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陰溝裡翻船

雨蝶離開機場，坐上了返回實驗室的汽車。

橫穿太平洋的這一路上，雨蝶心裡十分不平靜。坐在這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發明之一的飛機之上，讀著人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生態學著作，雨蝶才覺得宇宙的廣大。原來一直引以為豪的父親本傑明，以及他的研究成果和治學精神，可是早在一百年前的另一位名字也叫本傑明的天才科學家，就早已經在他的著作《宇宙生態學》中體現出來了。這部巨著如果不是歷史和社會的原因，現在很可能已經成為生物生態學上的經典著作了。書中從人類當時所掌握的對宇宙生命的了解，經過一系列的推衍、歸納，得出了銀河系中各個已知生態系統的發生、發展、成型的過程。由於科技和認知的條件所限，其所能列舉的資料只有當時己知的一些臨近地球的其他星球的資料，所以雖然名為宇宙生態學，其實也就是銀河系部分生態的學術著作，不過當中的理論至少在銀河系有著普遍性，也可以向整個宇宙推廣。

偉大的科學家猶如泰山北斗，成就高遠，偉業長存，「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這是雨蝶對於本傑明.亞當斯的心情。看過他的著作之後，以往的對於自己科研上的一系列疑惑都有一種霍然開朗的感覺，雖然還沒有完全弄明白，但已經不是那麼迷茫了。

回到自己的實驗室，真是有一種家的感覺，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親切。小松鼠見到雨蝶回來，高興地跳到她的身上，亂蹦亂跳著，好像除此之外它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對於主人的熱情。

「Nicetomeetyou,baby!」

這個原來是那個人留在這個星球上的唯一的寵物，雖然不會說話，但與自己的孩子無異，雨蝶一直非常珍惜它的。這次出了這麼長時間的遠門，家裡雖然有家政機器人管里，但雨蝶還是相當放心不下，現在看到baby活蹦亂跳的，雨蝶心裡還真是輕鬆了不少。

雨蝶雙手抱著baby的兩條前腿，好像逗孩子一樣一邊親熱一邊問道：「走了這麼長時間，想不想姐姐啊？」

忽然，雨蝶的鼻子一陣奇癢，過了好半天，終於痛痛快快地打出了一個噴嚏，再一看原來自己身上粘一了一大片的毛髮。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自己的嗅覺是越來越敏感，對於毛髮、花粉等等是極其敏感，像這樣的情況，不好好去洗洗的話是非常難受的。

溫水放好了，雨蝶脫去了罩在身上的那千篇一律的工作服，露出了那讓鬼神都嫉妒的美麗的**，在鏡子面前自憐自怨。上天把所有的優點都賜予了她，美貌、智慧、財富、名譽，但卻忘了一樣，那就是愛情，她所愛的人已經死去，愛著她的人只哪今生再難相見，也許是蒼天不允許十全十美的人存在，所以她的生命里註定沒有那一段。難道這耗費了造物主無數心血所創造出來的絕代風華，就這樣空老於實驗室之中嗎？

抱起小松鼠，雨蝶好像逗孩子似地說：「Baby，讓我們一起去洗洗怎麼樣，那些有眼無珠的臭男人不懂得珍惜和欣賞，我想你一定懂得的！」松鼠顯然並不習慣於與美女一起共浴，從雨蝶的手中掙脫。

正在逗樂的時候，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姐姐，你回來了嗎？」

一聽這個聲音，雨蝶就知道來人是誰。本埃米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其他親人，雨蝶是他同父的姐姐，也是他唯一一個有血緣關係的人，所以本埃米現在對於雨蝶的依戀程度不是一般可想的。

「弟弟啊，我已經回來了，你先在外面等一會兒，我正在洗澡！」

本埃米忽然又說：「姐，外面下雨了，我被淋了一身，真地好冷啊！」他的樣子看起來真是相當狼狽，原來雨蝶剛進實驗室不久，外面就下起了大雨，聽說雨蝶回來的消息之後，本埃米立刻就趕了過來，沒想到被淋了個落湯雞。

忽然從浴室門裡伸出來一隻手，把站在浴室門外的本埃米扯進浴室里，他還沒有來得及叫喊，就被雨蝶扯進了浴缸里。

就在本埃米被拉進來的同時，本來站在浴缸上的小松鼠嗖地一聲，竄出了浴室，雨蝶留之不及，也就隨它去了。

本埃米驚惶失措地叫道：「你幹什麼啊姐姐？人家可是個男生。」

雨蝶一面在浴缸里給他脫衣服，一邊興奮地說：「濕都濕了，乾脆就進來洗一洗吧，又不是外人，別害羞嘛！你小的時候，我可是什麼都看過了，在姐姐的面前，你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本埃米掙扎了幾下，最後也就安靜了下來，雨蝶說得也是事實，自從他的母親去世之後，作為姐姐的雨蝶就像是一個母親一樣幫忙在空閑的時候照顧他，吃喝拉撒全都是她負責，所在在雨蝶的面前，他就完完全全是一個赤子，沒有任何**。這兩年雖然本埃米已經朦朦朧朧地意識到了和姐姐之間男女有別，但畢竟不是十分清楚，加上雨蝶自己的無忌，所以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就這樣一直維持了下來。

雨蝶一邊用力地給他搓著泥卷，一邊教訓他以後機靈一點兒，已經六七歲的人了，居然還會被雨淋透，真是不讓人省心。

「你凶什麼嘛？人家想姐姐了，就過來看一看你回來沒有，人家是真想你了嘛！」說到這裡，撅著嘴要哭，被雨蝶打住了。

「好好好，你是個好孩子，姐姐以後不說你了。」

當雨蝶把本埃米的身子轉過來之後，手不經意間拂過他的背後，感覺到有些異樣。她的心裡一驚，正要仔細確認一下的時候，就覺得身體一麻，就躺在浴缸里無法動彈了。本埃米好整以暇地從雨蝶的懷裡掙脫，緩緩地站起來，臉上充滿了詭異的笑容。

「你這是怎麼回事，弟？」雨蝶故作鎮定地問。

本埃米爬起來，用他那矮小的身軀，踮著雙腳爬到雨蝶的身上，從她的脖子上摘下了那串水晶項鏈，帶到他自己的脖子上。

雨蝶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弱小的身體為所欲為而無能為力，心裡十分不平靜。本埃米摘下項鏈之後，便開始用他那連筆都握不牢的小手在雨蝶溫潤濕滑的**之上肆意地撫摸，嘴裡還用那幼稚的聲音說道：「多麼美體的身體啊，任何男人看了也會心動的！」

聽著那與其年齡和身份絕不相符的話，雨蝶感到一陣寒意襲上心頭。論年齡，他不過是一個六七歲左右的小男孩，充其量對於男女之辨也就開始有朦朦朧朧的意識，絕對不可能說出任何男人看了也會心動這樣的話來。論身份，他卻是雨蝶同父異母的弟弟，有著血緣上的不可割斷的聯繫，然而由於年齡的巨大差異，他們之間名雖姐弟，情為母子，作為弟弟和兒子的本埃米，是絕對不會說出這樣富有挑逗性的話來。

這絕對不是原來的那個本埃米！

這樣一想的話，雨蝶的心裡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莫非……

本埃米臉上露出了與他的年齡和身世絕不相符的神情，用陰陽怪氣的語氣對一臉驚惶失措的雨蝶說道：「你也不用害怕，我對於女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人。我知道你現在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我，但是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而且你放心，我也沒有打算殺掉你，因為你現在對我已經無法構成任何威脅了。再見了，我的大美人！」

「Slime……」

雨蝶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來這麼一句話。她現在明白那個時候的奇怪的感覺是什麼了，原來就是那種自從庄曉夢案發生以來，她一直在致力於研究的那種來自宇宙深處的詭異生物的感覺。她從羅切斯特的身體里將其提取出來，已經放到了密閉的容器里，而且如果沒有自己人的鑰匙，是絕對無法打破的，可是為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聽雨蝶說出這個事實，本埃米不但沒有吃驚，反倒笑了：「真是聰明絕頂的人啊，如果留下你的話，將來必將會成為我們最強大的敵人之一。可是我不殺你，沒有實力相當挑戰者的戰鬥，相會是毫無趣味的戰鬥。為了生命過得更精彩，我寧願把我們的前程和命運作賭注。」

本埃米一邊若無其事地對雨蝶說著，一邊擦拭著自己的身上的水。雨蝶在短短的幾十秒鐘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大概經過。原來雨蝶離開實驗室的這段時間裡，從羅切斯特身體里提取出來的特種生命，名叫菲麗比的Slime，利用本埃米的好奇心進入他的身體里，並通過他的身體成功脫離了控制。雨蝶回來之後，一時沒有留心，被他鑽了空子，控制了行動的自由，並把父親本傑明留下來的唯一的遺物也給丟掉了。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現在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