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噩夢
紅色,那些從地下冒出來的紅色液體,一點一點的淹沒了雙腳。四周一片漆黑,想逃跑,可是無論如何也動不了,想呼喊,喉嚨卻無法發出聲音,只能任由那腥臭的液體灌入自己的嘴巴,鼻子,眼睛,耳朵,直到整個身體墜入血海之中。
有什麼東西從下面浮上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像海藻一般柔軟的長發,琥珀色的眼睛,慘白的臉,黑紫的嘴唇掛著詭異的笑意,一顆女人的頭顱。是的,一顆女人的頭顱,漂浮在水中,慢慢的,慢慢的,一點一點的靠過來……
不要……不要……不要!
睡夢中的人猛然坐了起來,黑夜中,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充滿了驚恐,汗水從她光潔的額頭上一滴一滴的落下,打在白皙的手臂上。
人永遠無法逃避的,是深藏在內心的恐懼,而恐懼,則來源於於那些不希望被人知道的秘密。
冰帝,東京最負盛名的貴族學院,在外人眼中,應該是個處處充滿夢幻的地方。是的,處處充滿夢幻,就如同面前的這扇校門,無論從那個角度看,都好像閃著光。迦葉心中默默嘆了口氣,抱著自己的書包,隨著其他學生,一起走入了校門。
昨天晚上的夢,讓她很不安心。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那個了,為什麼,為什麼會再度出現。是因為再次回到東京的緣故嗎?真的不是一個讓人喜歡的地方,甚至連空氣都可以讓她回憶起那個痛苦不堪的過去。
「看,怪胎又來上學了。」
微風送來令人不悅的話語,她抬起頭,看了看路邊圍成一團的三四個女生,沒有忽視她們眼中的蔑視。
也許,她真的不該來這種普通的學校,不然,也不會在短短兩個星期,就惹了這麼一堆麻煩。
三年級a班的教室,總是充滿了玫瑰花的芬芳,為了迎合某一個人的愛好。這個班級里有一位特別的學生——跡部景吾。
網球部的部長、學生會會長,在冰帝,這個名字等同於「完美」這個詞,更重要的,他是校董事會主席的獨子。即使是所謂的貴族學校,所謂的貴族學生,也是分等級的。跡部景吾,無疑是這個學校中高高在上的存在。與其說他是屬於冰帝的,倒不如說冰帝是屬於他的,這個學校,他是可以主導一切的存在。
可是,也正是這位學生會長,成為迦葉在冰帝所遭遇的所有麻煩的源頭。迦葉轉來a班的時候,班裡只有一個空位,便是跡部景吾旁邊這個位置。之前,從來沒有人可以坐到那個人的身邊,可迦葉卻非常幸運的得到了那個位置,而且,還是會長大人主動提出的邀請。迦葉至今還記得當日,全班同學驚訝的表情。可不幸的是,她也成為跡部景吾愛慕者們的眼中釘,被徹底孤立了。
天知道,這兩個星期以來,她沒有和自己的這位同桌說過一句話,只是每天早上在教室見面的時候,相互點一下頭而已。
「嗨,迦葉。」
藍發少年,帶著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從教室外面優雅的走了進來
迦葉向對方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了。
忍足侑士,冰帝的二號風雲人物,也是麻煩人物二號。雖然是隔壁班的學生,但與跡部景吾一樣同是網球部的人,所以經常在a班可以看到他。他是學校里出了名的大眾情人,外貌俊朗,又平易近人,身邊總是圍著一群女生。在迦葉眼中,大概他應該是這個學校最容易相處的人,至少是這裡唯一願意和她交談的人,不帶任何惡意的交談。
忍足是來找跡部的,說是下午有朋友要來學校,所以想要缺席網球部的訓練。聽說網球今年士氣高昂,學校所有人一致看好,可以拿到全國冠軍的。
迦葉沒有去冰帝網球部看過,那裡人太多,如果她出現,可能會惹麻煩吧。沒有注意兩個人交談的內容,她全心投入了自己尚未完成的作業中。昨天晚上訓練了三個小時,回家后已經完全沒有翻開課本的**了,作業什麼的,果然是學生的催命符。
一天的時間,昏昏沉沉的,好像不是記筆記就是趕作業,到了放學的時候,握筆的手指已經酸痛了。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好像要下雨的樣子。今天好像沒有帶傘啊,不行,要趕快回去才可以。想到這裡,她趕忙拿起書包,離開了教室。
剛剛走出實驗樓,迦葉便被四個陌生女孩堵在了小樹林里。
「涼宮迦葉,我真不知道學校為什麼會接受你這種學生的入校申請。」女生重重的將書包砸在迦葉的身上「明明是個啞巴,就去什麼殘障者學校好了,為什麼要來我們冰帝。」
迦葉捂著自己被砸痛的手臂,眼中滿是疑惑,真的不知道,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還裝傻。」女生一掌狠狠的打向迦葉的頭上「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心裡打的鬼主意。」
迦葉連忙用胳膊擋住了女生的手掌,她連忙搖了搖頭。
「裝什麼無辜。」其他兩個女孩也上來,揪扯著迦葉的頭髮「坐在跡部sama身邊算你走運,可竟然還故意靠近忍足學長,簡直不可原諒。」
接近忍足,她什麼時候故意接近忍足了?面對幾個人的夾擊,迦葉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剛來冰帝的時候,因為坐在跡部景吾的身邊,她也受到過類似的警告,現在輪到忍足了嗎?
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無論是風雲人物一號,還是風雲人物二號,她都不感興趣,她想要的東西,根本不在冰帝。這些女生,真的找錯敵人了。自己剛剛轉學過來,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根本不會對她們造成任何的威脅。
而且,真的喜歡一個人,就勇敢的去告訴他呀,自己不敢做,卻只會在背後計算無辜的人。這種行為,真的有點幼稚。迦葉沒有反抗,任由她們撕扯著她的長發,這些肢體上的傷害,對她來說真的什麼也算不上。
「喂,你們在做什麼?」
一聲呵斥聲,打斷了這場暴行,頭髮上傳來的疼痛感消失了,她們好像停了下來。
迦葉抬起頭,透過凌亂的髮絲,看到了兩個陌生的男生。
「小姐們,這樣的做法可不符合淑女風範哦。」其中的長發男生走過來,扶起了她「你沒事吧。」
「你們是誰,要你多管閑事。」三個女孩支支嗚嗚的,大概被人撞到了自己的糗態,而覺得有些丟臉吧,可是還死撐著面子。
「我們只是路過,結果看到很不好的一幕。」另一個人抱著雙肩,站在一邊「怎麼,你們還不離開嗎?還是要等我去請你們的學生會長?」
如果被自己喜歡的人看到自己的醜態,那真的是沒有臉呆在這個學校了。幾個女生臉上都露出了懼色,相互看了看,拾起地上自己的書包,快速的跑掉了。
「你的手臂受傷了?疼嗎?」長發男生小心的托著迦葉的小臂,輕輕的吹著上面的擦傷「笨蛋,你都不知道還手嗎?」
什麼人?迦葉疑惑的盯著眼前這位陌生人。顯然,對方並不是冰帝的學生,穿著日常的衣服,精緻的五官有點像時尚雜誌中的那些混血模特。
迦葉不知道那人看不看的懂,還是用手語向他比劃了一句【謝謝,我沒有事】
「今天真是見識了……」另一個人也走了過來「沒想到冰帝也有這樣的整人遊戲。不過檔次可比我們英德差多了。」
長發男子a和短髮男子B,被陌生人撞見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受害者,迦葉多少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也應該跑掉才是。
「西門,你那裡有ok綁嗎?」長發男子a用乾淨的手帕擦拭迦葉手臂上的泥土。
「喂,兄弟,你當我是醫院呀,隨時帶著急救箱?送她去校醫院吧,那裡會有人照顧她的。」
校醫院?她才不要去呢。校醫院的千戶醫生是她媽媽的好朋友,如果被她看到自己受傷了,那媽媽肯定會知道的,她可不想讓媽媽為她擔心。
【不,不用了】
迦葉連忙搖了搖頭,想了想,她的手在空中想要比劃什麼,可是似乎又在猶豫對方能不能懂。
【我看的懂的】
令人意外的是,對方竟然也用手在空中比劃起來,而且是標準的手語。
「美作,你什麼時候會手語的,我都不知道。」男子B驚訝的瞪著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呢。」男子a倒是對這件事情淡然的很「十年前就已經開始自學了,雖然不知道用不用的上。」
美作?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迦葉的目光微微獃滯了一下,她微微抬起頭,多看了那長發男生一眼。
「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察覺到少女的目光,美作還以為她有什麼不妥,語氣中充滿了緊張。
【不,我很好。今天謝謝兩位了,還不知兩位的名字?】
「啊,我叫美作玲,後面那個是西門總二郎,我們是英德學院的學生,今天來,是為了找個朋友的。」
【啊,美作君、西門君,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
迦葉深深的對兩個人鞠了一句,表示自己的謝意!
「啊拉,不要客氣啦,舉手之勞,舉手之勞啦,遇到這樣的事情,總是不可以袖手旁觀的,助人為快樂之本。」
咦?聽到好友的回答,西門的眼中突然浮現出一絲笑意,拜託,這話怎麼聽著這麼矯情呢,可真不像是美作會說的話。他奇怪的看向自己的好友,赫然發現,那個號稱F4裡面最厚臉皮的美作,竟然臉紅了。不會吧,真的假的?
【總之,謝謝你啦,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美作君】
迦葉拿起自己的書包,準備離開。
「那個,那個我送你回家吧。」
【不,不用……】
「喂,美作,我們今天可是有約了,你忘了嗎?」見美作還要堅持,西門上來拉住他,小聲的在他耳邊說「兄弟,你可是嚇到這位小姐了,就算你喜歡,也要循序漸進,慢慢來嘛。」
「你胡說什麼呢?」美作瞪了他一眼,知道這兄弟完全想歪了。
【那個,我先走了,再見,二位】
好像印證了西門的話,就在兩個人用目光相互交流的時候,女孩隨便比劃了幾下,也不等二人回應,拿著書包快速的跑掉了。
「啊拉,真的嚇跑了。」西門一臉笑容,看著女孩落荒而逃的方向「大概把我們當成壞人了吧。」
「不會吧,難道我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情?」美作則一臉迷茫
「奇怪的事情嗎?今天確實做了不少呢。」此刻,西門更加確認了美作有點不正常了「英雄救美呀,這本就不是你美作玲的作風。承認吧,是不是看上那妞了?」
「開什麼玩笑,我只是看她被人欺負可憐,幫她一下而已。」
「可憐,又是一個不會出現在你口中的字。」西門怪笑了一下「連自己妹妹都可以無視的人,又怎麼會去可憐其他的女人。」
「如果你說的是美作謹的話,我重申一遍,她不是我妹妹。」原本滿臉笑容的人,因為聽到了不想聽到的人,臉色突然暗沉了下來。
「好了好了,不說了,不說了。」西門嘆了口氣「哎,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我要有個小謹那樣的妹妹,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我……」美作還想說什麼,不過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默默的看著迦葉離開的身影。
「喂,還說你沒有看上那妞,人都走遠了。」西門用胳膊肘頂了頂好友的胸膛「你剛才應該問她叫什麼名字的。」
求之不得的人嗎,如果有的話,也應該是她!美作的目光久久的凝望著剛才女孩離開的方向,雙手用力的握緊:靈,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