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別

我頓了頓，收拾了一下情緒，繼續說：「我無意中發現，她因為怨她的生父，繼父，叔叔和母親，對所有的男性產生了厭惡和抗拒，最後我發現她居然，對我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於是我順著這個由頭離開了她，轉了學，最後高考，沒想到她最後還是找到這裡來了，可我萬萬沒想到結果會是這個樣子，我以為我會慢慢撫平她的傷，可我最後卻把她推入死亡，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好壞好壞？我是不是．．．」

「如夢幻泡影，如霧亦如電，一切如是觀。你忘了這句話了么？」

我抬頭看他，淚眼朦朧，模糊了他的模樣：「我不是佛，做不到。」

「如果她知道你離開她的真實理由她會更痛苦。不如就這樣，讓她徹底解脫。我已經幫你請假，阿江他們那裡也只以為你是家裡有事，你儘快恢復，我先走了。」

「等一下，阿貞現在在哪？」

「在太平間，沒有人認領。」

「可不可以，帶我去，我想領她離開那個地方。」

「你想不顧你的誓言？」

「人死如燈滅，耶律家的祖訓不會為難離開的人，這不是阿貞的錯，她除了血統幾乎沒有受到完顏家族的照顧，唯一的錯誤就是她一出生就註定不該那麼多災多難，不該遇上我。近一千年過去了，不管是耶律還是完顏，血統都已漸漸稀薄，我希望有一天所有的耶律和完顏都可以放下這一切，放下世仇。」

「也許另一個時空的你和她有個美好的故事，沒那麼多折磨。」

「也許吧。那個時空的阿藍和阿貞會很好很好。」

再看見阿貞時她看樣子好安詳，如果不是蒼白的模樣，冰冷的肌膚，就像是睡著一樣。她還是那麼美，眉宇間再沒有那種怨恨與憂愁，彷彿從來都是這個樣子。冰塊臉和我一起幫我安葬了阿貞，我在墓碑上貼了一張我幫她拍的照片，那段時光或許是她最快樂的時光了吧，我也一樣。我告訴冰塊臉，我住院的錢和阿貞的安葬費我會慢慢還，債務再多也總有還完的時候。他也答應我這件事絕對保密，我相信他，事實上我除了相信他也別無辦法。

再回到學校，阿酈說我瘦了，我告訴她事情有些棘手，所以忙的瘦了。我還告訴她冰塊臉幫我請假是因為我接到家裡的電話時剛好遇上他，我顧不上通知其他人，只好讓他代為請假。重新回到了校園，新的生活又開始了，好像一切都平靜了下來，可是我知道心中的那道傷撫不平了，或許再也撫不平了。阿貞，你在那邊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如果真有下輩子，我們一定不要這樣的結局，一定不要那麼痛了。只要你不痛，我寧願不和你相見，如此便可不相知，便可不痛苦。阿貞，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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