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這一次過年,張中行算是狠狠的受了一次送禮禮節上的教導,賈敬就是他的導師,這樣世家大族的族長當老師,張中行的進步那是杠杠的,最起碼在給馬道婆送禮的時候就能很好的體現出受了這教導之後的成果了。
因為馬道婆的身份,地位,還有性別上的不同,送禮那是盡量往尋常不起眼裡走,一扇豬肉,兩匹尋常綢子,一些香菇之類的乾貨,兩隻雞,這就是所謂尋常人家的大件四色禮物了,全部以實用為主,拿出來放到任何一家都絕對的屬於看的過去的,再加上一百兩的銀子,東西到了馬道婆手上的時候,馬道婆立馬心裡的火氣就下去了一半多。
雖然不是外頭傳言的什麼好的都見不著的好東西,可是她能在各家各戶里走動,在人情世故上多少也是有點眼力見的,知道這已經是很不錯了,考慮的也周到,畢竟自己是個女人,好歹也要顧及一下影響什麼的。最關鍵的是,千好萬好,對馬道婆來說,銀子才是最好的,有了這一百兩銀子,那是比什麼節禮都體面,自然不會去計較別的了。
再看這回信上說,暫時不知道呆多久,但是將來必定是要離開的,也就是說人家不是想長期佔據自己的地盤,這樣一來的話,那就是客人了,作為地主,她自然也就更不好多計較,江湖事自有江湖上的規矩,有時候因為各處的地域不同,人員複雜,這規矩也就越發的複雜嚴厲,她怎麼也該多顧忌幾分。
想想張中行的往來人脈,想想人家剛送來的銀子,馬道婆砸吧一下嘴,最終還是想算了,從自己房裡扒拉了一下,翻出一些京城的有名的糕點,前些日子剛得來的好東西,心疼的重新裝了盒子,讓送禮的人帶回去,算是回禮了。
什麼?人家禮多,自己回禮少?呸,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那是人家拜碼頭的,自然重禮,自己能回禮就是給臉了。在銀子問題上,馬道婆絕對是葛朗台的嫡傳。
雖說這一來一往的因為這銀子,這年禮,看著張中行和馬道婆是解了糾紛了,可是對於馬道婆來說,這京城多了一個搶生意的,畢竟不是什麼順心的事兒,難免的對著這個外來道士多了幾分關注。
馬道婆是京城土生土長的,在京城混飯吃的人基本上都熟悉一二,消息來源也多些,只要稍稍留心,對於張中行的事兒立馬就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她越聽越覺得這人厲害,越想越覺得本事。或許是銀子已經到手的關係,心火下去了,這想事情也就多了幾分清明!忙不迭的喊了幾個在京城比較要好的婆子,想讓她們幫著一起想想,來了這麼一個人,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要我說,這人就不用操心,你看看,他這來了京城不是看病就是風水,聽說如今還是十日才出來一次,挺規矩的,你擔心什麼呀。」
一個跳大神的婆子磕著瓜子,一臉的不在意,她走街串巷的,掙得是個零碎錢,面對的也是尋常的百姓多些,和馬道婆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雖說前些時候張中行給貧苦的百姓也看了些病症,可是那範圍上有限,多是在玄真觀附近,如今又減少了看診的時間,對她產生不了什麼影響,她也不願意和不認識的人接什麼仇,說起話來自然輕省的很。
另一邊的一個是穩婆,那更是沒什麼她的事兒了,她乾的最多的不是接生就是給孩子洗三,更不要說王氏謀害大嫂,弄出血崩的事兒沒有過去多久,她正小心,或者說滿京城的穩婆們都小心的時候,當然更不會說什麼。
「就是,你對著人家後院,他對著的是人家爺們,各干各的,有什麼怎麼辦的,人家不是挺有規矩,還給你送了年禮嗎,不錯了,我們這樣的還沒處收呢,要我說,你該客氣些,多聯絡一二,說不得還能多些生意。」
「生意?他不攪和我的生意就不錯了,還能給我介紹生意?」
「他一個道士能給人女眷看診,可是能給人點長明燈?能給孩子做寄名符?能剃胎髮?這些還不都是你的活計?和他關係好了,他要是知道了什麼人家有這事兒,給你送個信,可不就是讓你多了生意?」
「可不是,要我說,咱們這些人就該互通有無,這生意才能做的好,別太計較了。」
這兩個婆子你一言,我一嘴的,雖然都是些嘴碎的話,可不得不說,她們說的還是挺在理的。聽了這些,馬道婆忍不住也開始往這方面想,雖說這事兒一時半刻的或許她馬道婆還不一定干,可是無形中這對於張中行的不滿就小了很多。
心下沒了心事,幾個婆子在一起,自然又說起了別的,比如這京城的八卦,這一說今年的八卦,自然就要說到這張中行送禮的事兒。
「你說他都哪裡帶來的好東西?那棗子我有一回在人家家裡見著了,你猜怎麼著,都有剛出生的孩子的拳頭大,我的老天爺,這那裡還是棗子,人生果也就這樣了。」
「這個我也見了,西邊金家大媳婦剛生了個小子,他們家就張羅了兩車東西去給那道士送年禮,就一心求這棗子,說是給他們家大媳婦坐月子用,那道士直接就給回了二斤。」
「聽說他那糖也是稀奇東西,叫什麼。。。棉花糖?軟和的很,我在桂花夏家那裡嘗了一個,真是好吃的緊,饞的我都流了好半響的口水。」
「你是穩婆,什麼東西吃不到,倒是我,今年也就是前些日子去給人治個撞客的得了一把什麼粽子糖,聽說也是那倒是那裡傳出來的,好吃的很。」
「說起這個,聽說他本事很大?法術也厲害?」
「你哪裡聽來的?有這事兒?」
「怎麼沒有,我三舅老爺隔壁家的小子在玄真觀里當道童,親眼看見的,能憑空變東西,只是好像不讓說。」
「也是,真有本事的人一般都不顯擺,像是我就是這樣,讓人知道多了,對咱這樣的修行人可不一定是什麼好事兒。」
馬道婆聽到張中行真有本事,立馬一個警醒,一開口就把話題扯開了,半開玩笑的說起了自己,心下卻一陣的駭然,這年頭,有真術法的人可不多,難不成那道士真的是自己這樣的修鍊人?若是真的是這樣,那自己真是該慶幸了,好在自己當初沒有莽撞的找上門去,她是自家事兒自己知道啊!
說起來這馬道婆是有點本事,也算得上是修行的,可是問題是他們這一支那就是沒爹沒媽的孩子,早就是斷了傳承的,就是他師傅,當初也不過是修鍊到了練氣四層,好歹能畫些個低級的符籙,比如什麼迷神符,禍亂符,讓人神智混亂,沉睡不醒什麼的,或者是直接扎小人,這屬於巫蠱的一些最簡單的手段,在民間糊弄人可以,可真要是遇上什麼高手,那他們這一類的那就是分分鐘讓人秒殺的存在,她若是早知道了這張中行的本事,她一早就躲得遠遠的了,哪裡還會招惹上門去。
馬道婆如今好容易到了練氣三層,她一心覺得自己本事不小,將來說不得就能超越她師傅,可是如今聽到這什麼憑空變東西,立馬就像是澆了一盆的冷水,她自己不行,不代表見識不夠,祖師傳下來的信息里可是曾說過,這憑空變東西,多是擁有儲物袋,或者是其他什麼的空間物品,能用上這樣東西的人,要不就是什麼大門派的弟子,要麼就是有本事的高人,最起碼在築基期以上的,這樣的人絕對不是她們能招惹的起的。
不能招惹,這一點已經在馬道婆心裡紮根了,可是與此同時,她又有些心痒痒的,因為這是她在京城頭一次遇到這樣能接觸的到的修鍊人士,她很想和這樣的人交流,甚至心中有著隱隱的期盼,心裡想著是不是能通過這樣的人,找到一條往上修鍊的路,讓她們這一支,已經沒有了傳承,每一代只能勉強的修行,最高從沒有高過練氣六層的小門派,有一個上進的途徑,哪怕即使有了新的法子,自己沒法子往上修行,可是自己有徒弟,有傳人,將來說不得就能出一個練氣高階,練氣大圓滿,甚至是築基期的高手。
每一個人都是有追求的,也曾有過理想,馬道婆小時候,剛開始修鍊的時候也曾心熱的想要往上爬,想著找到一些別的秘籍什麼的,把自己的小門派慢慢的發揚光大,可是現實從來就是殘酷的,時間長了,打擊多了,馬道婆也就自暴自棄起來,安慰自己,只要能超過自家師傅,哪怕是和師傅齊平,那也是自己的本事了,至於什麼在往上,那就是奢望,沒可能的。
也正是因為沒有了追求,沒有了往上的動力,自然很多事兒上她也就馬虎起來,什麼因果,什麼福德,她不是不懂,也知道自己幫著人家後院做些陰私其實損道行的很,可是那又怎麼樣?她又不能修鍊到什麼築基,更不可能到金丹,沒有這樣的跨進階的事兒,自然就沒有什麼心魔,什麼天劫可以畏懼擔心的,既然都不愁這些了,她自然做事兒就沒有了顧忌。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她似乎又看到了上進的門路,也許還不是門,只是窗外的一縷光,可這已經讓她心活了起來。
在自家反覆的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終於這一天收拾了一下衣衫,穿上早就在箱子底不見陽光的道袍,收拾妥當,往張中行所在的玄真觀走。臨走之前,還有些不放心,雖然這往來信件里張中行挺客氣的,可要是人家和自己一言不合,打殺了起來,那自己怎麼辦?她都不知道到底張中行是什麼水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逃的了。
想到這裡,忍不住又把徒弟們喊了過來,關照了幾句,若是自己今日沒有回來,就讓她們立馬離開什麼的,說的和遺言一樣,把她幾個徒弟嚇得抱著她的袖子就不放手。好容易掙脫了這兩個纏人的孩子,一看,都到了正午了,這才急急忙忙的出門。
張中行對於馬道婆的到來很是詫異,不過他還是很禮貌的接待了,雖然對於這個道婆印象不怎麼好,可是他也不想一見面就說什麼,客客氣氣的對坐,權當客人處著。他也想看看,這馬道婆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的。
而馬道婆呢,看到張中行的第一眼心下就是一驚,果然,這人深不可測,一眼看去,那就是深潭一樣,這樣的感覺她不熟悉,可是卻知道那是等級上的差異,這說明什麼?人家那就是築基期的高人啊!自己可真是瞎了眼了,居然那個時候問人家要什麼拜碼頭的禮?這不是找死嘛!好在這人是真和氣,居然什麼都沒說,還讓人上茶,這才讓馬道婆穩了穩心思,做了下來。
說了幾句話之後,等著邊上的道童終於走開,馬道婆立馬忍不住了,一臉的驚恐,直接從椅子上起來,跪倒在張中行的面前,開始道歉,說自己以前冒犯了真人,前輩,不知道天高地厚什麼的,一心想要求得原諒,順帶的,不但是把張中行的一百兩銀子拿出來表示要還,還另外拿出了二百兩,這可是她全部的繼續了,想要求的真人寬恕。
張中行不缺錢,更看不上馬道婆拿出來的,純粹是散碎銀子湊起來的二百兩銀子,看著就寒酸,更不用說他送出去的銀子,就沒想著收回來,當是就想著權當買個安靜了。如今馬道婆一來,說了幾句話,他想了想其中的道道,也明白了這裡頭的問題,馬道婆找上門來,唯一的理由就是自己影響了她的生意,不然她們根本就沒有什麼交集,若是這麼說起來,倒是他不好意思了,那裡還會要她的賠償。說到底就是張中行雖然人已經是築基期,可是心態上還是屬於一個凡人,做事兒喜歡講理,不是信奉那種叢林法則,弱肉強食的人。
馬道婆聽到張中行讓她起來,還說什麼不要她還銀子,心裡是歡喜的,她這喜歡銀子都差不多有些成為了財迷本性了,能不花銀子自然是滿意的,高興的,可是好歹她還有些理智,知道自己到底是幹什麼來了,沒有做出立馬就把銀子收回去的可笑行為,只是把銀子順手放到了桌子上,自己儘力不去看一眼,然後垂著腦袋,一五一十的開始說起自己門中的事兒。
說起來她們也算的上和茅山一脈有些淵源,傳承里也有些茅山符籙的影子,只是這分出來的時間比較久遠了,再加上後來不知道那一代的人得了一本巫門的書,為了加強自身的威力,把這些巫蠱又融合到了自己的功法裡頭,這才有了他們這半是道,半是巫的奇怪門派。
「晚輩也知道,我們在京城做的事兒其實上不得檯面,還有損陰德,可是這實在是沒法子,想要正緊的修鍊,我們沒有了道錄司的承認,沒有巫門的門碟,那就是個三不管的,沒誰可依靠,只能當個散修,當了散修,我們就沒有了資源的來處,只能自己想法子了,這可不就是斷了根一樣嘛。想著找個好地界開山立派,又因為沒有什麼長期的營生,也沒法子做到,畢竟我們連傳承都斷了,更沒什麼能掙錢的法子。最終為了吃飯,為了養活弟子,為了掙點修鍊的資源,只能在這塵世里打滾,用這些個手段,糊弄人,想著混點好處。甚至自暴自棄,想著反正是在努力也修鍊不到歷劫的時候,還不如全心全意只為了銀子過活呢,這才。。。真人,晚輩也想走正道,可是看不到希望啊!」
說起這些個事兒,馬道婆倒是沒有了開始的忐忑,沒有了原本帶著一絲獻媚的樣子,滿臉的苦澀,看的出來,她這些話,那還真是實情。
張中行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人,心軟的很,想想馬道婆說的情況,忍不住就想到了又一次在現代報紙上看到的故事。
那是一個殺人犯的故事,那個犯人不過是二十齣頭,據說小時候也曾成績優異,是個尖子生,家裡在山區邊的鄉里,窮的衣裳永遠是補丁,每天讀書他都不敢坐車,更沒有什麼自行車,只能走著去,往返三個小時,全靠雙腿,吃飯從來就是一頓一個饅頭,加點鹹菜,從來沒有吃飽過。好容易讀到初中,他爹又摔斷了腿,一家子為了他爹的病,欠了幾千塊的外債,使得他只能輟學。沒有文憑他找不到好工作,為了還債,他只能去建築工地給人當裝卸工,靠力氣吃飯,可就是這樣,這工作都保不住,因為有工地老闆的老家親戚來了,頂了他的崗位,他只能下崗。為了還債,為了吃飯,他最後當了小偷,再一次入室盜竊的時候,正巧遇上主人起來上廁所,被發現了,在主人想要呼喊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捂住了那人的嘴,不想因為太過緊張,最後生生的把人捂死了。成了殺人犯,而他爹在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沒有多久就喝農藥自殺了!就這樣一個家徹底沒了!
看到這個故事,當時他很感慨,這殺人犯殺人是錯,可是造成這樣的錯誤的是他一個人?還是貧窮?這是個社會問題!他不敢去深思,因為他也沒有答案,如今他又遇上了一個,雖然故事有些出入,可是真要細想,卻也有相似的地方,馬道婆做惡,到底是因為她本來就是個惡人,還是因為環境,生存壓力造成的?
對於一個修鍊者來說,看不到前進的方向,這就是絕境,想想賈敬在書里最後的瘋魔,和這馬道婆的自暴自棄是那麼的相像。甚至他們還都可以找到詭辯的理由,對於賈敬來說,雖然在道觀里練什麼采陰補陽很是不好,可是他用的那些女孩子,都是買來的,對於這個社會來說,買來的下人,生死都在主人的手裡拿捏著,做這些事兒誰也不能治他的罪!對於馬道婆來說,她幫著那些後院的女人玩些陰私的手段,也能說那是因為這後院的女人能生存下來的,沒有一個手裡是乾淨的,她更不是什麼首惡,牽扯的因果也不大。
可就是這樣的心態,卻讓他們越發的沉淪,最終害人害己!
就在張中行思緒連篇,感慨萬千的時候,也許是因為觸動了什麼,也許是如今這智能晶元比較主動承接業務了,所以一個提示應,這任務欄里突然又出現了新的任務:
支線任務:引導馬道婆向善,傳授馬道婆修行秘籍,將馬道婆徹底的拉倒道門裡來,並且結盟,為將來迎戰一僧一道做準備。
任務獎勵:經驗值300,積分40,白銀300兩
得,這下好了,都不用多想了,該怎麼做這系統都給自己定下了章程了,連帶著什麼善惡都不用多想了,引導向善,從根子上來說,這可是大功德的活計。果然自己同情一下也是有道理的,有收穫的。
既然就積分,有經驗值,那還等什麼?張中行對於升級那可是充滿著熱情的,他可是時刻有著危機感的人,不說警幻那級別他有點心裡犯怵了,就是一僧一道聯手,他也心裡怕怕的,雖然道術學了不少,可是他真心沒和人打架的經驗,活了二十多歲,一直都是乖孩子,唯一的熱血,還是初中的時候湊熱鬧和隔壁班的同學動了動手,就這他也就是在後面呼喊壯膽的哪一類人。如今時刻面臨著被人找碴的危機,現成的幫手,還帶著升級的希望,自然是滿懷熱情的,不說別的他都想過了,若是能從實力上壓過一僧一道,自己說不得就能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樣的話,自己還能安穩些。他對於自己的小命可是很珍惜的。
首先,張中行對著馬道婆感慨了一下如今這修鍊界的凋零,說了一下這修鍊的艱難,然後又說了一下對於散修的同情,最後說可以將最基礎的吐納術傳給馬道婆這個小門派,這不是什麼門派不傳之密,沒有什麼妨礙,只是這其他的道術之類的,就不成了,只能讓她自己想法子。
什麼道術不能傳,這會兒馬道婆那根本就聽不進去,她唯一聽到的就是這前輩真人能傳的那部分,基礎吐納術。聽到這個名字馬道婆的眼睛立馬放大了一個等級,亮的都能當燈泡使,她缺的是什麼?可不就是這個嘛,修鍊等級考的是什麼?不是道術,不是法術,恰恰就是這最基礎的吐納術啊!只要有了這個,等級上去了,那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所以馬道婆在第一時間就直接跪下給張中行磕了幾個頭,感激的話那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只是磕頭,哆嗦了半天只保證,以後對張中行絕對的惟命是從。並且很是誠懇的說道術什麼的,門中其實還是流傳了一些下來的,都是些符籙什麼的,只是因為自己修為不夠,這才沒有法子發揮威力,若是張中行想看,她立馬就能拿來,敬獻給張中行。
這絕對是意外之喜,雖然張中行有自己的法術,道術的來源,可是能借鑒一下別人的也是不錯的,自然也是點頭高興的很。
說句實在話,他傳授一下吐納術,在沒有收弟子的情況下,那絕對是讓馬道婆欠下了一個大大的因果的,若是馬道婆不能還上這個因果,萬一哪一天馬道婆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特別是用他傳授的吐納術升了等級之後做的,那說不得也會讓張中行牽扯上一些,而若是他看了馬道婆的那些祖傳的道書什麼的,那麼這就成了他們相互交流,互換的事兒了,這因果就是了了,張中行自己也能少些麻煩。何樂而不為。
當然這引導向善的事兒還是要做的,所以張中行給馬道婆化了一個大大的餡餅,告訴馬道婆這基礎吐納術雖然是最低等的,是基礎,大路貨,可是若是能勤加修鍊,也是有希望結成金丹的,就是不能到達這樣的層次,以後築基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為了將來的大道,以後可就要多注意這因果上的事兒了,不然恐怕就是修行再努力,也會被因果牽扯的半倒毀了修行。
這樣的話一出,馬道婆絕對是喜憂參半的,歡喜的是,她終於看到了夢寐以求的希望在前頭招手,幾輩子人的願望即將有實現的可能,說不得她將成為本門中唯一一個修成築基期修為的高手,在門派歷史中大放光芒,憂的是,她不知道,自己以前乾的那些事兒是不是會影響到自己將來的前途,這實在是太折磨人了,心裡也暗暗的懊惱,這好事兒怎麼就不能早一點來呢,若是能在十年前遇上這高人前輩,說不得自己就不用這麼煩惱了,那時候自己可還是個純潔的小兔子,一點兒的壞事兒都沒幹過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吧,好歹自己看到了希望,這就是最大的收穫了,她暗自告誡自己,不能太貪心,要知道分寸,可是心裡又不由的決定,要好生的抱住這個高人的大腿,聽說他給人看病那都是直接給藥丸的,別人不知道,只說是神醫,可是如今知道了這真人是高人,是築基期,她又不是什麼傻子,自然立馬明白這估計是丹藥了。
有一個煉丹師,這絕對是和基礎吐納術同等級的驚喜。有這麼一個大能人,以後自己若是有什麼丹藥上需求,那可就有了來源了,只要自己能多聽話,多幹事兒,抱住了大腿,還有什麼可發愁的,說不得自己將來達到築基期也要靠這些丹藥相助呢。
所以說人都是矛盾的,這裡才想著不能貪心,那邊又想著怎麼在多上心些,為將來鋪路了,剛得到基礎吐納術,心下又為了築基期孜孜以求。不過怎麼說呢,這修道一途,說白了就是與天掙命,想要不斷的向上,不斷的求長生,就要有這樣的進取之心,才能一步步向前。而這向上的每一步,又必須時刻注意因果和福德的作用,從這個角度來說,道這一個命題里,矛盾永遠存在。
馬道婆的速度很快,她都等不及張中行說的親手給她抄錄一份基礎吐納術的冊子,就立馬趕回去把珍藏的祖師的符籙書給翻了出來,然後又急匆匆的向著玄真觀返回。她急切的往返的途中也想過,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冒失了,是不是對不起祖師,可是一想到這基礎吐納術能補上自己門派中的短板,立馬什麼都忘了,甚至連人家是不是沖著她的符籙書來的都不用去想,只是告訴自己,人家都是築基期了,還能稀罕自己這東西?再說了,人家先說了傳授自己吐納術的,這符籙書是自己後來才說出來的,只能說這張真人是真的想要幫助自己,是真的好心,是真的不在意這本吐納術。
也是人家都是築基期了,又是有門有派,有傳承的,還會缺這些,就像是他自己說的,不過是正好能做一個相互的印證,人家張真人說了他也是茅山一脈的,說起來那就是有淵源的,也正是因為是有淵源的,這才想著幫自己一把,這是同門同源之義,不能隨便懷疑人家。自己這是找到了組織了,有了靠山了,是大喜事兒呢!
馬道婆那是一路走,一路歡喜,就這麼走了一趟而已,張中行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那是一下子就竄到了門中前輩的高度,是引路人,是恩人,可想而知,若是那天真的遇上了一僧一道,到時候馬道婆會是什麼樣的態度了。
最最要緊的是,對於一個沒有門派,沒有後台的散修來說,受盡了無依無靠的苦,如今得到認同,被認為是同門同源,這對於他們是多大的認可,是多大的恩情,為了這一份承認,他們付出什麼都是願意的。
張中行也沒有想到馬道婆的速度是這麼快,算算這路程,估計是一路車來車去,連個歇腳的時間都沒有就又回來了,他這裡不過是才剛寫完,那裡馬道婆的符籙書就已經送到了。在這一刻,他也不禁為馬道婆感概了一下,看來這沒有修鍊的吐納術,真的是讓她這一個小門派吃夠了苦頭,對這已經渴求到了這樣的地步,沒有半點的掩飾了。
張中行也不弔著誰,既然答應了,那就做的很是痛快,當馬道婆一到,這剛寫好,還帶著墨跡的冊子就遞到了她手裡,與此同時那符籙書也同樣到了張中行的手裡,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下來,各自看著手裡的東西,張中行是開始對著自己的基礎符籙的書開始對,想看看有什麼區別,有沒有基礎符籙中沒有的東西,而另一邊馬道婆看著手裡的書,卻一時沒翻開,只是這麼傻傻的看著,看著看著,這眼淚就開始往下掉,一地淚花滴在書冊上,驚醒了她,生怕弄花了的馬道婆忙不迭的用袖子擦拭,那擦拭的樣子,簡直就像是在觸摸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一般。也正是這顆淚,讓她終於回神了,偷偷看了一眼在一邊看書的張中行,馬道婆小心的翻開了第一頁,然後開始細細的品讀。
這一品讀就慢慢的沉浸了進去,才讀了幾段,她就滿臉都笑開了花。說起來她門中流傳的也是基礎吐納術,這一本本就是修鍊界最基礎,最普及的東西,只是她門中的祖輩們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書殘缺了,加上又遇不上正緊的可以求取新的完整的吐納術的地方,這才一代代就用殘缺的吐納術勉強修行的狀態。如今她不過是讀了幾段,就找到了一處原本自己修鍊是感覺到不對的地方,細細的感悟一二,就知道這果然就是最正確的法子,也同時證明了這確實是自己門中渴求已久的東西,想著這幾代人的辛苦和渴求,終於在她手裡得到了圓滿的答案,她怎麼能不歡喜。
合上書冊,她準備回去了,回去后好好的研讀,然後修行,將原來失誤的地方一一重新修鍊補上。可抬眼一看,張中行這會兒還在看著她帶來的符籙書,既沒有立馬抄寫,也沒有立馬還給她的意思,這怎麼辦?
想了又想,終於馬道婆做了個決定,對著張中行行了一禮,然後恭敬的表示,這符籙書就先放在張中行這裡,她三日後再來取,讓張中行慢慢看,而她暫且告辭了。
聽到馬道婆的聲音,張中行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他正好看到一處以前沒有見過的符籙,倒是真忘了這書還要還給人家的,看著馬道婆這麼上道,他自然也不會客氣,不過更不會小氣就是了。點頭表示感謝之後,立馬又順手給了馬道婆三顆煉骨丹,所謂借讀三天的租金。這讓馬道婆又是一陣的驚喜,丹藥啊!傳說中的存在啊!最要緊的是,這證明了她的猜想是正確的,這人真的是煉丹師,她的春天真的來了,好日子正在向著她招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