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卻道古人非故人

一聲絕妙的古箏聲響起，女子端坐在場中，一舉一動，專業優雅

是《高山流水》我耳尖地聽出來一些端倪，大學時期，學院曾外聘一位高級古箏師，那古箏彈的絕了，令聽了的人還真有那種餘音繞梁三日的那種感覺

沒想到，唐朝一個小小疑似優伶的女子，竟也能彈出如此美妙的樂曲，我看向女子的眼神不由得變成一種欣賞

「這優伶是我們府里的嗎？」我側過身子，低聲問襲人

楊府也不過是普通的官之家，應該也養不了，也養不起這樣美貌又有才的女子，即使養了，那幾個如狼似虎的夫人姨娘，又怎會讓她安生？

「不是，聽小雯說，是壽王府上的，大約是叫來應應景吧」襲人一邊答著，一邊緊張地望著那邊的動靜，忽而推著我的肩膀：「小姐，小姐，你看，開始了」模樣兒頗為迫切

我抿唇一笑，看來古代人的娛樂很單調，簡單的接龍遊戲就能讓人如此興奮

那邊花鼓已開始傳了，從壽王開始，到楊玄瑛，然後依次順下來，襲人看著，不覺激動起來，連忙推著我：「小姐，快，快到你了，快接住」

我呷了口茶，覺得有趣，便笑道：「要不襲人替小姐接了？」

襲人一聽，神秘兮兮地附在我耳朵：「小姐糊塗，此時可是小姐大顯身手的好機會呢」示意我該好好把握機會

說完，朝我眨眨眼，轉而繼續關注現場

我失笑搖搖頭這丫頭難道不知道槍打出頭鳥地道理么？

很快精心製作地花鼓傳到了我手裡我一接不顧襲人欣喜地表情只停留了半秒便立刻扔給那邊地楊花花與此同時古箏聲驟然而止

襲人半晌才回過神小臉氣呼呼地看向我地眼神也頗有點「恨鐵不成鋼」地意味

我向她努努嘴兒便把視線轉移到場中也不管襲人是不是氣地快爆炸了

楊玄瑛、各位夫人姨娘看到是楊花花接地花鼓均是一副大望所歸地表情估計對楊花花很有信心一不會丟了楊府地臉二則有可能入了壽王地眼

而楊花花緩緩地站起身手中拿著花鼓臉上並無大喜大悲一旁地楊國忠臉倒是灰了一灰卻瞬間恢復了平靜

這是一場很有趣的遊戲，我看的更津津有味了，對楊花花將要表演的節目也存了幾分期待

「素聞楊三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知本王今日有幸能看到何種精彩？」壽王站起身，一手執扇，風度翩翩地教人迷醉

廳內響起女人們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這壽王也太迷人了

我暗自發笑，又一匹種馬

卻忽感有道目光直直射過來，定睛一看，原來壽王的目光瞥到我這邊來

你以為你是誰，你是劉德華，張國榮我都不會刁你，想著，我傲然地回敬了他一眼，便把注意力全副放在楊花花身上

楊花花微福身子，端莊而賢淑，細語道：「王爺過獎，小女不過雕蟲小技，恐污了王爺的眼」

壽王哈哈大笑，爽朗可親，收了扇子道：「楊小姐真真謙虛，今日得楊釗大人引見，方才讓本王見識到小姐的滿腹學識，快別推脫了，讓本王好好欣賞欣賞你的風采吧」

一席話，說的全場的氣氛更上一層樓，楊釗的臉卻越發的灰色了

原來楊國忠本名叫楊釗

我尋思著看向他，沒想到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便看向楊花花去了

難得的是，楊花花依舊面不改色，只是更多了幾分小女兒姿態，只聽的她道：「承蒙王爺不嫌棄，小女就以一曲《春江花月夜》助興可好？」

「小姐請」壽王以扇子作楫，頗有幾分戲里唱的書生的樣子

她的貼身丫鬟送來一支玉笛，上面掛了一枚精緻的玉佩，待仔細用帕子擦過之後，楊花花便放到嘴邊，吹奏起來

聲音竟是悠遠的空靈，令聽了的人彷彿置身在另一個世界，春江，月夜，花錦團簇，暗香浮動，美人如斯……

眾人都屏息靜聆，生怕漏了一個音符

一旁的襲人早已耐不住，見我不理她，便暗地裡把手伸到我的后腰捏了我幾下，「小姐，壽王可要被搶走了，怎麼好？」

這丫頭，打的竟是這樣的主意，真是——我白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她果然噤了聲，只是眼神依舊「幽怨」

一曲完畢，博的眾人喝彩，那壽王的眼更閃亮，頻頻向楊花花明送秋波

我暗笑，楊花花果然是個聰明的角色，知道怎麼以長博採，而不是愚蠢地用古箏在另一個古箏高手面前彈奏《春江花月夜》

新的一輪遊戲又開始了，輪到我時，我又毫不猶豫地扔了出去，這次接到的，竟是壽王

他站起身，頗有深意地瞥了我一眼，便道：「本王無才，閑時只喜歡賞花風月，作作詩，今日就朗誦一首本王作的詩可好！」皇家的驕傲使的他直接轉為陳，眾人一陣唯唯地應著

他朗誦著，聲音低沉，好聽

詞曰：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我一聽，心下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