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迷局

花澤和葉垂了眉，一言不發地盯著透過樹蔭灑在自己腳腕上的陽光。半天都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最後終於能開口說話，卻沙啞至極，像是疲累的不行。

「慈郎……他應該，只是害怕我出事了，會給青學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吧。」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膝蓋，花澤和葉笑得有些苦澀複雜，「自己那時候是在給青學做裁判……」

芥川慈郎沒搭話，有輕微的鼾聲傳過來。花澤和葉微微詫異地轉頭去看，失笑得發現少年已經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睡著了。

守在網球場外的向日岳人和日吉若一起向他們走來。

「和葉，我們要去熱身了哦。」向日岳人還是笑眯眯得和小貓一樣，「雙打二我們絕對會拿下來的，和葉你就在這裡休息，完——全不用擔心！」

於是花澤和葉也笑了：「我知道。不過小心別陷入拉鋸戰——嗯，忍足的比賽大概就快結束了，岳人和若快去熱身吧，等下比賽里拉傷了就不好了。」

「哎哎，和葉你越來越像瀧媽媽了！」

「……我們兩個可是好心誒。」

「學長，等下時間就不夠了……」

「岳人你看，還要後輩提醒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

向日岳人眼神委屈得快滴出水來。日吉若表示他只是看到部長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看才沒敢加上「學姐」兩字的。

向日兩人時間掐的很准。熱完身回來，單打三的比賽剛剛結束。花澤和葉看著第一次在球場上拋棄了所謂「紳士」、想再平常不過的少年一樣熱血的忍足侑士流著汗從賽場上走下來，伸手沖他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笑容零零散散，恍惚飄零。

忍足侑士拿起毛巾一邊擦著汗，一邊慢慢踱步到花澤和葉身邊，低下頭，笑容懶散而溫暖地看著花澤和葉：「剛才的比賽全都看了啊，很不錯吧？」

「是啊。」花澤和葉眯起眼睛微笑，「完全想象不到忍足也有這麼熱血的一面。以前一直覺得，忍足是網球部里最冷靜的那一個，那些把你標榜成冷靜的不在此人間的女生恐怕要失望了呀。」

「唉……我也想保持這副姿態下去啊。」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忍足侑士彎下腰突然抬手拍拍她的頭，「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你這表情就像拍拍你腦袋。」

「……惡趣味嗎。」勉強地微笑著，花澤和葉毫不猶豫地揮開忍足侑士的手，目光移到賽場上志籌帷幄的兩人，心沒由來的就是一慌。

「長太郎，比賽怎麼樣？」皺了眉聲音有些喑啞，花擇和葉的目光裡帶了少見的不安。

忍足侑士詫異地彎下腰，扶著花澤和葉的肩膀，語調依舊低沉平穩：「不要慌，和葉。」

而鳳長太郎檢查過了記分牌，有些疑慮卻還是開心地說：「5比0。現在只剩一球就贏了。」

只剩一球……嗎？

就要贏了……嗎？

花澤和葉有些狼狽地捂住了臉，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能聽出她聲音的哽咽。

「快贏了啊……可是最後一球持續了那麼久。」

怎麼防，最後還是掉進了對手精心製作的陷阱。

明明是瀕死之魚，卻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以覆手遮天。

那場迷局，終究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