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墓志銘

第三十七章 墓志銘

現在修為強大之後,恢復起來就特別快,在三天的睡眠之中,傷勢本就好了不少,醒來時有了才氣的滋潤,身體更是每一秒都比上一秒好上許多。

吃完飯,在確定身體無礙之後,沐言便告訴金兀兒,自己要下床走走。

「你剛剛好一點,起來幹嘛?天氣這麼冷,而且這邊又比不得你們帝國內的城市,又沒有什麼好玩好看……」金兀兒一臉的不願。

沐言呵呵笑道:「躺了幾天,連骨頭都有生鏽的感覺,起來走走,或許對身體有好處!『

金兀兒見勸不住他,也只好同意,半天卻見他躺在床上沒有絲毫動靜,不由好奇道:「不是吵著要起來走走么?怎麼又躺著不動?」

「我光著呢,總得穿身衣裳,不能就這麼光著出去走走吧……」沐言訕笑道。

金兀兒頓時俏臉通紅,有些不好意思的癟嘴笑道:「前幾天替你擦身體的時候又不是沒看過,現在你倒還不好意思起來了呀,至於么?」

話雖如此,她依舊還是背過臉去,一邊看著軍中公文,一邊豎起耳朵聽著他窸窸窣窣穿上衣服的聲音。

「說起來我可是虧大了,被你什麼都看光了,我卻是什麼也沒看著!」沐言一邊穿衣服,一邊笑著說道。

金兀兒懊惱的啐了一口道:「你可真夠臉皮厚的!」

從袖裡乾坤中拿出一聲新衣裳換上,沐言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光著身子,即便是有被子蓋著;而且金兀兒今後也註定是自己一生相伴的女人只要,但這些依舊給不了他穿上一身衣裳所帶來的安全感。

人與動物最大的差別,也許就在人類對衣服的寄託的情感不同吧?

穿好衣服。沐言在金兀兒面前打了個圈兒,笑道:「這身衣服看起來怎麼樣?不錯吧?」

寶藍色的長衫,讓沐言看上去身材修長,少了些痞氣,多了幾分儒雅;眉眼算的上好看,只是由於失血過多略顯慘白的臉色有些違和。

金兀兒嘻笑道:「好看。不過拜託你就別臭美啦看你玩弄人心時老謀深算的樣子,你現在這樣,就跟變了個人一般,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哎,黃多多九歲了,已經是大人了!而我都已經二十歲了,不能再像個孩子一樣啦……」

沐言悠然嘆道:「時光易逝,一轉眼就一年多了!一年多,經歷的事情就像是幾輩子那麼多呀……」

「你沒事吧?要是不去舒服就還是躺著去吧?黃多多是誰?」金兀兒見他說話沒頭沒腦。有些擔憂的問道。

「你不認識的,其實我也不認識!」

沐言呵呵笑著,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看著她像是男人一般處理軍務的樣子,看著她柔和了漢族女子的柔弱和蠻人的剛硬而別具美感的臉,一臉的笑意。

金兀兒卻是有些彆扭起來,嗔怪的想要將他推遠道:「你不是想要出去么?還呆在這兒幹嘛?」

「多看看你啊,人生太脆弱了。你根本無法預料自己什麼時候就會死去!」沐言微微有些傷感的說道。

金兀兒輕輕的嘆了口氣,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柔聲道:「別想太多啦,人生不就是這樣么?不管你想不想,願不願意,該來的總會來,該走的人,也無法將之留住!」

「沐言。好了沒有啊……」

就在這時,約好的蔡先同等的不耐煩,一撩門帘便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二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樣,乾笑兩聲道:「吆喝。小兩口親熱著呢?這種事情的確是不好催的,你們繼續,我出去再等一會兒……」

「……這傢伙也太沒禮貌了!居然招呼也不打就這麼闖進來!」金兀兒羞紅了臉,氣惱的道。

「怕什麼呀,兩情相悅,你管人家怎麼看做什麼?我記得我們老家,相愛的男女當街親吻擁抱,甚至是……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沐言笑著說道。

「怎麼可能?你們漢人的規矩禮數,我可是知道不少,怎麼可能當街做出那些有傷風化的事情來?」金兀兒一臉的不信神色。

沐言笑了笑,也不去太多的解釋,他總不能說這些都是真的,不過是自己原來的那個世界吧?

帳篷外的溫度,明顯比帳篷內冷的多了,原野上冰雪覆蓋,天空中的日頭冷冷的光線,卻感受不到多少暖意。

有修為在身的人,對抗低溫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沐言現在的修為沒完全恢復,多少覺得有些涼涼的。

路過的軍卒看到沐言和蔡先同,便大聲和二人問好,行禮;二人從善如流,一一應對,先前這些軍卒恨沐言可謂恨的牙痒痒,但現在卻是異常親熱,可能就應了那句老話,愛有多深,恨也便有多深吧?

軍卒不少,但明顯比前些日子少了許多;沐言知道,其中的大部分軍卒都在一名將軍的帶領下,跟著三國聯軍去三國划給他們的土地上提前駐守,營建營地之類的事情去了。

想來,要不了多久,這青寧關前的大軍便會完全撤去,留下一個清清靜靜的關口吧。

這次出來,就只有沐言和蔡先同二人,巴布,戈爾都在營地之內幫助金兀兒處理些軍務;按照金兀兒的想法,本想派出一隊軍卒跟著,但被沐言拒絕了,他並不是那種喜歡張揚的人,安安靜靜的走著,對他來說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哎,我現在算是明白,做個出名的人,實在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

一出了營地,蔡先同便開始抱怨連天:「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光跟這些軍卒回禮,微笑,笑的我臉都僵了,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

「你不是成天想著,要大大的出人頭地一回么?現在遂了你的心愿,卻反而不高興起來了?」沐言呵呵笑著答道。

「我的確是想全天下人不但知道你沐言,也要記住你每次出生入死的時候,我也在你身邊跟你一樣流血,一樣奮戰!可我沒想過為了保持我的英雄風度,我每天都得給人回無數個禮啊……」

蔡先同苦著臉道:「最可氣的是,我習慣每天吃完飯上茅房那些沒長腦子的蠻子軍卒,一看到我蹲哪兒就向我問好『蔡秀才,吃過了沒?』你說我是回答他吃了好,還是沒吃好呀?」

軍營里的簡易茅房,就是在地上挖一個大坑,然後蹲在坑邊解決;每當吃完飯,便會在那坑邊看到一大排白屁股。

一想到個子矮矮的蔡先同蹲在一大群牛高馬大的蠻子中間,糾結是該回答吃了好還是回答沒吃好的問題,沐言便忍不住哈哈大笑,笑的他眼淚都出來了,並暗自下定決心,自己最近絕不在吃飯時去茅房。

蠻子鍾免的墓地,被建在一個向陽的高地上,面朝著演武場的方向,哪裡,是他流下最後一滴血的地方。

說是墓地,其實很不恰當。

只是簡單的挖了一個坑,將鍾免的屍體拼湊在一起,然後便掩埋了起來,甚至連一副簡單的棺材都不曾有。

看著那個小小的土堆,沐言的心裡異常的惆悵;來到這個世界,自己身邊的人死了不少,但鍾免是第一個和自己有真正意義上接觸,並且是為了自己而死的人。

才氣運轉,沐言便消失了,當他再次回來,手中拿著一塊明顯剛剛被才氣削出來的石板。

蔡先同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暗惱自己為何就沒想到要為鍾免立一塊墓碑呢?

想了一想,沐言的指端便出現了一道金色的才氣凝聚成的短刀;如刀切豆腐一般的在墓碑上刻下了一行字。

「蠻子鍾免之墓,生的光榮,死的偉大!南郡沐言留。」

「看來,你只能下輩子在來找我報仇了,鍾免!」沐言在心中輕聲說道。

周圍的風聲嗚嗚,吹動著草原上的枯草,像是在為逝者悲傷難過。

「鍾免一直都在為自己沒能為大金國出力而遺憾,這一次,能為了保護可汗而死,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蔡先同聲音幽幽的說道,一臉的悵然。

「恩……」沐言的情緒顯然不高,站在此處看向周圍遠遠近近的也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墳頭,很顯然是因為各種原因死在這裡的軍卒。

這些土堆前甚至沒有墓碑,估計要不了多久,他們的身體便會化成黃土,最後滋潤著荒野里的野草。

遠遠的,沐言看到了三國聯軍的大帳,進進出出的軍卒,顯得很是忙碌。

「過去看看吧!」

沐言笑道:「還得兩位將軍受傷不小,有機會怎麼都得過去看看,表示一下我的歉意……雖然我一點都不覺得抱歉!」

「……這種事實,其實你不說出來,也許會好一點!:蔡先同沒好氣的說道。

沐言笑著搖搖頭道:「能夠將一名接近於蠻聖的高手算計致死,你容我高興一下可好?」

然後二人便哈哈大笑了起來,感慨能活著,運氣實在是不錯,一邊邁步向三國聯軍的大營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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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道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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