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隱慮

131. 隱慮

歸來的遠比想象的要快,很突然。

珈藍激動的亂飛亂叫,整個山巔都回蕩著它那巨大的嗓門。怒放和辰軒趕過去時,遙遙的看見一對依偎的身影緩慢的御空而來,九幽則是不遠近的守在邊上。

三的身姿一眼能看得出精疲力竭,大半重量都壓在尚不及他胸口高的拉拉身上,叫這二人看上去甚是狼狽。君眼見拉拉支撐的吃力,一早飛身迎上,小心翼翼的接過烏鵲。待到一行人都平穩的降落山巔,怒放懸著的心才算落地。

她總是意氣風發的師父啊,如今竟然這麼虛弱,好似是大病初癒之人,行來步履沉重。望見她汪汪淚眼,卻露出一貫的笑容來安慰她。

「只是受了些皮肉傷,不礙事。主要是力竭,休息一兩天便會恢復了。

」九幽平靜的說。辰軒卻一步跨過去:「我幫你看看。」

三眉眼俱笑:「不用了,沒聽九幽說么,真的不礙事。你們,幫我照顧下拉拉。」

幾個人的線便不約而同的投向揪著三的衣角的女孩兒,仔細打量一番,初次見到的,無不是詫異的神色。

這便是烏鵲心上的女子?

這……根本是**么!

這個小女孩只能用可愛容。怎麼看都像是精緻地娃娃。彎彎地細眉。碧藍地大眼睛好似一汪海水。那小巧豐潤地唇瓣。真是叫櫻桃小口了。最特別地是。她居然有一頭甚為少見地捲髮。彎彎曲曲地紅色短髮猶如起伏地細浪垂在臉龐。襯得那靈巧、微尖地下頜更是靈氣動人。

是個討人喜歡地小東西。可是。聯想她和三是那種關係免叫人有些發怵。

辰軒表現地算好地。珈藍則是直來直去地露出匪夷所思了。心道。我地媽呀不太正常啊!雖說地年紀不能靠外表來判斷。畢竟先天修鍊出來地人形不像人類那樣會成長。可放著那麼些成熟妖冶地女人不要。偏生喜歡這麼個**。真是怪胎!

可能是各有所好吧。珈藍只這麼想。

唯有怒放不計較這些。看著拉拉忍不住呵呵笑。模樣竟有幾分傻。她想著自己居然憑空冒出一個師母來。別提有多高興了。

「你、你就是三地相好地啊?」

珈藍嘴裡慣常吐不出來斯文話把拉拉說得小臉通紅。她早被看得面露心怯,小手縮在胸前,聽見珈藍問話,只細聲細氣的回答:「我、我是大人的婢女……」

她這麼回答,三竟然也不說什麼,只含笑的望著她。珈藍聞言不禁一隻眼大、一隻眼小里有些犯嘀咕,卻拍拍胸脯道:「我啊,是三,也是烏鵲的養子啊!」

拉拉心性單純,聞言,大眼睛一彎刻脫口而出:「少爺!」

這一聲「少爺」叫得珈藍差點流哈喇子,立刻無視拉拉的**形象,發誓自己絕對喜歡上了這個小婢女。三卻皺眉,有氣無力的抬手,對著拉拉的腦袋就是一巴掌。他拍得不可能有多重怎麼也是「啪」的一聲響,眾人跟著就那麼哆嗦了一下佛那一巴掌是拍在他們頭上的。

辰軒更是瞠目結舌,有這樣對自己女人動手的?

「你是我女人它是我養的小兔崽子,你叫它少爺?那我該叫它什麼?」三一臉不悅。

拉拉就抱著頭本不爭辯,小聲道:「對、對不起,下次不叫了……」

眾人只得忍住笑,卻不是笑拉拉的憨態,而是笑起三來——方才那話說的有些氣急敗壞啊,原來,他也是挺看中名分的么!

「好了,別鬧了。」九幽靜靜的開口,「怒放,軒兒,拉拉交給你們照顧。我帶烏鵲去那邊休息。」

說罷,轉身便走,君便也扶住三,跟了過去,竟是連讓怒放詢問一下詳情的機會都不給,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岩背後。

怒放忍不住和辰軒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怪。怒放能猜出東皇並沒有為難三他們,否則,三和拉拉根本不可能回得來,可基於她對東皇的了解,便更顯得蹊蹺了。卻也無可奈何,只得引著拉拉往另一邊去。

到了開闊地上,三慢慢坐下來,倚著岩壁,在日光下細細的喘息。立在邊上的九幽皺眉望著他那慘淡的臉色,並不言語。君卻問:「到底怎麼回事?」

他自是知道拉拉失蹤許久,烏鵲從前還來找過九幽,想他意識輻散來幫忙尋找拉拉,可做的都是無用功。當時雖然誰都沒說出口過,心裡卻也抱著相同的推斷——拉拉死了。

誰料,時隔兩千年,拉拉居然活生生的再次出現了。

三緩緩搖頭,沉聲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溪谷遍地是水,如今看來是黎下手的。東皇把拉拉囚禁在一個奇怪的實體水封印中,我想正是那個封印擋住了拉拉的妖氣,也阻隔了九幽的意念探查。」

竟就這麼,讓他心痛無數的歲月。

說來說去,肯定還是為了鬼姬。當年鬼姬撞見他和拉拉有情時,幾乎是傷心欲絕,東皇若是得知,斷然不會袖手旁觀。如今拉拉失而復得,他心裡有恨不假,可竟也有一絲僥倖——此事做的乾淨利落,叫人毫無覺察,就是東皇真的殺死拉拉,他也查不出來兇手的,唯有抱憾終生罷了。

「你莫要對他心存感激,他既對拉拉下手,已然是不顧同伴的情義。若不是

你談條件,你永遠沒有見到拉拉的那一天。」九幽他倒不是挑撥教唆,只是,辰軒在落央島吃盡苦頭,叫他的心也冷了。

「我知道。」三悶聲的道。他也不曾想到東皇為了鬼姬竟能做出這種事來,可事實擺在那裡啊。這一次,矛盾更是激化了,他二人等於是徹底反目,東皇真會善罷甘休?

「他沒為難我和拉拉,可他當時的反應太奇怪了像是……絕望到了頂點。我真有些擔心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北冥曾說除他之外,這群人個個都是瘋子,可他們之中,卻有一個公認的癲狂到極點的人。這個人是誰光三和九幽這樣的故交,就是君也清楚答案。

憂心忡忡便彷彿是病菌,無聲的在三個男人中散播開來,即使被暖烘烘的日光包圍,心情也逃脫不了沉重。

拉拉一路支撐飛來,甚是疲憊,這時已然在怒放鋪開毯子上蜷縮著睡著了,怒放和辰軒見狀,示意珈藍不要吵到拉拉牽著手,輕手輕腳的走遠。

就著崖邊的巨石坐下,偎著,透過山腰如霧的流雲望見恍若是經年未消的霜雪一般的挽暮花海,二人都是沉默不語,卻也都沒有開口的意思只靜靜的坐著。

三平安歸,還真的帶回了拉拉,看似皆大歡喜了,應該高興不是么?可是,這高興,竟是底氣不足的。

東皇彷彿是遠比九幽山要頂天的巨峰隱的壓在一對人的心上。

就算東皇真的知難而退,倘若再有一次以他們自己的力量無法解決的困難橫在眼前,該怎麼辦?難道一輩子指望張開羽翼來保護自己么?

「等回去后,我開始好好修鍊。」怒放長出一口氣,雙手握拳副為自己加油的模樣,秋水般的眼瞳中是故作輕鬆的笑意。

辰軒便也笑笑手食指在二人身前的巨石上凌空書寫。只聽得滋滋聲響,岩石竟如被無堅不摧的利刃刻畫一般須臾,是「怒放」兩個字。那字跡深入岩石足有數寸由陰暗襯出黑色來,線條流暢、轉折平滑,絲毫沒有因為是堅硬的岩石為紙而影響筆鋒,恍若是揮毫潑墨、一氣呵成的書法。

怒放吃了一驚。妖氣凝聚於指尖,在堅硬的山岩上劃出痕迹或是寫字,這樣的事情她不是辦不到,可辰軒這一手,一直練氣的她怎麼會看不出來,明顯是對氣的操控精細到極致的表現啊。

這,分別不過月余,辰軒根本是個毫無修為的人啊,怎麼會……

「很吃驚么?」辰軒笑,右掌平舉,五指尖有純白的勁氣凝聚,形狀如扁平寬闊的劍尖,約莫半尺的長度:「我怎麼說也是從小就揣摩生之力,能這般操控並不出奇。」

生之力在進入人體后的操控更為精細,遠不是怒放眼見的所能比擬的。畢竟,人體堪稱進化的巔峰,無論是筋肉骨骼、還是經脈臟器,都是極其精妙的存在。正是有這樣的基礎,辰軒嘗試改變生之力的形態並熟練的運用起來才能這麼高效。

只是,生之力其實是氣態的,並且,和妖氣、鬥氣都不一樣,它原本就是生命本源,更容易融入自然,一旦離體後會很快的消散於無形。還必須以辰軒體內的生氣來支撐,這樣一來,這削鐵如泥的氣芒之刃等於是雞肋——傷人的同時亦會傷己。

而意識到這些的同時,辰軒也明白了,自己的雙手力量其實不能單純的以傷人、助人這樣的概念來劃分——它們實際上是互補的。

若要大量使用生之力,他本身擁有的生氣絕對不足,這就是為何他時常為人治療后,自己會昏睡的原因。可他的左手,恰恰能彌補這個缺陷。

他的**,儼然就是一個巨大的容器,供無所不在的生命本源流動、轉換的容器。

只可惜,這段時間九幽生怕他左手封印失控,看得他十分緊,就連君的注意力也始終放在他身上,儼然就等於是在監視他了。他無論怎麼揣摩右手的生之力,他們都不管不問,可只要他望著自己的左手時間稍微長一點,不是白色的、就是黑色的,總有一個身影會鬼魅一般的出現在他身邊。

唯有回去后再慢慢揣摩、嘗試了。

他這麼想著,有些出神。怒放望著他,心裡卻很是發慌:「辰軒,你、你想這些做什麼?」

你是這麼溫和的人,你吃素、不肯殺生啊,現在竟然會揣摩戰技起來。無論是不是出於被迫,戰技始終是用來殺戮的。

你竟然為了我,要背棄自己一貫的信念么?

心裡一酸,眼淚忍不住嘩嘩的掉。她不怪世事無奈,只是突然恨自己沒用,竟然沒用到這個地步。

辰軒回過神來,指腹在不斷的拭去那些眼淚,旋即用結實的手臂把怒放攬進懷裡。聽著怒放在抽泣,辰軒便知她是為自己在擔心,不禁深深的吸氣,胸膛隱約顫抖,那呼出的一口氣,便如悠長的嘆息。

「我只是想有自保之力,不想再成為你的負擔而已。你不放心我么?我會是胡亂殺人的人?」

怒放連連搖頭,辰軒便露出一絲笑,輕輕的拍撫她,不再說話,視線卻望穿片片浮雲,眼中,是不可動搖的執念。

世事總難預料,天真下去又有何用?怒放,我要陪著你一生一世的,怎麼能成為你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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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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