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邪篇•受死的妖
妖？！捉妖？！
她這是在侮辱我嗎？！
千橙還是很冷靜的。心裡五味雜糧亂翻了，表面上卻一點痕迹也沒露出來。稍作思考，便毫不猶豫地「裝出」驚訝的模樣。
其實千橙也真的挺驚訝的。不解。警惕。
「妖？」千橙裝作愣了一下，然後輕呼出聲，很是驚訝。
碧落看了千橙的反映，也是不露聲色，淡定輕鬆地回答道：「是這樣的，都說了村子里近來有小偷。一般的小偷我倒不怕，年輕時候的功底現在用來還是不錯的，基本上聯合村民都能夠將他們趕走。
「只是…最近偷駐在附近的小偷…不一般！是妖！」碧落解釋地滴水不漏。
千橙還是很懷疑：「請問…你們怎麼知道是妖的？」
碧落早已準備好了答案：「我也是和她交過手的人了。我看，千橙也是聰明人，想必一定會對我的身份產生疑問吧。
「我只能這麼說，我年輕的時候自然是意氣風發，可一過了不惑之年，便嚮往起了平淡的生活。就算是『退隱江湖』吧，居住在小村子里。
「這個村裡曾有一位我的故人，年輕時曾無意中救過我一命，我來這時那位故人已經去世，我便居住在這兒，也順便守護著這個村子。」
「喂喂喂，惡魔之翼，這個碧落是不是好心的？」千橙倒對碧落沒什麼較壞的印象，倒是先前的那一拍肩令她心有餘搐。
惡魔之翼依舊沒有作出仇視的反應。
彷彿從見到碧落開始，惡魔之翼一直很歡快似的。
沒有人知道，碧落此刻心裡卻真的是懊惱不已：「原來是我先前的那一『拍』讓她對我有如此防範，真是的，怎麼能這樣『欺負』我呢。」
不得不承認，碧落真的有解讀人心的技能，而且看起來比惡懿解讀起來還要簡單好多。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這而已。
「我肯定是答應你的。」千橙思考了不少，已經編出來了一個身世，「這樣，你也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那我也說出來好了。
「我…我其實是京城一個大戶人家的私生女，家裡人都不喜歡我。都很討厭我…」千橙沒怎麼在人界生活過，但這些苦情故事卻聽多了，這次套一個用在自己身上。
千橙雙出一副可憐兮兮、很是傷心的面容來，繼續編道：「我在那裡生活不下去了，這…這才逃出來…
「不過，我很能幹的，我會很多東西的！特別是…特別是打架。以前在家裡經常被人欺負侮辱，所以特地偷了家裡的東西拜了師，一直在偷偷地學武。
「不說武功怎麼樣，我覺得我已經很成熟了，可以自己一個人打拚了！如果碧婆婆挺喜歡我的，我可以也和碧婆婆一樣，在這裡生活。我不怕吃苦！
「而且…而且，我有把握趕走那隻妖！」
確實，千橙最後一句自信的誓詞也不得不令人對她刮目相看。只不過千橙不知道碧落能夠看破人心，不需要她的假言假語。
千橙更不知道…好吧，不劇透了。
惡魔之翼的「心情」貌似依舊很好。
之後的兩天，千橙心安理得地住在碧落還算「不錯」的茅草屋裡。白天，一起跟著村民們勞作。
千橙盡量避免和村民們過近的交流接觸，在村民們眼中也沒把千橙這個漂亮姑娘當過一個存在。在這個社會，有很多人就像一個短暫的過客而已，不必過多地在意。
到了晚上，兩個女的嘛，就睡在一塊兒了。當然，千橙有自己防備著碧落的方式。直到…
「阿落！阿落！我家…我家…」隔壁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一位婦女跌跌撞撞地跑到碧落家，神情恍惚。
千橙瞬間被驚醒，然後鬆了口氣。她有些不滿，畢竟這可是午夜啊！
碧落就像知道是什麼事情似的，利索地穿好衣服，安慰著那個婦女，然後利落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婦女也很快反應過來，哆嗦地解釋道。意思是說家裡有賊，很可怕！
惡魔之翼不能什麼都給提示啊，一些「小事」是不會管的。那可是外掛中的外掛。碧落和千橙趕忙對視一眼，出發！
婦女在她們臨走前還記起來什麼事情，慌忙喊道：「那個小偷往樹林里跑去了！」然後嘴角勾起一個邪異的弧度，居然納悶地輕聲喃喃自語：「妖捉妖是嗎？怎麼會這樣呢？」
因為事情緊急，對手還是一隻妖，兩人不禁都有些緊張，沒有多想什麼，順著「婦女」指引的方向匆忙追去。
「等等等等。那個婦女是什麼人？」千橙突然感覺一絲驚異，第六感大爆發，總覺得剛才一定有一些事情不正常！
「普通婦女。一個丈夫，一個孩子…」碧落解釋到這兒，也不禁皺了皺眉毛。她也不是蠢人，頓時明白了，「快回去！那一家三口出事了！」碧落驚呼。最不妙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哪有婦女不顧丈夫孩子跑離開那麼遠去搬救兵的！村子里的只是普通的婦女啊！最弱小不過了，哪有那麼理智膽大的？！
千橙此刻也想明白了，那絲「驚異」的感覺是怎麼來的了。那是妖和妖之間的感應！
等等！既然有感應，那就是相互的。我能感應出她是妖，那麼她也必定知道我是妖嘍！我相信自己打得過她，可萬一她魚死網破！
「這樣，那隻妖交給我，你去看看真正的受害者！」千橙已經下定心不能讓碧落知道自己是妖的事實，想出了這個「正當」的借口。看得出來碧落還是很擔心村民的。
碧落很是猶豫。不過碧落何等人，再加上讀心，立即明白了千橙的掩飾，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好！交給你了！」
說完，用更快的速度趕往了那名婦女的家。千橙也鬆了口氣，在碧落無法注意到的情況下轉化為貓妖形態，將速度再提高一個階次。
惡魔之翼綠芒閃過。
「你別找了，我在這兒。」一個輕鬆嘲諷的聲音響起。
千橙自然是看到了惡魔之翼隱隱的綠芒閃過，自己又進入了一個結界是嗎？怎麼最近老闖結界？不過這也好，不會被其他人發現。
千橙面前緩緩出現了一個妖形態的小人影。棕色的爪腳和頭髮，奶白色的尾巴，咖啡色的貓耳和眼瞳，很是俏麗。貓妖一族和狐妖一族一樣，大多長得很是驚艷。
【貓妖，黑糖，邪
屬性：很普通的小貓妖，七十年修為，擅長攻擊和偽裝，一直隱匿在小樹林里
妖靈：貓
守護靈：一本教「偽裝」的普通無名古籍
法術：妖法
武器：無】
「竟然也是貓妖嗎。」千橙和黑糖居然同時冷冷地說出了這句話。
千橙和黑糖都微微一笑，氣氛頓時溫馨起來。能以這種方式遇見同類也未嘗不是一種緣分。
「你為什麼幫著人類。」黑糖的語氣還是挺親和的，只是充滿了無法理解。
「因為…我不喜歡妖啊！。」千橙像是回憶起了一些不堪回首的痛苦之事，語氣也稍冷了些，甚至還夾雜著不少不可名狀的憤恨。
黑糖因為在妖界的身份並不尊貴，小的時候也受到過排擠，便賭氣不要命地跑到人界來。沒想到運氣極好，路上居然拾到了一本無名的古籍，寫的是一些關於「偽裝、隱藏」的技巧。
黑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摸索著修鍊。更幸運的是，那本古籍也並不「挑」是人是妖，黑糖還真摸索出一些門道來。
於是學有小成時便蟄伏在小樹林里，幾個月「光顧」一次小村子。因為頻率不高，再加上隱匿的確實很好，也並沒有什麼遇到什麼麻煩。
卻沒想到今天去那名婦女家偷肉的時候被發現了。為了不暴露身份，便狠心地殺了一家三口。妖都是冷靜的，能狠下心來的，嗜血的。
因為光顧這村子也有不少年了，也知道村裡有一個專門抓賊打狗的人，便設計引開，自己伺機遠遁，過一段時間后再回來。
更令她吃驚的是居然有一隻妖比她更大膽！
那就是千橙，居然和人類走得那麼近！若不是兩妖相距太近，千橙也沒有刻意隔絕妖和妖之間的感應，自己居然也發現不了！
出於好奇和不解，黑糖這就來找她了。
千橙的態度令黑糖很是不滿。
「你這是想要背叛妖界嗎？」黑糖冷冷地問。氣氛頓時又緊張起來，彷彿兩人隨時都準備相互殘殺似的。
千橙也發覺了對面那隻妖的極度不滿，可她也不是狠不下心來的妖。
那隻貓妖殺了一家三口是已經成定局的事！於是千橙決定現在非殺了她不可，她殺過的同類，妖，可不少！
「是又怎麼樣！你懂什麼！你知道我的感受嗎！」千橙突然控制不住情緒。憤怒。憤恨。不屑。
童年苦澀的回憶湧上千橙的心頭。
黑糖見千橙來者不善，竟然率先攻擊。在她的心中，錯的不是自己，是千橙！
千橙也瞬間反應了過來。
第一擊黑糖並沒有蓄好力。她本以為以自己的速度，再加上攻擊力也著實不小，千橙沒反應過來一定是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千橙不僅避開了！還狠狠地反擊！
千橙的速度！居然超過自己那麼多！
她的攻擊！居然自己避不開！
黑糖是普通的一爪，那是貓妖最普通、最容易，也是殺傷力最大的攻擊方式。那一爪，千橙在發獃的前提下！反應過來！躲開了！
而千橙的一爪，她，硬生生地躲不開！眼睜著看著熟悉的貓爪，那曾經是勝利的自己的貓爪！撕裂開了胸口，帶著強橫的靈力！
好疼！她不甘心！
這場戰鬥，來的突然。
去的居然也如此毫無預兆！
黑糖不忘不甘地睜大眼睛，一絲紅光閃過諷刺：「你這麼冷血！有沒有心！」
結界隨著創界人的死去而消散。黑風散去，晚風的涼意也狠狠地刺進千橙的心。
清醒了。
回憶。夢。
也醒了。都該清醒了！
早就過去了，那些破事！
「我！就是冷血！」千橙一直認為自己狠心，雖然一直無法放下，可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很狠心！
那是應該的！
「是你們曾經在我的心臟中！埋進了無法融化的堅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