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兄妹
清晨,美作玲從宿醉中醒來,洗了個澡,打算下樓吃早飯。令他意外的是,餐廳里除了謹之外,竟然還有其他人在。
「難道今天有什麼大事情發生嗎,這麼多人。」美作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和他身邊美艷的女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昨天又喝酒了?」美作彥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你再這樣下去,我怎麼把美作家交給你。」
「父親還用的著我嗎,這些年您的夫人不是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嗎?」美作玲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這是什麼話,你二媽只是暫時幫我打理,你始終都是美作家唯一的繼承人。」美作彥心中明白,兒子一直對他母親和妹妹的事情耿耿於懷,這幾年父子之間的感情在慢慢疏離,雖然他極力的想要挽回。對玲那些叛逆行為的容忍,只是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的雪上加霜。他明白,那並不是真正的玲,他只是用那些行為對他這個做父親的,表示心中的不滿。
美作只是冷笑了一下,沒有做聲。
「玲呀,不要一見面就惹你父親生氣,你們兩個人就不能好好說話。」井上初給美作彥倒了些茶「老公,不要生氣啦,玲還是孩子,愛玩也理所當然。」
「孩子?下個月他就滿十八歲了。」美作彥壓了壓心中的火氣「等靈回來,還指望他這個做哥哥的照顧呢。」
「你說什麼?」美作覺得他好像聽到了靈的名字。
「我已經決定了,下周就把靈接回家來。」美作彥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就是今天早上我要跟大家說的事情。」
「老公,你說真的。」井上初好像之前並不知道這消息,驚訝的連手裡的勺子都掉在了桌子上。
「咦,爸爸,你說的是靈姐姐嗎?」小謹插話問道。
「小謹還記得靈姐姐呀。」美作彥對繼女和藹的笑了笑。
「隱約有些印象,不過很模糊了。」小謹沖坐在對面的玲眨了眨眼睛「哥哥這下可開心了吧。」
「本來是打算下個月,可前幾日見過之後,發現已經等不到那個時候了。」談到迦葉,美作彥看起來很高興「那孩子乖巧可愛,我都認不出來了。」
「當然,都過去十年了,自然是不同了。」井上初的笑容有點僵硬「你已經見過她了,這麼說那孩子也在東京?當初不是說把她送到外地去了嗎?」
「收養她的人最近剛剛搬到東京來。」
「這麼突然就……我是說,這麼多年你都沒有提到靈,怎麼突然想到接她回來。」井上初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你忘了,靈和玲是雙胞胎,今年也十八歲了。按照和幸田家的協議,該是她回來接掌幸田家的時候了。」美作彥喝了口茶「當初幼子去世之後,幸田家族之所以還聽命於我,是因為靈的存在,我答應過他們,等靈長的,會將一切還給她。」
「怪不得,最近看到有幸田家的人到公司找你。」井上初似恍然大悟「不過靈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她什麼都不會,怎麼能夠承擔起這麼大的責任。」
「不會可以學,最關鍵的是,她可以穩固美作家族和幸田家族之間的關係,這是無人可以替代的。」
一聲碗碟碎裂的聲音打斷了美作彥的話,接著是小謹的尖叫聲。
「哥哥,你的手受傷了。」
美作站在桌子前,他手上鮮血直流,地上散落著茶杯的碎片。
「美作玲,你在做什麼!」
「原來如此,這才是父親要接靈回來的原因嗎?」美作目光冰冷,臉上一副隱忍許久的神情「靈在你眼裡是什麼,真的是女兒嗎,還是可以利用的資源。」
「你這是什麼話,靈當然是我的女兒。」美作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有你這麼跟父親說話的嗎,給我坐下。」
「女兒?沒用的時候,就當累贅扔出去,有用的時候,再要回來?」
「玲,怎麼可以這麼給你父親說話。」
「這好像是我們家的事,與你無關吧。」對井上初,美作可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她是你二媽。」
「抱歉,我只有一個母親。」美作拿起旁邊的餐巾,擦了擦手上的鮮血「我不會人讓任何人再傷害靈,哪怕是你們。」
「這,簡直反了!」看到頭也不回離開的兒子,美作先生氣的說不出話來。
「老公,玲不懂事,你又何必和他生氣呢。」井上夫人對女兒招了招手「小謹,還不過來給你爸爸倒杯茶,讓爸爸消消氣。」
「哦。」美作謹吐了吐舌頭,走到美作彥身邊,給他倒了杯茶「爸爸,別生氣了,喝點水吧。」
「還是小謹乖!」美作彥勉強笑了笑,拍了拍女兒的頭。
「好了,不要生氣了。」井上初從身後摟住美作彥的脖子「老公,不管怎麼樣,你還有我和小謹,我們會永遠在你身邊的。」
「這些年真是難為你了。」美作彥無奈的嘆了口氣「玲那孩子一直對你們母女態度不好,你就多擔待吧。」
「孩子嘛,沒什麼。」井上初嘴角掛著一種奇怪的笑「不過玲這孩子,脾氣實在太衝動,還真有點讓人擔心呢,將來怎麼掌管美作家呀。」
「希望靈回來之後,他可以有所改變吧。」美作彥拍了拍井上初的手「如果還是不行,那為了美作家,我只有另作安排了。」
謹站在旁邊,也聽不懂媽媽和爸爸說的是什麼,心裡只想著剛才受傷離開的哥哥,就這麼跑出去了,不知道有沒有事。
事實上,謹不用為美作擔心,他還沒有走出家門,就碰到了前來拜訪的小哲浩二。
「少爺,你這是要去哪裡呀。」看美作一臉怒氣,手上還有傷,就知道他又和美作先生吵架了「走吧,去我家坐坐。」
「……」美作沒有說話,不過還是上了小哲浩二的車子。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願不願意跟小哲叔叔聊聊。」
這個家裡,如果還有一個人和玲的關係好,那就是小哲浩二了。自從美作夫人去世之後,美作彥每天忙公司的事情,根本無暇照顧家裡,靈又被送走了,陪在玲身邊的,就只有小哲浩二。可以說,是小哲浩二看著美作長大的,因此兩個人的關係十分親近。
「爸爸要接靈回來的事情,你知道了吧。」美作半天才開口。
「啊,這事我知道,其實上周我已經陪你父親去見過靈了。」
「你見過她了,怎麼沒有跟我說?」美作看向小哲。
「我還以為你父親早就告訴你了,怎麼,他沒有說嗎?」小哲專心的開著車子。
「這件事情,他剛剛才對家裡人宣布。」美作的手還在流血,可他完全不顧「不過,我其實早知道了。前些日子我偷聽到他和律師的談話,得知了靈的下落,所以我有偷偷跑去看她。」
「原來少爺也見過小姐了,感覺怎麼樣?」
「她變的我都認不出來了,不過很漂亮。」說到妹妹,美作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
「不是很好嗎,你一直盼著靈回來,現在願望終於可以實現了。」
「原來我是這麼想的,希望靈可以快點回家來。可是……」美作頓了頓「我現在不想讓她回來了。」
「為什麼?」小哲奇怪的看了一眼美作,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們根本不是真心想要靈回來,只是想利用她牽制幸田家而已。」美作緊緊握著手掌「住在這個虛偽的家裡,靈不會快樂的。」
原來是這樣,小哲終於明白了美作生氣的原因。
「少爺,在像美作這樣的大家族中,個人情感本就是不值錢的東西,家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這個道理你應該早就明白才是。」小哲嘆了口氣,將車子停到了路邊「你,還有你周圍的那些朋友,花澤少爺,西門少爺,哪個不是為了家族利益而活。你們生下來,就註定不會有完全屬於自己的人生,靈也是美作家的孩子,又怎麼會例外呢?」
「可我就是不能看著靈被他們利用。」雖然話不中聽,可美作知道,小哲說的都是事實,這就是所謂名門之後的悲哀。
「談不上利用,成為幸田家的家主,對靈來說未必是件壞事情。」小哲笑了笑「而且我相信,在美作家,至少少爺是真心歡迎靈回家,對於靈來說,這就足夠了。」
「我還不夠嗎,還要靈做這樣的事情,明明知道她曾經受過那麼大的刺激,好不容易恢復,萬一……」美作搖了搖頭「我根本無法想象。」
「或許,小姐比少爺你以為的,要堅強的多。」小哲將後座上的醫藥箱取來,給美作處理起傷口來「所以,不要說不想讓小姐回美作家的話。如果少爺真的愛護靈,就改改你這脾氣,快些成為優秀的家族繼承人,到時候,靈自然可以從這一切中解脫出來,過她快樂的生活。」
「……」美作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聽著。
「美作家並不是只有你們兩兄妹,還記得當初靈是怎麼被送走的嗎,你不希望這樣的事情將來再次重演吧。」小哲意味深長的拍了拍美作的肩膀「少爺,好好想想吧。」