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注意，我們很快會到達日軍艦隊上空。」

劉勇的耳機里傳來「骷髏」戰鬥機聯隊「黑色」中隊指揮官姜冶的聲音。他伸直脖子向前下方望去。穿過雲層間的縫隙，排列成對空陣形的日軍戰艦在高速航行時產生的白色尾跡已經清晰可見。它們正在全速轉向。同時，劉勇還看見了一些別的東西。

「發現日軍戰鬥機！」他對著頭盔上的一個小送話器喊到。

數十架日本海軍航空兵的三菱A3M戰鬥機正快速向保持在六千一百米的「地獄貓」機群撲來。顯然，日軍已經注意到天空中的威脅，並立刻產生了強烈的反應。不過「骷髏」中隊的飛行員卻都在肆無忌憚的大笑。

他們已經與三菱A3M戰鬥機打過很多次交道。這種日本海軍航空兵裝備的新式戰鬥機只適合在兩千米以下與敵機進行盤旋格鬥，一旦飛行高度超過兩千米，它的飛行速度就會迅速下降，而且操作性也會急劇惡化。

所以，爬升到六千一百米的高空截擊「地獄貓」……這真是太可笑了。

「他們有點富於侵略性，不是嗎？」一個飛行員在無線電里愉快的嘲諷著自己的對手。

「要小心。」黑色領機倒是相當沉著，「我們滿載的『地獄貓』沒有辦法與『ZEKE』[注]進行空戰。」

「直接從『ZEKE』中衝過去。」劉勇建議到。

姜冶同意了。「嗯……等我們幹掉日本人的軍艦，再回頭收拾這些討厭的蒼蠅……小心——」

十幾團黑煙在空中炸開了，空氣也彷彿抖動起來。日軍戰艦上的「**」式一百二十七毫米高射炮開火了，很快，高射炮彈便開始越來越猛烈的向空中的戰鬥機衝去。不時，一發炮彈會在其中一架「地獄貓」附近爆炸，把它猛烈的震動一下，不過卻不能造成任何真正的損害。

「看起來，我們令他們心煩意亂了。」劉勇哈哈大笑，把一副致命的圖畫看作了一出演來為他們助興的電影。

「這很不錯。」姜冶說，對前面那片清晰的視野感到非常滿意，「準備好你們的武器。」

機群已經很接近日本艦隊的上空，而奉命前來攔截的日軍戰鬥機卻被甩在了「地獄貓」身後——當日本飛行員爬升到五千米高度的時候，「骷髏」聯隊的戰鬥機便從他們頭上沖了過去，於是他們不得不掉頭急追，但卻始終無法追上。

即使在滿載的情況之下，「地獄貓」在任何高度的最大速度依然要比「ZEKE」至少快上每小時五十千米。

「一群傻瓜。」劉勇發表了一個輕蔑的評論。

其他人都沒有理他，雖然每個人承認他說得很對，但現在他們正忙於將航線對準自己的目標。現在機群已經飛臨日軍艦隊頭頂，攻擊可以開始了。

「解散編隊，開始進攻！」耳機里響起了空中指揮官的聲音。

「明白，攻擊開始。」姜冶伸出手，將頭盔上的護目鏡拉下來，然後發出了命令。「黑色中隊，跟著我。」

他猛地推下駕駛桿。立刻，在一陣刺耳的尖嘯聲中，沉重的戰鬥機開始向井上成美中將的旗艦「扶桑」號俯衝。他的僚機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接著是劉勇。「黑色領機，我在你後面。」他和他的僚機也俯衝了下去。然後，在他們的後面，黑色中隊的其他戰鬥機也進入了俯衝航線。

「扶桑」號戰列艦上，警報器開始了一陣悲痛的嚎叫。軍艦內部的日本海軍官兵這才認識到，這艘看似堅不可摧的戰艦實際上已處於有組織的進行之下了。讓井上成美與高崎武雄感到不安的是，「扶桑」號的防空火力甚至還不如護航的驅逐艦——由於第三次大改裝臨時中止，第二次大改裝時安裝的四座雙聯裝高射炮和四座四聯裝高射機槍是這艘戰艦上僅有的防空火力。

這一點微薄的火力根本無法阻止西南空軍的空中怪物。

「全速前進，並作Z字型機動。」高崎武雄命令到。現在他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舵手身上了。

「瞭解！」

很快，以一種近乎瘋狂的姿態，滿載排水量高達三萬八千多噸的巨型戰艦開始在海面上以最高速度進行Z字型機動。察覺到旗艦面臨的囧境，附近的幾艘日軍戰艦也紛紛將自己的防空炮火轉移到「扶桑」號上空，形成了一道還算密集的火網。但這依然無法阻止黑色中隊進入攻擊航線。

姜冶雙手緊緊的握著操縱桿，讓自己的「地獄貓」在日軍的炮火中保持平穩的姿態。在他的視線里，水線長度整整有兩百一十米的日軍戰列艦正在快速變大。然後，他眼角的餘光看見高度表上的數字已經變成了四百。

就是現在！

姜冶猛烈的向後拉動操縱桿，同時他還做了兩外兩件事：將節流閥推到最大；將自己的兩千磅炸彈送給「扶桑」號。

因為突然失去兩千磅的重量，「地獄貓」一下子向上竄了一大截，然後在渦輪螺旋槳發動機產生的巨大的動力下開始急劇爬升。姜冶轉過頭向後看，「扶桑」號的中部已完全籠罩在濃煙之中——他的炸彈準確擊中了煙囪旁的甲板，在那裡製造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我擊中她了！」黑色中隊的指揮官在無線電里興奮的大喊起來。

而在「扶桑」號的艦橋里卻是一片驚慌。爆炸實在太猛烈了，以至於整艘戰艦都在劇烈震動，彷彿就要解體了一般。但問題還不僅僅只有這些。「三號鍋爐艙中彈起火！艦體嚴重破損！」損管部門的報告加重了井上成美與高崎武雄的不安——失去部分動力和船體破損而導致的進水正在讓戰艦的速度降低。

「我艦速度已降至十八節！」

「可惡！」高崎武雄叫到，「立刻進行搶修，儘快讓航速恢復到二十節以上……」

又一次劇烈的震動打斷了他的聲音——緊跟在姜冶後面，劉勇也在三百米的高度投下了自己的炸彈。猛烈的爆炸之後，濃煙與火焰從「扶桑」號的後部桅樓中升了起來，整個建築也變得搖搖欲墜了。

「後部指揮所遭到炸彈直擊！」

「加強對空火力！」雖然知道這個命令毫無意義，但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的高崎武雄還是將它喊了出來；當然，他也沒有忘記自己真正的依靠。「戰鬥機部隊在什麼地方？快將支那爆擊機驅散！」

然而，這個任務對於日本海軍航空兵的飛行員們來說，實在太困難了。

※※※※※※※※※※※※※※※※※※※※※※※※

註：「ZEKE」是盟軍對三菱「零」式戰鬥機的稱呼，本書中的A3M戰鬥機性能與零戰相似，所以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