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是非

「算了吧，柏堯。我累了。」她無力的說道。不是不想,只是心累了。又或者是,這個孩子轉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賀柏堯的臉色僵僵的,寧是瞧著他握緊的拳頭，知道他在強壓著自己的情緒。「你要去哪裡？我送你。」現在還能說出這話也難為他了。

寧是剛想拒絕，微微一頓,「那就麻煩你送我回家吧。」

賀柏堯眼角抽抽的疼，「你宿舍的東西回頭我讓人來搬。」

寧是也沒有和他再掙什麼,他要做什麼就隨他吧。

車子緩緩的行駛著，短短的一段時間，真是物是人非。

賀柏堯一路糾結，就像在油鍋上一般,煎熬、痛苦。

寧是的手機響起來，「凌臻——」

賀柏堯瞬間警惕起來，下巴綳得緊緊的。

凌臻擔心她的身體，問她畢業典禮有沒有結束。

「恩，結束。放心，我很好。不用了，我現在回去了。好，回頭聯繫。」寧是掛了電話。

賀柏堯滿嘴的酸意，「凌臻挺閑的嗎，工作時間還給你打電話。」

寧是知道他又要犯病了，只當沒有聽到，沒理會他。「前面路口停一下，我要買點東西。」賀柏堯知道前面有家超市，停好車。

寧是看著他，「你回去吧。」

這叫什麼話，賀柏堯一大早原本還有點興奮的小心情早已被澆滅了。寧是推著車走進去，賀柏堯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

「你要買什麼？」賀柏堯緊張的問道，一臉的擔憂，生怕她被撞到。

寧是買了一些生活用品，又買了排骨和蝦。賀柏堯站在一旁，「吃魚好，孕婦要多吃魚，孩子會聰明。」他登時來了勁。

賣魚的阿姨看著他，「這是江魚，不是養殖的，孕婦吃的好。」

賀柏堯笑，「來兩條。」

「好唻。」

寧是轉頭要走，賀柏堯眼疾手快拉著她的，「你別亂跑，這裡人多。」頓了頓，眸子也沉了沉，「寧是，你以後別一個人出來。」

說實話，寧是那一刻還是挺感動的，她微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兩人站在那兒，阿姨正在殺魚，又和他們韶了幾句，直贊賀柏堯，「一看你們小夫妻真是俊俏，這准爸爸會疼人。姑娘好福氣。」

賀柏堯不著痕迹的看了眼寧是，寧是只作未覺。

阿姨又說道，「懷孕的時候多喝魚湯，多吃水果，還有啊，要適當的運動，有利於生產。你們倆孩子肯定漂亮，基因在這呢。」

賀柏堯點點頭，心裡舒暢了許多。

等阿姨一弄好魚，寧是便要走了。

賀柏堯堅持送她回去。寧是瞅著他，笑了笑，冷聲道，「我舅舅舅媽都在，難不成你還要去我家喝茶？」

賀柏堯訕訕的，怎麼搞得他是負心漢似的。只是一想到她的肚子，要是去她家肯定又惹她不高興了。「改天再去你家坐坐。懷孕了你就被瞎忙了，有什麼事喊你舅媽幫忙。這時候也不要什麼都藏在心裡。」賀柏堯知道她的性子，自己能做的絕不會勞煩別人的。

寧是悶悶的恩了一聲，拎著袋子走進巷口。

賀柏堯一直站在那兒，直到她拐進去時，他還站在那兒。

拐彎時，寧是微微回頭，看著他，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

雖然寧是對他冷漠，賀柏堯一時有些不快，不過後面想想孩子還在，他就樂了。

徐曼霧又來找他，面對徐曼霧的熱情，賀柏堯依舊冷著臉。

秀水村的項目重新規劃，他已經安排人去處理了，兩年內定將秀水村推出來，作為周邊城市度假休閑的去處。

賀柏堯處理好事物看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不知道她今天怎麼樣。

這幾天，天又熱。她過得好不好？

起身出了辦公室，就看到徐曼霧。「柏堯——」

「你怎麼又來了？」賀柏堯有些不高興。

徐曼霧也不惱，「我剛好路過，正好到了晚飯時間，就過來看看你。」三天兩頭正好路過，這話誰醒。

賀柏堯眸子一轉，「我要去一趟書店。」

「我怕陪你去吧。」

賀柏堯也沒有拒絕。

徐曼霧內心隱隱的小激動。

到了書店，她問道，「你要買什麼書？」

「隨便看看。」賀柏堯放眼望去，看到了自己要找的書。默聲走過去。

徐曼霧一看，這書櫃都是育兒類的。「柏堯——」聲音透著不安。

賀柏堯翻著手裡的書，「我得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你研究什麼？」徐曼霧緊張的問道。

賀柏堯回頭看著她，「我要當爸爸了，當然要多看看這類書。」

徐曼霧的臉色瞬間白了，她的嘴角顫顫的動了動，「你！」

賀柏堯也不想再和她糾纏下去，他正了正臉色，「小五，你是好女孩，將來肯定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徐曼霧咬著唇角，臉色難看。她根本沒有想到寧是竟然懷孕了。他們都分手了！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賀柏堯也不忍心她這樣，「在我心裡，你就像我妹妹一樣。好了，晚飯我也不陪你吃了。改天，叫上他們幾個，我請客。」

徐曼霧嗤嗤一笑，賀柏堯，你真是夠狠心的。「好啊。」她緩緩一笑，雖然勉強，也不能太難看了。

賀柏堯買了書驅車便去了寧是家，車停在巷口，他剛準備給寧是打電話，就看到文文的身影。他叫住她。

文文走到車前，冷眼看著他。

「你姐最近怎麼樣？」賀柏堯問道。

文文心裡冷哼一聲，「吃什麼吐什麼，晚上失眠睡不著，你覺得怎麼樣？」她的表情浮誇，明顯就叫賀柏堯不安心。

果然賀柏堯緊張起來，「有沒有去醫院看看？」

文文斜了斜嘴角，不客氣的說道，「你早幹嘛去了，現在這麼關心我姐。」也不想再和他多言，「我回去了。」

「等等。」賀柏堯喊道，「幫我把這些東西帶過去。」

文文看著他，不由得搖搖頭，「真是受不了，煩死了。」話這是說，她還是願意給他遞東西的。

「吃過晚飯，我和我姐會出來散步。」文文十分不情願的說道。

賀柏堯輕笑，「文文，將來我一定會謝謝你的。」

「你還是把當下處理好吧。將來？指不定，我未來表姐夫是誰呢。」文文句句帶刺，偏偏賀柏堯說不得。

這個小姨子真是一張利嘴。

懷孕四個月，寧是的肚子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天熱她白天都呆在家，無聊的很。剛剛看了一則娛樂新聞，這心裡不好也不壞。

賀柏堯當著記者的面澄清了他和周凌的關係，說的好聽是朋友，明擺著就是和周凌撇的乾乾淨淨，斷了周凌的心思。

寧是冷笑，他還怕女朋友誤會，真是不要臉。

文文提著兩大包東西回來，舅媽接過，「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文文支吾著幾句岔開話題。寧是明白是「有人」送來的。

文文喝了一大杯水，然後走到寧是面前，耳朵貼在寧是的肚子上，「小姨回來看你了，今天乖不乖啊？」

寧是笑，「乖的不行，今天沒折騰我了。」

文文站起來，「那是因為知道小姨今天回來了，給小姨面子。」

舅媽也參與進來，「估計過了孕吐反應了，你看人瘦的。」

寧是看看自己，上次體檢醫生也說了，自己有點瘦，懷孕四個月體重這才96斤啊。可也沒辦法，漲不上去。

晚飯後，寧是陪著老太太說著話，老太太自從動了手術，體質就不如從前了，耳朵也不好。

老太太說，「小賀那孩子最近咋不過來了？」

文文頭疼，「他去非洲了。」

老太太喃喃道，「怎麼去非洲了？」

寧是笑笑，解釋道，「是公司的事，等他回來我讓他過來看您。」說著對文文眨眨眼。

老太太點點頭，「好好。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結婚啊？」

「快了快了。」寧是硬著頭皮說道。

「那就好。」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小是啊，也不要再和你媽媽置氣了，結婚的時候，她要來就讓她來。結婚是大事，哪有父母都不來的呢。」

寧是沉默了半晌，「我知道。」

太陽下山後，寧是和文文才出門。文文見她臉色淡淡的，猜到姥姥的話可能是觸及到寧是的痛腳了。

大姑和姐姐關係那麼僵，怎麼能心平氣和的恢復母女關係呢。

兩人緩緩走著，文文緊張的瞅著巷口，沒看見賀柏堯的車，心不由得冷了冷。這點時間都不能等，下回再也不幫他遞東西了。

「你看什麼呢？」寧是問道。「東張西望的。」

「沒。」文文失望的說道。

「對了，我暑假可能會去醫院實習，6老師問我願不願意。」

「那挺好的，多看看總會學到東西的。回頭好好謝謝你們6老師了。」

文文點點頭，想到那天下課，6天以作業為理由把她留下來。

「文文，暑假願不願意給醫院實習？」6天問道。

文文按捺住激動之情，「6老師，真的嗎？我願意！」

6天看著她眼裡的興奮，「不過沒有實習工資，而且有些辛苦。」

「我不怕苦的。」她兩眼放光，跟著他學習她就滿足了。暑假啊，兩個月呢，朝夕相處。

想遠了。

文文甜甜的揚了揚嘴角。寧是可沒有錯過她的表情，少女心思。

賀柏堯其實沒有走，寧是家這邊巷口不給停車，他剛去買瓶水，回頭就看到交警站在他車旁了。最近x市有活動，查的特別緊。小交通新來的，又特認真，賀柏堯被扣分，又罰了款，心裡一肚子火。回頭賀柏堯又找了個能停車的地。再回來時，趕緊去尋寧是的蹤影。

找了半天才看到兩人。

賀柏堯繞了一圈，迎面走過去。

文文一愣，還沒有啊。

賀柏堯的目光戀在寧是身上，捨不得移開。「你們也來散步啊。」這語氣真好像是鄰居一樣。大男子主義的某人真是幼稚的可以。

文文噗嗤一聲笑，暗暗說了一句，「傻氣。」

寧是看著他，也沒說話。兩人行變成了三人行。

走了一圈，找了一個地坐下來休息。

正直夏季，湖邊來來往往都是人，微風吹過，空氣中帶著陣陣的荷花香。

文文識趣的說道，「我有點渴，去買點水。」給兩人留點空間吧。

賀柏堯好幾天沒見她了，這一看真是一眼萬年的感覺。遠處正好有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走過，陪在孕婦旁的應該是他的丈夫。

賀柏堯咳了咳喉嚨，「等你月份大了，到時候也會像她一樣，腿都腫了。我看書上說，懷孕後期睡覺腿會抽筋——」

「你知道的可真多。」寧是諷刺道。

賀柏堯憨憨的笑了笑，「臨時抱佛腳的，小是，不如搬回去住？請兩個阿姨，到時候也不會那麼辛苦。」典型的得寸進尺，讓你看看人就不錯了，還想著一起住啊。

寧是冷著臉，「我沒那麼嬌氣。再說，去哪住？你那裡我嫌臟。」

賀柏堯眼角直抽。「你就那麼不相信我？」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幾天我忙的昏天黑地的，喝多了，葉菡她送我回來的。什麼都沒有發生！」誰能想到向來自負的賀柏堯會向女人解釋這個。

寧是茫然地望著前方，那天的情景她後來想想也知道自己是上了葉菡的圈套了。賀柏堯真要和她有什麼的話，也不會笨的到家了。葉菡那麼做只是想離間她和賀柏堯的關係。可她也是笨的可以，上當了。

「我就是喝的爛醉如泥，有沒有那事我還不能清楚嗎？」賀柏堯赧然，「小是，我們忘了之前的不快好不好，你真狠心讓我兒子見不到爸爸嗎？」

寧是暗暗吸了一口氣，「什麼你兒子！這孩子和我姓，姓寧！你要生，找你的小五妹妹。」

「你又來了，我和徐曼霧清清白白的。」賀柏堯急切的解釋道。他不知道寧是這心裡的有這麼疙瘩。

寧是哼了一聲，起身。賀柏堯就跟著她，繞湖走了一周，一路說個不停。

「你煩不煩？和只麻雀似的吵死了！」寧是突然來了火。孕婦本就燥熱，這會兒走了一圈出了一身汗。

賀柏堯不說話了，一臉的沉悶。

文文過來時，也發覺兩人微妙的氣氛。「姐，天黑了，我們回家吧。」

賀柏堯送兩人到巷口，又默默的走了。

文文這才說道，「你們吵架了？」

寧是沒說話。

「姐，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了。可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有他的，不然也不會留下孩子了。」文文吁了一口氣，「我回來的時候，他就來了，估摸著他到現在晚飯還沒有吃呢。」

賀柏堯孤單單的回了家，那邊蕭勁來了電話，約他明晚打牌去。賀柏堯沒好氣的拒絕了。蕭勁鬧得沒去。「不就是一個女人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蕭勁不高興的說道。

賀柏堯還記著周凌那事呢，沖他發了一通火，「以後周凌在，你再叫我了，不然兄弟沒得做。」

蕭勁也惱了，氣呼呼的掛了電話。

賀柏堯一夜沒睡好，不過第二天還是照樣去寧是那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