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47第 47 章

賈敬自認為如今自己已經是半個修鍊人士,這樣的俗務來讓自己解決,簡直就是在浪費自己修鍊的時間,可是這事兒是賈赦來說的,還是面無表情,有點哀大莫過於心死的樣子,他是真的沒法子開口推卻,想想這娃的一輩子遭遇,好像是悲慘了些,想想他家老太太這折騰勁,也確實夠他受的,這樣的弟弟確實也讓人實在沒法子溝通,想了半響,這才點頭。

作為族長,作為堂兄,無論是身份上,還是輩分上,賈敬都是有優勢的,沒有了史老太太,這賈政那根本就不是賈敬他們的一合之將。直接上門,把賈珠過繼給六房賈代儒的事兒一說,也不管賈政的臉色難看成什麼樣,直接就把這事兒給定了,甚至還告訴賈政,老太太出家除族了,這賈政也該準備搬家了,沒有了父母,在沒有弟弟還住在哥哥家賴著不走的道理,連帶分家也準備一次性全搞定。

一個時辰之內,賈政受到的打擊可能是他這一輩子最大的,第一次發現沒有了老太太,自己居然如此的無助,這個時候賈政忍不住後悔起來,當初老太太在的時候自己怎麼就沒有想著多孝順幾分,最起碼讓老太太在出家前把私房全留給自己也是好的。自己怎麼就忘了這麼一大筆東西呢。這要分家了,按照賈敬和賈赦對他的態度,只怕是分不到什麼了,他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這外頭分家,即使是嫡次子也不過是能分到三成家產罷了,這對於原本吧整個榮國府掌控在自己手心,一心以為這家裡的東西全是他的賈政而言,實在是太少,太少了,都不夠看啊!還有那老太太的私房,當了五十多年的當家太太,這私庫里該有多少的好東西,絕對不會比當初祖母留給大哥的少,若是全給了自己,那就是真的只是分到三成,算起來也絕對和一半差不離了。

瞧瞧,其實這賈政真的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迂腐人,人家精明著呢,這個時候賈政還打著私房的主意呢,可惜這事兒人家賈敬也處理了一邊,把當年老太太的嫁妝單子給找了出來,然後把老太太的私房全部整理了一番,按照時下休妻,斷絕親戚的做法,最利索的就是退回嫁妝,可是老太太不是休妻,是奉旨出家,除族,所以這嫁妝不用送到史家去,也不想和史家絕了親戚情分,所以就按照嫁妝單子,把當年的嫁妝都理了出來,當然這所謂的理出來其實也就是一些保存的住的東西,像是傢具,首飾,壓箱銀子之類的,其他的衣料那是全沒了的。然後把這些嫁妝全都送到了老太太出家的那個道觀,專門存放,這就是以後這老太太生老病死最後一段日子裡所有開銷的來源可喪葬的費用了。

至於這其他的東西,滿滿兩庫房的值錢貨?不好意思,這是老太太在賈家得的好處,既然都不是賈家的人了,自然要還給賈家,這東西自然就是進了賈家的公帳了,所以說賈政這一次真的損失不小。

一來是他那個好媳婦幫著斂財弄得私房讓戶部整理了出來,除了還了國庫,全都歸了公帳,二房基本沒什麼私產了,就是有些銀錢,也不過是賈政往日自己書房的東西,古玩,還有些傍身的銀票,要不就是幾個孩子房間里的東西,孩子們的小金庫,其他真是沒了,可孩子能攢下多少?又不是原著中賈寶玉那種狀態,老太太什麼都往他房間里塞的時候,自然也只能說是一般般而已,搬到這新住的院子,賈政就仔細的清點了一回,私房裡的銀錢加上些金銀裸子,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三千多兩的銀子,屋子裡大的東西也就那麼十來件,他一個老爺,全部私房算計半天,都不過是只有一二萬,怎麼看怎麼寒酸,這也是他不怎麼出門的原因,沒錢啊!他怎麼出去?如今他想要公帳上支銀子超過五十兩就要要賈赦同意的,這日子實在是沒法子過了。讓他花自己的,他又不甘心,一個月只有二十兩月例銀子怎麼看怎麼寒酸的緊。所以說什麼叫人財兩失,這就是!沒有了王氏,真的是少了太多可以拿錢的地方了。

第二個就是沒有了隨意可以支用的公帳,他那一套用公帳收買人心,買東西送人,走人情的套路是不行了,要送智能全自己來,這一進一出的開銷,直接都能讓他吃不消,還有這半年來,往日里那些個時不時上門來求見的下頭來的官員,送禮的關係戶也一個個全不見了,沒有了他們,他的進賬更少了一大部分,往年靠著這些,他不但能讓自己日子舒服,還有銀子偶爾送點首飾,東西給姨娘,還能給王氏,享受一下這些女人們崇拜的目光,如今呢?

沒有了媳婦的搜刮,沒有了外頭的送禮,沒有了老娘的補貼,賈政驀然的發現,想要只靠自己,竟然沒有一樣來錢的路子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賈敬一說到分家這事兒的時候,他是那麼的敏感,這會兒他正鑽錢眼裡呢!

可惜他再怎麼想,怎麼算,賈敬這會兒也容不得他說一個不字了,他還趕著回去練功呢,沒工夫和他扯有的沒的,再說了,這如今沒有了老太太,兩府里就他最大,他還用估計別人的感受?直截了當的就請了好些個代字輩的老人過來,幫著做了見證就給他們兄弟分家了,三成家產,按照這個時候的規矩,那是扣除了必須由長子嫡孫繼承的祖宅,祭田,還有襲爵才能用的到的一些御賜之物之外的家產的那一份,這個是全天下都需要遵守的規則,沒人能說他做的不對,更不用說,家裡剛還了國庫,家業少也也正常,更不用說真要說起來,三成也真心不少,若是家裡兄弟多的,估計還沒有這麼多呢,除了一箱子古董物件,還有兩個加起來足足有一千二百畝的莊子,一處四進帶院子的宅子,還有兩個鋪子,一處供應蔬果的莊子,外帶三萬兩銀子,三千兩金子,兩個三進的小宅子,一些屬於二房的大概三十多個下人的身契。細算算,真的是吧吃穿住行都算上了,連帶著將來賈政若是給庶子分家用的上的宅子都有了,若是賈政用心經營,把宅子,鋪子租出去,收收租子什麼的,一年兩千的出息總是有的,也足夠他這一家子花用的。

更不要說,在分家的時候賈敬說了,為了賈珠這個賈家讀書最好的孩子將來能有出息,有一條活路,免得因為父母的不是,讓這孩子白白送了性命,所以想著把這個孩子過繼到六房,給沒了兒子的六叔賈代儒做孫子,給這個孩子尋找一線生機,而且為了這個孩子將來考慮,他這個族長和賈赦這個大伯還另外出了一個五百畝的莊子,三千兩銀子,還有賈珠屋子裡的所有東西,擺件,和他自己的私房全帶走,還有一個就在賈代儒隔壁的一處三進院子專門分給賈珠,若是能躲過一劫,順利的過了二十歲,那皆大歡喜,這就算是賈家嫡支分給賈珠的那份家業,雖說比不得賈政七成的家業這麼多,可是人命無價不是!活下來最重要。能拜託王氏的名聲,娶到媳婦,日子平順才是正緊。若是躲不過,賈珠過繼出去,那好歹也能免去娶妻難的問題,這時候過繼,那就是徹底和原來的父母沒有關係了,雖然沒有了榮府二房看著高貴的嫡支額名頭,可是有了實惠,名聲不受累,成了舉人的孫子,娶個書香人家的閨女還是成的,到時候若是能娶妻生子,也算是能讓他的孩子有個活命的家產。對於賈代儒,賈敬也另外補貼了一百畝地,三百兩銀子,並且表示他會派出家裡得力的管事,幫著他整理一下家業,然後幫他和賈珠看管一年,教會他們更好的管家理事的本事。

說道這個,賈敬那是一點都不客氣的指出,賈代儒管家不成,家裡那些田地家業,雖說敗落的只剩下七十畝,可是好生維持,明明每年能收上來最起碼五十兩以上的銀子,能足夠養家糊口,可是愣是讓個管事貪污了將近一半,如今儘是要靠著家學的銀子過日子,這實在太不成樣子了,這事兒他這個族長一定要管,這以下犯上,欺負賈家爺們,他不答應,這強硬的姿態,這護短的作風,生生讓原本因為被點名兒有些尷尬的賈代儒立馬感激的不行。這族長做的,水平不是一點點啊!

賈敬這賈赦在這分家,過繼的事件當中這樣仁慈的說法,這樣周全的考慮,那是賈家那些老人一個個聽得都直點頭,都說賈敬和賈赦不愧是當家人,想的周全,為了孩子真是什麼都想到了,連著過繼后的家業問題都想到了,為了不讓賈珠和賈瑞將來因為這家產的事兒有隔閡,把這賈珠的那一分該分的家業全包了,這該是怎麼樣的大氣表現啊!轉頭看看那個當爹的賈政,賈家的爺們一個個都想翻白眼了,你怎麼就能什麼都不表示呢,好歹那是你親兒子吧!

雖說這嫡長子過繼是聽著不好,可是這不是為了孩子將來嗎,難不成你就想眼睜睜的看著孩子抵命了?或是這麼好的讀書種子,就因為他娘,這一輩子都不能可靠?你這都是什麼心啊!為了面子,居然連孩子的命都不顧,果然和那個王氏是一對,都是狠心的東西。

他們這是不知道啊!這賈政這會兒正算賬呢,他怎麼算都覺得這家裡三成不止這些,自打他被罷官之後,也想過分家的事兒,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住的日子怕是不長了,只要老太太一沒有了,估計就是自己被掃地出門的時候,他沒事兒的時候也想過,家裡總計有多少銀子,自己能分多少。他雖然沒有想到這日子來的這麼快,也沒想到這老太太居然會有這樣的下場,可是他心裡算計下的家產卻不少的,不說別的,當初自家大哥查那些下人的時候,就查出來不少銀錢東西,怎麼就能只有這些呢!雖然還了國庫,可是那還國庫的銀子可是有好些是從王氏那裡查抄出來的呀,四十萬兩的國庫欠銀,就算是王氏貪瀆再多,估計也就一半銀兩,剩下的公庫再出二十萬,那麼難不成一下子就去了家產的一半?家裡銀兩總計就剩下二十萬兩?這怎麼可能?

賈家確實不止這些,下人查抄的也確實不少,不過賈赦是誰?能這麼老實?當初下人家裡查抄回來的東西,他利索的很,把現銀珍品什麼的,大半全進了自己的私房,只有那些什麼綢緞,什麼擺件,數量多,價值卻不大的光明正大的抬了回來,看著讓人眼暈,其實大頭全進了自己的腰包。這讓賈赦的私房規模一下子又擴大了,足足增加了將近三十萬的銀子的錢貨,和他家庫房的銀子差不多一個等級,這些碩鼠真是不簡單,加起來都能趕上賈家的總和了。所以如今真要說起啦,賈赦的私房,比賈家公帳都有錢。加上他祖母留下的,自己私下攢的,戶部幫著划拉的,將近百萬家產的私房啊!等著家裡還了國庫的銀子,賈赦心裡想著分家的事兒,他乾的第一件事兒就是買祭田,狠狠的買祭田,足足花了十萬兩公帳的銀子,就為了能在分家的時候少分點給賈政,反正這祭田都是屬於襲爵長房傳承的,買了等於是給自己買,有什麼不好的?多給自己準備退路那是明智之舉。至於這祭田的銀子只能用於族務?那最多以後這支持家學,修繕祠堂,周濟族中孤苦的事兒,銀子全從這裡出不就好了?甚至是每年冬天的施粥,濟貧,做善事什麼的也能用這裡的銀子,真算起來還真是不虧,還省的有一筆沒一筆的麻煩呢。這銀子給了賈政,他心疼,用到了這些地方,他還能在族裡得個好名聲,弄點功德,有什麼吃虧的!往日里借用什麼香油錢,什麼施粥錢的名義,王氏可是划拉了不少銀子出去,自己這比她高明多了。

這兩兄弟就是仇家投胎轉世啊!賈赦很嘚瑟,自我感覺很好,族中老少也看著滿意,名聲大好,這賈政就一點不好了,想想以前這兩人的名聲,如今真的是全倒過來了,族中那些長輩們一個個心裡忍不住哀嘆,以前真是瞎了眼了,怎麼就會覺得這老二人除了呆板還不錯呢!看看,都這個時候了,居然什麼話都沒有,他家大小子這會兒可是已經傻了,親爹連一句安慰話都沒有,才說過繼,難不成就不當自己親生的了?

看著賈政傻愣愣的還不知道目前的狀態,賈珠楞的都有些不知道怎麼辦了,賈赦又當了一次大好人,專門對著賈代儒說起賈珠的婚事,還說這賈珠若是能說上一門書香人家的親事,他就再補貼些銀子,聘禮他全出不說,另外在給兩個二進小宅子,好讓他們租出去收些租子補貼家裡開銷。另外還開出了媒人紅包,足足五十兩,那為了侄子盡心儘力的樣子,看的所有人都滿臉的笑容。當然大家不知道的是,這所謂的小宅子,其實是他從那些下人手裡抄家抄來的,真心不值錢,家裡多的是,足足二十多個,全是那些家裡原本的管事用來養外宅的,爺爺的,賈赦老爺表示,他都沒有養外宅呢,這些管事居然比他還風流了。簡直豈有此理!

賈代儒這會兒滿臉的紅光啊!撿了個讀書好的孫子不說,孫子還自帶家業,還能幫著自己多些家產,以後能惠及到親孫子身上,這那裡是孫子,那就是財神啊!看著賈珠,那原本蒼白的臉色,也被他看成了如玉的容貌,那瘦弱的身子,也成了清逸的俊雅,反正是怎麼看怎麼好,怎麼看怎麼順眼啊!

還能說什麼?一千一萬的滿意,妥妥的同意啊!再說了,這孫子都十五了,就要說親了,若是一切順利,再過上一二年,自己居然就能直接升級做曾祖父,那可是四世同堂,好吧,沒有兒子,中間有點斷層,可是那也是多少人羨慕的大喜事兒啊!最要緊的是,這樣一來,只要賈珠過了二十歲,過了這個死劫,那即使哪天自己早死了,那賈瑞他也不用操心了,有個兄弟那是比什麼都強。

賈珠在賈赦又一次提到他的事兒的時候終於回神了,他的眼睛就這麼直直的看著賈赦,眼睛裡帶著疑惑,帶著不解,也帶著糾葛和愧疚,賈赦看著侄子這樣,心裡很有些不好受,忍不住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輕聲說道:

「珠兒啊!大伯都是為了你啊!咱們這一代的糾葛,大伯不希望影響到你身上去,你是個好孩子,大伯一直都記得,你小時候剛會走路不就,就學了禮儀規矩,那天還下著雪,你一看到我,就從奶嬤嬤的身上滑下來,恭恭敬敬的給我行禮,喊著大伯的樣子,打小你就是個老實孩子,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兒,大伯不希望因為這些大人的恩怨,讓你白白送了命。你一直是個乾淨孩子,乾淨啊!「

說著這些的時候,賈赦把自己都感動了,更別說別人了,賈珠眼睛里也難得多了幾許的淚光,他真的覺得對不起大伯,因為他的親生母親,讓大伯喪偶,喪子,還因為他的父親,讓大伯失去了做家主的威嚴和地位,可到了如今,自己一房陷入了死地,卻是大伯伸出了手,想要拉他一把,和大伯比起來,自家真是見不得人了。

一邊的賈敬看著這樣,轉頭對著賈政說到:

「其實,即使沒有你們家這些爛事兒,珠兒若是想要出仕,也必須過繼,別忘了你的名字里可是有個政字,作為兒子,必須要避忌,所以珠兒就不能論政,如此一來,即使真的科舉,也不能做官,只能過繼才能出頭。「

這下好了,賈政越發的不好了,就因為自己的名字,這自己一房的子嗣難不成就都不用讀書科考了?就是說即使他的兒子再出息,以後也沒有過官的可能了?那他這一房以後怎麼辦?不做官還能有什麼出頭的日子?還怎麼壓大房一頭?

感情這傢伙還想著壓他大哥的威風呢,好在這話他還不至於蠢得直接說出口,可是臉上的灰敗之氣卻越發的重了。咬咬牙,轉頭對著賈赦問道:

「大哥,家裡就這些產業了嘛?「

這一句話出口,賈政就是已經撕破了自己原本衛道士的嘴臉了,原本他花錢如流水,花著自家大哥的銀子卻一臉的君子恥談利的樣子,很是糊弄了不少人,如今這麼一說,等於是擺明了告訴大家,其實他懂什麼是銀子,懂這些銀子的意義,一下子所有人臉色都有些不好了,怎麼著,就說他不是老實人吧,看,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你以為呢,四十萬兩的欠銀,一下子划拉出去,家裡還有多少,說起來當初祖母在的時候曾說過一嘴,說是往年祖父曾說過,家裡欠了國庫銀子,讓家裡把這些欠銀每年還上一些,積少成多,這樣家裡也不吃力,哪怕是一年出個一二萬呢,兩代人也就還上了,可是戶部那邊我看了,一點換錢的事兒都沒有,不知道是父親和母親沒說,還是母親管家的時候忘了,到了後來,家裡權當沒有這件事兒一樣,甚至還比以前多了十萬,也不知道是怎麼用的。誰家這麼一下子去了這麼多會不傷元氣?更別說今年為了家裡這麼多事兒,另外還花了銀子,買祭田一件事兒,為了老太太買地捐給道觀又是一件事兒,家裡改動風水又是一件事兒,幾件事兒分成幾年做或許不覺得什麼,可是一下子全兜一起了,這銀子花的自然大了些,就今年一年,除了國庫的事兒,銀子花了就不下十萬,你說說,還能剩多少?「

賈赦既然做出了好人樣,自然不會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不但沒有介意賈政的問題,還好生的說了緣由,只是這話說出來,賈家的那些老頭一個個又皺眉頭了,怎麼還有這事兒?說著還銀子不還,還多借?那個賈代善死了不去說了,人死事兒消這是規矩,可是這史氏怎麼也什麼都不幹?這是不把賈家的大事兒放心上?

這事兒上史氏真是冤枉,其實這欠銀的事兒,滿京城就沒有一家勛貴沒有不借的,史氏當時看著樣子,不敢當個出頭鳥那屬於正常反應,只是這不是出事兒了嘛,落井下石什麼的太正常了。

聽著賈赦說的頭頭是道,賈政一句也沒法子反駁,他心裡想的再多,畢竟嘴皮子不利索,就沒有練過這方面的本事對吧,誰讓他充當了幾十年的書獃子角色呢,書獃子嘴皮子好的你見過嗎?沒有吧,所以業務很不熟練,只能住嘴了,轉頭在問別的:

「那母親那裡呢?「

這是問史氏的私房?喂,老太太沒死呢,你就想著私房了?這就是你這個孝順的什麼都挺老娘的,連著規矩禮儀都不顧,住在正房照顧老娘的孝順兒子該乾的事兒?這真是什麼臉皮都不要了是吧!也是,誰不知道這老太太的私房多呢,這是為了銀子直接赤膊上陣了。

賈赦想要翻白眼了,這問的可真是不好回答啊!這傢伙居然也有關注這些的時候?變得精明了?還是一直這麼精明?不管了,反正不承認,怎麼說呢,他能說都進自己庫里了?不能,所以只能說:

「你知道的,按照規矩,這樣的情況都是要退回嫁妝的,只是咱們也要想著老太太將來的日子,所以嫁妝什麼的都送到道觀去了,以後老太太可都靠著這些做吃穿用度呢,就是將來走了,也要靠這些操持的。「

他沒說全部送去,也沒說自己扣下了,只是含糊的表達一個意思,那就是那是歸了老太太了,至於是多了,還是少了,這個問題你要嗎直接問老太太去,反正今兒他是不準備說了,只要過了分家這一關,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他是看明白了,這老二是想多拿點,可是他不樂意多給啊!當然該嘟嘴的事兒他也得做,

「是不是銀子不夠?這樣吧,一會兒我讓人把老太太原先院子里的東西收拾了,都給你,也算是老太太私房給你的了。」

這是把後路都堵了,誰知道老太太有多少私房呢,誰知道老太太帶走多少呢,這把老太太屋裡的東西都給了你,那將來即使有人說他賈赦一個人獨得了老太太的私房也沒法子說了,他是分給過弟弟的,在一個還告訴別人一個信息,那就是私房已經把賈政那一份給分了,以後若是老太太死的早,道觀里有東西剩下,那也該是屬於賈赦的了。

賈政會算賬?就是真的會,他能有賈赦這個沒事兒就喝酒數私房的傢伙精?幾下子的組合拳下來,賈赦那是裡子面子全有了,賈政不過是得了些傢具擺設就一下破了全部的面具,就是一邊的賈珠看著這樣的父親都感覺有些不認識了。

可是無論賈珠怎麼吃驚,他依然什麼都不能說,因為他是晚輩,子不言父過就是規矩,雖然就在今天,他被族長下令過繼了,可是他依然沒法子開口說一句,只是那眼神,透著失望,垂著頭,想想自己這生病以來的一切,賈珠的心更冷了,他忍不住想起了昨兒賈璉去看他的時候說的話:

「珠大哥哥,不管發生什麼,你總是我的兄長,我們總是兄弟,總是賈家人,我能坦率的說,我心裡恨得很,恨二嬸,甚至恨祖母,但是我不恨你,因為你和我一樣,都不是當事人,你的手上並沒有我母親和大哥的血,你或許佔了我的地位榮寵,享受了我大哥嫡長孫的榮耀,擠佔了我國子監的位置,可是我們是兄弟,不能這麼計較,你讀書好,你去國子監並沒有什麼,說不得能比我出息,這就值了,在我大哥死後,你是這個家裡長孫,這是事實。所以我從沒有說過什麼,也不會羨慕,而且你對我好,對我父親也尊重,所以我沒法子恨。」

「珠大哥哥,有時候我覺得其實你比我可憐,你雖然不像是我,沒有了生母,可是你的生母卻讓你抬不起頭,雖然你父親一心盯著你讀書,看著比我父親更負責些,可是我卻覺得我爹更疼我。」

「別一心求死,你死沒意義,沒人心疼,看看,你病了多久了,二叔可來看過幾回?就是請神醫都是我爹出面的。」

「我不想挑唆你什麼,只是想讓你想一想,這樣,到底能讓誰滿意?讓誰心疼?你娘已經償命了,你這是幹什麼?為自己活吧。」

「你不想成親了?退親而已,難不成就不想有個家了?即使只能活二十歲,你還有五年,這五年難不成就不能成婚生子?難不成就這麼病懨懨的度過?你該振作些,即使真的只有五年,你也能過上充實的五年,若是真的到時候死了,也能不留遺憾,不是嘛?若是能躲過一劫,那又該是怎麼樣的幸運?若是因為你這五年不好生保養身子,到時候反而毀了根基,那到時候你豈不是悔死?」

「真人說了,天道從來都會給人留下一線生機,就看你自己抓不抓得住,你可要努力些,振奮些,總有生機出現的。不說別的,我爹就說了,害人的是二嬸,白償命的也是二嬸,和你無關,若是老天爺聽了我爹的話,不再要你償命了,你自己卻不信,不是自己逼死自己嘛。」

他是二房的兒子,怎麼為自己活?他覺得他註定就是要為了子償母債而死的,他以為他已經沒有了生路,雖然他明白璉兒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好心,更是感動他的大度,不記恨自己這個二房的兒子,可當時真的沒有辦法開脫自己心裡的那股子罪孽,總覺得自己該還些什麼。可是今兒他明白了,不用,真的不用,這個家,這個二房,他沒什麼可留戀的,沒什麼可牽挂的,看看,就是他親爹都不重視他,他還想什麼呢?別以為自己多重要,真的沒有自己想的那麼要緊啊!

他的大伯給了他生路,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生死,自己的去留真的是沒有被自己一向尊敬的父親看在眼裡。

這麼久了,都這麼長時間了,父親眼裡,嘴裡,心裡都只有那些家產,那些銀子,他沒有問一句,自己過繼的事兒,沒有異議,也沒有附和,就好像是沒有這一件事兒,沒有自己這麼一個人,自己到底在奢求什麼?不是早就該知道了嘛,從自己被斷定活不過二十開始,就沒有見過父親來看自己,就是妹妹也不怎麼來了,自己已經是一個被放棄的人了呢!自己怎麼就想不開了?

聽小廝說,母親被賜毒酒了,從母親給關進去開始,父親就沒有去過吧,沒有問一聲,沒有看一眼,祖母病了,關了,送走了,父親也沒有問一句,說一句挽留的話,所有的一切他都當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嗎?不知道怎麼會問起祖母的私房?在父親的眼裡,只有這些了,銀子,家產,原來自己盡然連這些都不如,自己從來都不知道!父親到底遮掩了本性多久?居然能讓所有人都不知道?

也是,自己真是傻了,原本這家業一直都在父親手裡抓著,他怎麼花不行?自然不用問,不用想,如今不是了,他自然不甘心,他不問母親,是因為母親給他丟臉了,不問祖母是,因為祖母幫不上忙了,不問自己,是因為自己沒用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這麼現實,他從來沒有看清過他,從來沒有,好在,今天開始,自己不再是他的兒子,不用在看清了,他唯一欠的是大伯的恩情,是大伯伸出手,為了自己的一線生機奔波,無論是開始的神醫,還是如今的過繼,都是為了自己的將來,自己該為自己活了,不該讓大伯的心血白費。即使自己依然躲不過命運,也該像是賈璉說的,好生的為自己活一次,好生的保養身子,求那個一線生機,才能不枉費大伯和敬大伯為自己做的一切。

想到這裡的賈珠,終於起身了,他走到了賈政的面前,緩緩的跪下,然後對著賈政磕了一個頭,起身走到賈赦的面前又是一樣的動作,最後到了賈代儒的面前,跪下,喊了一聲祖父。

這一聲喊的賈代儒歡喜的擦眼淚,也終於把賈政喊醒了,轉頭問了一句:

「這是幹什麼?還不去躺著,你出來幹嘛?」

感情人家賈珠在這裡坐了半天了,他才看見人啊!哦,也是,這不是晚輩嘛,都是坐在後面的,可是你這親爹好像也太沒有眼神了吧,連自己兒子都看不到?鄙視的眼神一個個掃到了賈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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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道士在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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