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會再記起這個曾經也是一個人的林憶安。」
「憶安,如果有一天我不要你了你會怎麼樣?」空氣里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非花非草只是很淡很好聞的味道,我清楚的知道那是蘇瑾顏身上的味道,他跟我們不一樣。
聽到這樣的問題,我的大腦幾乎想都沒有想過就冒出了三個字,「滅了你,」或許這才是真實的我,不會學那些清冷的悲傷,亦或冷暖早自知。
蘇瑾顏輕輕的笑了起來,其實他不愛笑:「傻的。」
如果整個世界只剩下最後一個角落可以彷徨,我只想帶著那一份僅有的單純逃離,會心的勾起嘴角,得意地歪過頭去看蘇瑾顏,「我等你。」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回答反而有點痛痛的,說不出的感覺擠在胸口彷彿隨時都會噴涌而出,對上蘇瑾顏略帶質疑的目光,我連忙嚴肅地加上一句:「好不好?」
他的表情很平靜,微挺的鼻樑上沾上了些許草屑,過了好久,才張嘴說:「好。」
那天的天很藍,我們都知道,因為顯而易見,只是蘇瑾顏沒有發現我眼角那處的濕潤,就那樣被風吹散,我不會等,也從來沒有等過一個人,孤兒院的孩子都在等,等自己的父母,只有我安安分分地習慣。
晚上下起了好大的雨,所有的孩子們都聚在伙房吃完飯,蘇瑾顏卻因為下午的事情被院長媽媽帶到草地上去淋雨,只因為他壞了上課的規矩。
心不在焉地看著碗中香噴噴的飯,一點兒胃口也沒有,陸翊兒卻吃的歡,看我不吃飯,不客氣的端走我面前的碗,嘴角還沾著油漬:「憶安,今天有你最喜歡的土豆塊,你真的不吃嗎?」
「我不餓。」我聳聳肩站起來走到四格窗子的邊上,雨水不斷拍打在玻璃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不成線地流到窗下,看到那些歪歪曲曲的水線,突然發現自己好可笑。
等,我該拿什麼等,我隨時都有可能離開,那麼倉促的一瞬間,誰也不會再記起這個曾經也是一個人的林憶安。
餐桌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人影,可謂稱得上是杯盤狼藉,我站上椅子伸手過去揣了幾個大大的饅頭用白色的手帕包的緊緊的,撐傘來到了草地上,蘇瑾顏還是固執地站在雨中,那件襯衫完全濕透了。
我踩著水花跑過去踮著腳把傘舉過他的頭頂,他回頭來看我,目光中有些驚喜和擔心:「這麼晚,你跑出來幹嘛,風這麼大,趕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