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影子似愣了片刻,反喝道:「哪裡來的小子,敢擅闖
我一聽,險些笑岔了,偷眼看李瑁,卻見他的臉上也是一副吃蹩的神態,不由得暗自幸災樂禍
李瑁眼一瞪,朗聲道:「周嫫嫫,是我。」
那影子這才反應過來,慌忙跑上前來,我不自覺地再退後幾步。
「可真是王爺啊。」周忙要跪下來。
李瑁虛扶一把,道:「周嫫嫫不必多禮。」
周嫫嫫直了身體,看了看李瑁再看了看我,有點疑惑道:「王爺與小姐
」
我正窘的不知如何回答時,李瑁倒是很平靜道:「爺與楊小姐是舊認識。」
夜色里,周的臉色並不瞧的真切,只是很本份地應了聲:「哦。」
這周嫫嫫閱人無數。這回必定是誤會大了去。但我不想就這樣被誤解了去。仍然掙扎道:「王爺。那日你托我之事今也交代清楚。請容玉環回去。」
當然。這是我隨便扯出來地小謊。且說那周嫫嫫相不相信。只這樣一說。她定也不會去向公主私報為是。
說完。我快速向李瑁行了禮。再向周嫫嫫地方向點了點頭。便迴轉了身子。幾乎是逃也似地奔回自己地房間。然後反關上門。
院里似乎傳來若有若無地人音。然後漸漸散去。許久許久也不再有任何聲響。我便確定他們已離開。不由得舒一口氣。心裡卻也擔憂。才來地第一天晚上。就被撞見了這樣地事情。也不知那周嫫嫫會怎麼想我。在楊府自在逍遙慣了。一來這裡就出了這樣地紕漏。以後行事卻還要更謹慎為好。不然毀了清白名譽有人才高興。
襲人也是一臉擔憂。她自小生活在楊府。連大門也很少出。今兒個一見這樣地陣仗。也是嚇地不輕。
我安撫了她一會兒。兩人匆匆洗了一把。說了一會子話。她便沉沉地睡著了。我卻如何也睡不著。李瑁地話一直在我地腦海里盤恆。心裡有驚有喜。我一直想到做心靜如水。卻從來都是背道而馳。
奇怪的是,無論我如何豎起耳朵仔細捕捉,也捕捉不到任何關於「小黃」這種動物地聲音,一個下人的寵物,怎麼會跑到女眷內院?
這一夜睡的很沉很沉,夢到很多關於前世今生的人和事,醒來了依舊現自己躺在古色古香地床上,突然便安然了,想起自己以前的執著,卻有些好笑了。
襲人背著我在忙忙碌碌,聽見聲響,便趕緊過來伺候我穿衣。
「今兒個冷,小姐在裡邊兒穿上這麼一小件,可頂上好幾件了。」襲人像一個老媽子一樣嘮嘮叨叨。
我好笑道:「我都這樣胖了,你讓我穿了那麼多不是更胖了,哪裡還有美可言。」
襲人一聽臉紅,一張小嘴翹起來:「小姐這樣才好看呢,瘦的跟竹子似的,多難看呀。」
我笑笑,如果瘦成楊花花那樣也是美的,對鏡梳妝地時候,我突然這樣想到。
事情的展似乎與自己曾經學過的歷史有所偏差,從咸宜公主大婚那天開始楊花花代替我成為公主的伴娘,到如今,楊花花現在可身在宮裡,我對著鏡子勾唇一笑,現,這樣的生活其實也不難,又何必庸人自擾。
門上響起敲門聲,我眼神示意襲人,襲人忙去開了門,卻是周嫫嫫立在門前,神色平靜,似乎昨晚的一切都沒生。
「周嫫嫫,何事?」我道。
周嫫嫫一笑,道:「本來昨天就應該送了來的,只是時候不早,恐擾了小姐休息,今兒一早便送來了,都是些日常用的到的物事。」
說著,拍了拍手,後面便一個丫鬟輪著一個丫鬟跟了進來,每個丫鬟的手上俱端了一樣東西擺了滿滿一桌子,然後盡數退去。
「客氣了。」我站起身,迎上前去,親自自手腕上脫下一個鐲子,塞進周嫫嫫地懷裡。
周嫫嫫連連推辭:「小姐太客氣了,這些都是老奴應該。」
我推回去:「嫫嫫莫客氣,玉環初來乍到,有很多規矩不懂,還需仰仗嫫的提點。」
這周也是伶俐人,聽我這樣說,心底里也是通透明亮,便笑著把鐲子納入懷中,道:「小姐放心,有什麼嫫嫫自會親自與小姐說的。」
「如此多謝了。」我微笑。
周自是歡喜地退了下去。
「小姐可是越精明了。」襲人在一旁,也看懂了一半。
我但笑不語,不變聰明,又如何生活。
桌子上堆著的都是日常物事,無非是絲巾,精緻的小鏡子木梳子,還有一些胭脂水粉,和幾套春天不
的鮮亮衣裳。
「這衣裳倒是好看的緊。」襲人欣喜地從包著整整齊齊的衣服堆里拉扯出一件桃粉色的衣裳,上好的錦緞製造,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襲人忙拿了在我身上比試著,連連贊道:「這顏色更襯地小姐白了。」
我笑著,卻神思恍惚,公主什麼時候連這些也給我細心備著了,連同胭脂水粉和飾,難不成又是李瑁的親自授意?
小心翼翼地過了幾日,除了早晚的散步,平時我連房門也不出了,無非是坐在窗前與襲人說說閑話兒,在綉上一段花兒,目的就是不想招人注意,這期間,周嫫嫫倒是來了好幾次,每次來均是帶了很多衣裳飾,我一面微笑地收下,一面探虛實,周嫫嫫卻是一口咬定是公主吩咐的,我地疑惑不解反深。
公主駙馬與楊花花終於回府了,我自然是跟隨周嫫嫫到前廳去迎接公主,多月不見,公主更顯豐腴也更有韻味了些,咋暖還寒的早春,她卻身著裹胸長裙,外面披著雪白色地裘毛披巾,露出雪白的脖子和大半地酥胸,面色紅潤,身材婀娜有致,站在一旁的是駙馬楊回,這還是第一次見,果然生地一等一的面貌,形容似潘安,只是笑的太假,有一股子痞子氣,楊花花落於後,一身嫩柳色的衣裳,清新素雅,臉色比之洛陽之時紅潤了不少,整個人更顯動人。
我福了身:「公主駙馬安好,楊姐姐安好。」
咸宜淡淡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卻還是不善,但總歸沒有那種強烈的憎惡了,只說了聲:「起來吧。」
楊花花也是淡淡地向我問了好,神情並不是很熱絡。
楊回卻很高興的樣子,笑道:「這可是楊玉環妹妹?早就聽聞妹妹的美名,如今一見,果真是貌美如花。」
此言一出,公主與楊花花神色明顯愣了愣,雖然很快地恢復如常,這楊回定是孟浪摜了,如今娶了公主還是口無遮攔,他是沒什麼事,可憐我小心維持的低調都這樣被壞了。
我尷尬地笑著:「玉環蒲柳之姿,駙馬大人廖贊了。」方勉強迴轉了有點冷場的氣氛。
咸宜仔細看了我一眼,道:「如今一見,卻也比那洛陽之時好的多了。」
眾人見公主面色和悅,便也鬆了口氣,氣氛又好了那麼一點。
我卻知公主那句話的真正含義,心裡十分不爽,面上卻只能堆了笑臉裝無辜:「謝公主讚美。」
接下來又是一陣冷場,三個女人之間倒真的沒什麼話可說。
所幸,楊回雖然過於孟浪,多舌,此時,也正是由於他的這些特點,才解救了我的尷尬。
他從宮裡的皇上,他的丈母娘武惠妃,宴會,朝中大臣,大大小小的趣事,一直開講到民間市井的奇聞逸事,倒是讓在場的人均是笑開了懷。
我也裝做樂呵呵的,其實這些事一點兒也不好笑,真虧的這些女人竟然笑的花枝亂顫,也不知是為人而笑,還是真為事情笑。
楊回道:「這宮裡的有趣兒的事可多著了,可惜了玉環妹妹晚來了幾日,不然也可以順道去宮裡見識見識,也讓宮裡的人瞧瞧,我們楊家的女子個個如同花兒一般。」
我臉色大變,這楊回也忒沒腦子了點,竟什麼話都亂說。
公主卻並沒生氣,平和的面色看不出情緒,只淡淡一笑:「兩位姐妹花可是各有秋,卻不知什麼樣的男子才能入了你們的眼?」說著瞥了我一眼。
楊花花也是羞澀的很,低了腦袋,我的手緊緊拽住絲巾,手心儘是汗水,這公主之話卻不知是何意思。
「好了,也不打趣你們了,早些回去梳洗梳洗,晚上可還有家宴呢。」公主見我們忸怩了,站起身,扶著丫鬟的手便往內院去了,一屋子的人均行了禮,楊回臨走前,特地笑眯眯道:「玉環妹妹,下次再給你講講宮裡的新鮮事。」一張臉上笑的竟是很無辜,也很白痴。
我忍著飛白眼的衝動,很謙和地笑了笑,一群丫鬟婆子隨了公主駙馬魚貫而去,廳里只剩下幾個伺候茶水的丫鬟和楊花花等人。
我正思量著要不要跟楊花花打招呼,或是如何打招呼,楊花花卻先我一步開了口:「四妹,你隨我來。」
說完也不看我,就扶了紅梅的手出了廳子,我愣了愣,才後悔沒帶上襲人,看人家跟前跟後都有人伺候著,只我一人,未免氣場不夠。
一番胡思亂想之後,我緊步跟上楊花花等,也不知這娘們兒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