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死路

卡路斯站在格蘭特的身後，沒有打擾他的沉思。*www.kanshuge.com*看*書閣*www.格蘭特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鬍鬚已經長出了密密的一層，顯得十分憔悴。辦公室里煙霧繚繞，格蘭特的嘴裡現在還在不停地抽著煙，好像一整晚都沒有睡覺似的。

是的，格蘭特一整晚都沒有睡覺，他一直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對妻子的懷念，對女兒的懷念，這兩點一直折磨著他。第一次見到凱瑟琳的照片，格蘭特幾乎就可以斷定那是他失蹤多年的女兒，因為這跟已經死去多年的妻子實在是太像了，就宛如去世前的她一樣。可是在他的腦海里始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凱瑟琳不但有可能是本傑明案的兇手之一，還極有可能與國外的特殊工作組織有關，更有甚者，也許是敵國的國家特殊工作人員，潛入聯盟有著極其重大的任務。

不是嗎？現在想起來，與戴維那致命的最後一次見面，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如果說凱瑟琳當時並不是直心勸戴維招供，而是暗示他自殺封口的話，那麼這一切想起來都非常明朗了。想到這裡的時候，格蘭特已經後悔得要死，明明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因為他完全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的，但已經無法挽回了。

格蘭特無意間回頭看了一下，卡路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了，而現在天已經大亮，警署的日常工作時間也已經到了。

「有什麼事嗎？」

「根據我們的計劃，我們拜託中心區警署以一個交通肇事案的目擊指證為由，分別調查了那個年齡的女職員在那段時間的不在場證明。現在已經查明，凱瑟琳為自己所說的不在場證明是在說謊，可以推測當晚她極有可能出現在現場。再者戴維最後所見過的人當中，只有她和雨蝶最後接觸過他，我想她一定是用了什麼樣的辦法迫使戴維自殺的。她有著重大的嫌疑，我來請示下一步該怎麼做？」

「立即對凱瑟琳進行全程監控，有任何行動都先通知總部。」

卡路斯正要去布置，格蘭特突然接到一通電話。

「什麼？你再說一遍！」格蘭特吼道。

「水晶片不知去向，無任何盜竊痕迹；改造汽車在送往軍方的路上突然爆炸，致使兩人死亡，一人重傷。」

格蘭特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可惡，居然先下手為強，來了個毀屍滅跡。

「請問監控行動是否繼續？」

「照計劃進行，證據已經毀滅，我們案件的線索已經被掐斷。\www.kanshuge.com\看書閣*現在唯一可以證明的是，案件另有內情，而她是最可疑的人，我們正好可以從她的身上發現線索。」

「是，長官！」

格蘭特恨恨地掐滅香煙。即使是自己的親女兒，即使有著各種苦衷，一旦做出了這種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行為來，也已經法理難容了，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事情查明，還本傑明一個公道，還聯盟一個公道。

終於到了本傑明案完結的日子了，對於「天網」專案組立誓24小時追緝，一周內破案的承諾，社會各界已經人聲鼎沸。格蘭特準備了三套結案方針：

第一套方案，對社會宣稱本傑明死於一場意外車禍，肇事者已經抓捕歸案，在數天的審訊過程中，肇事者已經認罪自殺，本案宣告終結。

第二套方案，格蘭特向聯盟會議常務組提交了另一種結案陳詞，據悉此案乃敵對國家有組織有預謀的一次暗殺行動。敵國先派特工出馬，對本傑明進行利誘；利誘無果又實行色誘，出動美女特工進行策反。本傑明發現其陰謀，將美女特工置於死地后試圖逃走，卻被潛伏在外的同謀者殺害，偽裝成交通事故。目前同謀者已經被捕且畏罪自殺。與結案陳詞一同遞上的還有辭職申請，格蘭特為兌現承諾引咎辭職。

第三套方案在警署內部施行，「天網」專案組轉入地下，繼續查實一切有疑問的細節，一定要把案件查一個水落石出。

遞交辭呈的時候，卡路斯等人都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因為警方不是上帝，不可能預先知道任何可能發生的犯罪，偶爾發生一些不測，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要事後清楚地察明真相那就可以了；至於事先偵破敵人或潛在敵人的侵略、干擾、破壞等行為，那是國家安全署的職責，與警方沒有必然的責任關係。

然而格蘭特沒有解釋其中的原因，而是堅決地辭去了警署署長一職，並以聯防總長的身份繼續代理警署署長的事務，直到新的署長產生為止。

比斯特來到自己的密室，連小松鼠向他打招呼都沒有理會，一頭扎進工作室，埋頭工作了半小時，才歇了一口氣。他在自己的房間的收發台前，按下一個紅色鍵，三秒鐘后收發台接通了宇宙深處的一個通訊設備。

「比斯特呼叫諾亞方舟，比斯特呼叫諾亞方舟！」

通迅器的另一頭傳來一個洪亮的中年男人的聲音：「諾亞方舟收到！」

「我在地球星了解到了天網的一些新的情況，這是從科學院的一台內部聯網的電腦上拷貝下來的資料，希望能對基地起到一些作用。另外，我還採集到了一些可能是天網組織成員留下來的生命組織，經過分析已經得到了其最終數據，現在一併傳送回基地，請總部鑒別其身份。」

「太好了，總部已經收到了六份來自銀河系各個星球的樣本，如果從地球星發現的樣本與其他六份相同的話，則可以確定它就是天網組織成員的身份了。這對於界定天網組織成員將有著極其重大的意義。辛苦你了！如果確認無誤，那麼你的工作就結束了，你隨時可以回到基地來，公主正在等待著你的守護。」

比斯特把所有資料通過特殊的傳輸裝置，送達了銀河深處的某處神秘基地。由於資料比較大，需要一定的傳送過程，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裡，對方的那個人就跟比斯特聊了起來。

「嗨，知道嗎？你的弟弟格雷斯和他女朋友要結婚了！」

比斯特不耐煩地說：「結婚就結婚，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不能這麼說，雖然你現在還固執不肯承認，不過你們畢竟是骨血相連的兄弟，你弟弟已經結婚了，他當然更關心你這個當哥哥的有沒有合適的對像。如果能夠從地球上帶一個回來，那當然是更好了。」

比斯特心頭一動，這句話觸動了他那顆永遠封存在最深處的心。

「可惜的是他不知道，你的身份註定你這一生都是公主的守護者，除了公主之外，你不能有其他任何與自己有瓜葛的人，這是你的命運，他比你幸運得多了。」

比斯特臉上陰雲密布，表情極其不自然，不過對方是看不見他的臉的。

「你怎麼不說話了？」

比斯特經他一叫，這才清醒過來：「說什麼？說我這一生就是她的守護者，我的一切都是她的，所以我根本不配擁有自主的命運嗎？」話里話外流露出的怨懟情緒，就連遠在銀河彼岸的那個人都能夠聽得出來。

對方愣了一下，說話沒有考慮到他的感受，沒想到觸動了他心中的傷痛：「你也不要這麼說，雖然這是你的命運，可是公主的命運更加無奈，誰叫她背負了整個星球的命運呢？而你不過只背負著她一個人的命運。這就是光輝女神和光輝戰士與生俱來的命運，無人能夠改變。況且能夠成為女神的終生守護者，這應該是最大的光榮。」

比斯特發泄過之後，立刻知道不妥，於是說道：「你不用跟我解釋，既然這是命中無法改變的一切，我不會逃避的，雖然我心有不甘。」

資料已經傳送完畢，雖然對方的意思之內還有一些未盡的話，但是比斯特卻主動終止了通訊。

比斯特對公主伊戀談不上真正的愛情，但守護者和女神的命運還是把他們連繫在了一起，這個世界上和他關係最密切的還是公主。

但是來到地球星之後，這一切都改變了。

他遇到了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這種心動不僅是面對伊戀代表整個星球正義的時候所產生的那種心動，更有一種超出其守護者命運的的那種心動，為了她，格雷斯可以去做任何他不會也不曾去做的事，為了她可以放棄已經得到或將要得到的一切。如果動了她，就好像是打斷了他的骨頭那樣痛苦，如果傷了她，就像是在他的心頭割去一塊肉那麼難受。反正就是這麼一種感覺。

所以，當他一再聽到總部催他返回的時候，他的心裡好難受。他並不想回去，他倒想永遠留在這裡星球上。這裡有需要他的崗位，有賞識他的導師，有尊敬他的同事，有信賴他的戰友，最重要的，這裡有讓他放不下的那個人。

格雷斯的心裡猶豫不決，到底是該怎麼辦。

小松鼠是他來到這個星球之後，在樹林里撿到的。當時它已經受傷垂死，被比斯特救下之後，就一起生活在他的家裡，在這個只屬於他個人的秘密空間，有著這樣一個異種生物，對他孤獨的心靈未始不是一種慰藉。小松鼠又在他的身上蹦蹦跳跳，以此取樂，對於拯救過它生命的人，有著莫名的信賴感。

「公主要我回去，可是這裡有我牽挂的人，不回去好像對不住等待我守護的公主，回去又對不住自己的感情，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松鼠當然聽不懂他的話了，依然在他的身上蹦著跳著。

「也是時候給你找個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