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

念兮的臉黑了下來，為了表示鬱悶，她決定把中午沒睡的覺補回來！在睡覺之前，她很認真地警告蓮洋：「你不可以把這件事說出去！我自己都不大確定這事的存在，你懂的！」

蓮洋點了點頭。雖然她八卦了些，但還是很懂得這事傳出去對念兮的壞處。

迷迷糊糊之間，念兮好像看見包子和墨墨回來了，然後蓮洋和她們講了什麼，再然後，三個人都激動地談論起來。念兮越來越困，眼前一黑，華麗麗地睡著了。

念兮是被自己的肚子和飯菜香叫醒。她起來的時候，舍友正好把飯打開放在桌子上。知道念兮喜歡喝水，貼心的墨墨還端了一杯溫水遞給剛起來的念兮。

可能因為睡久了，念兮的頭很暈，喝了口水，念兮還是感覺很難受。

「兮子，你沒事吧？」舍友們擔憂地問。

甩甩頭，念兮扶著額頭，說話帶著濃重的鼻音：「呃，感覺很難受，不想吃東西。」

墨墨摸了摸她的額頭，得出結論：「你感冒了。」

「感冒了？」念兮覺得很不可思議，「怎麼會？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

「誰知道呢！你現在還是老老實實躺下休息吧。」蓮洋攤攤手表示無奈，轉而吩咐包子：「包子，你下去買份清淡的白粥吧。兮子也吃不下什麼油膩的飯了。」

「好。」包子拿了錢，馬上跑下去。

「喏，多喝開水，散散熱。」墨墨又倒滿一杯水，「兮子，你明天的課我們幫你請假吧。你呀，平時不怎麼生病，一旦生起病來，不鬧上個幾天是不會罷休的。」

「呃……」念兮感到不好意思。

墨墨淡淡地笑了一下，幫念兮整整被子，「好了，快休息吧。」

「嗯。」

過了一會，念兮正有一絲睡意，又被舍友叫起來。勉強吃了幾口白粥，又睡下了。

這一覺念兮睡得天昏地暗，忘乎所以。第二天起來時，宿舍里已經沒人了。身邊的桌子上放著一杯水，幾粒葯，一碗粥和一張紙條。

拿過紙條，上面印著蓮洋與本人極不符合的清秀字跡：「兮子，把粥吃了，然後把葯吃了。包子和墨墨會幫你請假的。——蓮洋」

念兮的心頭浮現一絲暖意，乖乖把粥和葯吃了后又睡了。

再度醒來時，舍友還沒回來。念兮隨手拿了一本書津津有味地看著。

不一會，念兮就聽到很大的動靜聲，宿舍的門……唉，真可憐……

「兮子兮子！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包子超激動地喊。

「包子你小聲點，別吵著別人。別的樓層的人都聽得見。」念兮好心提醒。

「哦哦！哎呀，這不重要！你知道嗎，我們竟然遇見顏莫塵了！而且還是他主動來找我們的！準確一點，他是來找你的。可你生病了沒來，於是他讓我們代替他轉告你，等你病好了給他發個簡訊。啊啊啊啊！！看來蓮洋昨天說的是真的！原來顏師兄也這麼溫柔～兮子你們倆啥時勾搭上的？」包子嘰里呱啦說了一大通，念兮的頭更暈了。

「發簡訊給他？為什麼？還有，我不知道他手機號碼好不好。」念兮對顏莫塵的自作主張很是無語，他們只有一面之緣好不好！但念兮感覺，顏莫塵好像以前就認識她了，可自己不記得以前記憶里有顏莫塵這號人啊……

蓮洋拿出一張紙條，遞給念兮，然後笑得賊兮兮的……

念兮接過紙條，瀟洒堅硬的字跡不難看出是個男生所寫。上面只有一串號碼。想來，這就是顏莫塵的手機號碼了。

蘇念兮久久望著紙張，半響不語。

顏莫塵……

你到底是誰……

果真如墨墨所說，念兮的病折騰了近一個星期才好。包子認為，這麼好的一個時機，不狠狠宰一下念兮是不切實際的。

「為什麼我要請客啊？」念兮試圖反抗。

包子理所當然地回答：「因為在你生病的期間，我們費心照顧你，幫你補課。你病好了，我們倒活脫脫瘦了好幾斤！我們勞苦功高，你當然要好好犒勞你下我們嘍～」

念兮仔細想想，包子說的也對，但是……

「呃……要不，我給你們錢，你們自己去吃？」

「……滾。」包子嘴角抽了抽，罵道，「宅女，我們就是想讓你跟我們一起出去吃飯，你還說給我們錢讓我們自己去吃，你有沒有搞錯！」

蓮洋拚命點頭表示同意。

墨墨更直接，扔了一套衣服給念兮，淡淡道：「是你自己換，還是我們幫你？」

在舍友差一點就要幫自己換衣服時，念兮明智地選擇了自己換！才剛剛換好衣服，念兮就被心急的舍友拽了下去。

因為打著要狠狠宰念兮一頓的名號，包子她們特地選擇了百香園。

這家飯店名字不特別，但飯菜是出了名的好吃，價格也是出了名的……貴。作為學生，是沒有多少錢的，所以平時人並不多。好在念兮家很有錢，這點錢還不在話下。

對此，念兮的辯詞是——「有錢的是我爸媽，又不是我！」蓮洋的表示是——頭一扭，眼一白，嘴一撇。包子宣判：「如此蒼白的狡辯，駁回！」墨墨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但眼底的笑意是掩蓋不了的。

看著一盤盤菜肴上桌，念兮的心在滴血。倒不是她小氣，而是舍友們點的菜幾乎是最貴的！半年的零用錢啊！我的獎學金啊！自己辛辛苦苦積攢的money啊！就這麼進了舍友的肚子〒_〒……

光顧著心疼，待念兮反應過來時，飯桌上只剩下潔白的空盤子……

「你們敢不敢吃得再快點再乾淨點？」自己還沒怎麼動筷，他們就吃得一乾二淨，敢情他們是豬轉世么？

包子摸著圓鼓鼓的肚皮，邊剃著牙邊說：「如果你下次還請客，我們可以試試刷新記錄。嗝！爽～」這麼一大桌子的菜，近三分之一是包子一個人吃完的！

墨墨喝了口飲料，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哎，對了！兮子，顏師兄不是叫你病好給他發個簡訊嗎？要不現在你就發吧。」

念兮立馬幽怨地看著墨墨，不情不願地拿出手機，小爪子一頓一頓地打著字。在按下發送鍵一瞬間，念兮醒悟過來：「哎哎！為什麼我要這麼聽他的話！」可惜晚了0。01秒，「叮！」的一聲，信息發送成功。

念兮的眼神更幽怨了，「墨墨，你坑我……」

蓮洋墨墨一副看戲的樣子，包子哈哈大笑：「啊哈哈！叫你上次戲弄我！活該！哈哈哈！」

念兮差點沒蹲在地上畫圈圈了……

這時，蓮洋還不忘八卦一下：「兮子，你給師兄發了什麼啊？」

念兮小小聲地嘀咕：「沒什麼，就一句『我的病好了』而已。」

處在八卦狀態的蓮洋五感是很強的，所以她自然聽到了念兮小聲地嘀咕。可惜，答案不盡人意。

「唉，就這麼一句啊……」蓮洋的臉上掛著「我很失望」的字眼。

墨墨安慰道：「沒事沒事～等他們來往頻繁了，我們有的可八卦了。」

包子發現墨墨的口誤，糾正：「墨墨是『交往』不是『來往』！」

墨墨：「哦，sorry，口誤口誤！」

念兮就這麼看著她們無視自己，聊著她的八卦，很是無語。她很想狡辯：「我真的跟顏莫塵不熟！」還未等蓮洋她們的發言，臨近的一桌的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驀地站起來，喊道：「嫂子！誰說您跟老大不熟！」

女生們看怪物一樣看著那個男生，也許是怪異的目光使那個男生不好意思了，他撓撓後腦勺，走近，介紹道：「啊，哈……那個，嫂子，我是老大的舍友，我叫唐亘。」

「韓庚？！」包子驚奇地問，隨後馬上不屑地說：「就你？」

名為「唐亘」的男生在聽見前一句是臉上驕傲極了，可后一句話就把他打回原形：「喂喂！你夠了！」轉而他向著念兮解釋：「嫂子，你可不知道，老大他啊……」

還未等他說完，念兮就不客氣的打斷他：「這位同學，第一，我不是你的什麼嫂子；第二，我跟你不熟；第三，我要走了，再見！」那一句「再見」講得極生硬。

「包子，蓮洋，墨墨，錢我已經付好了，你們自己玩吧，我先走了。」說罷，不等舍友示意，念兮徑直走開了。

幾個人望著念兮的背影，獃獃的，一時竟沒反應發生了什麼。

剛走出飯店門，手機就有聲音提醒有簡訊進來。

念兮拿出手機，打開簡訊，上面只有短短兩個字——「出來。」

念兮先是「咦」了一聲，隨後回復：「什麼出來？」

很快，簡訊就回過來：「我看見你了。」

念兮下意識地抬頭看看四周，然後就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向她走來。看清來者何人後，念兮獃獃地下意識地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他只是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念兮沒有見過他笑，此時看見這淡淡的笑容，竟呆住了。

顏莫塵也不介意念兮這麼直勾勾地觀賞自己，就任由著她。

處於花痴狀態的念兮終於發覺不對，反應自己幹了什麼后，念兮的臉，華麗麗地紅了。她羞愧地幾乎想找條縫鑽進去。

顏莫塵往常堆滿漠然的雙眼已被一層笑意所覆蓋。他很自然地摸摸念兮的頭，柔順的髮絲落入他的指間，冰涼涼的，蠻舒服的。

卻不想，念兮因為顏莫塵這個親密的動作，臉更紅了。她的頭幾乎要垂到地上了。

顏莫塵好像故意要念兮害羞似得，撫摸著念兮的頭的手遲遲不肯拿去。念兮自然就不好意思抬頭了。

終於反應過來的幾人亡羊補牢地追出來，卻看見這旖旎的一幕。他們很自覺，絕對不當電燈泡！尤其是包子蓮洋墨墨三人，剛看見顏莫塵和蘇念兮二人，就下意識地跑了。唐亘反應過來時，身旁早沒了三人的影子。他也只好灰溜溜地跑了。

哪怕是在極度害羞的狀態下，念兮還是能聽見周圍的聲響，但她不敢抬頭去看，因為她不知怎麼去面對顏莫塵。

顏莫塵看到逃走的四人是肯定的，他笑了笑，總算把手從念兮頭上拿開。念兮感覺頭上一輕，條件反射地抬起頭，白皙的小臉上掛著還未來得及褪去的紅暈，神情緊張，額頭隱隱有汗滴下，秀氣的眉毛緊皺著，紅潤的小嘴抿成了一條縫。

久未開口的顏老大輕聲安撫著念兮：「你別緊張，我又沒做什麼。」

念兮愣了愣，兩根食指放在肚子處，互相轉呀轉，低低地說：「您是沒做什麼，可是這樣子不像您……」

顏莫塵莞爾一笑，「那你說，什麼樣子像我？還有，對我說話不必用敬語。」

念兮乾笑一聲：「呵，沒、沒什麼！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吧。」

頓了頓，念兮還是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那個，那天你是想說什麼？」

顏莫塵的臉上浮現一絲難以察覺的尷尬，不自然地咳了兩聲，道：「沒什麼重要的事。」

身為理科生的念兮神經大條了點，沒察覺顏莫塵的不對勁，只是獃獃地點點頭。

這時，念兮的肚子很不適時的響了起來——「咕～」

「呃……」念兮快無地自容了，怎麼在他面前總是出糗呢！

顏莫塵啞然失笑，「陪我去吃飯吧。」連顏莫塵自己也沒發覺，今天的自己，笑容特別多。

他牽起念兮的手，女生的手纖細溫軟，很舒服。就是手心裡有一絲汗。

念兮沒有說話，但還是乖乖讓顏莫塵帶走了。

「中餐還是西餐？」顏莫塵忽然沒由來地一問。

念兮先是呆了一下，然後隨口回答：「都可以。兩個人的話，西餐就好。」

「嗯。」

走了一會，一家名為「愛琴海」的西餐廳落入二人的眼中。念兮有些驚訝地看著顏莫塵，是巧合嗎……

今天的念兮可謂是把「呆」發揮到了極致。當顏莫塵把菜單遞給她時，她沒有伸手去接，只是呆著。

顏莫塵眉頭輕蹙，試探性地問：「蘇念兮？你還好吧？」

「啊！我我我還好！」回魂的蘇念兮同志大叫，結果引來了旁人的側目。

念兮真的不知道怎麼說了，她低著頭，不好意思道：「有什麼事？」

顏莫塵無奈地問：「你想吃什麼？」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下意識回答的結果就是說出來的話完全沒經過大腦地思考……

顏莫塵招來了服務生，點了兩份一樣的牛排，一杯柳橙汁以及一杯冰水。他神態自若地問：「你還要什麼嗎？」

已經在自燃的蘇念兮同學聽不到顏莫塵的問題，顏莫塵就當她不用再點東西。

「叮——咚——鈴鈴！」尖銳怪異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念兮的手機。念兮回了些許魂，這個古怪的鈴聲，好像是包子的吧？她拿出手機接起：「你好。」

「兮子兮子！你現在在哪？！」聽筒那邊嘈雜的聲響傳來。多虧這通電話，念兮完全回魂了。

她皺皺眉，「我在西餐廳，有事嗎？」

電話那頭好像換了一個人：「兮子，你是不是和顏莫塵呆一塊啊？」

「蓮洋？哦哦，是的。」念兮反應過來，道。

蓮洋還在喋喋不休：「啊，顏師兄對你可真好哦！兮子，這種好男人你可不能錯過啊！要知道，現在社會啊，要找個有才有貌有多金的男朋友可不容易啊！機會來了，就別放手啊！」

「蓮洋！」念兮有點惱羞，「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啦！」說罷，念兮下意識地偷偷看了顏莫塵一眼。當事人神色依舊，還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剛上的冰水。

「啊？是嗎？那你可要加把油啊！呃不對不對！是顏師兄要加把油。啊也不對，應該……呃，不管了，反正你要好好把握啊！」才說完，蓮洋就急忙掐斷了電話，好像不想當電燈泡一樣。

念兮舉著手機的姿勢不變，直到連「嘟嘟」聲也消失了才機械的收起電話。

牛排也適時的上上來了。顏莫塵示意念兮快吃，自己也優雅地切起牛排。

念兮慢吞吞地切呀切，自己都沒意識整塊牛排都被自己切成一小塊一小塊，卻一個都沒動過。顏莫塵放下刀具，眉頭擰了一下，似乎有些擔憂地問：「蘇念兮？」

「啊！」念兮被嚇著了，手一揮，一小塊牛排正中顏莫塵俊雅帥氣的臉上……

「啊啊啊！對不起！」念兮手忙腳亂的抽了幾張紙，想幫顏莫塵擦拭。

「沒事，我自己來。」難能顏莫塵還可以保持冷靜，他用紙張隨手擦拭乾凈臉。

念兮很不開心。

今天本來是要慶祝她病好的，可自己不知發什麼神經，頻頻給顏莫塵添亂。

「真的很對不起……」少女滿懷歉意的說著，整個人都散發著「對不起」的氣息。

顏莫塵略微寵溺的笑了笑，「好了，我沒事。你快吃吧，難受誰也不能難受自己的肚子啊。」

念兮點點頭，飛快地解決了食物，然後猛灌一口飲料，反正在顏莫塵面前，自己的臉早丟光了，形象什麼的，都是浮雲！

從始至終，顏莫塵的臉上沒有出現過不耐和不快，只有淡淡的笑意。

吃飽喝足，念兮也學著包子，拍拍小肚皮，愜意地靠坐在椅子上。

顏莫塵起身去結賬，念兮按他的吩咐老實的坐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