馬良的爺爺，他是你唯一的孫子，你想殺我報仇，但也不能踐踏學院的公正精神吧？你想殺我可以，只要我出了天雲城，隨你報復，畢竟是私人恩怨，哪怕在天雲城內，或者在學院之內，你無聲無息的將我殺了，那也算你的本事，但你不能玩弄學院的規矩，這是踐踏我整個人族的信仰、踐踏傳承精神、踐踏學院的威嚴、踐踏公平和公正，踐踏我人族萬載的歷史榮譽，你、您們罪該萬死！」

楚寒指著馬德和宇文德長老的鼻子，吼出了最後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