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四小姐要立威（二）
來到書房的時候，門是虛掩著的，裡面一聲歡快的笑聲，腳下遲疑，手上還是敲了敲門，輕喚道：「爹」
貌似裡面的人笑的太樂呵，沒聽到我的聲音
太忘我了吧！
我重重敲了一下門，提高了分貝：「爹爹，女兒進來了」
裡面的人瞬間止住了聲音，並咳嗽了幾聲，再開口，聲音已恢復了如常：「玉兒么，進來吧」
我竊笑，推門的進去的時候及時收了笑意，這老頭真假仙，假仙的可愛
一進門，就見楊老頭坐在書桌后，清瘦的臉如平常嚴肅，書桌上厚厚地放了一沓紙
汗，還真的是行動派，這就給找齊了
「女兒呀，爹爹正想找你呢」楊老頭露了笑臉
「不知道爹爹何事，如此開心」我也樂的裝單純，反正這老頭自己會說
「來來來，女兒，到爹爹身旁」楊老頭站了身子，朝我招招手
我乖乖上前
楊老頭仔細端詳了我片刻嘆道：「不知不覺我地小女竟長大了跟你娘一樣生地不凡」
這老頭從沒講過「娘」地事情今日突然如此感嘆倒讓我有點忐忑畢竟我對那個「娘」一點也不了解只知道是個命薄地美人
「爹」我輕喚道手上地汗毛便根根豎起來多少年了我依舊不大習慣親情
楊老頭背著手繞出書桌跺了幾步道：「爹本想明年春地時候將你嫁給歐陽家地二公子雖不是什麼官宦之家卻也富足那歐陽老頭也是爹地舊識不至於虧待了你哪日爹去了地府見了你娘也算是有臉了哪知」
一番話讓我感動之餘不免有些無措：「爹爹」
楊老頭擺擺手，道：「前些兒，你出了那等之事，原是爹的錯，是爹沒保護好你，雖沒出什麼大事兒，卻導致」說到後面，聲音已有哽咽
我知古代人很看重女子的名聲，連同那貞潔，女子若失兩者其一，已是罪大惡極，在繁華的唐朝，亦是如此
「爹爹，是女兒不孝」說完，我的寒毛便豎了起來，被自己寒磣的
楊老頭擺擺手，臉色已恢復如常，「罷了，他歐陽家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次我倒要讓那歐陽老頭瞧瞧，除了他家小子，整個洛陽城，不知有多少人家公子想要當我的乘龍快婿呢」說到後面，楊老頭齜牙咧嘴，笑的猖狂
這還是平日里那個不苟言笑的清高文人形象么？
我倒！
「過來，女兒，爹就讓你親自挑如何？」老頭興緻很高，彷彿已經預見到那個歐陽老頭如何被氣慘的情形
書桌上一大摞紙被翻開，露出一張畫著男人頭的紙
額上一顆大汗冒出來
歷來只有大戶男方選女婿的時候才會要求媒婆把城中各戶門當戶門對的人家女兒畫像呈上來，以供挑選，沒想到小小土曹之職的楊老頭，竟會為了自己的愛女作這樣高調的事情
「爹爹，我還想多陪您老幾年呢，您這麼快就不想要玉兒了啊？」心裡那個急呀，這死老頭為毛這麼急著把我嫁出去嘛？
楊老頭仍是喜氣洋洋，打趣道：「女大不中留，要是哪天成了老姑娘，女兒就該埋怨這個老頭了，來來來，這些都是洛陽城裡身家清白的公子哥兒，年歲也相當，女兒過來看看哪個上眼的」
楊老頭拿起一副美男畫，笑的恣意
我幾乎要冒冷汗了，剛才進門那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那桌上可是厚厚一沓，也不知道這楊老頭使了什麼手段，塞了多少銀子，才叫媒婆弄來些這麼多的公子哥畫像，粗略一看，個個均生的眉清目秀，模樣氣質差別不大，難不成洛陽城裡的公子哥都是一個娘生的？
我這邊暗忱，那廂楊老頭已經開始活動開了
「這是沈家的大公子，年方二十，（以下省略500字）」
「這是朱家的嫡子，文武攻略（以下省略500字）」
「南家的公子可是個個生的貌美如花啊（OJZ——）」
「陳府公子」
「張家公子」
「」
OJZ，饒了我吧，趁著那老頭埋首在一堆畫紙里的時候，我一步一步後退，到門口了，心不由得鬆了口氣
「女兒，你看，這」楊老頭的聲音簡直就像催命符，我拔腿就往門外跑，本還想勸他放棄為我選婿的事情，照此情形，這老頭是瘋魔了，還是另想對策才行，我邊跑邊想
楊玄瑛許久沒聽到迴音，抽空抬了下頭，諾大的書房裡，哪還有自己愛女的影子
「這丫頭」楊玄瑛搖搖頭，下一秒又忍不住笑，自己真是老糊塗了，閨女還未出閣，哪能經受的住這種場面，還是自己這個當爹的為她仔細挑選挑選好了
一想到那歐陽老頭氣的吹鬍子瞪眼的模樣，楊玄瑛心中一陣解氣，再度埋首，熱情如水高船漲，挑的越發的仔細了
「環妹妹，何事如此著急？」一聲問詢，讓我住了腳步
楊鑒一身素衣站在庭院里，手執卷，滿眼疑惑
我嘿嘿乾笑幾聲，不著痕迹地打量了四周，出了老頭子的書房，我就沒命地跑，竟跑反了方向，現身處的，也不知道是哪個院子
「我散步，散步？」我拿袖子隨意擦了額上冒出的汗，有些敷衍，在我眼裡，楊鑒是個溫和的讀書人，要麼死呆，要麼該是聰明的懂得閉嘴的人，殊不知道，我高估了他
「散步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汗？」楊鑒邊說邊走向我，我不自覺地退了幾步，對這個哥哥，我還是陌生的緊，不知道是敵是友
「我胖嘛」忽地靈機一動，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不算纖細的身材，嘴角抽了抽，的確不算苗條
「給」眼前多出一條潔白的帕子，素的連一筆一畫也全無
我猶豫著該不該接
「擦擦汗，女孩子不要拿自己的衣袖拿臉」楊鑒說話的聲音很文雅，很好聽
我尷尬地接過來，象徵地在在臉上擦了一下，然後收入袖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那我洗乾淨了再還給哥哥」
楊鑒溫和一笑：「小妹不一樣了」
我心頭一凌，故作輕鬆：「怎地不一樣了？」
楊鑒卻打住了話頭，問道：「小妹怎會來此？」
我尷尬道：「我走反方向了，這是何人的庭院？」開始東張西望，這也不知道是誰的庭院，布置的相當隨意，卻處處精巧，可知主人的用心
「這是哥哥我的院子，小妹真的失憶了？」楊鑒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