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他不是陰兀,他就是南宮無傷,魔域宮的魔主。」風蓮苦笑了一下,自己當初不也是把他錯認成陰兀了嗎?
「什麼?」陰陽眨眨眼,後退了一步,神情有些恍忽的喃喃說道:「這怎麼可能,他的眉,眼,鼻與兀兒小時是如此相像,怎麼可能不是兀兒?怎麼可能?」
就在此時,揚風也與其餘人氣喘吁吁的趕到。
「魔主,你怎麼跑得這麼快呀。」揚風停下來大聲的順氣,卻見到對面的陰陽時,大退一步,顯些跌倒,世上,世上竟然有這樣樣貌的人,要不是現在剛是清晨,大白天的,他還以為自己是遇見了鬼了,而其身後十來位女子更是大聲驚呼,膽小之人甚至大叫『鬼呀~』
「不要慌,他是人。」南宮無傷看著眾人,轉而又道:「你應該是二十年前被祖婆婆親自擒下的江湖魔頭吧,應該是被關在了那洞穴中,怎不知被他逃了出來。」這是肯定句,因為在魔域宮,除了他與揚風,就是那被關了地洞里的江湖魔頭三人是男性,除了他,還會有誰?
他的聲音冷得就像那海水,雙目緊緊的盯著陰陽,透露著殺意。
「江湖魔頭?」風蓮暗暗驚呼。
「魔域宮的人?」陰陽看著南宮無傷身後幾人的穿著,她們引起了他無比的恨,出於本能,他暗自想著自己殘破的身體若是突圍勝算會有多大?但一想到情兒,突然燃起的鬥志彷彿又沒了氣焰般,陰陽頹然的坐了下來,她或許都不在這世上人,自己獨自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不是什麼江湖魔頭,」陰陽抬頭看著南宮無傷,本是精光四射的雙眼突然間變成了死魚眼,雖然自己也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想被別人無緣無故壓上四個字,「你既是魔域宮宮主,想必知道南宮秀在哪吧?」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嗎?她擒了你為武林除害,你便想找她報仇?」
「她為武林除豁口?報仇?」陰陽大笑,隨即又苦笑片刻,並不爭辯,道:「人都死了,我還報什麼仇?」情兒,想必你已先走我一步了吧,一心追問南宮秀的下落,只是想知道情兒的墓在哪裡,自己就算是死,也要和情兒死在一起。
「既然你知道祖婆婆已死,又何必再問?」南宮無傷冷笑他的做作。
「祖婆婆?」陰陽一臉迷惑,從剛才就一直聽他在說祖婆婆,難不成他口中所說的祖婆婆便是南宮秀?
南宮無傷看著陰陽突然變得激動,忙拉風蓮拉到自己的身邊來,「你想做什麼?」
「你說的祖婆婆不會就是南宮秀吧?」陰陽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青光。
「是又如何?」
「南宮秀死了?不,不會的,她怎麼會死了的?」陰陽不顧身上的疼痛,衝上前去想問個清楚。
南宮無傷一見他衝過來,並無任何招術,手上也沒什麼利器,心中很奇怪,又妨他詐計,便舉起手中的劍正欲要刺向他時,二道聲音卻在此時響起。
「住手~」
「住手~」
一道是風蓮發出的,那麼另一道,南宮無傷看著身後五米處,只見南宮情蒼白的臉定定的看著披散著頭髮的陰陽,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上落下,她一步步的走向陰陽,眼裡不時的透著迷惑以及一份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痛楚。
『哐啷噹~』一聲,南宮無傷的劍掉在了地上,或許是被母親眼中的那份痛楚給震撼了,南宮無傷竟然忘了阻攔母親走向那人,等他回過神來卻見到母親抱住了同樣驚呆的陰陽。
「你是誰?我認識你嗎?」南宮情緊緊的抱住他,他的身上很硬,那硬幾乎刺傷她柔軟的皮膚,但她毫無所覺,她就這麼抱著他,觸著他的溫度,觸著他的心跳,她以異常顫抖的聲音說道。
「情兒,你還活著,你竟然還活著。」話帶哽咽,俗語說男兒有淚不輕淡,但此時,陰陽流淚了,二十年的期待,二十年的折磨,二十年的心如枯水在這一刻突然間覺得值了,只是,陰陽看著南宮情淚眼迷濛的雙眼:「情兒,你,你忘了我?」
不知為何,這人臉上的痛心令南宮情的心中彷彿有著無數的螞蟻在咬著般的痛,她連連搖頭,她不喜歡他全身散發著的悲愴,叫道:「我沒忘,我沒忘,我,我只是一時想不起你叫什麼名字了。」是的,她沒忘,他的身影是如此的熟悉,他的胸膛是那麼的溫暖,他的聲音又是那樣的令他熟悉,她沒忘他,心裡的聲音告訴她,哪怕是死,她也不會忘了他的。
「那就好,那就好,情兒,我的妻。」陰陽緊緊的擁住她,擁住這個久違了二十年的身體。
風蓮只覺臉上涼嗖嗖的,一摸,竟然是淚,她想將它們擦去,卻瞄到了南宮無傷一臉慘白。
「娘,他是誰?」用顫抖的聲音,無法相信的眼神,南宮無傷看著自己的母親。
「他,我,我?」南宮情的腦中凌亂的閃過很事畫面,卻又無法把它們抓住,然而她還沒有理出個究竟,大腦卻已替她作了回答,南宮情衝口而出:「他是我的丈夫,你的父親。」
此話一出震住了所有的人,連帶的也包括南宮情自己。
「不,不可能。」南宮無傷沒有大聲叫喊,只是看著南宮情:「娘,這怎麼可能,他應該是祖婆婆口中的那個江湖魔頭,怎麼可能是我的父親?」不是他不信娘,而是整個事情太夷所匪思了,如果說他是自己的父親,為什麼祖婆婆要把他關在禁地,還對自己說是什麼江湖魔頭?
「我,我不清楚。」南宮情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只是頭為什麼會這麼的疼?她捂住頭。
「情兒,你怎麼了?」陰陽連忙抱緊她的身子。
就在這裡,一聲大喝使得風蓮驚喜的回頭,南宮情也下意識的抬頭,卻在看到那突如其來的人時回憶如潮水般的湧上了心頭,她吐口而出:「兀兒。」
「蓮兒?」一份思念雜著高興的聲音
風蓮回頭,當看到來人時,驚訝,不信湧上心頭,她不信他會來找她,但他卻真實的存在眼前,毫不遲疑,她抬腳便跑向了她日夜夢想著的懷抱。
「兀?」風蓮抱著他又是叫又是跳,「你來找我了?真的來找我了?嗚~~我以為你不會來找我,想把我丟了呢?」
「怎麼會?」陰兀的臉上已沒有了桀驁,也沒有冰冷,有的只是柔情,在路上他就想好了,他要把他的思念,他的愛意,他對她的情統統說給她聽,不會再讓她傷心,難過,也不會再讓她跟著他受苦,他要把以前的陰影全部忘掉,重新生活,有她,有孩子。
然而,所有的話語在抬頭看到那美麗如神女的婦人時,都吞到了肚裡,他抱著風蓮的手開始僵硬,也就在一瞬間,彷彿他的身體被結凍了,與南宮情臉上的溫情不同,陰兀的臉上此時是濃得化不開的冰層。
「兀,怎麼了?」風蓮抬頭看著陰兀,卻在見到他的臉時心裡『咯瞪』了一下,那是她從未見到的表情,死寂般的冷漠與抗拒,他在抗拒什麼?從他的眼神視線中,她找到了答案。
南宮無傷苦澀的看著風蓮,在他那樣對待她之後,她竟然還是如此執著於他嗎?為什麼,為什麼她愛的不是自己?然而沒讓自己多想,他便用內力拾起地上的劍便刺向了陰兀,因為陰兀抽出了腰中的軟劍竟然殺向自己的母親。
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南宮無傷便與陰兀對了二十來招,招招兇險,招招致命,然而,南宮無傷畢竟與陰兀相差了十年,內力遠遠的及不上他,三十招后,便分了勝負,當陰兀的劍直刺向南宮情的胸口時,沒想到風蓮卻在這時擋在了南宮情的身邊。
「蓮兒,讓開。」
「不,我不能讓,他們是你的父母呀,你怎麼能殺她?」
「他們不是,我父親在二十年前便已死了,他們只是長得相像而已。」
「不,你看仔細了,他們真的是你的父母,兀,別殺他們,好嗎?」
陰兀對上風蓮的眼神,心中一痛,握著劍的手有些軟了下來,但一想到自己這二十年受的苦,他睜大了雙眼,「不,我一定要殺他們。」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南宮無傷在一旁大聲的喊著,或許在他一看到陰兀的臉時便明白了一切,但他還是想從他們其中一人中得到個準確的答案。
「兀兒,我是你的母親呀,兀兒。」南宮情見到二十年不見的兒子,掩不住心中的激動,在她看到陰兀的一瞬間,她便斷斷續續的憶起了一些,只是為什麼兀兒會持劍要殺了自己?
「無傷,快來見過你的哥哥,他是你二十年見曾謀面的哥哥呀。」歐陽情看著南宮無傷,興奮的說道。
「我沒有弟弟,我也沒有父母。」陰兀冷冷的看著陰陽與南宮情,他重新拾起了劍,指向南宮情。
「兀兒,你,你怎麼能這麼狠心?」陰陽可敢置信的看著兒子陰兀,臉上的欣喜之情已被訝異所取代。
「狠心?」陰兀冷笑一聲,「我的狠心怎麼比得上你?」
陰陽顯然是憶起了什麼,閉上了雙眼,擁著南宮情的雙手竟然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