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 第三滴淚
於宗澤不知道楊雙為什麼要這麼做。三大商號是沒有軍隊勢力大，但是哪家沒有供奉著高級別斗神，他這麼做完全是自尋死路！
而且，還有可能引來「如夢似幻」的追查，他們可不允許誰砸了他們的金子招牌，限量出售的符文模型出了問題，這不扇他們的臉嘛！
一想到這些，於宗澤內心中充滿驚恐。天麒源不怕大福來，並不代表不怕如夢似幻。因為行內人心知肚明卻誰都不敢說出來，如夢似幻其實就是斗神廟下的產業！
是人就得張口吃飯，是人就得穿衣睡覺，沒有如夢似幻的支撐，難道斗神廟能把那些讚譽和崇敬當飯吃？誰都不是笨蛋，特別是三大商號和三大道主，都清楚這個世界沒有神。天命斗神其實也是人，只因為他達到常人達不到的高度，他就成了神。一個挂名的神而已。
但就算是挂名的神，也不是天麒源能招惹起的！但是楊雙的作為似乎對天麒源沒有半點影響。他不是說了嘛，三天來一次。如果有哪次不來，就把他供給大福來。
想通一切的於宗澤微微鬆口氣，「如果這是你檢驗自己與天麒源的友誼是否牢靠，那麼我很遺憾……斗神廟不是平常人能惹得起的，至於不平常的人？似乎還沒有出世呢。」
……
外面暗潮湧動，但是這種程度的混亂幾乎影響不到普通百姓。唯一讓隆光人有點不高興的是，三大商號聯合發出禁令，禁止人們身裹白袍和頭戴斗笠上街。
有時候三大商號聯合發出的禁令比軍令都管用，表面看來隆光城是在澹臺元帥的掌控中，其實暗中都有三大商號的制約。這幾乎是三道八域半公開的秘密了，不管哪座大城都是如此，就算葉道主所在的光武城也不可避免。
製造出混亂的楊雙還是跟沒事人一樣，每天依舊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就在連續點亮八十八座符文模型后，楊雙也順利突破到中級封裝師。封裝師的級別都是跟著符文領會程度走的，按理來說他應該是高級封裝師了。但是封裝手藝還欠缺火候。
這不是著急就能辦到的事，同樣心態也是最關鍵的因素。每天還是有必要放鬆放鬆心情的，和父親聊聊天，和苗苗調**，和二狗子做做操，和……對了，似乎很久沒有和澹臺暄斗樂了。
楊雙收起定錘，又是五十枚封技珠靜靜的躺在空間戒指里。一個多月的苦修，他的斗意再次突破一級。十五級相對同齡人來說只是中下等，不過壞小子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超過那些同齡人。
推開房門深深吸口外面的新鮮空氣，楊雙邁步走出瓦房。老楊頭正坐在楊雙為他製作的輪椅上，兩眼茫然的盯著遠端的祭天樓。
訓練場地里澹臺暄也沒有進行技擊訓練，背著楊雙坐在地上不知道幹什麼。二狗子一如繼往玩著自己的遊戲，從房頂跳下去摔個臉著地，然後再爬上房頂周而復始。
看見楊雙出門，二狗子跳上石磨歡快的搖著尾巴。楊雙對它這種犬科異獸才能做出的行為已經麻木了，直接推著石磨把它壓扁，然後拍拍鼓起來的二狗子，示意讓它自己去玩。
楊雙慢慢向澹臺暄靠近，女孩似乎在想什麼心事沒有察覺到壞小子的舉動。事實楊雙如果想隱蔽接近哪個目標，除非斗神級別擁有感知力外放的人物，誰都不可能發現的。
「想什麼呢！」楊雙走到她的後面，猛得一拍澹臺暄肩膀。壞小子就看見女孩手裡一枚上品元晶掉入她手裡的錢袋。
「你混蛋！」
讓楊雙沒有想到的是，澹臺暄一聲怒罵，抱住他又打又咬，也沒有一點自由搏擊的章法，完全像個潑婦一樣。
「你有毛病啊！」楊雙看出來她不是開玩笑了，剛才女孩幾乎把他的耳朵咬掉。一把推開澹臺暄，他心裡也產生一絲惱怒。不過是把上品元晶掉在錢袋裡，你至於嘛，又不是天級秘技的封技珠。
「嗚……哇……」澹臺暄坐在地上大哭，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她緊張的把錢袋裡的元晶全倒在地上，撿出十幾顆上品元晶，剩下的理都不理。
楊雙一看就感覺自己剛才想對了，如果他現在不是封裝師，恐怕還會感覺澹臺暄的舉動莫名其妙。女孩只在一堆上品元晶里翻來翻去，就證明一件事——剛才那枚是天級封技珠！
「你在找封技珠吧。」楊雙半蹲在女孩面前，澹臺暄只是下意識的點頭，手底下還在那十幾顆上品元晶里撥拉，嘴還還念叨著：「我為啥要裝這麼多上品元晶呢！」
聽的楊雙暗暗發笑，錢多不是好事嘛還在抱怨，「要不要我幫你找呢？算是賠罪吧。」
「你……行嗎？」澹臺暄立刻抬起那張大花臉，面對少年她除了惱怒也不能發火，因為少年幫助她不只一次了。
「你把那『嗎』字去掉，行！」楊雙大手一捧，將澹臺暄手裡的上品元晶全部放在自己的衣襟上，然後席地盤腿和女孩面對面而坐。
「這枚……不是，這枚……也不是……」
一連十幾枚，直到最後一顆上品元晶也被楊又判死刑后，澹臺暄嘴一抿眼淚又下來了，剛準備張嘴大哭就被楊雙立刻堵上。
「別哭了，再哭阿爸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剛才和你開玩笑，這顆就是。」楊雙立刻收起玩鬧的表情，回頭看見父親並沒有注意這裡時，才從剛才全部否決的上品元晶中拿出一顆塞到澹臺暄手裡。
「你一定在騙我，你又不是封裝師，怎麼能找出來呢。」澹臺暄哪還有平日里冰冷的模樣啊，只要面對楊雙她就封閉自己。像個賭氣的小女孩一樣，從楊雙手裡拿過封技珠，一把就給扔了。
「你還真扔啊，你也不想想我啥時候騙過你。」楊雙爬起來就往封技珠墜落的地方跑去。開玩笑，那可是天級的啊，他自己想封裝都不知到啥時候呢，也不知道這傻妞是怎麼得到的。
看見楊雙如此緊張的樣子，澹臺暄就相信壞小子沒有騙自己。跟著跑過去從楊雙手裡搶過封裝珠，緊緊握在手心裡生怕再丟了一樣。抬著大花臉盯著楊雙說道：「你是封裝師？」
「如假包換，不過我也只能感應到這枚是封技珠，至於裡面是什麼技能和斗意等級我就不知道了。」楊雙一邊說一邊擦著她的臉，澹臺暄也沒有反抗。她沒有對楊雙隱瞞，直接說出封技珠的來歷。
「這是聖女給我的，說是聖主七階斗神的時候製作的，裡面封裝著天級下品秘技『乾坤挪移』，可惜我現在用不了。」
被楊雙訓過後，澹臺暄還是沒有注重斗意修鍊。她只不過剛剛突破三階，到現在才是三十一級斗意。想要使用這枚天級封技珠，至少要四十級以上的斗意，具體多少楊雙也不敢確定。
「聖女給你封技珠？還是聖主七階斗神的時候製作的？」楊雙頓感怪異，沒想到這枚封技珠還是個文物啊，至少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吧。
「楊……楊雙，這枚封技珠我可能用不到了，就……就送給你吧。」澹臺暄把天級封技珠遞到楊雙面前，可還是一副捨不得的表情。
「有啥用不到的，你現在三十一級斗意，抓緊修鍊，有個兩年就可以用了吧。給我幹啥，我斗意等級比你還低呢。」
楊雙搖搖頭，他感覺到一絲不尋常，似乎女孩在交待什麼後事一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因為滅門的仇恨嗎？她準備不顧生死的復仇了？
澹臺暄又緊握封技珠不說話了，聰明的女孩已經感覺到少年對自己的關懷並不是男女之間那種關係。但不可否認，楊雙是真的關心她。正因為如此，澹臺暄覺得的自己更不能連累他。
看楊雙不要，澹臺暄只能收起封技珠，一聲不響的開始自由搏擊訓練。楊雙也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陪著她一起訓練。
但是剛才無意中看到女孩錢袋中有個夾層，裡面是兩枚中品元晶。楊雙知道，恐怕那也是封技珠吧，她到底想幹什麼呢？
……
一陣微風拂過，輪椅上的老楊頭眼神漸漸變的混濁。他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這輩子唯一遺憾的就是沒能再見妻子一面。
和他遙遙相對的祭天樓頂，聖女戰奕璇摘下斗笠，精緻的面容上充滿痛苦。如果楊雙能夠看到她的面孔，絕對會大驚，因為戰奕璇就是那個拋夫棄子的女人！
「對不起……對不起……」戰奕璇輕輕揮手。坐在輪椅上的老楊頭如同迴光返照，渾濁的眼神中充滿精光。他乾枯的右手指著祭天樓頂，半張著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暮……」輕吐二字，老楊頭眼如死灰，再也沒有半點神采，手臂無力的垂在身邊。如果仔細看，他的臉上有一絲滿足，他這輩子無憾了！
戰奕璇重新戴上斗笠，面紗掩蓋住那精緻的面容。只是顫抖的雙肩，以及從面紗后滴落的一滴淚水出賣了她。
「雲姨，我該回天幕台了。」
不遠處的老婦人點點頭，一切結束了嗎？不，這才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