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清算
殿內鴉雀無聲,永和大長公主和胭脂驚訝地看著柴昭,柴昭已經喚來宮人:「把趙小娘子帶下去,去尋蘭台公主。」
宮人應是,趙嫣看著胭脂,胭脂伸出手,這樣的無力,無法保護自己的女兒。柴昭已經擋住胭脂的視線,命宮人趕緊把趙嫣帶下去。
胭脂才看向柴昭:「官家,妾的夫婿,在出征前已經和妾說好,等這回回來,就求一任外任,然後,和妾在山水中過日子罷了。」
柴昭眼中神色冷然:「朕知道,曾祖母和朕說過,可是朕不相信。柳國夫人,你既是朝廷命婦,自然知道,史上更多的是以退為進的。也許,你夫婿的奏章才上,就有人要求朕給他更高的位子,更多的權利。那時,除了那把龍椅,朕,沒有別的賞他的了。朕才十三歲,上叨祖先恩德成為天子。又不能打仗,到時,誰知道群臣會怎樣想?趙家,可是才出了趙匡義這個逆賊。朕,不放心你們趙家。」
「官家既然如此說,那妾也是趙家媳婦,妾……」永和大長公主的話並沒說完,就被柴昭打斷:「姑婆當朕是三歲小孩子嗎?朕雖年幼,也不是能任由人擺布的。」
永和大長公主黯然地看著胭脂,胭脂已經道:「官家,也許您只是……」
「柳國夫人,你想說,朕是受人蠱惑嗎?柳國夫人,朕清楚地很。朕知道,朕是天命所歸的天子,朕將成為最聖明的天子,在這之前,」柴昭伸手指著胭脂:「朕,會清除掉一切障礙。」
「官家,雖如此說,可是趙將軍,還在外統領大軍,若……」潘太皇太后遲疑地說。柴昭已經冷冷地道:「朕當然知道,此刻已經有一隊人馬,前往趙府,請趙家的那兩位小公子也進宮來。還有胡府,朕絕不會犯趙匡義犯過的錯,放過了胡府,讓胡氏,毫無掛礙。」
「朕,要看看,在趙鎮心中,什麼最要緊。」柴昭一字一句地道。永和大長公主搖頭:「惡鬼,母親並沒說錯。」
柴昭神色又變了,接著柴昭笑了:「那是曾祖母什麼都不懂,她以為,施恩就能得到報,錯了,全都錯了。」
潘太皇太后緩緩站起:「官家,你這個主意也不錯,不過寧國公,還在宮門口等待。」
「讓他等著吧,若他反對,朕,正好有了借口。」柴昭的語氣一點也不帶結巴。永和大長公主癱軟地倒在地上,胭脂依舊跪的筆直。此刻,胭脂對自己的處境一點也不擔憂,只是擔憂自己的孩子,還有自己的母親,弟弟,這些,最親的親人。不知道丈夫此刻身在何方,更不知道,丈夫知道這一切後會做怎樣的抉擇?
「快馬加鞭的話,最快二十日就能到汴京,可是現在,我們足足走了一個半月。」趙鎮真是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向汴京,看到自己的妻兒,這一戰後,自己就能和妻子前往外地,過一種平靜的生活。
騎馬走在趙鎮身邊的是趙朴,他聽到趙鎮的話就道:「將軍現在是想念夫人了?」趙鎮被說中心事沒有說話,以後,一刻也不能分開,時時刻刻都要在一起。
大軍浩浩蕩蕩一路行去,趙朴摸一下腮下的鬍子:「算著時候,符將軍也要到京里了。」趙鎮嘆氣:「是啊,他是要到京了,搶了先去報信的差事。」
趙朴又笑了,趙鎮看著天邊,彷彿能看到汴京城裡的那座宅子,能夠看到自己的妻兒。
此刻,這座府邸卻被包圍起來,趙捷牽著弟弟,看向包圍著這座府邸的人,沉聲道:「敢問我們家犯了什麼事,這深更半夜的,要來驚擾?」
「趙小郎,我是奉官家詔令,請你們二位入宮小住一陣子!」領頭的對趙捷拱一拱手,聲音平靜。
「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趙迅眨著眼,怎麼也不明白將要睡覺時候,就來了這樣一群人,接著自己家的府邸就被包圍起來。
「不要說話!」趙捷輕斥弟弟一聲這才又道:「還請回去稟告官家,我們兩弟兄,就在這府中等著母親歸來,無需進宮。」
「看來,趙小郎是不肯奉詔了?」領頭的使個神色,就有人上前要把趙迅帶走。趙捷護住弟弟,高喊一聲:「誰敢?」
領頭的並不把趙捷放在眼裡,他就算工夫精熟,也不過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因此領頭的只笑道:「趙小郎,算來你和官家還是表弟兄,何必呢?」
「還請給個是非黑白,到底我趙家,犯了什麼事?」趙德昭的聲音響起,他在宮門口並沒接到永和大長公主,更不用說兒媳和孫女,又接到消息自己兩個孫兒也要被請進宮。趙德昭知道事情肯定哪裡不對,只有匆忙趕回,要護住自己兩個孫兒。
「祖父!」趙迅喊了聲就牽住趙德昭的手。對著趙德昭,領頭的更加客氣:「寧國公,下官只是奉命行事,您又何必要下官難做?況且官家的詔書,縱然是寧國公您,也不敢違背吧。」
「我趙家,三代都忠君愛國,家父昔日在戰場上盡忠,世宗陛下親賜……」不等趙德昭說完,領頭的就笑了:「這些,汴京城內,不,就算是通天下又有誰不知道呢?不過都三十多年的事了。寧國公又何必再說這話?況且,不過是請令孫小住幾日,又算得什麼?難道你趙家不忠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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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昭的鬍鬚早就發白,聽到這話眉頭緊皺,接著就對領頭的道:「那也容我進宮,面見官家,求個是非黑白,若我趙家,真……」
「寧國公,你別口口聲聲趙家了,趙家不還出了趙匡義這個逆賊?再說當日你出來平亂,誰知道是不是你趙家商量好了,專門這樣做呢。」打斷趙德昭的並不是領頭的,而是站在他身邊的人。
領頭的已經斥道:「哪有你這樣的?」
說完領頭的就對趙德昭拱手:「寧國公,不管怎麼說,話已經說在這了。您若執意不肯奉詔,官家臨來前和下官說了,若有阻攔,殺。」
趙德昭的神色頓時變了,領頭的已經一揮手,十個弓箭手出列,單膝跪下,弓箭對準趙德昭一家。
趙迅嚇的緊緊埋在趙德昭胳膊上,趙捷雙手握拳,恨不得一拳打過去。趙德昭沉聲道:「官家,欲做隱帝之舉?」
「官家是聖明天子,寧國公你這樣比是不對的。官家說,請你們全家都進宮去。至於寧國公您,就在這家裡好好等待。」
「祖父,我……」趙捷想說話,趙德昭看著面前的孫兒,伸手拍拍他的肩:「你是祖父的長孫,祖父對你期望遠大。若……」
「我一定會護住弟弟和娘的!」趙捷如同發誓一樣,趙德昭看向孫兒,想笑一笑卻笑不出來。接著趙德昭就對領頭的道:「官家要對我的兒做什麼?」
「到時寧國公自然知道,現在,還請把令孫兒交給我!」領頭的冷笑,趙德昭搖頭:「不,我要親自進宮,面見官家。」
「寧國公今日,想壽終於此?」領頭的話透著冷意,接著領頭的不等趙德昭回答就道:「還是,寧國公想明日讓趙府背上一個逆賊的名聲?不過我想,寧國公是不在意的,畢竟趙家,已經出了一個逆賊了。」
趙府門前劍拔弩張,天子殿內,柴昭正在召見符三郎,看著符三郎,天子面上笑容和煦:「符將軍辛苦了!」
「臣背負重恩,不敢稱辛苦。」符三郎恭敬地答。符家牽扯趙匡義這件事很深,符太皇太后攝政之後,頭一件就是拿符家開刀,奪爵流放之外,險些符三郎的父親都被斬首。後來還是符太皇太后念在終究是自家侄兒,才改的流放。
至於符三郎,原本就該被牽連,不過因趙鎮苦苦相求,再加上符三郎當日妻兒都被趙匡義帶去威脅,因此才被網開一面放過。邊關戰事起的時候,符太皇太后又命侄孫出征,算是戴罪立功。
此刻聽到符三郎這樣說,柴昭笑了:「曾祖母對符將軍一直有很大的期望。」
符三郎再次稱謝,柴昭說了兩句才又道:「符將軍立了如此大的功勞,朕也能召回你們全家!」
符三郎立即拜下:「全仗官家深恩。」柴昭並沒叫起符三郎,只是看著符三郎:「朕,原本該放心的,只是還有一件事,朕,實在不能放心。」
「臣願聞其詳,願為官家分憂!」符三郎的表態讓柴昭很滿意,不過柴昭還是故意皺眉:「罷了,這件事,你也很為難。」
「臣為臣子,能為官家分憂,怎能稱難?」柴昭這才笑了:「這話不錯,符將軍,論起來我也要叫你一聲表叔。說來,雖然趙家那邊,我能稱一聲舅舅,但和那邊,其實是沒有一點親的。」
符三郎當然知道原因何在,因此符三郎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若趙家舅舅是朕的親舅舅,朕自然對他十分信重。但朕知道,趙家舅舅並不是朕的親舅舅,因此,朕時刻擔憂。此刻看見表叔,朕就想,若符家表叔能取代趙家舅舅的位置,該多好?」
柴昭的話讓符三郎猛地抬頭,接著符三郎又低頭,柴昭輕聲道:「自然,朕知道,這件事,符家表叔是不願的,您和趙家舅舅,出生入死,那是我說幾句就能變動。」
符三郎的手不由握成拳,外面已經傳來聲音:「官家,去趙府的人遣人回來稟報。」
「宣!」柴昭並沒迴避符三郎,來人已經走進,對柴昭行禮道:「官家,寧國公說,他要親自見官家,還說,若官家不肯見他,他寧願,寧願……」
來人瞧一眼符三郎,柴昭已經道:「符家表叔不是外人,繼續說。」來人應是才道:「寧國公說,他願血濺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