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婦人之仁

第六章 婦人之仁

「嗖『的一聲,長箭飛出,劃破長空,不偏不倚,正中靶心,箭尾的羽毛依然在上下顫動著!李恪不敢相信這一箭是他射出的,如此神技他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難道是打獵練出來的?他又彎弓搭箭,拉弦近滿月,凝聚心神,側身射去,只聽見」啪啦「一聲,上一隻箭被劈為兩半,這一支箭去勢不減,竟然穿靶而過!

「好俊的箭法!」遠處有人鼓掌喝彩道,李恪定睛一看,原來是裴皓,沒想到他也起得這般早。

李恪放下手中弓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文紀先生見笑了,我的箭法還不是羅大哥教的?」李恪說的不錯,他是從羅隱那裡規規矩矩的學來箭法,不過才短短一年時間,但自此穿越到唐朝之後,李恪的身體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昨晚的事情就是很好的證明,雖說前世的自己能夠千杯不醉,不過現在用的是唐朝李恪的身子,但他感覺與前世無甚區別,現在的身體好像是前世的自己與李恪的完美結合,而且過而甚之!李恪前世雖是拆彈專家,可也是從軍校畢業的,身手還是可以,今日李恪發現自己的身手一點也沒落下,而且力道大增,真是匪夷所思!

裴皓只是微笑,英俊的面容迎著陽光,顯得很是燦爛,李恪心中一動,這文紀先生果然生的俊美,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優雅書卷氣質,真的可謂是顏如宋玉貌比潘安,在李恪看來唯有左武衛大將軍的公子可與之媲美。每次與裴皓在一起李恪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他雖然也生的英俊,可是比較像李世民,最好用英武來形容,李恪還聽說自己長的與外祖父有幾分相像!不過,還好,裴皓已經二十多歲,至少不會和自己搶女人,李恪心裡在偷笑!李恪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問道:「文紀先生,你可有了妻室?」李恪對裴皓的家世知之甚少,昨日才知道他是河東裴家人。

裴皓的臉色頓時煞白,雙手不住的顫抖,還緊咬著嘴唇,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煎熬,李恪看情況不對,忙賠禮道:「我也是無心問之,文紀先生可不要見怪!」

裴皓終於平靜下來,他躬身一禮道:「殿下多心了,裴皓一生漂泊,哪家的姑娘會看上我?」當裴皓抬起頭的時候,李恪分明在他眼中看到憤恨之色,猜想他過去肯定有一段不堪回首的感情遭遇,他既然不想說,自己問來也是無趣。

「再說,大丈夫在世,當建功立業,成萬世之名,豈可貪戀女子美色?」裴皓跟在李恪後面神色堅毅道,李恪心裡好笑,不過面上不好違拗,隨聲附和道:「先生說的是,溫柔鄉即是英雄冢!」

「溫柔鄉即是英雄冢,殿下之言果然果然精闢!」裴皓由衷的讚歎道,李恪只是一笑了之,沒想到裴皓緊接著來了一句:「殿下既然知道這樣的道理,就要謹記!」

李恪吃了一驚,沒想到裴皓會說到自己,自己貪戀美色嗎?現在的李恪才十五歲,連花街柳巷都沒去過,貪戀美色從何說起?看到李恪疑惑的眼神,裴皓鄭重的說道:「裴某隻是讓殿下謹記,小心提防!」李恪哈哈一笑道:「我什麼都聽先生的!不過,現在先生可願陪我出去走一遭?」

「為何?」

「打獵!」

從早上起來開始,李恪就在想著今天要幹些什麼,總不能每天喝酒解悶吧!要幹些正經事,不如去提高酒的度數,不過那太麻煩了,還是改天吧!當發現自己百步穿楊的神技之後,李恪算明白了,看來打獵對自己最有吸引力,一個人打獵有些無聊,可惜羅隱昨晚大醉,他又有公事,不好去請他,正好這時裴皓自投羅網,裴皓本來不願,還規勸李恪要節制打獵,李恪哪聽得進去,連哄帶拽的把他賺走,還美其名曰教他箭術。

李恪兩人帶著幾個隨從來到城外的楓樹林中,這個楓樹林在一座大山的山腳,就在前幾日他在這裡被雷劈了,路過的地方,依然可見樹木被燒焦的痕迹。李恪騎馬走在前面,看到此地此景,不由感慨,天地造化,真是玄妙,如果不是前日那次被雷擊,他也不會穿越,真是要感謝上蒼,給自己一個再世為人的機會。裴皓也是騎馬,不情願的跟在後面,他背了一張弓,不過只能噹噹擺設,他連弓都拉不開,更別說射箭了。

行了些許路,李恪終於發現百步遠處有一隻野鹿,他跟了上去,野鹿也發現了危險,一路狂奔就要逃走,李恪放馬直追,在馬上他張弓搭箭,「嗖」的一箭射出,正中目標,李恪馬上帶人上前查看,只見那一箭插入了鹿的後腿,那隻鹿還沒死,已經不能跑了,只能在地上嗚咽著打滾。

「殿下真是百發百中!」看到眾人都為自己喝彩,李恪心裡有些飄飄然,這時他看到一個僕人掏出短刀,一刀砍向野鹿的脖子,李恪抬了抬手想要阻止,話到嘴邊硬生生被自己吞了回去。野鹿的脖頸被砍斷,立馬死絕,李恪看著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只想獵到那隻鹿,不想殺它的,所以在瞄準的時候他特意避開野鹿身上的要害,可是結果呢,鹿還是死了!難道自己要把它放走,不可能,打獵者有一個世代傳下來的規矩,因為鹿是山中的精靈,獵人若是傷了一隻鹿,就要殺之,否則就不要再踏進這個樹林,因為鹿會報復你的!

僕人們拔出那根箭,把野鹿五花大綁的捆在馬背上,野鹿被倒懸著,脖頸中依然汩汩的流著血,李恪有些不忍,但只能嘆了一口氣,低下眼帘,也算是對這隻死去鹿的默哀了,他輕聲自言自語道:「不要怪我,這就是追逐你的結果!」

裴皓一蹬馬肚子,也跟了上來,他看了看死去的野鹿,有看到李恪沒有一點高興地樣子,於是安慰道:「距離這麼遠,殿下能夠射中已經很了不起!殿下不必苦惱!」

李恪苦笑道:「我是故意不射殺它的!」

裴皓疑惑不解,又要追問,李恪已經繼續向樹林的深處走去。

這個樹林中沒有什麼大的野獸,最容易見到的就是野鹿,一會兒功夫,李恪就獵到了七八隻野鹿,還射殺了一隻野兔,剛開始每當他射出一箭的時候,他手上都有些猶豫,有時他甚至想故意射偏,原來的李恪是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的,不過現在的李恪不同了,前世的記憶很抵制他這樣大肆屠殺生靈,不過最後,李恪還是沒有放走自己的獵物,我為刀俎人為魚肉,有何憐憫之心可言?

僕人還在後面收拾獵物,李恪跳下馬來,往前走了一段,又是一箭射出,橫穿了一隻野鹿的脖頸,他也不想去看自己的獵物了,剛才他瞄的很准,那隻鹿沒有不死的道理,他正轉身要走,忽然聽到有低低的鹿鳴聲,李恪一驚,心裡叫道,不會吧,怎麼會沒死?

李恪奔了過去,撥開草叢,只見一隻母鹿躺在地上已經死了,旁邊還有一隻小鹿,「呦呦」鹿鳴聲就是小鹿發出的。小鹿一邊舔著母鹿的傷口,一邊雙蹄拱地,想要鑽到母鹿的懷中一般。李恪將小鹿抱起來,撫摸著它柔軟的身子,低語道:「你想你的母親?它已經死了!」小鹿一點也不怕人,蜷縮在李恪懷中,還舔著李恪的雙手,弄得他手上滿是血跡,李恪皺了皺眉毛,這種感覺他一點也不喜歡,小鹿好像就在指證李恪殺了它母親一樣。

李恪騰出一隻手來,從腰間拔出匕首,猶豫了再三,還是朝小鹿的脖子割去,忽然他聽到僕人在大叫「殿下」,已經在身後不遠處,他慌了一下,匕首掉在地上,李恪搖了搖頭,自嘲道:「畜生畢竟是畜生!」說完他蹬下身子,放下小鹿,順手撿起匕首,拖著死去的母鹿就往僕人的方向去了,小鹿「呦呦」叫著,還要跟著,李恪一腳把它踢翻,快步離開,但小鹿掙紮起來后緊追不捨,李恪只好放下手中的母鹿。

這時裴皓帶著僕人們已經過來了,幾個僕人上前就要收拾那隻母鹿,看到小鹿都吃了一驚。

「不要傷那隻小鹿!」李恪淡淡吩咐道,今天他是高高興興的來的,現在心頭總有一番抹不掉的愁緒,今天打獵的興緻都沒了。主人說了僕人們不敢不聽,他們只是把母鹿抬走,也不顧小鹿的哀鳴,李恪跨上馬催著眾人趕快離開,眾人都打馬快跑,這樣很快就沒了小鹿的蹤影。

裴皓從後面趕上來,湊到李恪身邊嘆息道:「殿下還是太仁慈了!」

李恪回頭道:「仁慈不好嗎?」

裴皓搖頭道:「成大事者絕不能有婦人之仁!」

李恪摸了摸手上的長弓,輕聲說道:「我的弓是用來射殺像老虎一樣的猛獸的!」

裴皓還要說話,一個僕人突然說道:「殿下,快看,有人朝這裡來了!」

李恪往他們來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騎正向他這邊奔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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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流皇子李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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