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賈家相鄰的兩府都在大改建,主子們都忙乎的不行,就是史老太太這會兒也顧不得找自家大兒子的麻煩,為小兒子折騰了,這祖宗祠堂都讓人動過手腳的消息讓她很有些害怕,再加上隔壁兩個女主子身子不好也是有人為的因素在裡頭,這更是讓她有點疑神疑鬼的,只覺得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也有不妥當的地方,人吧,若是沒什麼想頭,這身子絕對是沒事兒的,就是有事兒也能變成沒事兒,自我調節好了,可是若是一心覺得自己有事兒吧,那就是沒有事兒也能折騰出事兒來,史老太太如今幾件事這個狀態,就因為她老覺著自己恐怕也著了道,一天到晚想著自己什麼地方不妥當,什麼時候有過詭異的事兒,最後弄得真的生病了!也是,能不生病,嘛,她這會兒都六十齣頭了,本來年紀就大了,在這麼東想西想的,老是睡不好,身子能不受影響才怪呢。
只是這樣一來,她心裡越發覺得自己估計是真有不好了,忙不迭的讓賈赦去請張中行來幫著看病,張中行也壞的很,知道這老太太的習性,本就不怎麼喜歡她,所以看病歸看病,只是這說話上很有些嚇唬的意思,告訴老太太,她這是年紀大了,身體有衰竭的跡象,人必須靜養,不然很容易弄出大毛病來,若是好好養著,不多操心,那說不得還有將近二十年的壽元。
人不知道自己壽命還能活的挺自在,可是一旦知道了自己大概什麼時候死,這就不一樣了,一天到晚的就想著怎麼能避過這麼一個死劫了,老太太這會兒也是這個狀態,一想到自己只有不到二十年的命了,還是靜養的情況下才能有的,她立馬不平靜了,有時候自己嚇自己,只要稍微操心一些,就覺得自己是在透支自己的壽命,立馬就有些猶豫了,可越是這樣反覆,其實對身子就越發的不好,所以想要恢復原本那健碩的樣子,真是難得很。
與此同時,因為這樣的心思越來越重,看著賈政有時候也有些不順眼了,為什麼呀?還不是賈政的自尊心折騰出來的事兒嘛,這娃因為被免職在家,又被自家大哥趕到了一個角落上住著,心裡就很是不自在,總覺得那些下人看著自己都眼神不對,再加上賈赦清理的好些的下人,原本圍在他身邊的王夫人的那些親信,如今大半都送了官了,只留下不多的人,他更是覺得自己被孤立了起來,越發的不想出門了,整天躲在書房看書,裝作一副什麼都不在意,清高的樣子,想要逃避。
也正因為這樣,整個人都有些懶散了,人嘛,連著不出門時間長了,就越是走不出去,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好像自己就給自己加了一道鎖一樣,偏偏他住的這個地方吧,離著老太太那是正好兩個對角,想要去請安都要走過大半個府邸,這麼一來,連著請安也少了,甚至有時候還會自己安慰自己,反正都在府里住著,少去一二次也無事。
若是王夫人在,他不去是沒什麼,反正只要王夫人往老太太面前一站,那就是二房有人在那裡了,老太太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可如今沒有了這麼一個代表性人物,賈政自己又去的少了,偏偏又是老太太心裡不自在的時候,自然忍不住就會想著,自己挖心挖肺的這都是為了誰啊!還不都是為了你,你倒是好,老娘病了,也不知道多來幾回,還不如老大過來看自己多呢,難不成是因為自己快死了,用不到了,這就連著老娘也不要了?
有些事兒就是不能多想啊,越想,老太太心裡越是不高興,越想越覺得委屈,覺得自己多年的心血好像都白費了,老二一點都不孝順,這麼一來她心情越發的不好,身子自然也更養不好了,這簡直就是個惡性循環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連帶著老太太對著賈赦挑刺的時間也少了,更多是閉嘴不言,一個人默默的躺在床上自哀自憐,只覺得自己這是老的等死的節奏,連著兒子都不看重自己了,自己這賴在床上還有什麼意思,人家說久病床前無孝子,自己猜躺了多久,病了幾天,居然就這樣了,都是沒良心的,自己生了他們簡直就是討債,越想越苦,老太太就差沒有跑到賈代善的墳頭去哭了,所以一時間再不想多管些什麼了,安靜的不行,倒是讓賈赦日子鬆快了好些。
另一邊王家也開始動作了,特別是王子騰,從老太太讓人送了信,說是賈家風水讓人動了,這才搞得賈家這些年越發的不像樣,他就起了心思了,當然一開始他並不是很相信這個,畢竟是武將,說起來這一類人,是最迷信,也最不信的人,迷信是因為他們把忌諱的事兒記得特別清楚,戰場上,軍營里,處處很是注意,生怕有個不吉利,來個九死一生什麼的,另一邊,因為殺人殺的多了,生怕什麼因果輪迴,什麼生死報應的,所以不想去相信這些,生怕自己以後沒有個好下場什麼的。可是不管是那一條,王子騰在接到老太太信的第一時間就知道了老太太的意思,這是表示可以用這個做文章,讓王家的名聲好聽些,讓自家妹子的罪過減輕些,就是不能減輕,好歹能把整個王家多摘出來幾分。
對於老太太這一手,說實話,他是感激的,雖然他心裡很明白這是為了誰,同時也對老太太有些看不上,甚至覺得好在這老太太不是自家的,不然自己估計都能發瘋。因為這事兒真要鬧開了,賈家可沒有什麼好名聲,別說什麼被害者,這事兒不是害不害的,誰害的問題,而是人家會想,你老賈家到底是幹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了,讓人這麼處心積慮的折騰你?人的想象力是無限的,慢慢的或許什麼版本都能出來,這樣一來,賈家的名聲剛恢復一絲,估計就能又回落了,甚至有可能更低。
所以他更清楚這是拿著整個賈家當踏腳,為王家恢復一絲的名譽,估計以後賈家和王家關係恐怕就不怎麼樣了,畢竟有利的只能是賈政一個,而吃虧的估計是整個賈家,老太太這事兒乾的真的是不怎麼像個當家老太太的樣,可是反正佔便宜的是王家,所以他立馬把這對不住賈家的顧忌全丟開了,一心想著怎麼操作這事兒了。
想要好好想想怎麼操作,那王子騰自然就要細細的打探清楚這賈家到底讓那個道士說成了什麼樣,也要打聽賈家怎麼折騰吧,所以對於榮寧二府的事兒,王子騰就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思,哪怕是不是為了妹妹,為了王家的名聲呢,就是為了他自己,他也想弄清楚些不是,原本今年他可以有升職的機會的,就是因為自家妹妹在賈家的那些事兒,讓自己有些不受上頭待見了,人家看著他的眼神都充滿了不信任,也是,愣是誰對於一個家裡出經濟問題的下屬,都會多上幾分小心不是!你家都是勛貴了,你妹妹還一心放高利貸,這得缺錢到什麼程度,你這個哥哥該不會也是這樣吧?會不會那這手也伸到自己軍營里來?還有這二房奪大房的權的事兒,上官也想著,你王家的女人都這麼有權利慾望,你這男人估計也不差,不知道是不是也在盯著自己的位置呢。
王子騰苦啊!日子是沒發過了,他原本交好了好些上司,長官,這會兒一個個的都和他開始保持距離了,幾年的心血差點全白費了,能不苦嘛,這會兒要是王氏在他面前站著,他都能一個大嘴巴子抽上去。人家是坑爹,她是坑哥啊!還有其他的,比如王家各家的閨女,那更是一個個對著王氏咬牙切齒的,就因為她,全家嫁閨女都成問題了,原本好幾個說好了人家的閨女,這會兒一個個都沒了消息,為了這個,多少人找到王子騰這兒來,一個個討要說法?他作為新一任的家主,作為王氏的哥哥,最近一段時間除了賠罪還是賠罪,腰骨都酸了,幾乎每天都要丫頭按摩才能感覺好些,可以說老王家全族都讓她給拖累了,而最慘的就是他這親哥,日子真的是沒發過了。
所以這一次史老太太把這麼一個梯子遞了過來之後,王子騰連著別的事兒都沒興趣了,只想著怎麼把這事兒辦好了,好歹讓王家其他人不用再來一天到晚找他出氣,他也能在外頭稍微鬆口氣,日子能鬆快些。至於王氏最終如何,他只能說,要是她不是自己親妹妹,真判了死罪了要拖累王家的名聲的話,誰管他去死啊!如今他想的就是怎麼來個悄無聲息,這是上頭都注意過的案子,滿京城都知道王氏被抓,所以想要來個什麼無罪釋放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要在最終判決之前處理好,要嗎心狠些,想法子讓她病死,若不然就是找個替罪羊,然後來個管束不嚴,以下犯上的罪名,這樣最多就是流放,還是一千里以內的流放,這樣自己還能操作著讓她消失在眾人面前。等著幾年後,王家名聲也能恢復的過來。
只是他沒有想到啊,賈家的事兒居然是那麼大,他都沒有動手,想著讓人透露消息出去呢,這賈家的事兒已經流傳的到處都是了,當然這和賈珍動作太大也有關係,可是到底是讓人知道了賈家在幹什麼,也知道了為什麼幹什麼,可是卻沒有王子騰想的,京城百姓去猜測賈家幹了什麼作孽的事兒什麼的,因為賈家那邊來的消息是,這居然是幾十年前都開始布局的,甚至連著祠堂都有手腳的痕迹,這就很讓人害怕了好不,誰這麼狠啊,連著祠堂都不放過,不是絕了人家全族那基本沒人能這麼乾的。可人家賈家滅了誰家全族了?沒聽說啊!所以百姓們哪裡還會想著賈家做的事兒了,只覺得這事兒詭異的很,很多人甚至忍不住去聯想了一下自家。
為什麼?說白了就是時間問題!幾十年前?人家老賈家那個時候真的是好人家好不!保家衛國的,名聲還是很好的。人家賈代善可是還有救駕之功的大功臣,皇帝心腹!賈家那時候不過是傳了兩代人,除了打仗還是打仗的純武夫人家,男人常年不在家,家裡女人還時不時施粥濟貧的,怎麼會名聲不好,得罪人去?就那樣的名聲的人家,居然被弄成這樣了,換你,你不害怕?
你掰著手指頭算算啊!想要忽悠人家賈家改換風水,改建屋子,能是一般人就能成功的?必定是認識的,或者是信得過的人吧!那個信得過的人能被信任,那需要多少時間?改建又要多少時間?規劃這事兒總要尋這方面的高人吧!又該有多少時間?若是這麼加起來,豈不是說人家用了好幾年的時間就為了給賈家布下一個幾十年後的局?那這又該是什麼樣的心思?為什麼要這麼做?雖然鈍刀子割肉是很疼,也很折磨人,可是一般來說,誰家有仇是這麼乾的?誰能保證自己幾十年後還能看到這個局產生的效果?
越想大家就越是覺得這事兒太詭異,大家都覺得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幹的事兒,估計是什麼大能從一開始就盯上了賈家,或者是什麼鬼怪想從賈家得到什麼東西,甚至沒有多久,就有那些相信狐仙什麼的人傳出一些猜測,說是賈家因為是武將人家,是因為殺戮起家的,所以家裡,族裡那煞氣,血氣比較重,估計是什麼人看中了這賈家的血煞之氣,想要用這樣的法子抽取賈家的這一縷血煞之氣,這才布了這樣的局,連帶著在吸取這些血煞之氣的同時,把賈家的生氣也一點點的吸走了,所以賈家這些年才這麼倒霉,不是死人,就是內亂的。
當然也有人懷疑張中行的,說是不是張中行胡說的,為了行騙什麼的,可是這話傳出來沒有多久,就有南面來的商戶集體出來闢謠了,他們都是家裡請過張中行看病或者看風水的,一個個算是得利的人群,自然要維護張中行的名聲,於是很多張中行在江南乾的事兒就被流傳了出去,林家這樣的官宦人家他們不管拿出來舉例子,可是像是蘇州的甄家他們就不怕了,不過是個舉人家,他們還是說的沒有壓力的,這樣一來甄費家五十歲的媳婦又要生孩子的事兒就被傳了出來,好傢夥一下子,京城好些子嗣艱難的立馬就注意到了,甚至不少當家太太們一個個眼睛都開始發綠了,急急地派人找張中行的行蹤,想著下帖子請了來看病,不知道的看著這麼多女人來的帖子,估計還以為人家張中行是婦女之友呢!
王子騰也很害怕,別看王家的那些女人,像是王熙鳳一口一個不信陰司報應,其實越是嘴上這麼說的人,信起來比任何人都虔誠,這會兒王子騰就是這個狀態,他猛然的覺得自家似乎也很是不妥當,說起來,王家真的也很不好啊!上頭不說了,都是死人了對吧,沒什麼好計較的了,就說他這一代人吧,他大哥,也就是王子勝,那就是吃喝嫖賭的貨色,讓家裡老祖母寵壞的孩子一個,沒什麼出息,老大的年紀了,還時不時的闖禍,要家裡人替他擦屁股,也正是因為這個,他長女王熙鳳在金陵才找不到婆家,讓王氏想著怎麼和賈璉送作堆去,一來是為自己找個幫手,二來也是解決一下家裡的老大難。免得嫁不出去。
原本王子騰真沒想著這方面有什麼問題的,可是如今想想,哪家長子長孫的有他們家這個樣的?哪家不是長子頂起來的?就是在不中用的,也能守成不是,像是史家,他家雖然倒霉,老大死的早,可是活著的時候,雖然才幹平庸了些,可是到底也是個溫和的,知道好歹,不惹禍的人。也就是他家,大哥就是爛泥扶不上牆,就是最後自己當了家主,那也是族老們實在是受不了大哥了,自己又正好當了官,有了上進的跡象,所以族老們才給出了選擇,要嗎自己當家主,族長,要嗎直接換一個房頭來做,這才順利的做了交接,把大哥送到了金陵去,權當養著白吃飯的了。
而自己這裡呢!看著是順利解決了家族問題,好像家族有了生氣了,四大家族中也算是最出息的人了,可是整個王家卻不怎麼樣,除了自己居然就找不出一個得力的人來,讓他連個幫手都沒有,若不是這樣,當年他也不會一力支持賈政,那是因為好歹賈政也是個有實職的,想著最差能多個說話的人。當然,如今看來那也是個不中用的,沒闖禍就不錯了。最最讓王子騰覺得自家風水不對的地方是,自己居然沒有兒子!一家子,長房三兄弟,居然只有老大,那個不上進的老大有一個兒子王仁,他有時候想想都覺得灰心啊!要是自己和老三一直沒有兒子,整個長房勢必就成了王仁一個人的,可是王仁是個什麼樣子他還能不知道?那就是他爹第二啊!吃喝玩樂精通,別的那是什麼指望都沒有。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只怕是死了都閉不上眼睛,最要緊的是這樣下去,整個王家那就真的是全完了。
越想王子騰心裡就越是不安,憋了幾天,實在是憋不住的他忍不住去找了賈赦,好歹他們以前交情也不算差,四大家族的這一代幾個人,年紀都差不多,所以也勉強算的上是一起長大的,所以他覺得豁出臉面也說得過去,他就想請賈赦做個中間人,是不是請了張中行去自家一趟,好生也給看看,自家怎麼就會這麼倒霉,最最要緊的是,他想著是不是也給看看,自己還能不能有個自己的兒子,他也不求別的,只求以後能有個養老送終的人,至於出息什麼的,他是能有最好,不能出息,好歹守住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的家業,也算是讓王家有個喘氣的地界,不至於全盤敗落什麼的。
這時候賈寶玉才一歲出頭,王夫人不過是四十歲,那麼這樣一算,就知道王子騰也不過是四十齣頭的樣子,說起來他和賈赦幾乎是差不多的年紀,這時候再生一個,他覺得自己還是有能力的,就算是自己只能活六十不到,那怎麼也能撐到孩子懂事不是!
王子騰絕對是揣著最大的期望去見張中行的。張中行見到他的第一眼那就是皺眉頭,然後就是嘆氣,嘆的王子騰心裡都慌得不行了,好容易在張中行從雲床上起來后得了一句準話:
「說起來你自己本身福德是夠的,弄到如今這沒有了祭祀的子嗣,甚至將來橫死,那都是讓人牽連的,你什麼都好,就是沒有修了好親,從自家的到親家的,全是拖後腿的,什麼時候吧這些弄清楚了,你的福德自然能保佑你事事順利。至於子嗣上的事兒,你還是先把後院整理乾淨吧,貧道瞧著你這氣色,只怕後院爭寵的不少,你已經有了虧虛了,往日里只怕是沒有少吃虎狼之葯。尋死之道啊!清凈些,好生保養才有希望。」
張中行在這道觀呆了沒幾天,這裝逼的本事又上漲了不少,也是這可是賈敬賈大老爺自己折騰的住所,能不好嘛,就差沒有把家裡用慣的古董都一起搬來了,富貴人家出身,清貧些的日子他可過不慣,如今連帶著張中行也好生享受了一把富貴逼人的修鍊生涯。
王子騰聽到這些,真的是變臉了,他知道自家那些混賬不是什麼好貨色,看看這一次王氏給他惹的禍事兒就知道了,可是他是真沒有想過這些人居然已經到了拖累他福德的地步了,就算是他再怎麼一心為了家族,一心護短,這會兒也忍不住覺得自己倒霉,攤上了這麼一大家子人。
再說到孩子的事兒,他更是覺得沒臉啊!他後院女人是多,可是這不是為了要兒子嘛,這麼多年,後院居然出了他嫡出的閨女,就在沒有一個孩子,他能不著急?他這些年不知道聽了多少人暗地裡說他打仗傷了身子,或者是殺人殺多了,生不出孩子什麼的,可是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這問題居然還就是出在了他的後院里了!以前也聽說過什麼後院不幹凈什麼的,可是他想著,這一個兒子都沒有,都有什麼可斗的,想要斗,好歹先生出來吧,可是不想這沒有孩子都能鬥成這樣了,他自己知道啊什麼虎狼之葯,他是從來不吃的,作為武將,他對於自己的身體比文人更重視,尋常連看病都不怎麼有,怎麼可能吃這些個葯去,不用說,這所謂的虎狼之葯,只怕有問題,而這往日自己能接觸到的,和這些有關係的,那就只有一種,就是往日吃的補藥了,說是什麼能強壯身子的補藥,補湯什麼的,而這些還真是後院那些女人為了討好自己,為了自己多去幾次她們房裡才折騰出來的,往日只想著這事她們關心自己的身子,合著這會兒才知道,她們是想著要生孩子給自己喂葯!
讓一個外人,還是個道士,說起自己吃虎狼葯,提醒自己後院不幹凈,他真是沒臉啊!好在他今兒來的時候就沒準備要臉,所以不過是臉上一紅,立馬就壓制了下去,順著張中行的話頭,繼續詢問討教:
「真人,王某想請教,這家中不爭氣的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們改好?怎麼樣才能讓王家不至於斷了傳承?」
張中行立馬想翻白眼了,這事兒你怎麼能問我,好吧,其實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其實是想著問怎麼讓他們不給你拖後腿吧,說白了,若是不拖累你,你能真管他們幹什麼?
張中行不想多嘴管人家家裡的破事,可是眼珠子一轉,正好看到王子騰送來的那一把匕首身上,那絕對是一把神兵,最要緊的是在他的鑒定術的鑒定之下,這東西居然是法器,作為一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把攻擊性法器的修鍊者而言,這東西顯然很是重要,就是他那個商店裡,這東西的價位,也不是他目前能隨意買賣的,看在他為自己提供了防身武器的份上,張中行覺得他還是多管閑事一次,還了這個人情的比較好,反正說起來這王子騰還真是比他那妹妹,侄女好了不知道多少了,也不算是幫了惡人了,他連賈赦,賈敬都能掰扯過來,多一個也沒什麼事兒。
「道士就是道士,本不該管這些俗事,不過貧道也不瞞著你,你送來這匕首對貧道很有用,貧道自然要還你一份人情,至於貧道說的你信不信,做不做,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但凡是你這樣的情況,總的來說想要改善,也就是約束,清理,積德行善這幾樣罷了,賈將軍其實做的就很好,家大業大的,保不齊就有那些蛀蟲,多少世家大族就是毀在這些人身上的,王家想來也不例外,不管是下人,還是族人,總要清理一下,就像是病弱的身體上挖去一塊腐肉,雖然疼些,可畢竟能治傷,就看你怎麼動手了。至於你的族人,養尊處優最是容易腐蝕人的心性,若是能下的狠心,那丟出去,讓他們感受一下尋常百姓的日子,或者直接去軍中磨礪一番,想來也是有用的,至於子嗣,積德行善,先去了如今依附上身的污祟之氣再說吧,你好生查查,你家中估計有不少用你的名字做的惡事,清理乾淨了,好生還了因果,扶危濟貧的,用功德抵消些罪孽,然後再來找貧道調養一二,想來必定是能如願的。」
張中行越說越覺得怪怪的,自己這是勸人向善?這怎麼聽著像是和尚乾的活計呢!自己好像是越界了,道家提倡的可是清凈無為啊!趕緊的加上幾句:
「以後做人也好,做事也罷,中正,中庸,多能避開些不必要的麻煩。」
張中行說道這裡,滿含深意的看中了王子騰一眼,這傢伙後來能一舉成為了新帝登基后執掌京畿兵權,那就是因為押對了寶,至於後來一點點明升暗降,那是因為他為人不成,太過驕傲,護短,家裡親戚又不好,這才最終不得好死,在外頭弄了個什麼服錯了葯而亡的結局,其實說白了就是讓人弄死了,就他這樣的級別,帶著人出去巡視邊關,能沒有好大夫?有得力的大夫能吃錯藥?而能在這樣的大官身邊安排人下這個手的,又該是什麼人?不用想也是那兩個最高位置上的人了!而為什麼這麼干?那更清楚了,掰手腕的後果唄,誰讓四大家族本來是老皇帝的人呢,你突然投了新帝,老皇帝能高興?再加上這世道,原本牆頭草就最不受待見,這之後的命運可想而知了。
自己這一番話,他不聽則以,聽的話,也許這壓寶的事兒就沒了,那麼他在新帝登基后估計也不至於一下子竄的這麼高,而不竄的這麼高,自然也不容易成為別人的眼中釘,更不會成為博弈的犧牲品,這年頭,不出頭雖然利益少些,可是危險也少些不是!要是真聽話,那張中行也算是救了他一命了,這人情還的可真是不小了。
王子騰他也看到了張中行的眼神,越是聰明人越是容易多想,這不是他就多想了,中正,中庸,難不成這是說讓自己做事兒不要那麼極端?或者自己做了什麼不妥當的事兒讓這個道士看出來了?自己哪裡極端了?他這會兒對著張中行那是妥妥的信任啊!因為這道士厲害啊!自己才進門,什麼話都沒說,他就能知道自己求什麼,也知道自己什麼地方不對,更是把自家的狀態說的一清二楚,這樣不厲害,還有什麼更厲害的?他可是能一百二十個確定,自己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人的,更是託人打聽過的,這道士才來京城沒有多久,除了賈家也就是這道觀,沒有去過別的什麼地方,自然也不可能認識自己,所以他覺得他這真的是遇上了高人了!
既然是高人,那麼說的就一定是有道理的,他自然要好好的想想,這一想立馬就想到了自己原本打算用賈家的名聲換取自家恢復一絲聲譽的事兒上了,他這一想,立馬忍不住轉頭看了賈赦一眼。正好看到賈赦一臉聽得認真的表情,就差沒有做筆記了。
果然是自己太極端啊!還想著讓賈家當墊腳的,看看賈赦,人家對自己可真的是很夠意思的,雖然自家妹妹讓他憋屈了這麼多年,還貪了他那麼多銀子,可是到了自己求到他跟前的時候,他可是什麼廢話都沒有說,直接就帶著自己來了,這幼時的交情說明他看得很重,倒是自己有些忘卻了,這樣說來,這麼些年還是自己對不准他,為了自己的利益,為了自家妹妹,都沒有想過他被自家弟弟趕到馬棚邊上住的委屈。
這樣一想,王子騰看著賈赦的目光立馬柔和了不少,那是真心把賈赦當成了自己至交好友對待了,覺得自己以後一定要好生的對待這個兒時的朋友,可不能在這麼不講究了。
而這個時候的賈赦呢!他是完全沒有像王子騰想的這麼多,他本就是個相對簡單的人,想的也簡單,這會兒他是聽著張中行說王家的八卦聽得正起勁呢,順帶還想著自家孩子少,是不是家裡也有王家這樣的麻煩,想著自己該怎麼做,讓自家孩子也躲起來,更是想著要去提醒自己的好基友賈珍,用張中行的法子試一試,把家族裡那些無所事事,總是惹事兒的小子們也送去感受一下貧困,或者直接也送軍營里去。免得以後也像是王家那幾個混賬拖了王子騰後腿一樣給自己拖後腿。他可沒有王子騰的本事,還有實職可做,家裡那些人若是拖他的後腿,估計他能讓他們折騰的沒了爵位,那可就不好玩了。所以他聽得才這麼認真。
至於王氏什麼的,他更沒有記恨什麼的,說白了,在賈赦看來他已經沉冤得雪,已經把自己該得的都得了,而且還沒有什麼損失,甚至只有好處,讓皇帝都知道他委屈了,知道他賈赦了,連帶著出門,那些原本看不上他的官員們也能給個好臉色看了,私庫里如今更是滿的都快撲出來了,欠賬也沒有了,管事也聽話了,比以前都順當,日子舒坦的很,他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又沒有吃虧。
所以說,有時候越是簡單的人,其實過得更舒心啊!看看,就他這簡單的思維,一下子什麼力氣都沒有花,就把王家最強力的一個支柱給拉到了自己一邊,這事兒要是讓賈政知道,估計能吐血。
好在如今他也不能知道,人家還在家裡裝憂鬱,裝斯文呢!倒是這裡,張中行似乎看出了點什麼,不過他也沒興趣去想明白,反正他是吧這匕首的賬還了,其他和他不相干,就是下回來調養身子,他也絕對是準備收錢的。一碼歸一碼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