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真正的地獄

羅切斯特驚魂未定，好像那個恐怖的惡魔還盤距在他的身體里永遠也無法抹除。是啊，侵入自己身體內部的傷痕，是那麼容易被抹除的嗎？

「我有時候變成了另外一種生物，我不知道算是動物還植物，也許是微生物但是數量巨大，總之我無法形容。」

羅切斯特對於自己的親身經歷近乎無法敘述，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語言是如此貧乏和沒有形象感。

「What?」雨蝶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但是可以肯定他說的都是關鍵性的要點，所以她想問個清楚，以備日後之用。但羅切斯特好像沒有聽到她的話，只是自言自語地述說著自己的經歷。

「它們來自於遙遠的銀河深入，從幾萬年甚至幾十萬年前開始就存在了。它們遊盪於空洞的太空，一些鑽入了有生命生存的星球，聚合成了特殊的生命體。它們有發達的神經系統，和無限的繁殖能力，它們能過對生命體的改造獲得生存空間，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也會在本來的面目出現。它們觀察周圍的環境，學習環境中的一切。它們有特殊的交流系統，在一定範圍之內是眾身一體的。它們也許有更高級的中樞組織，但我不知道它在哪裡。它們會吸取星球上的智慧生物的智能，然後送往宇宙深處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不知道做什麼用。留在星球上的個體會繁殖出很多個體，它們開始了對星球的屠殺。星球上的生命有的會作為標本帶回總部，有的會作為宿主，其他的被吞噬，直到全部滅亡。四年前它們來到了地球。」

羅切斯特講述這些的時候，其平靜的程度讓人心驚膽顫，好像只是一直寄存在他身體里的東西借用他的身體在說話一樣。

那個時候羅切斯特所說的一些話，給雨蝶提了個醒：雖然被稱為惡魔，但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它們也有所寄託，有所依存，他們會觀察並學習周圍的一切力求做到最接近。所以這些個體惡魔的智力程度也僅僅是接近人類而已，對於已經在它們虎口逃脫的獵物來說，它們絕對會認為那是不可能在逃脫之後再次潛返的。雨蝶正是利用了這一點，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回了基地科技機房。

科技機房現在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了，所有的儀器全部被毀壞，變成了一堆無用的廢鐵，機房中間的牆壁被鑿穿，只有十餘根大柱子還在支持這這座建築不倒塌。地板也被從地底撬開，數不清的觸手從裡面伸出來。機房中心是一個龐大的怪物合體，大概是由數十乃至上百隻個體融合在一起形成的，它們既然有著共同的感覺系統，那麼它們的身體融合在一起也在情理之中。這個龐大的怪物還在以不可預知的速度成長著，無數的個體以各式各樣的形態從四面八方向此地彙集，義無反顧地融入這個中心之下。

被俘虜的軍方人員分散在機房的各個角落，如今已經是九死一生，大部分被那種怪異的液體變成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樣子，少數還有意識的仍在痛苦地掙扎，嚎叫。有的地方腫脹，有的地方被燒毀，幾乎沒有了人的形狀，但一時不得死，還在忍受著無盡的折磨。從各個方向不斷有被侵蝕的已經失去意識的人陸續趕來，他們與原來軍方的人一樣，被迫投入到怪物的懷抱里，被吞噬、消化、融合，一時消化不了的，還在不停地慘叫。

「我的上帝，這簡直比地獄還可怕。」傑克遜大氣不敢喘一口，壓著嗓音對雨蝶說。雨蝶示意他不要出聲，以免被發現，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一旦被發現，就意味著絕無生路。幸而他說話的聲音被那些臨死前慘叫的人的聲音所掩蓋，沒有被發覺。

傑克遜現在渾身無力，他的靈魂已經被震懾，身體自然而然不能動彈，直到雨蝶通知他要撤離，他才跌跌撞撞地跟在雨蝶的後面，趁著夜色潛入了樹林。雨蝶之所以表現得如此鎮定，並不是因為她的膽氣比別人足，畢竟是一個女人，怎麼也不可能在膽氣方面強過一個身為警長的強壯男人。她只不過是在心裡和認知方面有著充分的準備，在沒有見到之前，就已經意識到可能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即使是猝然遭遇，也能夠很快鎮定下來。

逃出樹林之後，他們遇到了留在樹林外的汽車，有了汽車就可以快速脫離險區，進而回到警局請求支援。

「今天真是一個難忘的夜晚，有這種多我們前所未見的生物來為我們助興……」傑克遜故作鎮定地本來還想開個玩笑，但說到後來就再也笑不出來了。事情確實沒有沒有他想象的那樣樂觀，雨蝶也知道這事情太離奇，說出去也沒有人回相信，所以乾脆潛回基地，把看到的情況都用攜帶型攝錄機錄了下來，準備用這些影象說服聯盟的那些老爺們相信，地球正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狀態。

「佛羅里達是沒有辦法再呆下去了，這裡沒有軍隊，沒有武器，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被殺害，成了一個地獄。我們儘快回到聯盟，依靠紐約的強大軍事力量對抗這些怪物，這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傑克遜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主見了，雨蝶說什麼他就聽什麼。他們想回到警局，因為傑克遜在下車回基地之前已經囑咐比爾回到警局之後就報告聯盟，想他們應該已經按要求照做了。其實他們哪裡知道，現在聖地亞哥鎮警察局和其他地方一樣，現在也變成了地獄。

比爾與卡扎菲在巡邏兵的帶領下，驅車回到警署，警署的聯絡室早已經被怪物襲擊，聯絡員想來已經遇害。好在聯絡設備沒有受損，他們立刻與總統府取得了聯繫，說明了當時的情況，請求支援。

「安德烈.卡扎菲先生，本來是派你們前往幫助破案的，沒想到卻使你們陷入了危險之中，我感到非常報歉。我已經臨時從佛羅里達的的邁阿密市調用了數架直升飛機前往營救，希望你們耐心等三十分鐘左右。你們在這三十分鐘的時間裡務必找到所有現在還有希望生存下來的人。」

雨蝶和傑克遜終於在邁阿密市的軍用直升飛機等待了三分鐘之久的時候，趕回了聖地亞哥的警局。該小鎮目前除了他們五個人之外，所有的人類、牲畜和家禽都死了，整個小鎮陰風陣陣，都是屍體腐爛的氣味，讓直升飛機的駕駛員意識到這裡就是一座死亡之城，人間地獄。當他們五個人踏上其中一架直升飛行的時候，終於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惡魔再兇殘，也只是在陸地和水中橫行，空中只怕還是潔凈的。

直升飛機在腥風中離開了陸地，投入到了可以掩蓋一切罪惡的夜色之中。比爾長出一口氣，說道：「我再也不想回到這個鬼地方，如果我還有地方可去的話！」

比爾說的這是真心話，因為根據聯盟的法律，軍人、警察等人員除非是戰死或退役，否則沒有特殊情況是不可以輕離崗位的。即使現在由於城鎮受到了惡魔的侵襲而被迫轉移，將來一旦惡魔被剷除，聖地亞哥小鎮重建的時候，他們還得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雖然不知道要等多久。不過看起來這個時間是一個很長的過程，而他自己則已經快到了退休的時候了，想來也許會如願以償的。

螺旋槳的風聲，掩蓋了一切的不安，恐懼和顫慄。

其他直升機都原路返回邁阿密，只有這駕奉命載著被救人員開往紐約。那是希望之都，所有的希望都在那裡，那裡有聯盟所有最重要的機構，政府主要負責人物，科學院最高級別的科學人員、軍隊最高軍銜的將領都在那裡，所以對抗惡魔的最主要力量所理所當然地在那裡。雨蝶帶著從佛羅里達生物科學研究所帶出來的一切關於該惡魔的研究資料，從現場拍攝下來的影像，對於制定打敗惡魔的戰術有著極其重要的參考價值。只要到達紐約，就可以調配合方面的人力物力來全盤策劃了。

「接通大總統專線了沒有？」

雨蝶焦急地向駕駛員問道。自從登上直升機之後，再呼叫大總統專線就再也沒有接通過。總統專線是各地軍方、警方、政府和特殊部門與總統聯繫的最直接渠道，共有24部熱線電話全天候處理各種情況，分類向總統彙報，即使有線路繁忙的時候，也會被接通到別的電話機之上，斷斷沒有數小時無人接聽之理，更何況之前還發出過求援信息，得到過格蘭特親自回答的。

「沒有，線路並不繁忙，只是無人接聽，可能是機器故障。」

雨蝶急於聯絡總統，很多事情必須預先交待一下，否則臨行慌亂，但是無法接通。

「那麼試著聯絡科學院宇宙生命署，或者是我的實驗室。」

三分鐘之後，駕駛員對雨蝶說：「接通了實驗室，大總統要求與你通話。」

雨蝶接過對講機，話筒的那一邊傳來了格蘭特那熟悉的聲音：「貝特弗萊，現在情況緊急，沒有辦法說清楚，你們還要多久到達紐約？」

雨蝶扭頭問道：「多久？」

「20分鐘。」

雨蝶對格蘭特說：「還有20分鐘左右！」

「太好了，時間還來得及！」格蘭特顯得十分激動：「你聽著，你們來到紐約之後，直接去實驗室，到達的時候與我聯繫，我會開啟天門，你們的直升飛機就直接在實驗室里降落。」

不尋常的舉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