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一百六十九:上兵伐謀

節一百六十九:上兵伐謀

預決定留在西北的當天傍晚,宗預讓孫子通知劉武,召開軍議。

這次會議暫時只限於劉武的謀臣,不過西平武威金城降伏后,像丘本和黨均這樣的涼州人現在也算自己人,可以參加。

會議一開始,先由宗容將當前局勢做出一個粗略評估以備宗預參考。

西北當前局面還算不錯。

雖然由於大雪,牲口缺少草料,榆中城外蠻族大軍已然退卻。但隴西郡北方要塞狄道已被劉武軍在十月中旬攻陷,所以從狄道以北到金城腹地均在劉武控制下,榆中魏軍沒那麼大膽子敢從這一條路線撤退,他們極有可能從南安郡逃離,但是南安郡與金城郡交接處狹長,且其正北側武威郡目前正處於樹機能手下河西鮮卑十一個部落控制地帶,想從那邊突圍也沒那麼容易。

「我們在上個月將隴西百姓四萬五千人遷入我涼州,」宗容一想到這兒便格外得意,這是他的手筆,短短一二十日便能有此戰果,也多虧南邊魏軍殘酷鎮壓,人恐懼幫忙。

他笑嘻嘻道:「現在隴西郡北差不多都被我方搬空了。」

元戎巨弩加之蜀國的攻城器械和聯軍雄兵數萬,所有隴北城市哪敢與這支虎狼之師抗衡?陳裕從蜀中帶來的錢糧等物正好成為此役的軍資,收買蠻夷,幫助此役順利達成。

當南邊鍾會軍前鋒從武都、陰平艱難通過十三道殺入南隴西郡時。劉武軍正在人幫助下掠奪北隴西郡地人口。

等鍾會前部攻入隴西中部沨中鳥鼠山一帶,北方已變成長達數百里的無人區,所有城池均被摧毀焚燒殆盡,劉武軍最後一支部隊也順利帶著最後的北隴西百姓通過狄道遁入涼州,然後便是大雪。

「魏人很難從隴西直接攻擊涼州,他們需要時間修復城塞並且重新囤積糧草。」

宗容說到這兒意思已經很清晰。榆中城的魏人已成孤軍,要麼付出慘重代價突圍滾出涼州,要麼留在涼州慢慢吃光糧食等死,想從隴西等待援軍光復金城已經不可能了。

宗容將榆中戰況說完后便乖乖坐下,等老爺子發話。

宗預沉思許久:「我在西平聽說蒼松城外古長城一帶和武威西側張掖等郡仍不在你們控制下,是么?」

「這個……」宗容連忙道,「祖父,那些都不比榆中戰事。不足為慮。」

榆中那邊無礙那其他兩處更不足道哉。

宗預狠狠瞪了孫子一眼,冷冷道:「行軍作戰謹慎為上,切不可太過大意,否則必有街亭之辱。」

宗容只好乖乖閉嘴,老爺子再度望著劉武道:「王爺,既然現在隴西、榆中等處敵我兩軍暫處均勢,那麼我軍當乘此良機翦除隱患。」

劉武點頭:「孤也早有此意。」

平西將軍關彝坐鎮金城郡允街,姑臧都尉梁羽坐鎮隴西狄道,西平太守馬志坐鎮西平。其餘眾將除安置隴西百姓的,都留在姑臧待命。只是沒拿定主意到底先攻何處,是攻蒼松長城那邊還是直搗張掖郡,在這時就聽說老爺子到西平了,事情便暫且擱置。

「內患不除,久必成災。」老頭兒躊躇良久,輕輕道。「以老臣愚見,蒼松那邊兵力雖遠多過張掖,但毫無根基又被鮮卑各族圍困數月,最為虛弱,王爺您大可從那邊入手。」

「啊,祖父大人您說得極是,孫兒也-是這樣想的。」宗容連忙堆起笑臉跟腔道。

……

千裡外隴西郡南端十三道,鍾會策馬緩行。與身旁統率監督並、冀兩州兵馬抵達隴西地野王太守司馬輔相談甚歡。

他們的身旁不過百十多步,魏人一批一批將抓捕的那些叛亂人踢倒在地一刀斬殺,無分男女無分老幼。殺死一批再換一批,人頭如雨滾落。血流成河,空中瀰漫著讓人作嘔的血腥氣息和臨刑前將死者的哭喊聲。

連司馬輔都覺得坐不住、臉色微微有些不快,而坐在戰馬上的鐘會無動於衷、嬉笑如故。

「士季老弟,你看是不是該饒過些?他們都是受了漢人蠱惑才犯下如此過錯。你若是將他全殺了,那師篡的人頭又有何用處?」司馬輔跟鍾會商議道。

鍾會搖頭:「師篡喪邦辱國其罪當死,而反逆我大魏者也當殺無赦,不可放過一個,否則日後必定後悔。」

「但是……」司馬輔還想再勸。

鍾會又搶先說道:「在下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晉公啊,且剷除西北隱患西北才能長治久安。」

司馬輔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一切為了司馬家,縱然濫殺無辜有傷天和大道,那也是鍾會地過錯,日後遭受天譴也怪不得他。

司馬輔是已故輔國將軍、步兵校尉、侍中貞侯司馬和新任衛將軍、中領軍、典禁兵都督關中的原長城都督司馬望的親弟弟,太傅司馬的三子。軍鎮河北,官雖只為太守,但其父地位超然,其兄feng騷獨領,所以司馬輔是司馬家一枚極其重要的棋子,年四十有六。

本來,他是受命給何曾增援的,但其部隊在抵達安定還沒到達廣魏便發生隴西羌、人起事叛亂,西北大敗,特別是襄武陷落,糧草付之一炬,並冀援軍就算強行軍抵達隴西也只能餓著肚子作戰,何況天水、廣魏等地也發生了騷動。司馬輔只好就地堅守鞏固所在各郡等待晉公的下一步指示。

然後,晉公將衛瓘調回中京述職,將司馬輔調撥給鍾會擔當監軍。

鍾會陪伴司馬輔檢閱完大軍后兩人到達道前線。

無數地魏軍將士穿著棉袍頂著小雪喝上一碗臨別壯志的酒。抽出各式兵器,呼喊著衝上一座又一座已經被無數屍體覆壓的山寨大門,而那些人們也毫不留情地反過來,撲向魏人,兩方就在潔白無瑕雪壤中廝打,將兵器捅入彼此小腹。鮮血留到雪壤上很快便凝結成一塊又一塊如紅色玉石般的冰塊。

看著這慘烈戰事司馬輔感慨道:「如此場面真是讓人感動,都是我大魏帝國熱血男兒啊。」說著對鍾會道:「大都督,今晚給弟兄們加餐犒勞,可以么?」

鍾會稍稍猶豫,為難道:「監軍大人,您這可是在為難在下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軍現在糧草吃緊,又是大雪封山關中糧草久久無法運到漢中。而荊州那邊情況您也知道,我軍所剩糧草很有限。」

隴西之亂徹底攪亂了攻蜀大計。荊州那邊無須多說,魏

激戰正酣,羊祜正率領楊肇、王濬與步協,步闡、陸人統帥的吳軍血戰,無暇將糧草送入漢中,只有靠關中、西北周轉。

隴西、南安、天水、廣魏四郡除負責為西北攻略周轉糧草外也負責周轉關中糧草抵達陰平。陰平郡雖然為攻蜀作戰本身也囤積了不少糧草,但漢中武都陰平三郡兵馬太多,所剩下地也僅夠鍾會這十幾萬大軍勉強熬到來年開春,實在沒有多餘糧餉犒勞。

司馬輔再度默然。好久才說道:「只要拿下隴西就好了,雍州杜(預)刺史很快會將糧草運過蕭關,送入天水郡。大都督,稍稍犒賞一次吧?」

鍾會微微有些不悅,但轉瞬臉上再度平靜如常,淡淡道:「既然監軍大人有令。小弟怎敢不從。」他轉身對身後小校丘建道:「傳令下去,今晚讓兒郎們加餐。」

眾魏兵你傳我我傳你,不久陣陣歡呼響起。

在鍾會陪伴下,司馬輔慢慢返回中軍大營。

鍾會將司馬輔送回帳后返回中軍主帳,剛進入那名當初在陽平關給鍾會送秘密情報的小校便湊上前。鍾會見那人表情古怪也不開口、心中明白,他連忙對身側小校丘建道:「本督今日倦怠、不想處置雜事,你去到營中告訴鍾(巨)校尉,讓他來見我。」

丘建應聲稱是退下。

丘建剛剛離開。那名小校便將懷中一枚蠟丸取出,交到鍾會手中。鍾會將開蠟丸扒開閱讀,看了一陣面色陰沉如鐵,慢慢眯起眼。陰陰道:「不識抬舉的東西,果然夠狠,幸好我一向謹慎,否則被你這這賣國無義小人害著了且不冤枉?哼!本想留你一命,沒想到……」

似是自言自語,他說完又向那小校看了一眼。

那小校瞭然,一句話不說,行軍禮轉身正要離開。

「等等……」鍾會在那人快離開大帳前突然叫住那人,那人再度轉身。

鍾會揮揮手道:「算了,這小雜種翻不了什麼大浪,留著他或許還有用處,暫時再留他一命。」說到這兒,望著那小校道:「你去把蠟丸再封好,讓他那個僕人再送還給他,理由么跟以前一樣,只說沒辦法靠近監軍。」

那小校恭敬地轉身走出大帳。

不久,鍾巨到來,鍾會也將營中瑣碎雜事交付給侄兒,任由侄兒處置。

大帳外遠處,魏人們繼續屠殺那些被魏軍從各山寨抓捕下來的人,儘管這些人有很多用著很純熟隴西話苦苦哀求,聲稱並非他們部落種屬起兵反抗大魏,他們是願意接受大魏統治的順民,所以他們才留在隴西等待王師返還。

但毫無用處。

那些被砍下的頭顱如山堆積,越堆越高。

……

十二月六日正午,蒼松城,傅息、羅尚、牛彬三人終於迎來了他們的新給養,同時到來地還有他們的主將安定王涼州刺史劉武,眾士兵歡呼陣陣。跟隨劉武前來的還有宗容、諸葛、黨均以及鎮軍將軍宗預。

劉武抵達蒼松,這讓傅息、羅尚、牛彬三人且驚且喜,只是羅尚很快拜倒在劉武面前奏請道:「殿下,如今大雪瀰漫、氣候惡劣,騎兵無法使用,且步兵行進艱難,重型攻城器械無法遠行。若是強行開戰我軍傷亡必定大大增加,還望殿下三思。」

劉武微笑道:「羅軍候,孤並非前來督戰地。」

顯然羅尚意會錯了,面色有些尷尬,連忙向劉武賠罪。

劉武道:「無妨,孤王也想聽聽你的方略。」

「殿下。小將以為只需堅守即可,小將聽聞長城附近草木稀廖,且敵軍夏末潰逃至那邊,缺少冬衣,糧草缺乏全在依靠馬肉和殘餘食糧苦度時日。彼正饑寒交迫,用不了多久便會自請降伏,何須我軍浪費一兵一卒?」

宗容連忙道:「敬之說的很有道理,祖父大人。您何必要冒這種險?」說著向宗預哀勸道:「祖父大人,你就不要去了。」

「哼,」宗預淡淡道,「羅家小子說的不錯,這隻部隊是孤軍,已成必輸之局。只是照現在局面看,你要坐等他們前來投降恐怕也要等到來年彼方食盡。老臣試問王爺,這麼久地時間讓我軍數千人馬被此軍牽制,到底合不合適?」

涼州這場大雪雖然帶給涼州騎兵不利,卻也帶給劉武一段時間不用面臨大魏自關中、關東如洪水般洶湧的攻擊。可以從容將涼州各處反對勢力除。

這麼長地時間若是都被蒼松城外這萬把魏兵耽擱浪費掉,可就太鬱悶了,雖然已經被這些至今不肯投降地魏兵拖拉浪費了不少時間。

見劉武無言以答,宗預捻須微笑道:「王爺您大可放心,老夫自信能勸說這些人速速投降,為王爺您節省時間抽出兵力集中攻打張掖等郡。我孫兒輔佐您起事。我心甚慰,只是……」老頭兒微微感慨道,「老夫當年勸說您叔外祖父為帝國也算立下些許微功,雖非那可悲可嘆的馮唐,但老夫還是不甘心。現今年過七旬、死日已近,本無指望再建奇功,如今正好有此良機,還望王爺您允准。若是老臣在此時毫無建樹死後又有何面目見我大漢歷代先賢?」老傢伙向劉武叩拜:「還請王爺恩准老臣這個自私主意。」

「長者不必如此。」劉武連忙道,「孤照準就是了。」

十二月初七日晨,一隊士卒在張掖城軍候牛彬帶領下護送宗預以及兩位特別人物趕往蒼松北魏軍方向。

……

一身淡薄衣衫、哆嗦著,身為鄧艾隨侍小校。張輔給鄧忠獻上吃食。

是一小塊馬肉。

食物稀少,燃料和鹽也要節省,所以這塊馬肉不但小而且少鹽、半熟,難吃得很,想不到無敵天下的魏軍在涼州竟慘敗至斯,鄧忠咽不下去。

烽火台下又是一陣斥罵聲,很明顯,這聲聲斥罵又來自張弘那廝。

他起身順著石階走下,只見烽火台下長城石階旁張弘揮舞鞭子抽打一名小卒,口中還罵罵咧咧:「打死你個***,讓你還敢不敢給老子吃這種東西!」

鄧忠大喝道:「你幹什麼?」說著一把抓住張弘的鞭子梢尾。

張弘微微一驚,抬頭瞧是誰,然後笑道:「原來是隴西鄧太守,哈哈,失敬失敬。」滿嘴的嘲弄意味。

鄧忠怒火中燒,怒喝道:「夠了,隴西郡淪陷導致西北大敗是我地過錯,等此役之後我自會向朝廷謝罪,任殺任剮自有朝廷決斷,

你冷嘲熱諷。」

「你這病夫裝什麼了不起?你算什麼東西。」張弘狠狠道,「想打架么,老子奉陪!」說著丟開鞭子擄袖便要開打,分明是欺負鄧忠大病初癒。張輔見狀不妙,連忙上前解勸,對張弘賠笑臉道:「張將軍,您何必動怒呢,現在我軍處境艱難更要大家精誠合作才是啊!您何必……」

「呸,你算什麼東西?」張弘打斷張輔地話,沖著張輔啐了口唾沫,大喝道,「老子說話你也敢多嘴?」

張輔臉漲得血紅,喘著粗氣,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將放在刀柄上的手收了回來。

張弘武藝不錯,即便鄧忠在身體完好時也未必能打得過張弘,何況大病初癒。但鄧忠還是勇敢的接受了挑戰,兩人正要開打。

索湛跑來過了,大聲道:「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點住手道兩人不會理會,又補了一句:「那邊又來人勸降了。監軍大人讓我等速速返回大營。」

「這次算你小子運氣!」張弘不屑地指了指鄧忠的臉,狠狠道。

說完大步離開。

索湛和鄧忠最後抵達大營,說是大營,其實不過是一個被堵上三面嗖嗖漏風孔穴,只留下一個門的烽火台,所有陳設都破破爛爛。

雖然此刻還是下午。但這個狹小房間內卻暗到只能勉強能看到人模樣,看不清臉。

鄧忠最後一個進入,大吃一驚。

他倒不是意外看到了坐在破爛草席上據說被敵人俘虜,如今出現時一身皮祅面容豐滿圓潤的潘,而是他看到了一位故人,他父親地老部下——牽弘。

「牽將軍,好久不見了。」鄧忠充滿憎惡、敵意冷冷道。

牽弘愧疚,忐忑不安道:「少將軍。好久不見。」

「怎麼,這次的說客是你么?」鄧忠問。

不等牽弘回話,一旁地宗預便插口道:「想必你就是前鎮西將軍鄧士載地長公子吧?在下宗預。」

這個名字鄧忠不陌生,他知道劉武駕前第一個為其出謀劃策地名叫宗容,就是宗預次子的次子。而宗預此人官居偽漢王朝鎮軍將軍一職,傳說此人頗為吳國大皇帝孫權看重、名震天下,乃偽漢王朝少有的智者良臣。

鄧忠淡淡道:「久仰。」說完坐回到自己座次上一言不發。

魏將抵達齊畢,宗預起身,道:「爾等降伏逆曹數十年,想必也不會認同漢室大義。我也不說那些虛的,就算爾等執意為逆曹殞身,但戰事如此,爾等若是不降又該如何?老夫只是希望諸位能看在父老兄弟份上不要意氣用事白白死去,空沃荒原讓家人痛楚而已,也可憐可憐這萬餘跟隨你們的將士們。讓他們活下去,好么。」

「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乘我軍繳械時突然奇襲剿滅我軍?」張弘冷冷道。

宗預譏嘲道:「你們現在這局面有資格跟我軍談條件么?還需要奇襲?」

張弘一臉羞慚,眾魏將皆默然無語。

宗預微微揮手示意牽弘起身說話,牽弘好半天才站起身,對著鄧忠道:「少將軍,對不起了,在下地妻兒老小親族都被帶到涼州來了,在下也是沒辦法。」

牽弘降了。無他。

葛斌留下地那些匪類指揮下牽弘的妻兒老小被人從襄武裹挾來了。雖然牽弘為人魯莽少謀,不過牽氏家族好歹是魏國名門,雖然人丁稀少,但餘威猶存。

牽氏家族降伏劉武將會給魏國豪族帶來巨大的震動。

鄧忠冷冷道:「那你們也不要怪我。我也是不會降的。」

牽弘沉默良久,望著鄧忠勸道:「少將軍,其實老將軍他是自盡的。王爺根本不想……」

「你閉嘴!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此生若非我死,否則我一定要殺了劉武。」

雖然鄧艾並非劉武親手所殺,但因其而死,此生不可能迴轉了。

宗預感慨萬千。

他再度望著眾人道:「王爺說了,你們誰想返回魏國的,只要交出兵器我們會送你離開涼州,只希望下次別在涼州戰場上見到諸位。」

「那士兵們呢?」皇甫晏問。

「那不行,人太多了,讓你們帶這麼多兵通過關塞太危險,他們要全部留下。」一旁侍立護衛的牛彬插嘴道。

宗預點點頭,孫兒所言無虛,這小子也算有些機敏,算可教之才。

「你們不用擔心,我家王爺為人寬厚,這些士兵們留在西北不會受苦地。」宗預起身道,「我給你們點時間考慮,若是可以,你們先派幾百人將武器全部送入蒼松,然後每幾個時辰幾百人陸續到我蒼松城降伏。」

然後,宗預飄然離開,愧疚的牽弘也跟隨著出來,潘留下。走出這破破爛爛昏暗有如墳墓的烽火台,宗預緩緩在這廢黜地長城上慢慢踱步等待。

長城內外一片蒼茫,城下那些破爛地帳篷,不少帳篷已被這些可憐的士兵們割下來填塞到單薄的衣裳中禦寒,但帳篷破碎后夜晚便只得露天,許多人爭搶著要睡到長城烽火台內避風躲雪。

饑寒交困,宗預心生悲憫。

這些可憐士兵們哪個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如今落到這般田地也真夠可憐,逆曹流毒數十年、天下紛亂、百姓疾苦,希望劉武這野心勃勃的小子能力挽狂瀾再興大漢。

最後,希望他少些機謀,多些寬宏,善待百姓,蒼生之福。

宗預在烽火台外等了許久,終於潘慢慢走出來,對著宗預道:「長者,我們已經商議好了,願意按長者您說地做。」

意料之中,宗預點點頭,淡淡道:「那麼你呢?」

「我……」潘面帶困窘,顯然他也想回中京與妻兒團聚,可是現在他是戰犯,生死不由自己,何況自由。

「你不用擔心,我會讓王爺將你赦免,只是你記住,請不要再與我軍作對了。」

潘大喜過望,連連叩首稱謝。

十二月十日,蒼松城外一萬三千名魏軍全部放下武器向漢安定王劉武降伏。

唯一的例外是鄧忠,他堅持留在長城帶著區區三五個人不肯投降,最後是實在看不過去的張輔帶領弟兄們一哄而上將鄧忠捆綁起來帶入蒼松城。

然後,他們在十二月末,被劉武軍逐出狄道,包括潘、索靖和鄧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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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力挽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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