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金風玉露一相逢

「聽姜若雁說，愨愨死了，自殺的。這是真的嗎？」一大清早，夏夜然就把司常恭叫來，問道。「……是我對不起愨愨。可是，愨愨只是我的妹妹一般的人，至少在我的眼睛里是這樣的。」姜若燕是意愨愨的貼身侍女，沒理由不知道這件事情。夏夜然那雙清冷疏離的眼睛里露出了一絲回憶的感情，但是很快就不見了。「愨愨是個可憐的人，你就把她安葬在萃湘陵裡面吧。至於宓兒，你叫那個說自己會算命、會占卜的皇甫頤紓給你選一個黃道吉日，娶宓兒為妻吧。」夏夜然用他那不緩不慢的語調若無其事地說。「諾。」司常恭在因為意愨愨傷心之餘平添一喜，十分開心。按照老規矩，王爺的手下在離開王府前，無論男女，都是不能嫁娶的。司常恭能娶邰宓兒，是三生有幸。司常恭馬上去邰宓兒的住所——麟趾塢報喜了。

夏夜然望著司常恭遠去的背影，心中竟然增了幾分羨慕與惆悵。畢竟，司常恭和他很像。唯一不像的就是，他愛亦婧，不愛涵樂。涵樂也不愛他，與自己的皇弟兩情相悅。可是，為什麼最後，會那樣呢……夏夜然站在原地，回憶著當年那段刻骨銘心的愛。

五年前，京城，天下第一水粉行。

「二哥！二哥！快看！玉女桃花粉！還有螺子黛和金花燕支！沒想到宮中才有的東西這裡也有呢！」夏逸然激動地指著擺在架子上的玉女桃花粉、螺子黛和金花燕支。「好了，我們出來不是為了讓你在這裡叫的，是為了給長姐買生日禮物的。」由於出宮不能招搖看，所以他們對彼此的稱呼做了改變。夏逸然笑了笑，眨了眨眼睛，說：「二哥，你看這個怎麼樣！」說罷，夏逸然掏出一個小小的青瓷胭脂盒，裡面是淡粉紅色的口脂。夏逸然笑著說：「這是我和母……娘親一起做的，裡面有甘松香、艾納香、苜蓿香、茅香、藿香、零陵香、上色沉香、雀頭香、蘇合香、白膠香、白檀香、丁香、麝香、甲香這十四種不同的香料，我和娘親給她取名叫做『內家圓』，不錯吧！」夏夜然聞了聞，果然香氣襲人，芬芳馥郁。夏夜然點了點頭，說：「你有了禮物，我還沒有呢。我就買這隻剩一盒的紫茉莉粉吧。」說完便去拿那盒紫茉莉粉。

「不許動！舉起手來！」突然，身後傳來一位女子的聲音。夏夜然扭頭一看，是一位身著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的二八佳人。這名女子雙頰暈紅，艷麗多姿，當真比畫里走下來的還要好看。聲音如黃鶯出谷，羞澀悅耳。夏夜然來了興趣，問：「我們兩個怎麼不能動了？凡事都有一個先來後到知不知道？！」女子理屈詞窮，不好意思，只好對旁邊的女子說：「涵樂，你幫幫我嘛！」夏夜然去看那位被求幫忙的女子，一身簡單的天藍色綉暗花朝服，梳著清爽的雙丫髻。人淡如菊，除塵脫俗，可謂「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夏夜然看著她，說：「姑娘，的確是我們先來的。所以，你不用為你的朋友再說些什麼了。」語氣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