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勇氣

十幾隻巡邏隊都回來了。

有的安全歸來，有的帶了一些獵物回來，還有的表現狼狽，稱遇到了一條「鋼布雷卡」，要不是用了幾記「靈魂撕裂」重創了它，估計會全軍覆沒。

「鋼布雷卡？」

索菲亞表情凝重，「記住它的位置，下次派幾名三環戰士去教訓它。」

「如果三環戰士還是不能將它驅逐出阿洛亞的領地，只能我親自出手了。」

索菲亞眼裡冒出寒光。

所謂的三環戰士，是美人魚戰士修鍊靈魂之力的等級劃分，掌握了靈魂尖叫、靈魂割裂、靈魂振蕩這三種法術。

等級之上的四環戰士，只有女王索菲亞一人。

「女王陛下，您沒有必要出手，那只是一條幼年的鋼布雷卡，只要出動兩名三環戰士，就一定能夠殺死它！」

一名美人魚隊長道。

索菲亞點了點頭，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叫了四名三環戰士過來，讓她們前去執行清除「鋼布雷卡」的任務。

議事殿，一棟用海底寶石與特殊礦石建造的宮殿。

高五米、內部空曠，可容納一百餘條美人魚在內開會。

現在，索菲亞正在和阿洛亞的十二名美人魚長老在內開會。

美人魚的平均壽命很短，大多數美人魚的一生都只有短短二十來年。

但這些長老的平均壽命，都有三十歲以上，靈魂力強大。

上一任阿洛亞女王艾拉，如今也在長老之列，身份尊貴，無需勞動，處理阿洛亞的大小事務。

今天，索菲亞正和這些長老們，商量著幾件重要的事情。

「神給我們發來了神諭：海底世界並不是阿洛亞發展的最佳之地，我們應該去海面的上層活動。」

這引發了一陣討論。

「海面之上太過危險，那裡的空氣有毒，能夠灼傷我們的皮膚，只要呼吸一口，我們的內臟便會腐爛，便是上層的海水，也不能長期停留。」

「溫暖的海底才是我們應該前往的地方，但其他地方看不到海底大裂谷的存在……」

美人魚是一種厭氧生物，並不靠進行有氧呼吸生存，身體結構也是由部分厭氧性物質構成的，一旦暴露在存在氧氣的空氣中，就像人類進入了全是一氧化碳的房間，快速中毒而死……或者說還要恐怖，氧氣進入美人魚的身體后，會像硫酸一般，快速腐蝕她們的五臟六腑，折磨致死。

但這不代表美人魚沒有向上層海面拓展的可能。

從生物進化學上講，厭氧生物只是一種嗜極生物，一旦條件改變，最後還是會朝著有氧生物進化。

例如人類，能夠在缺乏氧氣的條件下最長生存五分鐘左右，沒有立刻死亡，這說明還保留了一定的無氧呼吸特性……證明了人類是從厭氧生物進化而來的。

美人魚也可以進化，只要她們嘗試著去做，大概只要十幾代的繁衍，就能篩選出能夠生活在上層海水的後代。

唯一需要的，是那麼點勇氣而已。

索菲亞道：「這些時間來，阿洛亞的人口增加了50萬，按照這個增長速度，大概再過二十餘年的時間，美人魚將完全佔據這條海底裂谷……」

「但到哪以後，這條裂谷恐怕無法提供足夠的食物，供給我們的族人了，這條裂谷所能提供的食物是有限的。」

「神告訴我們，上層的海水同樣溫暖，上面的食物取之不盡。」

「我們應該試著往上面發展，擴張阿洛亞的領土，掌控無盡海洋，成為大海的高貴種族，大海之王！」

一名長老有些顧慮：「神說的是對的，但這條裂谷，至少能供我們發展許多年，為什麼那麼急著去危險的上層海水發展呢？這個問題可以等我們族人足夠多之後，再討論。」

美人魚國度是個比較保守的國度，在食物充足、環境舒適的條件下，自然沒有向外拓展的動力。

另一名長老也是道：「對啊，我們可以等過一段時間以後再討論。」

索菲亞搖了搖頭，抖動魚尾道：「不，等那以後阿洛亞已經忘記神的神諭了，神說的是對的，神的考慮充滿智慧，如果神的旨意發下之後無人執行，若干年後，阿洛亞在執行這條神諭，那可能已經晚了。」

「所以，我決定抽點一支由高級戰士組成的巡邏隊，定期前往海面巡邏，探查上層與周邊海域的環境，明確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寬廣！」

「甚至，連我自己，也有可能加入這支巡邏隊，探索外面的世界！」

索菲亞一臉堅定地道。

長老們有些吃驚，但看到索菲亞如此決絕，再又想到神發給她們的「在重大事件上，無條件支持女王的決定」的神諭，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我等支持女王陛下的決定。」

實際上，索菲亞一開始對探索海底裂谷之外的世界也沒有興趣。

「這條裂谷足夠養活幾千萬的族人，我們可以在這裡永遠生活下去。」

但和神進行了幾次交流之後，索菲亞迅速改變了她的想法。

「海底並不平靜，突然發生的地震與火山噴發，能夠殺死無數生命。」——通過信仰之繩，索菲亞接收到了一些海底火山噴發場景的視頻資料。

「海底也並不安全，一些前所未有的強大海獸，只要一兩頭，能夠殺死數百萬人。」——腦海中，又出現了兩頭奇形怪狀的怪物，如能釋放出超強電流的電鰻，體型如同一座大山的怪物。

「外面的世界卻無比精彩。」

「白天，外面充滿了光明，天是藍的，海也是藍的……」

「夜晚，繁星滿天，夜色迷人，海面上，到處都是發光的魚類……」

索菲亞被神所形容的海面世界給震驚了。

與海底的單調相比，上層海面的世界，簡直如同天堂一般。

「敬愛的神，請問您生活在那裡呢？海面之上？」

同時，索菲亞也十分好奇，神生活的地方是什麼樣子？

「不，我生活在陸地，一種比大海稍微穩定的地方……」

恰好無事，天明便給索菲亞科普了起來。

陸地，高山，森林，平原，農田，人類居住的城市，高聳入雲的建築，眼花繚亂的交通，無數在街頭走來走去的人類。

接受了這些圖片信息之後，索菲亞幾乎陷入當即狀態。

「那、那便是神生活的世界么？」

「美，太美了，就像天堂一樣。」

美人魚腦中貧瘠的辭彙量實在無法形容在陸地生活的神族，到底是什麼樣的，只有兩個字：震撼。

「敬愛的神，我能前往陸地生活么？我想生活在神的世界中。」

索菲亞提出了一個自我感覺十分過分的「要求」。

神卻答應了，「可以，但是你們不能離開水，暴露在空氣中你們會因窒息而死，除非我給你準備一個密封的玻璃缸……但玻璃缸太小，你不會喜歡待在那裡面的。」

神給她發了一張玻璃缸的圖片過來……也就是所謂的魚缸。

索菲亞卻極其興奮，「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想進在那個好看的房間里，看看神的世界，看看天堂的樣子！」

不過，在之後的交流中，索菲亞又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自卑。

因為神給她發了一張他稱之為「太空電梯」的圖片，看起來十分震撼，索菲亞便通過太空電梯，又問了許多她所不知道的問題。

如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它有多大？

是不是比無盡之海還要廣闊？

天上的星星又是什麼？

無奈，天明又給索菲亞進行了一番科普。

「我們都生活在一個星球上，名字叫藍水星，它非常大，有16億平方公里，上面有大海，有陸地……」

「當然，大海也不是無盡的，它的大約有15億平方公里大，是陸地的近30倍。」

「藍水星之外，還有很多的星球，如荒蕪星、紅巨星、金黃星、土黃星等等，它們都繞著恆星旋轉。」

「至於恆星，我們一般稱之為太陽，大小大約是藍水星的一百萬倍，它發出的光，給了這個世界溫暖，創造了這個星球的生命。」

「宇宙的話，我無法形容其大……如果一條美人魚代表一顆恆星，那整個宇宙，就是無數億條美人魚的總和，這些美人魚堆在一起，足夠將整個藍水星塞滿。」

索菲亞已經徹底呆了，久久不能說話。

可以說，索菲亞的世界觀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衝擊實在太大了。

甚至，因為感覺自己太過渺小，那段時間內，索菲亞如同行屍走肉，詢問著自我存在的意義，甚至有過自我了斷的想法。

迷茫到快要自殺的時候，索菲亞問神：「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這個問題問的非常好。」

「我也經常思考，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現在我得出了一個基本的答案，改變世界，擁抱世界，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

「不，這並不是我所要的最終結果，我們會在這個漫長的過程中迷失自己。」

「我的答案是，消滅恐懼、消滅無知，最終成為自己的主宰，自由自在地生存於這個世界……」

索菲亞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同時，從那一刻起，索菲亞的心中，擁有了無畏的勇氣和開拓進取的動力。

從這片有盡之海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