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紫紋巨蟒
秦妖月盯著手中白凈的玉佩,既然猜到了仙人的身份,她當然不會再小看這枚小巧的玉佩。
秦妖月的腦子有點亂,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接觸到修仙二字,也是她第一次看見真正的仙人是什麼模樣,可她卻並不覺得有任何的興奮或是歡喜,反而低頭沉思起來。
仙人和凡人沒什麼區別啊,沒有多長三頭六臂,更不是一抬手就能改天換地拔山移海。他們和凡人一樣,有**,有私心,弱肉強食,欺負弱小。
想著秦母為她所選擇的修仙這條道路,秦妖月第一次露出了懷疑的神色,她突然覺得,仙人,其實也不是那麼好。
三人間的爭鬥可不會因為秦妖月的不觀看而停止。
白衣老者拋出的太極圓盤在半空中漲到最大,竟似鋪天蓋地一般,圓盤滴溜溜一轉,從上發出兩道光線,一黑一白,轉眼間就向著翟青射去,攻勢凌厲非常。
而那條紫紋巨蟒也是極其聰明,不需黃衣壯漢再驅使,張開血盆大口也飛身撲向一動不動的翟青。
眼見兩道攻勢襲來,翟青並不慌張,他袖袍一抬,兩道黑霧自袖口射|出,一道纏上紫紋巨蟒,讓它不能動彈,一道環繞在自己周身形成防禦。做完這些,他又從懷中掏出一物往空中一擲,也不去管它攔不攔得住兩道快如閃電的光線,口中念咒,單手掐訣,只聽天空傳來一聲轟響,一道黑色閃電驀地從空中激射而來,在翟青身前炸響,劈開虛空。
虛空中豎立著一把墨黑色的長槍,槍身黝黑細長,上面隱隱發出一道道黑色雷光,劈啪作響,槍頭呈烏紅染血之色,凌厲的槍尖上也隱隱發出紅光,一時間翟青周身殺戮之氣大盛!
白衣老者眼看黑袍人制住紫蟒,從懷中拋出一枚金色大印,在空中滴溜溜一轉也漲大百來倍,單看個頭不比他的太極圖盤小多少。大印之上,金燦燦的裹著一層光芒,看似不凡。
黑白兩道光線襲去,金色大印卻並未動彈阻擋,白衣老者見狀大喜,忙操控著兩條光線又快上一分,眼見就要擊上翟青身前的黑霧。
啪嗒。
一聲輕響,裹在大印上的金色霧氣突然向下遙遙一卷一收,沒有半分停留,竟十分輕鬆的把兩道太極光線收進了金色大印之中!
金印收住光線,又滴溜溜一轉,自行變回手掌大小,遙遙定在半空之中。
白衣老者見狀大驚,自己的太極圖盤雖說只是地階下品法寶,但那道黑白之光凌厲無比,一般的下品法寶就是能夠阻攔也決不能把光線收走。
如此說來,這枚看似不起眼的金印最少也有地階中品!
老者望了眼一動不動的金色大印,面色一沉,往腰間一拍,一塊白凈的長形玉牌便自腰間飛出,沒有在空中停留半分就迎頭對上了正常大小的金印。
轟的一聲巨響,兩物撞到了一起。
按說那金色大印就是正常大小也大了玉牌幾倍,卻似禁不住玉牌輕輕一撞一般,顫顫巍巍地向地面落去。大印落地的瞬間,整個綄西河邊的石塊都彈跳而起,又重重地落回地面,可想那金印之重!
見金印落敗,白衣老者面露喜色,這鎮魂玉牌是地階中品之物,是他偶然從一處上古墓穴中得來,自然也不是凡品。唯一的缺點就是攻擊太過簡單,畢竟這塊玉牌重在壓制陰魂鬼怪,對一般法寶只能衝撞纏鬥。
這邊黃衣壯漢見自己放出的紫蟒被束,又見白衣老者破了那金色大印,心中難免有些不爽利,轉頭見翟青周身聚集在黑霧之內,看不清他在準備什麼,眼見一道黑色閃電從空中落下,擊中黑霧內部,壯漢心中一跳,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修仙之人,最重心神感應,修得天道,對自身福禍吉凶還是有些自行感悟的。
黃衣壯漢面色凝重,望了眼洋洋自得的白衣老者,又望了望不遠處濃厚的黑霧,濃眉皺起,謹慎地從懷中摸索出一物,是一對古樸的銅鈴。
壯漢小心翼翼地雙手各拿一隻,雙腳在地上狠狠一跺,綄西河邊的石塊又跟著抖了一抖,黃衣壯漢一腳下去竟和那金色大印有得一拼。他略微沉思片刻,又朝翟青周身濃密的黑霧看了看,一狠心,咬破自己舌尖,將一口精血噴在兩枚銅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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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黑的夜空,電閃雷鳴,足有手臂粗細的黑色雷電劈中綄西河邊一顆生長了百年的蒼天古樹。古樹瞬間就變得焦黑一片,升起滾滾白煙。
秦妖月一手緊握著玉佩,一手緊捂著唇,驚懼的望著不遠處鬥法的三人。
此時的黃衣壯漢,面色煞白,蒲扇般的雙手各持一枚染血銅鈴,他將兩枚銅鈴輕輕一搖,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黃衣壯漢也不在意銅鈴有沒有發出聲音,反而面色凝重的望向一處,本來被黑霧纏繞死命掙扎的紫紋巨蟒突然不動了。
見搖過一聲銅鈴后,巨蟒起了變化,壯漢更是眉頭緊鎖,絲毫不敢馬虎的又連著搖了幾下。這一對銅鈴名叫攝魂鈴,乃是萬獸門的鎮門之寶,如果不是他有幸突破了元嬰期,門內也不會將此物交予他的手中。
攝魂鈴只有元嬰期修士才能激發,而且只能對高階以下妖獸使用。只要搖動此鈴,短時間內,便可讓妖獸進階一級,威力大增!
要知道,妖獸修鍊可比修士要困難許多,沒有合適的功法、丹藥和靈材對它們來說是極大的阻礙,但是最重要的,還在於妖獸晉階時所承受的天劫,如果抗不下來,下場就只有一個,灰飛煙滅屍骨無存!這也正是修仙界高階以上妖獸稀缺或者根本就很少人見過的原因。
而黃衣壯漢手中的這對攝魂鈴,在提升妖獸修為的同時,也隔絕了天劫的到來,換句話說,根本就不用經歷天劫洗禮,手中的妖獸必定會進階一級!就算是有高階以下妖獸才能使用的限制,但在爭鬥中多一個實力超群的妖獸做幫手,也不可謂不逆天了。
畢竟同階的修士是遠遠比不上強悍的妖獸的。
只是這攝魂鈴也有些缺點,那就是必須用所持者的精血才能驅使。而且進階的妖獸在恢復自身修為後,短時間內會沒有絲毫的戰鬥能力,最少也要三個月才能完全恢復。畢竟不是真正的晉階而是短時間的提升修為,此物也是地階中品的法寶。
被黑霧束著身子的紫紋巨蟒,不耐地在地上胡亂扭動著,但是就在黃衣壯漢搖動銅鈴的瞬間,它突然一動不動的豎起身子,隨著銅鈴的不斷搖晃,巨蟒兩隻拳頭大小的三角眼也被染上一層濃厚的血霧。
兩隻豎瞳的三角眼一陣閃爍之後,完全變成猩紅之色,雙眼變色后的巨蟒狀似疼痛地在地上翻滾不停,也不去管周身纏繞的黑霧,粗壯的巨尾大力地抽打著周圍的石塊和樹木。
就在秦妖月以為巨蟒要疼死過去的時候,它突然在石堆里劇烈的扭動了兩下,然後拱起渾圓的身子,對著昏黑的夜空發出一聲嘶鳴,原本有著光滑鱗片覆蓋的背脊上突然裂開兩道缺口,從那缺口中緩慢地伸出一對漆黑的羽翅!
紫紋巨蟒開始進階了!
巨蟒背後的羽翅慢慢的延展開來,氣勢磅礴的羽翼竟足有六七尺長,映襯在黝黑的夜色中,巨蟒化身為衝出地獄的惡魔,十分嚇人!
只見巨蟒遙遙地對纏繞在周身的黑霧輕輕一扇,那難纏的黑霧就如同被一陣風颳走一般,散了個乾淨。
只是巨蟒身上的變異還沒有結束。
一圈圈紅色的血線蜿蜒著爬上了巨蟒的皮膚,纏繞在原本深紫色的紋路之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紅色印痕。巨蟒的頭頂上凸起一個拱包,好像有什麼要破皮而出般臌脹不停,最後還是什麼也沒出來。原本只有兩顆獠牙的巨嘴中也一下多長出兩顆來,尖細的白牙上緩緩流出清亮的液體,滴在石塊鋪滿的土地上,呲呲作響,瞬間就灼燒出一個個大窟窿,秦妖月絲毫不敢懷疑那四顆巨齒的毒性!
望著被紅色紋路鋪滿的蛇軀,鋪展著遮天蔽日的肉翅,突出的四顆粗壯的毒牙,黃衣大漢知道巨蟒已經晉階成功,不會再有異變,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暗自可惜,如果能再晉陞一階巨蟒就能長出角了,可惜。
進階后的巨蟒依然不用旁人趨勢,張開血盆大口就對著黑袍人身前的黑霧噴出腥臭的紫紅色濃霧。
只聽一陣嘶嘶聲響,那黑霧竟被紫紅色濃霧燒灼出一道狹長的裂口!而且裂口還在不斷的腐蝕擴大。
毫無疑問,現在的黑霧已經完全不是晉階后巨蟒的對手了。
黃衣壯漢見黑霧已經不敵,暗道自己太過小心了,看來這翟老魔的狠辣也不過是傳的虛名罷了。有自己和清寂宗的白衣老者聯手,兩個元嬰期修士,怎麼算也能拿下他。
這邊白衣老者見紫紋巨蟒進階成功也很是興奮,這樣自己又多了一份助力,老者把鎮魂玉牌收了起來,甩了甩寬大的袖口,一口晶瑩剔透的小劍從袖中飛出,直射翟青而去。
老者的這口飛劍可是大有來頭。
此劍名為玉泉天音劍,是加入了大量的銀精、銅青、犀角等物,又摻入了少量的玉泉晶石,用太陰真火凝練而成。此劍晶瑩剔透,肉眼不可見,速度極快,眨眼之間便能取人性命。
其他東西都好說,只是這太陰真火卻十分難得。
世間天地所生的太陰真火太過稀少,不是萬般難尋就是已被人捷足先登,可以不必考慮。
而人為的,眾所周知,修士到達元嬰期後會在體內生出純陽屬性的三昧真火,要想把純陽屬性的三昧真火變成純陰屬性的太陰真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要在陰時陰地,由一名元嬰期修士和一名陰屍共同完成。引陰屍的純陰屍毒入體,在體內煉化成純陰之氣,而且要讓體內的純陰之氣是純陽之氣的兩倍,不可多一分也不可少一分,再由一半純陰之氣和全部的純陽之氣中和,另一半則引導元嬰內的三昧真火轉變成太陰真火。如果只是這樣,也不會被人說難了。
不論太陰真火是否提煉成功,這名元嬰期修士和陰屍在之後都會爆體而亡,這才是太陰真火難得的最大原因。就算煉製成法寶自己也沒命享用,沒有人會傻到為他人作嫁衣裳,視命如寶的修仙者更是如此。
想要得到太陰真火就必須祭獻上一名元嬰期的修士,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不划算的買賣。如此,太陰真火可謂是聽的人多,見的人少,用它煉製的法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有白衣老者心神操控著的晶瑩飛劍又快上一分,轉眼便從被巨蟒打開的黑霧裂口射|入內部,老者心中狂喜,這可是他壓箱底的寶貝了,平時可是捨不得拿出這上品法寶的。
白衣老者像是已經看見了黑袍人橫屍荒野的下場,滿臉褶皺的臉上止不住狂笑,花白的鬍鬚跟著一抖一抖的打著顫,尖聲的叫嚷著:「臭小子,就算你現在把東西交出來求饒,我等也要將你剜筋剔骨、挫骨揚灰……」
『鏘、鏘、鏘』。
老者話音未落,就聽到黑霧中傳來連續的三聲金屬碰撞而產生的激鳴之聲,還沒等老者反應過來,瞬間一股龐大的毀天滅地的氣勢撲面襲來,老者甚至來不及收起狂笑的嘴臉,就覺得肩頭一涼,等他愣愣地低頭一看,一陣悲涼的嘶喊劃破夜空:「啊,啊,啊啊啊……………………」
激昂扭曲的尖叫讓站在另一側的黃衣壯漢和沒看清發生什麼的秦妖月同時打了個冷顫,再望向白衣老者時,兩人才發現,原來老者的左手竟被利器齊肩斬斷,殷紅而濃烈的鮮血噴落滿地。
望著快要疼昏過去的老者,秦妖月嚇呆了。
這是,殺人了?!
黃衣壯漢還沒來得及吸上一口冷氣,一股濃重的嗜殺之氣就鋪天蓋地的轉而向他席來,壯漢哪裡還有時間去管老者,慌忙一拍腰側口袋,一塊灰濛濛的盾牌擋在了他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