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初識何元維
大四的下學期,學校給新聞系的學生聯繫了實習單位,有一部分去了市裡的報社,一部分去了電視台。無雙去了電視台,任務就是跟著台裡面的記者到各處去採訪。每天都是很辛苦的工作,採訪完了當天還要把稿子寫出來。
無雙算著這一周末該是父親的生日了,無論如何也要請假回去一趟。而且家裡人也想她了,早打電話讓她回去。
周末一大早,無雙就坐上車往家趕。不過四十分鐘的車程,可是卻在半道堵車了。大巴車如蝸牛一樣慢慢前行著,旁邊坐的一個年輕人好像很著急的樣子,他轉過臉來問無雙,「哎,姑娘,請問現在幾點了?」「噢,八點半了!」無雙淡淡的答了一句。接下來,雙方又沉默了。無雙在車上是一向不愛跟陌生男人搭訕的,她保持著自己一貫的矜持。可是總感覺那人在偷偷觀察自己,幾分鐘的靜默之後,又聽到年輕人說,「姑娘是學生吧?也是回家去嗎?」出於禮貌,無雙依舊淡而平靜的說是的。誰料到,這竟成了那個人的話題。「姑娘在哪個大學讀書呀,學的什麼專業?我也是在那個城市讀過書的,去年才畢業。」他的熱情令無雙覺得有些可笑,覺得這是很拙劣的搭訕方式。本想冷眼對之,但轉頭看了一眼這個男孩子,長的挺陽光的,有一張很純真的臉,滿臉的善意,便不忍心了。有時候,一張英俊而善意的臉就是最好的名片,是很容易取得別人信任的。
一些簡單的閑聊后,無雙知道這個男孩子是某財經大學畢業的,現在縣城的銀行上班。臨下車時,他拿出一張名片遞給無雙,很熱切的說,「我叫何元維,特別崇拜會耍筆桿的女孩子,記得以後常聯繫啊。」這倒讓無雙想起《西廂記》里張生初遇崔鶯鶯的畫面。
何元維——就是這個名字讓無雙心裡動了一下,因為和河源的名字有些諧音,所以無雙記住了這個名字。但萍水相逢,一面之緣后,也許誰也不會記得對方了。轉眼,彼此都會把對方拋到茫茫人海里的。所以,無雙對他的話也只是一笑了之。
回到家,已近中午時分,母親早已做好了一桌菜在等她。家裡還有一位客人,父親介紹說,這個客人是他多年的一個好友,讓無雙喊何伯伯。何伯伯看起來是一個特別慈祥的老人,不住的誇讚無雙如何聰明,懂事。父親說,你何伯伯家的兒子更有出息了,一畢業就分到了銀行里,在單位里那可是優秀人才呀。「在銀行上班?也姓何?」無雙竟想起上午遇見的那個何元維,他不也在銀行上班么,難道是一個人嗎?可是天下之大,同姓的人多了去了。無雙只是低頭聽著,她的心思似乎不在他們的談話上。
飯後,無雙就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父親又和那個何伯伯聊了很久,兩個人邊說邊開懷大笑。
晚上,父親把無雙叫到跟前,對她說,「你現在也大了,感情方面我一直很操心,原因你也是知道的。今天,你何伯伯見了你之後很喜歡你,想把他的兒子介紹給你。這件事,我們也不勉強,可是他既然提出來了,你就抽空見上一見,願不願意隨你。你看怎樣?」
聽了父親這番話,無雙心裡咯噔了一下。其實,從內心來說,她還沒有徹底的放下河源,她很難再去接受別的男人,而且她覺得自己很難再去愛上另一個人了。她已經沒有了愛的能力。
「我的工作還沒有著落,畢業后還不知道分到哪兒去。這件事就先放一放再說吧!」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情,無雙把話說的很婉轉。
「也行。怎麼樣,你自己拿主意!」
其實蘇校長還算一個思想開明之人。蘇校長一直希望女兒能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何銘瑄和自己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家境也不錯。至於他的兒子,小時候見過,很聰明乖巧的一個孩子。若是無雙能和他成就一段姻緣,做父親的也算了卻一樁夙願。
回去的車上,無雙一直閉著眼睛,昏昏沉沉的想今天發生的事情。怎那麼巧?好像是上天故意的安排,又好像不是?
這些天里,沒有河源的任何消息。他就像一個斷線的風箏一樣,突然從她的生命中墜落了,至於他是如何度過這別後的分分秒秒的,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她曾經是他的生命,是他的全部,沒有了她,他會是怎樣的萬念俱灰?他就是個刺蝟,外表看起來又倔又硬,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其實只會躲在他的小天地里獨自舔著傷口。
她多麼希望河源可以勇敢一些,希望他可以像別的男人一樣苦苦哀求她,或許她還會回頭。可他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那麼也就不再是她愛的那個河源了。他就是他,永遠是獨一無二的。
她也知道,自己該放下過去了,該重新掀開新的一頁,去過另一種生活,找一個年齡相當的小伙,談一段所有人認可的戀愛,然後結婚,生子,皆大歡喜。可她戰勝不了自己的情感,她固執的認為,河源還在等著她。她還是不能解開十三歲時候的那個心結,那是沉澱在她心裡最美的夢。那天的河源,彷彿是騎著一匹白馬,瀟洒的向她奔來,那一瞬的他,光芒四射,他憂鬱的神情令人著迷。那一天,她明白了什麼叫白馬王子,河源就是她的白馬王子。
想象中的愛永遠是最美的,失去的戀人也永遠是完美無缺的。因為沒有誰可以打敗一個回憶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