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年 驚世絕艷

第032年 驚世絕艷

白名鶴仰頭看著天空中的月亮,此時已經是正月二十的夜晚了,月色依然。

「白年兄,請滿飲此杯!」江城雙手捧著一杯酒來到白名鶴面前:「我江城,等著白兄高作。」白名鶴雙手接過酒之時,周圍所有的士子同時舉杯:「請白年兄滿飲!」

白名鶴一口將杯中酒喝下去,心中卻在醞釀著情緒。

一個身影此時靠近過來,白衣似雪,在白名鶴面前盈盈一禮:「萬雪兒,願為公子研磨!」

京城三大花魁之首,一筆瘦金體幾乎可以亂真,花鳥魚蟲之畫,如果不是紙質的區別,拿到市場上,甚至就是大明宗師級的畫師,都區分不出。當真以為這是徽宗真跡。

萬雪兒研磨,有記載的只為兩個人研過磨。

一位就是商輅,在一次京城詩會之時,商輅為友人踐行作過一詩,就是萬雪兒研磨。另一次,則是前科狀元在臨考之前,一首詩詞打動了萬雪兒,由萬雪兒親自研磨,前科狀元彭時將那詩詞寫在白牆之上。

白名鶴知道自己這筆字,絕對可以把人丟到一萬里之外。

所以,只是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繃帶。

「老夫為你主筆!」商輅開口了,滿場震驚。三元及第,文士之中的無冕之王,商輅要為白名鶴主筆,這可是把白名鶴再一次推到風頭浪尖之上。白名鶴你這首詩詞,如果只是平庸之詞,你白名鶴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雜家也寫一份,為萬歲爺帶回去。」成敬也開口了。

當下,所有人回席,準備筆墨。都要聽一聽,白名鶴如何驚世絕艷。

萬雪兒為商輅研磨、綠荷為成敬研磨、最慘就是莫愁了,在這兩個人面前,在場的已經沒有夠資格的名士了,她只能選擇為楊不悟研磨了。

白名鶴右手虛扶胸口,伸手向北方一指。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白名鶴念了兩句,停頓了片刻。這裡全是大才子,一聽這詞句,就知道是沁園春的詞牌。開頭兩句,卻是大氣磅礴,絕對好詞。可還稱不上驚世絕艷。

白名鶴此時聲音提高了幾度,心中的情緒已經完全調整好,大聲背道: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聽完這幾句,至少有十人的筆都掉在紙上。萬雪兒的身體不由的顫抖了一下,就是商輅手中的筆都抖動了一下。白名鶴這首詞,念到這裡,已經有些反詩的由頭了,江山,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這話代表著什麼意思,這就是在說群雄逐鹿嗎?

這白名鶴想死呀!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白名鶴的語氣更加了幾份豪邁,聲音更是渾厚。這時,許多人已經停筆不寫了。這裡大半的士子之中都是一個心思,白名鶴死定了,這樣的詩足以誅九族了。

萬雪兒已經跪伏在地上,這樣的詩聽到就已經是罪過了。

商輅要站起來,卻被成敬擋下。看到成敬輕輕的搖了搖頭,商輅也勉強的點了點頭。白名鶴已經狂的收不住勢了,一個舉子敢於點評歷代英明帝王,僅這一條,就足夠死罪了。

只有成敬,不動聲色,依然在認真的寫著白名鶴念的詞句。

他早就經歷過生死,他比商輅看的更透。

白名鶴伸手指天,念出了最後一句:俱往矣,數**人物,還看今朝。

聽完這最後一句,商輅愣住了。成敬卻是笑了。

園中無數士子驚呆了,這最後一句代表著什麼?依大明現在的思想,這段歷史才過去不過一百年。想太祖滅元之戰,就是在冬天,正是在北國冰雪紛飛之時開戰,

當時,無數的義軍反元,難道不是群雄逐鹿嗎?

唯有大明太祖,建立大明,恢復漢人江山。更何況,白名鶴之前就拿出了唐宗宋祖這樣的驚世帝皇出來比例,末了,還特意說了一句,元朝無上的黃金帝國創造者,成吉斯汗,只識彎弓射大雕像。

特別是前面加上的那一句,一代天驕。

這是紅果果的諷刺,一個武夫,如何與建立大明萬世基業的明太祖相比。

依宋代名士蘇東城詩詞之中,以及晉代名士的詩詞中,**一詞,指的傑出不凡的人物。

白名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還是望著北方的天空。此時,他想到的是後世現代的生活,自己離奇穿越到了大明,以及無數為保衛中華大地而拋頭顱,灑熱血的英雄兒女。

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朱元璋這位明太祖了。

真的要說起來,白名鶴可能會說,無數為對抗暴元的英雄志士。

「白公子這首詞,雜家帶走了。萬歲是否准你封筆,雜家會派人告訴你。」成敬不動聲色的將自己寫好的字卷了起來,命人裝入盒中,徑直離開了這園子。

商輅卻是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

白名鶴這首詞,當得上驚世絕艷,但白名鶴也會因為這首詞而被百官排斥。可以說,整個大明建國一百多年來,絕對沒有人能把歌頌先皇的詞寫到這樣的程度。

所以說,在對清而言,白名鶴媚上這是清流所不認同的。

而對於那些削尖腦袋想混資歷,想盡辦法真正去媚上的官員而言,白名鶴這一詞,讓他們再寫什麼都會黯然失色,還拿什麼獻媚呢?

在這兩股力量都排斥白名鶴的時候,商輅自問,他也不敢將白名鶴大用,否則就是明著與這兩股勢力為敵。

那麼,白名鶴只有一條出路了,就是被皇帝所喜,與宦官結交。

商輅拿起自己寫的那份詞看了一眼,越看越感覺是好詞,絕世好詞。

「散了吧!」商輅示意,詩會可以結束了,自己卻是一動不動的坐在原地,商輅身邊的隨從則來到白名鶴身旁:「我家大人有請。」

那副字,交給孫苑君保存了。士子,名士,花魁則全部退場,就是孫苑君也被要求離開。

整個園中,只有白名鶴與商輅在席間對坐。

「此時此刻,你心中所想的的一個字,是什麼?」商輅在沉默了一會之後,開口問道。

這一問,正是以白名鶴之矛攻擊白名鶴之盾。

商輅問完這個問題之後,緩緩的將火爐上的溫的酒瓶拿起,準備給自己倒一杯酒。

「是『孤』。」白名鶴幾乎沒有思考就作出了回答。

「什麼?」商輅很懷疑自己的耳朵。

「是『孤』孤獨的『孤』。」白名鶴一臉嚴肅的回答著。

商輅有些想不明白,在他看來這個時候白名鶴應該高談闊論,大講君子之道才對。可卻沒有想到,白名鶴竟然說了一個孤字。

「商公,酒!」白名鶴又輕聲說道。

商輅更蒙了,反問道:「酒,那個酒字?」

「不是說酒字,而是說您手中的酒。」白名鶴指了指桌子。商輅低頭一看,自己手拿著酒瓶,酒瓶已空,可酒卻沒有半滴倒在杯中,全部倒在桌上。

為什麼是孤,商輅想不出來。

根據京試上的資料,白名鶴父母雙全,上有嫁入當地名門的姐姐,下有論天資名聲在白名鶴之上的弟弟。家中祖父、祖母,四個堂叔、堂兄弟等等,關中白氏可以說是人丁旺,這個孤字應該作何解?

白名鶴也在思考如何回答,這個孤字其實就是他內心真實的寫照。

在前世他在孤兒院長大,唯一的親人就是孤兒院長,也在兩年前離世。可以說,他在現代根本就沒有親人了。

來到大明,有妻室,還有一大家子人。

可他們卻沒有辦法真正了解到自己,自己還需要戴著面具作人,至少短時間內,是無法拿掉這個面具的。

往遠說,在大明。以白名鶴的狀態,和文臣很難打成一團,那文武之間本身就有隔閡,更何況,大明多是文臣領兵。所以說,自己的武將也難打成一團。

「何解?」商輅實在想不明白,終於開口問了。

「高處不勝寒!」白名鶴用自己這邊爐中的溫的酒瓶,給商輅倒上了一杯酒。

商輅舉杯大笑:「好,好一句高處不勝寒!本官在今朝京試,就等你白名鶴的狀元!」

「商大人,如果這個高處,只在說狀元的話。」白名鶴站了起來,長身一禮后:「晚輩斗膽說一句,商公您流傳於後世之名,也僅僅就是一個三元及第了。」

商輅低頭深思了足足有一刻鐘,這才抬起頭來:「本官雖肚裡撐不要船,可也能泛舟。本官與你定下一個約定。本官要考你一考,如若你勝出,本官甘作你的上馬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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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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