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
蘭霽也不惱,這是很正常的事,父親和自己不熟絡。
「父親。」蘭霽站在安桐煦的對面。
「恩。今天很晚回來?」安桐煦問。
果然是父親,問個問題,居然連「嗎」都不給。
「是,飛機晚點了。」蘭霽說了謊,卻仍舊面不改色。蘭霽看安桐煦並沒有再說什麼,知道孫秘書的確沒有告訴父親,成秘書忘了派人去接蘭霽。
然而她並不知道,孫秘書告訴過安桐煦。安桐煦不發話只是沒必要。蘭霽也不知道安桐煦曾經吩咐孫秘書,蘭霽在公司的一舉一動都要向自己報告。
安桐煦是一個比較糾結的人,一方面希望蘭霽可以在公司吸取經驗,了解社會的黑暗,一步步地成長。一方面又不希望蘭霽在公司接觸到太多黑暗面的事情,污染她的心靈,畢竟她現在還是個孩子。
「學校的課程,你已經學完了。結業吧,然後直接到公司里來。」安桐煦已經吃完晚餐,正要去書房,蘭霽沉默地跟著後面。
蘭霽皺眉,聽安桐煦的勇氣並不像是在商量,似乎早已做好了決定,如今只是在通知。
蘭霽正在思慮,她雖然在學校了不怎麼說話,也沒有參與到什麼事情裡面,但是蘭霽還是從心底里喜歡學校的氛圍的。
當一個人孤寂了很多年之後,身處在一個既溫暖又美好的環境里,那麼任憑誰都不會想要離開。
蘭霽也是,她從小就不愛說話,和哥哥姐姐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很沉默。幾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隱形人,而在學校里,她認識了幾個朋友,關係不錯,相處得很愉快。
閑著的時候就一定是和她們幾個膩在一起,可以說是形影不離。所以她不想離開學校,不想離開朋友,更不想離開那久違了的溫暖。
安桐煦在書房坐下,蘭霽低著頭坐在安桐煦的面前。右手玩著掛在右手上的一條藍寶石白金手鏈,質地溫潤的寶石,簡單的設計,蘭霽很喜歡這條手鏈。
「我可以念完博士再去公司嗎?」蘭霽低聲地說,抬頭就對上了安桐煦的眼睛。深邃而又波瀾不驚,很銳利卻對蘭霽沒有多大的殺傷力。
「為什麼?理由。」
「我才二十歲,我想再體驗一下校園生活,也想要更高的學歷。」蘭霽想都沒有想就直接說出這句話,當話一出,蘭霽就後悔了,她明顯地看見父親的眼神變了一下。
蘭霽埋頭不語,結果顯而易見,一定是否定。她和大哥安顥勛不一樣,安顥勛可以隨自己的心思選擇自己的未來,而她的未來,父親已經安排好了。
取得碩士學位之後,她就進公司,在財務部工作,一步步地晉陞,然後直接繼承父親的公司。
「可以,取得經濟學博士學位之後,你就正式進入公司。但是在論文期間,你還是要到公司去實習。」安桐煦敲了敲桌面,喚回失魂的蘭霽。
「啊?」蘭霽錯愕,一時還不了解這句話的意思,頓時懵了。但是當她回過神,卻欣喜不已。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她也露出了笑容,就像絢爛的煙火。
「謝謝父親。」
「恩,出去吧。」安桐煦似乎沒有想到蘭霽會那麼高興。
顥勛和楚馨果然不同,顥勛天天嘟囔著要結束枯燥的學業,而來楚馨卻希望留在學校,繼續完成學業。是性格差太多嗎?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安顥勛仰著頭,盯著雕花的天花板。
前天和月尋通電話了解蘭霽的近況,他說蘭霽很沉穩,做事很周到,和同事的關係處理得也好。他好奇自己的教育方式,可是當說出教育方式的時候,月尋竟然說這會抹殺孩子的心靈,是一種殘酷的教育方式。
真的殘酷嗎?安桐煦不覺得,他從小也是接受這種教育方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