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 深宮懲奸
劉玄得到玉璽,心中歡喜,回到長安,大賞眾臣,並將跟隨劉秀的舊部,以封賞為名,各自拆開,各司其位。
而劉秀回到長安,住在將軍府中,一不掛喪,二不戴孝,三不打探兄嫂屍身的下落,自與陰麗華與郭聖通完婚後,終日沉迷在酒色之中,八部龍神與一些江湖異客再也未曾出現在將軍府中。
早有大內密探將此情報於劉玄,劉玄心情大悅,又賞賜了許多珍玩玉器給劉秀,以示天恩。
轉眼,八月十五就要到了。
長安城內懸燈結綵,熱鬧非凡。
邊關忽然傳來急報,赤眉軍偉又在泰山集結了十萬大軍,意圖進犯長安。劉玄急忙下令八路出兵,共擊赤眉。
其中第一路軍由賈復統領,從南陽起兵,第三路軍由鄧禹統領,從霸上起兵,第六路軍由岑彭統領,從甘泉起兵,第七路軍由劉隆統領,從上郡起兵,各帶鐵騎兩萬,鋒芒直指泰山。其餘幾路軍都是綠林寨的舊部。
劉秀正在將軍府中,與兩位夫人玩賞牡丹,忽然得此消息,他精神大振,悄聲對兩位夫人道:「天助我也,兩位夫人多多辛苦,月圓之夜,我們就要脫離這樊籠之地了。」
陰麗華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劉秀道:「你們各去準備,毋須為我擔憂。」
郭聖通低聲道:「我們不要喜形於色,這裡充滿了大內密探,每日都在監視我們,你可以瞞過劉玄,但是瞞不過綠林雙隱,他們可是一對老狐狸。」
劉秀點了點頭,回房換了一身大紅花衣,然後笑嘻嘻地道:「八月十五,我們出去賞花,賞月,賞美人!」
八月十五,圓月明燈。
劉秀與二位夫人先在花園中痛飲一番,然後乘著幾分酒興出了將軍府,在長安街上遊玩,這一日的長街之上人山人海,跟蹤劉秀的大內密探,走不出幾步就只覺眼之前一花,早已失去了劉秀的蹤跡,心中惶恐,正要轉身返回大內秘報,只覺身子一軟,早被劉秀點了穴道。
劉秀將幾個大內密探輕鬆解決之後,展動身形快如閃電,挾著兩位夫人出了長安城,來到一處荒野之外,他向著一處草叢吹了一聲呼哨,對面也傳來一聲呼哨,接著露出一老一少兩個面孔,居然是鬼婆婆與玲兒姐姐。
劉秀問道:「婆婆,姐姐,你們兩個可將我的姐姐姐夫接了出來。」
玲兒笑道:「那些監視他們的大內高手已經被我們嚇暈了,我們已經將他們送到百里之外,還有令兄嫂的屍身,我們也已經掩埋完畢,就葬在城東破廟之後。」
劉秀道:「如此甚好,求你們秘密尋查的事,可有了眉目?」
鬼婆婆搖了搖頭道:「皇宮大內乃是禁地,高手如雲,我們只能在外圍探察,不敢深入。」
劉秀點了點頭,一臉的毅然之色,將大紅衣裳一甩,露出裡面的一襲麻白孝衣,沉聲對二位夫人說道:「我今日定要進入大內,將我兄長之死查個明白,你們兩個先走,我已命賈復,鄧禹,岑彭,劉隆四路大軍在河北接應你們,你們快走,我與鬼婆婆與玲兒姐姐要夤夜進宮。」
陰郭二位夫人對他是千叮萬囑,這才乘上銅馬,騰空而去。
劉秀帶著鬼婆婆與玲兒姐姐返回長安,輕車熟路地進了長樂宮。
此刻已是三更,長街上的人流漸漸退去,燈火明滅歌聲寥落,長樂宮中漂泊著一種離恨的味道,十分蕭索。
劉秀按落劍光,藏在一叢樹林之中,鬼婆婆遙指著一片燈火說道:「劉玄與梅妃就住在裡面,只是那裡面似乎藏著一種銳氣,令我們鬼魂不敢靠近!」
劉秀道:「多謝謝婆婆與玲兒姐姐,他日有緣,再行相會。」等兩個鬼魂沒入地下,他飛身一縱,輕如飛燕地落在那座大殿之上,輕輕地揭開兩片薄瓦,向下探看,心中吃了一驚。
殿內燃著微弱的燭火,裡面有兩個人居然沒有劉玄,而是元寂真與那個梅妃,只聽梅妃道:「自劉秀率軍大破五行庄,我本想回到青城,可是紀雷深受重傷,半路之上就吐血而亡,我無時無刻不記掛著這刻骨銘心的仇恨,於是吩咐無霸孩兒前去投靠王莽,而我自己則幻化成一個青樓女子,以美色迷惑劉玄,就算無霸在陣前殺不了劉秀,我也可以讓劉玄殺他,只是有兩次險些被人認出,一次是姚期與馬武去怡紅院,另一次是我兒無霸幾乎要在陣前相認,幸虧我用傳音入密,告訴他不要認我,這才沒有引起他人的懷疑。」
劉秀以劍氣充於雙目,仔細觀看,梅妃頭上有一股隱約的妖氣,勉強可以看出她的狐狸之形,原來她就是胡霏霏,但以她的功力似乎難以把妖形做到無形無跡,必然是另有原因。
元寂真道:「你做得好,劉演是死在你的手中吧?」
梅妃笑道:「劉秀殺我夫我子,此仇不共戴天,我見那劉演有幾分英雄氣概,本想勾引於他,讓他們君臣反目,兄弟不合,誰知劉演不識抬舉,我只好演了一出苦肉計,先殺了他,祭奠我兒我夫的亡靈。」
元寂真道:「你不怕綠林雙隱么?」
梅妃道:「這兩個老傢伙雖然功力深厚,但是不常來後宮,更是不近美色,我有奇寶在身,便無人可以看出我的行跡。」
元寂真道:「那些與你從怡紅院來的女子,不曾懷疑過你么?」
梅妃輕聲道:「請師傅放心,我已經將這些女子一個個除掉了,因此幾乎命喪在陰麗華那個小的手上,我現出原形正要吃她,卻被她一劍砍傷肩胛,師傅你看。」梅妃故意把衣襟放出狐媚之態,勾引元寂真。
元寂真卻冷聲道:「你還是將衣裳穿起,我可不是童畢那個老色鬼,你們兩個給我出來吧。」
話音未落,一扇玉屏之後竄出兩道人影,一個是童畢,另一個居然是香華夫人,他們將元寂真圍在當心就要出手。
梅妃忽然道:「你們兩個住手,是自家人。」
元寂真嘆息一聲道:「雖然你們用心歹毒,卻是為了我的愛徒與徒孫報仇,你們說,要我怎麼做?」
梅妃道:「我要你取得劉玄的信任,白如風這老狗,已經對我有所懷疑,他經常力諫劉玄要親賢良,遠小人,實不知劉玄不過是個酒色之徒,對他早已失耐心,只要你取了劉玄的信任,除了白如風,滿朝文武除了綠林雙隱,還有誰是我們的對手!」
元寂真點頭道:「白如風的確對你疑心,而且讓我來試探於你,想要抓住你的把柄,不知還有什麼人知道你的底細?」
「還有一個。」梅妃凝眉說道,用手在牆壁上一點,一道暗門打開,童畢飛身而入,從裡面提出一個中年男子。
劉秀定睛一看,那個中年男子,居然是無羽散人!
梅妃道:「他本來與我私會,不想中了我的圈套,我將他的眠香兜穿在身上,可以藏匿妖形,無人識破,現在將他殺了,就再無人知道我的底細。」
「好。」元寂真抬手一掌就蓋在無羽散人的天靈之上,打得是鮮血奔流,讓無羽散人一命嗚呼了。
場之人無不驚駭,元寂真下手之狠,出手之快!
元寂真沉聲道:「劉玄非是成大事之人,我們暗中挑撥,將劉玄除去,你們來擁戴我為皇帝,以後同享富貴榮華,如若不然,我便將此事宣揚出去,大家都受連累,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梅妃笑道:「那我呢?」
元寂真道:「你自然貴為王妃,執掌三宮六院。」
童畢本來有些不甘,論武功人才,他絕不輸給元寂真,但是香華夫人直向他使眼色,他便道:「如此,便一言為定。」
劉秀在殿上聽這四人言語,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忽聽殿外有人道:「元寂真,你一大把年紀也想當皇帝,真是做夢,你們這四個狗男女狼狽為奸,想顛覆我更始帝大業,待我抓住你們俱都凌遲處死!」
殿內四人大驚,殿門砰地被撞開,一道黑風湧入,白如風闖了進來,一對風吼輪飛快地旋向梅妃,嚇得梅妃花容失色,極快地一閃,童畢的一對金刺已迎著風吼**戰。
白如風以一敵四,倒是面無懼色,在殿中大戰,劍氣奔流,黑風呼嘯。
劉秀心道,自己是否該出手?正在此刻,殿外響起腳步聲,兩個人飛快地向著殿內走來,劉玄在前,苗雲熙在後,走進殿內。
苗雲熙叫道:「更始帝在此,都與我住手。」
梅妃見勢不妙,一頭扎在劉玄懷中婉轉嬌啼,香華夫人道:「陛下,我們正在殿中閑談,不妨白如風一頭闖了進來,嘴裡不三不四,竟然要我們。」
白如風道:「徒兒,休要聽他們挑撥,他們想要害你,是我識破了他們的詭計。」
劉玄看了看苗雲熙,苗雲熙道:「梅娘娘請暫止悲傷,說句話呀。」
劉玄道:「不錯,美人別哭,是誰委屈了你,你說給朕。」
梅妃就止住悲傷,抽泣地道:「白如風曾對我說,你的富貴榮華都是他給你的,投靠綠林雙隱也是他的授意,你能當成皇帝都是他一手促成,讓我依從了他,就算是你報答他的恩意!」
劉玄大怒道:「白如風,你這老匹夫,我敬你是師尊,卻沒有想到你倚老賣老,居然調戲我的愛妃。」
白如風此刻是百口莫辯,正要解釋兩句,忽然聽苗雲熙道:「有刺客!」
殿外又飛來一條人影,劉秀一看,心中暗道,他怎麼來了?
劉玄閃身一看,居然是赤眉首領樊崇,樊崇落在地上,大叫一聲,「白如風,你可曾殺了劉玄么?」
劉秀驀地警覺,這樊崇難道與梅妃都是一路貨色!
但是白如風卻以為樊崇要傷害劉玄,居然奮不顧身地撲了過來,誰知童畢從身後一掌打來,苗雲熙在一旁雙掌齊飛,元寂真也是摟頭蓋頂地壓來一掌,白如風難已支撐,將身一側,被苗雲熙砰砰兩掌擊落塵埃,正要幻化黑風遁走,卻被元寂真點了穴道,不能遁形了。
樊崇見狀,大呼道:「計劃失敗,我先走了。」拔地而起,直衝入雲霄,居然無人攔阻。
劉秀這才明白,樊崇與自己一樣,也是來深夜探宮,但見撈不到什麼好處,就在離開之時,要陷害白如風!
擒了白如風,苗雲熙道:「白如風,如今證據確鑿,你不但調戲貴妃,還敵通赤眉,請陛下定奪!」
白如風恨恨地道:「原來是你們竄通起來陷害我,我無話可說,劉玄,你可記得我傳藝之恩么?」
劉玄卻冷冷地道:「就是念你有恩於我,所以我賜你全屍。」言下之意,是與白如風恩斷意絕。
白如風苦笑兩聲,「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劉演被殺,其實是冤枉的。」
劉玄道:「不錯,劉演功高震主,就算他不穢亂宮幃,我豈容他多活在世上。」
白如風再苦笑兩聲道:「我一直以為,你當初只是年輕氣盛,所以容不得人,卻不曾想到,你是如此的氣量狹小,愚昧無知,我好恨!」
「你恨什麼?」劉玄陰冷地問。
白如風嘆息地道:「我明知劉秀乃是神主轉世,卻非要與他一爭長短,想在人間另立明君,一心栽培於你,卻萬萬想不到要死在你的手上,更想不到劉文叔才是胸懷大志,礦世奇才的治世明君!」
劉玄氣得臉色發紫,抽出腰間配劍,就向白如風咽喉刺去!
劍光一閃!
劉秀此刻不得不出手,伸指一彈,錚地一聲,那隻長劍斷成數截,然後連彈數指,將白如風身上的穴道一一解開。
苗雲熙道:「殿上有人!」隔空一掌向殿上擊去,卻彷彿泥牛入海渺無蹤跡。
白如風勉強一挺身,雙掌就如兩隻快劍,向童畢刺去。
童畢嘿嘿一笑,「你這是找死!」迎住白如風的雙掌連擊。
砰!
白如風身如飛絮,墜落在大殿之上。劉秀心知他受傷不輕,只好使了一招雲龍探爪,將白如風身形從大殿之上攝起。
劉玄與殿中之人都吃了一驚,抬頭看去,但見一條白色人影從殿上鑽出一個大洞,飛身而落,而白如風卻軟綿綿地落在他的手上。
「原來是你!」劉玄一見劉秀身穿白麻孝衣,驚恐萬壯地向殿外竄去,並且高喊:有刺客,護駕!」
殿外湧來無數御林軍,劉一手提著白如風,向殿外喝道:「我乃劉文叔,劉玄不仁,聽信梅妃妖狐讒言,殺我兄嫂,我今日前來替兄嫂報仇,若念舊看小說^.v.^請到情,則給我閃開,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御林軍中有很大一部分兵甲都跟隨過劉秀,深知劉秀勇不可擋,又兼劉玄殘暴不仁,因此無人敢動。
劉秀看著苗雲熙等四人道:「時光荏苒,此刻好像又回到我燕大哥被困之時,但事過境遷,現在以我的功夫,不知道殺你們幾個需要多少招式!」
白如風感受著一縷春風般的真氣,從劉秀的掌心輸進體內,心中慚愧地道:「劉文叔,你放下我快快離開吧,龍相般魔就在宮外,若是綠林雙隱來了,你就難以脫身!」
劉秀哈哈大笑道:「等綠林雙隱到了,只怕會收到文叔送上的四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