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何沉歡買完包子回來，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那疊本應該安安靜靜呆在垃圾桶里的報紙被扔在地上，，白色手機屏幕已碎電池不翼而飛，以及蹲在牆角像鬼一樣哭泣的沈君瑜。

很明顯，沈君瑜不僅看了報紙，還看了手機。

何沉歡把包子放在床頭柜上，把報紙撿起來扔進垃圾桶，手機零件收拾好也扔進垃圾桶，最後他想靠近沈君瑜，卻被她一巴掌捆到臉上，她吼：「你滾開！」

「打人？」何沉歡的眸色頓時沉了下來，他停下動作，冷厲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空氣瞬間凝結成冰。

「我原諒你的這次任性，但我不希望有下次。」何沉歡漫不經心的眸子里，隱藏著刺骨的寒意。他終究是高傲的。

「我又怎麼了……」沈君瑜抬起頭，她強忍著不在他的怒意下爆發，聲線卻止不住的拔高：「你們總說我任性！讓我努力做到最好！！我做到最好了！那我想任性一次難道就不行嗎！！我想痛痛快快的大笑一場難道就不行嗎！！我想像其他女孩子一樣去逛街，去k歌難道就不行嗎！去哪個地方都會有狗仔隊！被拍下來就會出現負面新聞！我不要，我不想這樣啊！！」

「我明明努力了啊……那些人之前說我多好多好，現在卻又都反過來罵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她崩潰的嚎啕大哭，雙手一個勁的拍打自己的頭，就像一輛失控的火車，只想轟隆轟隆的一頭闖下去。

何沉歡抓住沈君瑜亂揮的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輕聲道：「沒有人要求你做到最好，什麼都不要管，做最快樂的你就好。」

「我不快樂了，我不快樂了，爸爸死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快樂的我了！」她哭著說「你們都是偽君子，前面一套背後一套，除了爸爸，就沒有人拿我當過家人了……」

「你搞清楚一點，」何沉歡抱著她的雙手又勒緊了一點，在她耳邊低聲說：「一直不拿我們當家人的，是你。」

聽到這句話，沈君瑜不動了，也不哭了，她閉著眼睛，只是抽泣，暗啞著聲音說：「哥哥，對不起。」

在這一刻，沈君瑜全身的稜角被徹底磨平，從多半年前到現在，都是一次又一次成長與醒悟，她早已不是孩子，早已有了超越同齡人的堅強與信仰，只是固執的不服，還沒從過去的大小姐生活中回味過來，還沒從父親死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她還在拚命的掙扎，掙扎著告訴自己以後的路還是有人在冥冥之中為自己一路護航。

或許，何沉歡的口才沒有好到可以讓沈君瑜心中的痛苦減輕的，但他此刻想說的確是，傻瓜——別哭了。

病房門被悄悄打開一條縫，門外的黑影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屋內擁抱的二人，琥珀色眸中似乎燃燒著無法澆滅的熊熊大火，她盯著沈君瑜蒼白的小臉，那個憑空的聲音已經不知第幾次出現在腦海里了，他說：那張說是傾國傾城都不為過的臉，就應當被撕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