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壽宴（一）

離開那是非之地，我讓淺雲去把那些準備的東西先去整理好，然後獨自走到金鳳殿，這裡是皇后舉辦壽宴的地方，早已聚滿了人。迎面走來了顧洛雨，她嘲諷地說：「不知郡主姐姐為皇後娘娘準備了什麼壽禮呢？姐姐身為郡主，壽禮可不能沒了姐姐的身份。這麼遲再來，不會還在忙著準備吧。」我面無表情地越過她，說：「有勞妹妹關心，姐姐還沒有那麼不濟。」看著坐在高台上的皇后蹙緊了眉頭，明顯是對我的遲來不滿，皇帝卻是不以為然，還有國師大人站在上面有趣地看著我。在現場的人看見我，都露出了了驚為天人的表情，我欠了欠身，說：「臣女顧洛城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國師大人。」皇后首先開口，雖然只有二十幾歲，卻有身為六宮之主的風範，聲音極其威嚴：」紫月郡主為何遲遲再來？「我曲了曲膝蓋，開口道：」皇後娘娘恕罪。皇後娘娘知道，洛城之前一直稱病，身子骨弱，又初來乍到，對皇宮不甚熟悉。不巧迷了路，還是有勞國師大人為臣女帶路，這才來到金鳳殿。「被點名的國師大人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說：「皇上，皇後娘娘，紫月郡主所言不虛。方才郡主迷了路，誤闖進了我的竹雨閣，我見了才把郡主帶過來的，還請皇上、皇後娘娘不要責罰郡主。」皇帝點了點頭，說：「既然紫月郡主事出有因，那就不予追究了。」我拱了拱手道：「多謝皇上恩典。」皇帝點了點頭說：「賜座。」我抬步走到自己的位置，剛坐下，許久不言語的蕭阡寒開口道：「紫月郡主何不與阡寒同桌共飲？」我皺了皺眉，這蕭阡寒是想置我於何地？我頂著全場女人射過來的殺人視線，面不改色地說道：「謝世子抬愛。只是洛城與世子不甚相熟，如此親近怕是不好。」皇帝聽了，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膽敢拒絕蕭世子，不愧為女中豪傑。」「臣女不敢當。」郁夢辰走帶自己的位子后開口道：「既然郡主如此為難，那坐本國師旁邊如何？」我反射性地向他望去，只見他笑得眉眼彎彎，我蹙眉開口：「國師大人莫拿洛城開玩笑了，洛城與蕭世子不甚相熟，國師大人洛城更是高攀不起。」「不不不，郡主此言差矣。本國師只覺與郡主甚是投緣，如有冒犯之處，還請郡主海涵。」皇帝這是開口道：「紫月郡主，國師既已開口，那麼就坐吧。壽宴馬上開始了。」「那麼國師大人，請多指教。」我起身往郁夢辰的座位走去。

坐定后，郁夢辰『歡快』地坐下了，蕭阡寒用那憂鬱的眼光看著我，無視。皇帝頗有深意地看著我們有趣的互動，吩咐道：「舞宴開始。」接著一個個身子妖嬈的舞娘踩著碎步上殿，跳起了舞。歌舞昇平的大殿，婀娜的身姿，妖嬈的舞娘，似乎都提不起二位世子以及國師大人的興趣，應該不是我的錯覺，他們都盯著我做什麼？我不作聲色地喝著茶，默默地接受四面八方射過來的殺人視線。我的手不著痕迹地在桌子下捏了他一下，郁夢辰皺了一下眉，接著又略帶寵溺地搖了搖頭，他的手按在了我的手上。我暗示他把手拿開，他不肯，我就只能自己把手抽出來，誰知他力氣大得驚人，抽不出來，也就只能讓他按著。蕭阡寒、墨離殤都皺著眉頭看著郁夢辰，郁夢辰只是略帶笑意地看著我。這種情況一直僵持了好久，待皇后開口才打破這種尷尬的局面。

待舞娘退殿，只留一人在殿中央，是一個明艷的女子。她跪在地上，輕啟朱唇：「雲素參見父皇，母后。」皇帝裂開嘴笑道：「朕道是誰如此有心，沒想是雲素啊。來來來，到父皇身邊來。」她扭動著柳腰，輕輕地走到皇帝身邊，經過我們時，含羞帶怯地瞟了我們的國師大人一眼，然後，又恨恨地看了我一眼。我瞭然於心，略帶幸災樂禍地看了郁夢辰一眼，只見他還是笑著看著我，我訕訕地低下了頭，繼續喝茶。此時，顧洛雨起席，恭敬地說：「皇後娘娘，皇上，臣女為皇後娘娘準備了一首曲子，名喚《春江花月夜》。」皇後點了點頭，顧洛雨就坐在古箏前彈起了琴，一曲《春江花月夜》罷了，餘音仍繞樑，平心而論，顧洛雨彈得真不錯。其他官女子也都不甘落後地上台表演，或者獻上珍品。

待到最後，「還有誰？」皇後有些意興闌珊地問道。顧洛雨有些興奮地說：「還有紫月郡主顧洛城以及家妹顧洛霜。」我扭頭看著顧洛霜，她有些害怕地往後縮了一下，我暗自笑道，當時殺我時不是挺勇敢的嗎？難不成另有隱情？我笑了笑，用力甩開了郁夢辰的手，他的笑臉僵了一下，略帶受傷地看著我，無視。我徑自站了起來，走到顧洛霜跟前，執起她的手，說：「妹妹不是與姐姐一起為皇後娘娘準備了一個節目嗎？來吧。」她奇怪地看著我，我什麼時候與你一起準備節目了？我拉起她的手，走到殿中央，說：「皇後娘娘，三妹妹與洛城一起為皇後娘娘準備的壽禮需當殿完成，還請皇後娘娘給洛城一些時間。」皇后說：「好。」「三妹妹為洛城伴奏，洛城為皇後娘娘作畫。」說完，宮女就拿上來一架古琴和四個木架，上面各有一張紙，桌子上還有四支毛筆，還有各種顏料。我低聲說對她說：「三妹妹，無妨，跟著姐姐的步調彈便是。」她輕輕點了點頭，走到古琴前坐下，看著我，我點了一下頭。她開始彈奏，我手一振桌面四支毛筆同時飛起，我一隻手抓兩隻毛筆，兩隻手同時在兩張紙上作畫，一副嬌艷欲滴的櫻花圖以及一副氣勢磅礴的泰山圖在我的筆下出爐了；緊接著，筆鋒一轉，顧洛霜去掉一邊，音調變高，曲調婉轉，頓覺高雅，我不停地作畫，一副竹林畫以及一副荷花圖悄然而生。最後，我用手浸入水中，不一會兒，往這兩幅畫潑去，作畫完成，琴聲也戛然而止。眾人意猶未盡地閉著眼，突覺琴聲停止，張開眼，看見眼前的畫，更是驚嘆不已，掌聲響徹金鳳殿。皇帝高興地拍起手來，皇后看著皇帝的樣子，有些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洛霜站起身，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我笑了。我示意她走過來，她走過來，與我一起欠了欠身，道：「洛城（洛霜）獻醜了。」皇后沉聲道：「紫月郡主才貌雙絕果然名不虛傳，洛霜小姐琴彈得也是頗有造詣，很好。」皇帝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朕親自賜封的郡主。那些液滴潑在那兩幅荷花圖以及竹林畫上，感為雨後風景啊。」我恭敬地說：「皇上好眼力，真乃賞畫大家。皇後娘娘，這是四幅畫可不只是畫。」「哦？」皇后問道「那還是另有玄機？」我走到這些畫的前面，說：「玄機自是不敢當。這幅，就是祝皇上龍體如泰山般偉岸，壽命與山同長。這幅，就是祝皇後娘娘面容燦爛如櫻花。那這兩幅，也就沒別的深意了，小女子做了兩句詩給這兩幅畫謀了些許深意。」「什麼？」皇后問道。「這幅《竹林圖》，便是雨後龍孫長，風前鳳尾搖。心虛根柢固，指日頂干霄；這幅《荷花圖》，便是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皇上高興地說道：「好好好！紫月郡主果真是妙人，不僅畫畫的好，詩也作得棒。來人，賞賜紫月郡主及顧洛霜黃金千兩，綢緞十匹。」「謝主隆恩。」我仍只是欠了欠身，沒有下跪，皇帝不甚在意，皇后卻皺了皺眉。我拉著顧洛霜走到旁邊，鬆開手，剛想回到座位，她又抓住了我的手，我回頭，見她感激地說：「謝謝姐姐。」我笑著說：「妹妹實在是太客氣了，保護妹妹本就是姐姐的責任。明日，你來我屋裡一趟。」她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我回到座位，無言的又再次陷入了眼神危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