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稍作示好

面對掌柜的歉意，寧鎮航笑得非常溫和可親。

「沒關係。還煩掌柜指點一下，貴鎮的騾馬行在哪裡？」

「你要幹嘛？」小斜狐疑的問寧鎮航。

寧鎮航笑道：「去替你買匹馬啊。月下騎馬趕路，豈非也是一件風雅之事？」

小斜看到替霍大小姐馭馬的那個白鬍子馬夫的身影在客棧大堂中一晃就消失了。然後，當他們趕到這小鎮唯一的騾馬行時，老闆歉意的對他們道：「公子實在對不起，小號的騾子、馬、驢子，剛才全被一位客官給買下了。」

看來如果有人存心作梗……風雅也不是可以隨便附庸的。

「你們鎮上有沒有租馬車的車行？」小斜問老闆。

老闆露出奇怪的表情：「那位買下小號騾馬的客官正是問明了車行的所在才匆匆離去的。」

事實證明，霍大小姐的思慮十分周密，根本沒有給小斜月下騎馬、騎驢、騎騾子、坐馬車、坐驢車甚至坐手推車以任何的實現機會。

所幸，他們在鎮上還能買到吃的。

一碗熱乎乎的牛肉麵吃下肚，小斜頓覺回復了五分精神。坐在街頭露天的長凳上，她捧著面碗對寧鎮航道：「公子，看吧，就是你對那位小姐冷冰冰的愛理不理，我們才會這樣無處棲身。你若是剛才對她親近一點，我們現在就不用露宿街頭了吧。」

寧鎮航沒理她。對霍玉珊如此態度實不足與外人道。再說若不是為了他在小斜心目中的形象，他用得著這麼堅持原則么。

小斜再接再厲：「喂，你跟她有仇？」

沒有回應。

「有過一段露水之情？」

一記白眼。

「喂，我是被你連累了呢，你還瞪我。」小斜憤憤不平的道，「若不是因為你跟她有過節殃及池魚，我現在早在乾淨柔軟的床上睡覺了，怎麼會這麼晚還呆坐在這裡。」

寧鎮航說：「你有選擇的。」

「啊？」不懂。

「你可以選擇不跟著我，那樣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

小斜打了個寒噤。寧鎮航的話成功的勾出她對魔門中人的心理陰影。要是……要是絕情道或是天欲道的人真的暗中瞄上了她，在這樣四通八達的街頭是非常容易下手的吧？

不行，她需要一間不漏風的、有四面牆壁保護著的房間！況且她身體素弱，日間又才暈了一次，她可不能在街頭坐一宿。而且看麵攤老闆的樣子，好象也在打算收攤了。

「我去跟霍大小姐談談。」她站起身。

「喂……」寧鎮航要喚住她。

「放心啦，是我去，丟臉也只是丟我的。」她沖他扮個鬼臉，拉著他往客棧方向走去。

「那為什麼你拉著我？」他半真半假的抗議。

「因為你要保護我。萬一有人這時來偷襲我怎麼辦？」她把他抓得死緊。

然後，寧鎮航見識到了小斜「乖巧斯文」的另一面。她來到客棧的門口扣開門，很有禮貌嘴很甜的要求見一見「住在你們店裡那位既美麗又高貴的小姐」。

霍大小姐出來了，先若有所待的望了一眼寧鎮航。在聽到要求見她的人是小斜之後，很紆尊降貴的瞄了她一眼：「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快說吧，我想早點休息了。」

小斜望望寧鎮航。寧鎮航蹙了蹙眉，低聲道：「喂，別替我惹事。」

小斜大力點頭，寧鎮航一甩手，出門。

出門后馬上貓在牆邊，偷聽。

小斜在很狗腿的問霍大小姐：「小姐，您與公子之間……可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霍大小姐眼睛綠了：「可不是因為你而起了誤會么？」

「怎麼會怎麼會？我只是個下人而已，公子怎麼會因為我而生小姐的氣呢？」小斜很謙卑的說，「我覺得公子對小姐……只怕是另有別情。剛才在外面我看公子也悒鬱得很。」

霍大小姐臉上飛起一抹紅云：「啊，航哥……航哥莫非是因為我爹……惱了我？」她低聲自語。

小斜裝作沒聽到，自顧自的分析：「小人蒙公子收為奴僕，自當為主分憂。小姐，我家公子為了你這般愁眉不展，小姐可否垂憐一二？」

霍大小姐咬了咬下唇：「可是……是他對我這般冷淡。」

小斜輕笑道：「象我家公子這樣的人物，有些驕傲也是情有可原。小姐莫非想要個對您俯貼耳的廢物么？只消小姐今晚稍作示好，給公子一個台階下，小人再從旁勸解，就算公子與小姐之間再有什麼誤會，只怕也可以化解了吧。」

霍大小姐揚了揚眉：「就憑你？就憑你就能說得航哥回心轉意？」

為了能帶給她安全感的房間，為了溫軟的床，小斜拼了：「小人一定會讓公子回心轉意！」

霍大小姐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度：「你？」她上上下下掃了小斜半天，才很小聲的嘀咕：「就算航哥偶動龍陽之興，我也不信他會看上這樣毫無姿色的僮兒。」

霍大小姐的聲音極輕，連小斜都未曾聽清。可是躲在店外全力運功偷聽的寧鎮航偏生聽到了。他只覺內息一岔，當下靠著牆角狂咳不止。

店內，小斜還在遊說霍大小姐：「小姐，您看這夜色已深，若是公子負氣離鎮……」

「那好。」霍大小姐瞄了她一眼。「今兒就讓你們住進來。若是明天航哥對我仍是那般冷淡……我拼著讓航哥生氣，也要撕了你的皮。老楊——」

趕車的白老頭兒應聲而至：「小姐？」

「帶這人去找寧公子，替他們安排上房。」霍大小姐別有深意的盯了一眼老楊，轉身走人。

老楊漫不經心的推門——輕輕的一推，門就在他手下化為碎粉。

其實這種武功沒啥了不起的。武林中達到先天境界的高手比起哪怕只是將至金丹期的修道也遠不是對手。況且，以小斜的眼光來看，老楊根本還沒達到先天境界。

問題是……她太廢柴。哪怕離火宮中隨便拖一個人出來就能對付老楊，唯獨她沒那能力。所以，小斜只好老實的接收了老楊的威懾，灰溜溜的出門去尋寧鎮航。

看來……霍大小姐也不好騙啊。若是明天寧鎮航對霍大小姐的態度沒有明顯改觀的話，霍大小姐對她的懲戒是免不了的啦。

小斜心中苦的問寧鎮航：「霍大小姐叫什麼名字？」

寧鎮航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霍玉珊。你問這個幹什麼？」

小斜心虛的打哈哈。幹什麼？當然是用來執行「勸說」他的計劃要用。當然，她的計劃絕對是不能對他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