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增加)
韶華院
天還未亮,屋子裡已亮起了燈,有丫鬟進進出出忙碌著。
屋裡設置簡潔大方,最裡面,設了一個小小的佛堂,作為念經祈福之用,此時,韶華夫人正跪在圓蒲上,虔誠地念著經,平日里精光滿目,此時,倒是顯得平和了幾分,似尋常家的婦人。
屋裡的四大丫鬟,分別是春意,夏水,秋雲及冬雪,已忙好了一切,趁著這空檔兒閑話兒。
冬雪年齡最小,心性也最為天真毫無忌諱,此時,她揉揉了睡意朦朧地眼睛,問春意:「今兒個,奶奶怎麼這麼大早就起了?」
春意是四大丫鬟之,體貼伶俐,又穩重幹練,凡事兒,韶華夫人都是直接交代給她,繼而由她交代下來。只見她長臉面兒,柳葉眉,挺直的玉柱鼻,大小適中的嘴巴,肌膚滑膩,目光沉靜,模樣兒生的極為端正,本是二八年紀,應該是活潑可愛的時段,然從小跟了韶華夫人身旁,不自覺地沾染了些她的氣息,一張本是嬌艷如花的臉蛋,總是平平的,沒什麼表情。
春意手裡依舊忙著活兒,倒是夏水指頭點了點冬雪腦袋,道:「小孩子,別多問,等會兒再去睡個回籠覺。」說完,淺淺地笑了,她是個溫柔如水的丫頭,面目不及春意的美麗,倒也生的端正,鵝蛋臉,細眉,嘴唇豐潤,沒什麼特色,臉上卻總是漾著淡淡淺淺地笑,讓人如沐春風,她並不似其他丫鬟是家生子,是半途簽了賣身契的丫鬟,至於身世,成謎。
冬雪得不到滿意的回答,圓圓的臉上一張粉嘟嘟的小嘴巴翹了起來,虧的夏水引了她講些別的開心的話題,漸漸緩了臉色。
春意停了手中的活兒,淡淡地說道:「大奶奶今兒個是為四小姐祈福。」
聽的這話,震的其餘三人一律停了說話聲。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平日里安靜的秋雲,她是個性子敏感,卻極為靈透的丫鬟,瓜子臉兒,生的標緻倒也標緻,只是少了幾分喜氣,脫口而出,「奶奶真有那麼好....」說到後面,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卷了舌頭,打住了。
夏水瞥了她一眼,不說話,春意一臉平靜,似乎沒聽到什麼,冬雪瞪圓了一雙天真的眼睛:「奶奶不是一向最討厭四小姐的嗎?」
夏水緊張地看了看身後的帘子,瞪了一眼冬雪:「怎麼還學不好規矩,主子們的事兒豈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可以嚼舌根的。」
冬雪委屈地嘟了嘴巴,這次其餘三人沒再逗著她玩了,各自沉默了下來,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東方的天邊隱約露出了金色的光芒。
帘子後傳來一聲「咳咳」。
幾個丫鬟各自看了一眼,春意和夏水停了手中的細活兒,忙不迭地進了帘子后扶韶華夫人出來。
一番梳妝打扮之後。
春意問道:「奶奶,今兒個早膳在屋裡吃還是與老爺一起?」
韶華夫人:「就屋裡吧。」
秋雲、冬雪忙去布了菜,春意與夏水留下伺候韶華夫人。
韶華夫人似想到了什麼,淡淡道:「去廚房取些桂花糕來。」
春意看了一眼夏水,夏水領會地退了出去。
春意一邊忙活著桌子上的活兒,一邊道:「奶奶心眼兒好,如今這節骨眼兒還想著四小姐,四小姐定感激在心.」
韶華夫人神色莫測,並不吭聲,春意自知多言了,便沉默了下來,不一會兒,秋雲,夏水,冬雪幾人回來布了菜,把糕點裝了食盒不提。
聽雨閣
我只著了一身裡衣,躺在躺椅上,悠哉地翹起二郎腿,一手拿了閑書看,一手拿了桂花糕啃,邊看邊啃,趣味無窮。
襲人是個勤勞丫頭,一大早,便忙東忙西,手不停歇,屋子裡很安靜,空氣里瀰漫著祥和的假日氣息。
過了這些天兒,原來激動的心情已平復了許多,想想既然來到古代了,如果再不好好生活,那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既來之,則安之。
想到過去的一切,不知哪個處境才是夢境。
我淡然一笑,窗外已灑進今天的第一縷陽光。
「襲人,把窗兒開了吧,換換氣兒。」我嘴裡吃著玫瑰糕,有點含糊不清。
「哎。」襲人是個難得的丫頭,又利索,又不多舌,還天性溫柔善良,幸好我穿越過來遇見的是這樣的好女孩,若是遇到個欺主的,我的日子定不如如今這般快活。
正當我暗自慶幸的時候,襲人開了窗,滿臉焦急地跑回來:「小姐,大奶奶來了。」
「開什麼玩笑?」書正看到精彩段子呢,「啥,大奶奶?」我「嘣」地跳起來,那個面無表情,手段又狠又絕的老娘們?
我臉色頓時黑了大半,上次要個老麽麽強迫給我驗身,我還沒找她算帳呢。
「小姐,快,快...」襲人急的團團轉,一個勁兒地叫我快,卻不知應該做些什麼。
看她緊張的樣子,我心情反倒平靜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就一個老娘們嘛。
這樣想著,我便重新懶散地躺在椅子上,讓襲人給我拿了慣常穿的袍子披在身上,手裡依舊是一本閑書。
屋外一陣腳步聲,襲人忙迎了出去,幾個人在外面一陣低語后,幾個人相繼進了屋子,韶華夫人是第一個,後面跟了兩個丫頭,最後關門的是襲人。
我裝作很訝異地從書後面露出臉,「原來是大夫人來了,是什麼風把您這個貴人吹來了?」
後面的倆丫頭臉色一驚,襲人的臉色更是灰敗,韶華夫人的眼裡閃過一絲訝色,但很快便隱沒了,似乎並不能引起她的波動,照常理,我該叫她「大娘」的。
我有點喪氣地想。
「四小姐,我們奶奶今兒個專程是來看您的。」後面站著的一個長臉面的姐姐開口道,顯然對我懶散的態度很看不過去。
我冷哼一聲,坐正身子,拿著書,行了一個滑稽的書生禮:「那小姐我就多謝你家奶奶專程來看我,小姐我感激在心。」
那丫頭臉色都青了,纖縴手指對著我,一連道了聲好幾個「你。你。你」
我冷哼:「大夫人難道就是這樣調教身邊的丫鬟的,是不是都反了天了。」說到後面,我臉色已陰雲密布了。
那丫頭臉色又一變,已變的死白死白,她春意當了這麼多年的丫頭,哪能不知道府里的規矩,如今兒一時氣昏了頭,竟公然指著自己的主子,已犯了大錯了。
韶華夫人終於開了尊口,道:「我的丫鬟我自會調教,反倒是小姐自己,該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看看自己現在哪點像個大家閨秀。」言語中透著嚴厲。
襲人臉色一變,不安地嗟著衣角。
我哈哈大笑,繼續倒在躺椅上,譏誚地看著她:「大夫人,我也不是你生的,用不著你管吧。」
韶華夫人臉色大變,面上肌肉抖動了幾分,後面兩個丫鬟臉一長一圓,有了前車之鑒,也不敢開口,氣氛有點沉重的壓抑。
我依舊卧在躺椅上,滿口的糕點,把書翻翻的嘩嘩作響。
韶華夫人看了我半晌,淡淡地開了口:「冬雪,把糕點給四小姐。」
冬雪道了聲是,便從手中的食盒裡,拿出一碟一碟糕點,其中包括桂花糕,還有其他幾樣不知名的糕點。
我停了咀嚼,從書後面瞥了眼滿桌的糕點,這老娘們就是為了給我送糕點的?她有這麼好心。
「多謝大夫人的厚賜,我們小姐只是一時受刺激,才會出言不遜的。」襲人惶恐地作出解釋。
沒出息,我狠狠瞪了眼襲人,這不是擺明了說明我是個白痴嗎。
那個圓臉的丫頭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看的我更是牙痒痒。
「回吧。」韶華夫人揮一揮袖子,滿臉的倦色,再不說話,就出了門,幾個丫鬟緊跟了後面。
襲人這丫的,狗腿地竟也跟了出去。
滿屋子恢復了安靜,我突然覺得失去了樂趣,丟了手中的書和糕點,閉上眼,不再想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