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 唯願自棄(中)

一百四十六 唯願自棄(中)

小狐狸見我摔在地上.在我懷裡楞了好半晌方才獃獃轉過身來.一雙眼泫然若泣:「孤鸞大人.你怎麼了.」

言語間.一雙手直拽著我胳膊搖搖晃晃的.恰恰好.碰上了我胳膊上的傷處.使得我倒抽一口涼氣.真著雙眼盯著小狐狸看.示意他停手別動.再從我身上下.

可哪曾知曉.這小狐狸一急就傻.楞是與我對視了半天也不曉得我盯著他是做什麼.沉默無話間看了一會兒.他那一雙大眼又竄出了霧氣.染上了委屈同擔憂.看得我垂眸一嘆.費力直起身來.將獃獃盯著我的小狐狸抱下身去.擱在一旁.

說來慚愧.我平生最怕兩件事.一怕喝葯的苦.二怕流血的疼.只有上了戰場.我方才能忘卻後者.只是前者.如何都改不掉了.

拍了拍青衣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只為掃去那些許尷尬.我看了眼小狐狸.心知再做何表情現今看來也只是徒增傷感罷了.何不就當下這般.面上無喜無悲.無痴無怨的好啊.

小狐狸不願.一把又捉住了我的衣襟.張口脫出聲有點哽咽.估摸著是又要哭了的緣故:「孤鸞大人……您不要丟下小狐.」

我自心頭抹了把是為委屈的淚.頭也不回的走向了鳳吟那處.好在就在這時.來了一人.那人紅衣墨發.想是月華不假.

回首間.不著痕迹清清一瞥.小狐狸已然被月華一手敲在腦後.打昏過去.怪不得安靜了.

月華微微垂眸.有幾分憐惜顯在眸里片刻.他抬起頭來.抱著因昏過去而異常乖覺的小狐狸.朝著鳳吟一禮:「陛下.臣告退.」

鳳吟唇角含笑.一抬衣袖:「去吧.」

我終是回眸.再瞧了小狐狸一眼.心想著只怕是今生最後一次再見.還有沒有來生.都未可知.

待那一抹紅消失在眼底.我方才轉回頭去.低低一嘆.似有幾分不舍.不曉得是不舍那隻小狐狸還是什麼……

鳳吟一笑.抬手撫過我耳際的發.柔聲細語:「子卿.忘了吧.只是朕一人的子卿就好.」

一人的.那……我又是誰的.呵……我連我自己的都算不上啊.

而後.鳳吟與我一前一後去了他寢宮.只是我滿心憂愁.他滿心歡喜罷了.

到了寢宮內.我坐於桌案旁.一手執著廣袖.一手執著毛筆.思忖著該如何寫.不過這些時候總是執著筆.我倒覺得我也染上了幾分書生氣.不由得勾唇輕笑.笑自己都這時候了還會苦中作樂.

而鳳吟進了房門便抬手掩上門扉.轉回頭來也沒了方才的雅笑.只道:「當下.你該說說如何讓我見見子卿了吧.」

我看了他一眼.只在紙上寫到:你便說罷.他怎樣才能出來.

看罷.鳳吟微楞.抽了抽嘴角.那面上陰晴不定.這不由得讓我盯著宣紙上墨黑的衣.琢磨起是否是我一時大意寫錯了什麼字來.

「你……也不曉得如何讓他出來與我見上一面.」鳳吟抽抽嘴角.如是道.我乖乖點頭.許是我的錯覺.只覺得那鳳吟的面色更陰沉了些.

而後.我覺得這尷尬模樣實在妥.只好渡步到桌前倒了杯茶水來.自顧自小口小口潤著喉.

少頃.鳳吟又道:「我倒是有個好主意.」我點點頭.睜著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他卻只一笑.不多說些什麼.「時候不早.子卿還是回孤鸞星君府上去歇息了吧.」

我微楞.半晌未有反應過來他是想讓我走了.

那雙丹鳳眼在我愣神功夫微眯了眯.露了幾分狡黠出來.「莫非.子卿是想同我歇息.難得子卿有此想法.我豈能拒絕.」

這話說得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微微一哆嗦.就差沒蹦出個陛下自重來再腳底抹油溜出去.

我恭敬擺手.再恭敬點頭.隨後在鳳吟那雙似笑非笑的丹鳳眼的注視下緩步離開了鳳吟寢宮.再緩步回了孤鸞府上.一路都是那麼自然.路上雲飄鶴飛的同往日一樣未變分毫.而那些仙家見了我還是同見了瘟神一樣.仙位低的行一禮或是喚一聲便跑.又都仙位低的.連喚都懶得喚.只是腳底抹油.溜得快.

我一人安安靜靜回了孤鸞府上.瞧著這異常熟悉的孤鸞府.當下也只覺陌生.打開卧室房門.房裡因是無人打掃而覆了層薄灰.好在我有點三角貓的法力.學著花神一揮手.將屋內灰塵拭了去.再瞧著頗大的屋子還算乾淨.也總算是閑下一顆心來.

我出府尋了些剛開的茶葉.挑了沾上水滴的新茶葉.又尋了方清泉.弄了些泉水.回了府去.用著不大不小的火候熬了茶來.茶煮得剛剛好.擱在桌案上晾得溫熱.再端於手中.輕抿一口.那茶香便四溢開來.沁人心脾.只是這剛剛好的茶.卻如何也去不得這心中苦悶.倒不曉得是為何了.

茶也喝罷了.煩也煩透了.我將自己擱在床上.抬袖掩了面.閉眼間.一直有個問題縈繞在我腦海內.細想來只能嘆我活得可悲.卻如何都不曉得我想的是什麼了.

隨後.我再閉上眼.估摸著這一閉再睜時已是一日了.

仙界的光並不刺目.反倒像是在適應著你的眼一般.讓人一睜開眼來便看得清晰..

朱紅的雕花木窗.雪白的牆.和一方書案上放著的一幅畫.那畫我還記得.畫上的人著了一襲淡紫的衣.笑意淺淺的看著一旁.那畫上的人同我相似.卻絕不是我.

除了這屋內的景緻擺設.入眼的還有一襲桃花紅的衣.一雙笑意淺淺的桃花眼.和一張頗為好看的面.

我還記得的.他就是花神.畢竟他身上那股濃郁的花香可是一直帶都在身上的.

花神見我醒了.笑嘻嘻將臉湊了過來:「孤鸞.聽說你下凡成功了.但又被玉帝關進了天牢是為何.放了又關.關了又放又是為何.」

我閉口不答.只起了聲.拿過了我搭在床頭的衣物便往身上套著.

花神不自在乾咳兩聲.繼續不死心的又問:「那個……孤鸞.你將酒釀了沒.」

果真花神是貨真價實的酒鬼.瞧.這一來孤鸞府上.先岔了話題.隨後言歸正傳.又扯會了我百花釀那兒了.

我搖搖頭.瞧著花神那委屈模樣.我更委屈.只說不出話來.楞了半晌我方才一指自己嗓子去.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那鳳吟不曉得吃錯了什麼葯.非說我說話不好聽.給我服下一顆葯去.讓我再說不出話來.

花神煥然大悟.只是反應太慢.手指著我便有些微楞:「孤鸞……你你你……你說不出來了.」

我瞧著花神點點頭.花神一驚.立馬坐了起來:「孤鸞.你是不是吃錯了什麼東西了.或是中了什麼咒法了.你同我說啊.即便是我幫不了什麼忙.不是還有木頭呢么.你就放心吧.」只是話語剛完.他方才發現自己說錯了什麼忘卻了什麼.立馬閉了嘴.睜著雙眼望著我.也有些委屈.

最後.花神應當是不甘心.還是出了孤鸞府們.將百草仙君叫來過來.我知他一片好意.且自己也抱著點念想.便依了二人.只是片刻過去.百草仙君方才一嘆.只道:「這毒是妖界的.我也不曉得該何解.」

聞言.我垂了眸去.花神卻有些不甘.又道:「喂木頭.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么.」

「有是有.只是……」百草仙君一句話未有說完便斷在了那處.急得花神直勾勾盯著他.百草見著.頗為憐愛的摸了摸花神頭上那柔軟的發.摸得花神也有些不自在.乾咳了兩聲后.百草仙君方才道:「只是這毒必須得讓下毒之人親自解.我只怕若我擅自解毒錯了藥材.後果會不堪設想.」

我同花神楞然.思索片刻后也覺得有道理.只是這下毒之人的心思誰都懂.無非是同你有何深仇大恨才會如此.哪裡會說解就解的啊不是.

所以.我合該還是得做回啞巴.閉嘴不言了.

只是心中有些歉意.明明我說好的下凡采了百花露和天山泉便再為他釀一回百花釀的.只當下成了空談.

花神似猜出了我的心思.只嘆了口氣:「你也別怨自己了.唉.其實我也曉得.我當初給你的那本書你該好生看看的.要不怎會遇上了小妖沒跑掉不說.還被人毒啞了不是.」

這話聽得我差點被唾沫嗆了.合著他當我是下凡遇上了妖.結果還被妖給毒啞了啊.

唉.要我將事實說出來.啊不……是寫出來.不曉得花神會驚訝成哪樣了.

而我當下這般糾結表情.倒被花神看成了是他剛才的眼語戳中了我的痛處.於是又抬手一拍我肩:「唉.你也別放在心上了.哪時我能下凡去了.我便捉只小妖來.讓他解了你這毒.所以.你大可放心了.來.笑一個本仙君看看~」

而一旁木頭似的百草也點了點頭.顯然極為贊同他這話.這倒是讓我忍不住牽起了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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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請入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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